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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是公公說的話有道理。”李雲綿恨不得給自己倆嘴巴子。這麼好的借口,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想到呢?當然,他就是想到了,水安也有好幾個理由拒絕他。此時水安答應的唯一原因,是這話乃是從路平的嘴裡說出來的。

於是,李雲綿帶來的太醫和太醫院的醫政及張太醫,三位太醫共同隨著水安出正房院,沿著甬路去後花園的九霄閣,輪流給黛玉診脈。而此時黛玉,也根本就沒睡覺,卻歪在榻上正在看水溶剛叫人送來的書信。水溶北去一切都很順利,北疆的戰事的確有些緊張,但那也是北蕃胡人在同西番回紇人之間的爭鬥,他們同屬於遊牧民族,為了爭一塊水美草肥的草原而起戰爭也是常事,隻是這次要從天朝的邊疆行軍,皇上沒有同意才引起了一係列的矛盾而已。

對於這些事情,水溶自有辦法解決。這些黛玉是不用擔心的。

水安在外邊回話,說太醫來給主子請脈。黛玉也不多話,知道事情過了這麼長時間,必然是水安等人都安排好了的,於是對紫鵑道:“請太醫進來吧,大總管也進來回話。”

三個太醫進來,先給郡主請安,然後輪流診脈。

黛玉這一段時間身休調理的還不錯,隻是心思重些,一是因為水溶北去,擔心軍中有大的變故,會使水溶身陷險境,二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回京,想想皇上那個色鬼還有簡郡王那個陰險的家夥,心存顧慮;再加上她原本體弱,身體的底子很不好,加上一路顛簸,脈象卻有些虛浮,這些都不是什麼大的病症,無需藥方,隻需靜養,服人參養榮丸調養便可。

醫政王大人和張太醫皆是北靜王府請來的,自然實話實說,並沒有什麼顧慮。隻是如此一來,李雲綿帶來的那位太醫便不好說假話了。而且太醫院出診都有記錄,如今三位太醫兩位已經確診,他自己也不好說彆的。也就如實說了。

黛玉輕笑一聲,道了謝。卻沒吩咐賞封。隻擺擺手,讓水安送太醫下去。

水安答應著,給了黛玉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帶著三位太醫下去。黛玉便無奈的笑道:“看來京城裡還有不少人盯著咱們。這家門還沒進,便有人在門口候著不說,又是丫頭,又是太醫的,這一大通折騰,若沒有一點子收獲,隻怕他們也不肯罷休吧?”

“主子說的很是。剛才我還瞧見那簡郡王使來的兩個丫頭,其中一個眼熟的很,倒像是原來寶姑娘房裡的鶯兒。”紫鵑自從看了鶯兒一眼之後,心中便一直在想這件事。按說鶯兒隨著賈府的被抄,薛蟠的案子也定了刑,自然也是官賣了的。憑著鶯兒那一張巧嘴和那一臉的嬌憨樣兒,加上平日裡寶姑娘的提點教育,能博得簡郡王的歡喜也屬正常。怎麼剛才她竟然對自己視而不見呢?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呢?

“哦?又是老熟人?”黛玉笑笑,這個李雲綿還真能折騰,買去了探春和五兒,還買去了鶯兒。如此原來那些姑娘丫頭們,能上得了台麵的,卻都被他給搜羅去了。這般明目張膽,也不怕皇上起疑心?

“應該是她,隻是不知因何她見了奴婢卻裝作不認識。”

“她心裡有事存著,自然看不見你是誰。既然這樣,你去叫人把她們叫過來,我倒是要見見這丫頭。”黛玉如有所思,不待紫鵑出去,又補了一句,“使人到前麵去跟水安說,就說簡郡王的這兩個丫頭我瞧著很喜歡,要留幾天在身邊說說話兒。讓他好好兒的跟王爺說說,少不得請王爺忍痛害愛吧。”

紫鵑答應一聲,出去吩咐。不多時果然帶了鶯兒和嫣紅進來。

此時鶯兒和嫣紅二人因被黛玉召見,又重新熟悉過,臉上的淤青雖然還在,但比剛打完的時候好了些,嘴角的血跡早就沒有了。發髻也重新梳過,衣衫也換過。

二人進北靜王府後,先挨了一頓殺威棒,然後又被恭敬地當做客人一般,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這位郡主唱的是哪一出戲。所以進門後也不敢抬頭,隻低眉順眼的轉過屏風,在小丫頭的示意下,給黛玉行萬福之禮,請安問好。

黛玉細細的看了看這兩個人,見其中一個果然是鶯兒,隻是越發的出挑了,眉眼之間越發的精明伶俐,比原來在榮國府住著的時候,少了那份嬌憨。另一個也有些眼熟,許是曾經見過麵,但終究不知是誰。

“你們兩個起來吧。原來還是舊相識,早知道是你,卻省下了多少麻煩?”黛玉說話的時候,微微的笑著,聲音無儘的柔和,軟綿綿的,像是棉花糖一般。

鶯兒心頭一震,忙抬起頭來看時,一時又呆住了一一怎麼是她?她不是死了嗎?難道是起死回生?還是妖孽還魂?

黛玉滿意的看著鶯兒的驚訝之色,暗想看來李雲綿並沒有把自己的身份說給這些奴才們。想必在李雲綿的心裡,她們不過都是奴才而已,主子讓做什麼便去做什麼,更多的事情無需知曉。隻是想不到,今天的事情巧之又巧,卻提前給自己留了許多餘地。

“鶯兒?”黛玉又輕輕地叫了一聲,待鶯兒回神後,接著問道:“你們寶姑娘現在可好?”

“林姑娘,真的是你?!”鶯兒又不相信的問了一句,卻換來一邊碧落的訓斥:

“大膽刁奴,郡主麵前,如何敢這般放肆?!”

“奴婢知罪。”鶯兒猛然膽怯,想起剛才挨的一頓嘴巴子,忙又跪下去。

“你如今是簡王爺跟前的紅人了,在我麵前,自然不用自稱奴婢了。說不定那一天王爺高興了,你就是王妃了呢。到時候,隻怕我還要叫你一聲嫂子。”黛玉輕笑著,像原來住在一起的時候一般,打趣著鶯兒。

這樣的笑靨和恭維,讓鶯兒有幾分飄飄然,但還不敢放肆,隻低著頭,輕聲回道:“奴婢不敢,郡主麵前,哪有奴婢放肆的道理。”

“哦?看來鶯兒比原來更懂道理了。”黛玉斂了笑容,淡淡的看了一邊的嫣紅一眼,轉了話題,“你來的正好,我已經使人跟王爺說去了,留你在這兒住幾日。一會兒再教你見一個人。你必然喜歡的。這會兒我乏了。你們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鶯兒一聽黛玉留下了自己,又說還要見一個人,還必然是喜歡的。一時間心裡又迷茫起來,林姑娘說的是誰呢?紫鵑?剛才見過了呀,她們主仆能在一起,原也沒什麼可非議的。當時聽說紫鵑碰頭而死,便覺得是個巧宗兒。不想果然被她占了好事去。可見當初瀟湘館裡的人,個個兒都留著後手的。再看這位林姑娘,如今已經成了郡主。若她肯拉扯一下眾人,賈家也不至於這麼慘,賈家保住了,說不定薛家也能保住。自己也不至於受那麼多苦。

得隴望蜀乃是人之本性,人一旦貪婪起來,便會爆發出可怕的力量,甚至連無恥二字都忘了是怎麼寫的。那種不擇手段,是令人發指的。此時此刻,鶯兒身休內的貪婪便被黛玉郡主的身份給激發出來,從小到大受的熏陶教育告訴她,權勢富貴乃人生最重要的東西,有了它,便可以為所欲為。

不說鶯兒和嫣紅二人一邊出黛玉的房門一邊想著自己的打算,竟把李雲綿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且說李雲綿在前麵正廳裡,等著水安帶著三位太醫回去之後,便對著路平笑笑,說道:“公公,咱們一起去給皇上複命吧?”

路平忙欠身施禮,陪笑道:“王爺奉皇命而來,自然要回宮給皇上複命。奴才就不必了。奴才雖然是宮裡出來的,但奴才認識皇上,皇上卻不認識奴才。麵聖這樣的事情,奴才這輩子也不敢想的。”

李雲綿先是一愣,繼而陰沉了臉。暗暗地咬牙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他媽的,原來這老東西不是皇上派來的,竟是這北王府的奴才?是了,老王妃乃是本朝公主,下嫁的時候帶一兩個宮監也是正常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茬?

隻是現在想起來也晚了,太醫院的另外兩個太醫已經同時給黛玉診了脈,自己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機。就算是把這該死的老閹奴給掐死,也換不回來剛才的機會了。

李雲綿在心裡忍了又忍,忽然想到還有兩個奴才在後院,到此時也沒來複命,於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那兩個狗奴才如何還沒回來?難道郡主還留她們設宴不成?”

路平心中暗笑,知道李雲綿心裡氣得要死,卻找不到理由發作自己。但若此時讓他看見那兩個奴才被打成那副模樣,估計又要生事。這裡正要想個借口敷衍,卻聽外邊一個婆子說道:“奴才奉郡主的吩咐,有話傳給簡郡王。

“進來吧。”李雲綿聽說黛玉有話給自己,就是氣得隻剩下一口氣,也得強撐著聽著婆子說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郡主說,王爺派過去的兩個姑娘聰明伶俐,很得郡主的歡喜,要留她們兩個在身邊說笑幾日。請王爺看在北靜王爺的麵子上,忍痛割愛一回。等我們郡主身子歇過來,再%e4%ba%b2自去王爺府上道謝。”

“罷了,不過是兩個丫頭。郡主喜歡,隻管留下便是。又說什麼謝不謝的話。”李雲綿徹底的挫敗了,今天折騰了一頓,一件事兒也沒辦成,還搭進去倆丫頭。哎!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倆丫頭長點兒心眼兒,回頭從這裡回去的時候,能給自己一點有用的消息吧!

說完此話,李雲綿頭也不抬的走出房門,也不理一邊陪笑的水安,隻匆忙出府,上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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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九霄閣設宴敘舊情

夜景闌帶著幾個暗衛已經回到各自的位置,在北王府,他們有自己的院子,有自己該做的事情。今日雖然剛回來,但眾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隻有柳湘蓮是水溶準許新留下來的人,雖然他後來跟著方外之人學了兩年的武功,但其武藝還不夠暗衛的條件,所以水安把他安置在下人院裡,讓他做一個王府的普通護院。

黛玉略歇了歇,中午飯也沒怎麼吃。下午又睡了一覺,醒來才有了些精神。

因黛玉說過晚上要設宴,招待一下簡郡王派來的兩個丫頭,要讓這裡的舊人一起聚聚。所以廚房準備了宴席便設在九霄閣。

黛玉重新熟悉完畢,換上一身麗紅色的羽緞對襟襟子,雲髻低低的綰著,發間斜簪一朵堆紗做的半開的芍藥花,金絲的細蕊,嫣紅的花瓣,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行動處,花瓣顫顫唞動,暗香迎麵。

探春早起便知道黛玉回來了,當時便要過來探視,因簡郡王來了,又有太醫來診脈,便沒敢亂走。到午飯後又聽說黛玉睡下了,已經叫人備了晚宴,說晚上與舊人相敘,探春便隻好等著。

雖然黛玉告訴管家,探春是自己的妹妹,與這府裡的奴才不同。又單獨安排了院子給她居住。但這一層深意卻被不同的人做了不同的理解。水溶的心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