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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鋼釘一般,穿過那人揮舞著的手掌,釘在他身後的門板上。

“嗷一一”的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從背後傳來,那倒黴蛋捧著被筷子穿透的不停流血的手掌,哀叫連連。

“江少爺,你怎麼樣了?”同來的兩個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因見同伴前一刻還在罵人,後一刻便哀叫起來,其中一個瘦高個兒忙上前來問詢,又卻指著夜景闌罵道:“你這狗奴才!也不睜開眼睛看看,這是江少爺,當朝一品宰相的內侄,也是你們這些刁民隨便動的人?”

“原來還是個大人物。”水溶一邊悠然的吃著燒餅,一邊對黛玉說道,那種淡然的口氣,越發激怒了那幾個人。

“知道是大人物,還他媽坐在那裡吃?還不快起來給江少爺磕頭賠罪?”

“媽的,他傷了本少爺的手,磕頭賠罪就完了?!來人!把這幾個人給我抓起來,送州府衙門,雖然還沒出正月的門,爺今兒一定要開葷!”那位江少爺呲牙裂嘴,發狠吼道。

“對,今兒就做了這小子,看他還囂張不囂張!”這位江少爺膽大,還有比他更膽大的,揚言要在這燒餅店裡做了夜景闌,此言一出,水溶便忍不住抬頭,看了那人一眼。

“諸位諸位,小店乃是小本生意,哪兒禁得住諸位公子爺這般折騰,公子爺們若是想比比身手,請高抬貴腳,到外邊切磋,小店不勝感激,不勝感激……”掌櫃的終於站出來,%e8%83%b8`前還係著一個白布圍裙,手上沾滿了麵粉,一臉平靜,對著那位姓江的少爺拱拱手,又對著夜景闌躬身。

“感激你奶奶的%e8%85%bf!”江少爺邊上的那個瘦高個兒不是本地人,仗著自己的家世,從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因跟這位江少爺交好,所以今兒要站出來替他打抱不平,不待那掌櫃的說完,便一巴掌打過去,眼看著那掌櫃的要鼻青臉腫。不料卻聽那公子一聲慘叫,後退了幾步,抱著手腕子連聲哀號。

“掌拒的,雖然你是咱們臨清州有名有姓的人,咱們平時都敬著你,可你也不打聽一下,今兒跟著爺來的這位公子,乃是直隸府總督的小兒子,也是你能隨便出手的?今兒這事兒,恐怕這臨清州的州府也保不住你了吧?”

江少爺此時不顧自己朋友的手腕子是否斷了,卻洋洋得意地看著那位看上去悠厚老實的燒餅店掌櫃,好像是在慶幸,終於逮住了一個機會似的。

此時店裡原本滿滿當當的顧客都悄然離去,空蕩蕩的,隻剩了水溶這邊一桌七個人。

“夜景闌,要打人出去打,彆壞了我們吃東西的好興致。玉兒,這湯不錯,你嘗嘗。”水溶卻不抬頭,隻顧心滿意足地喝著自己的那碗湯。

黛玉輕笑,點點頭,亦用白瓷調羹盛了一勺濃湯輕輕喝下去,果然鮮美無比,卻吃不出來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夜景闌答應一聲,起身離座,看著門口,指著那位姓江的公子和他的兩個同伴,冷聲問道:“出去打,你的人什麼時候來,我什麼時候奉陪。”

“好小子,有種!”姓江的公子咬牙切齒的瞪了水溶等人一眼,心中暗暗思量這幾個人到底是做什麼的,怎麼連個奴才都如此囂張。但自己的手傷了,遠道而來的直隸府府台趙笑睿的小兒子趙玉堂手腕子估計也折了。這筆賬若是不算,恐怕回去都沒辦法跟直隸府府台大人交差。而這燒餅店的老板是不能輕易得罪的,激起了民變,可不是小事,那些回民,一個個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主兒。而眼前這個外地人,雖然有些身手,但卻看不出什麼特彆來,無疑是最好的出氣筒。

一個愣神之間,這位公子哥兒的心裡也是掂量了一個來回,然後方把脖子一挺,指著夜景闌的鼻子氣勢洶洶地罵道:“狗奴才,有種彆走!”

夜景闌卻不多話,一邊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這個跳梁小醜般的小人,等他的手指點到自己麵前時,突然伸手,嘎嘣一聲,把他的食指掰斷。

又是一聲慘叫,黛玉再也沒心情喝湯,便把手中的湯匙放到湯碗裡,拿著帕子擦嘴。

水溶見了,關心地問道:“怎麼?不好喝?”

“好好的湯,倒是叫這些人給敗了興致。”黛玉冷笑,從剛才這幾個人的言談舉止中不難看出,這三個人為首的那個乃是當地的惡少,而另外兩個則是他的貴客。許是這店裡的小吃真的很出名,也是因為水溶說的那個原因,這個燒餅要現烤出來的才好吃,若是等買了帶回去,那一層酥皮冷了,就不好吃了。所以才屈尊降貴,跑到這裡來吃早點。所以才有了這場閒氣。

“說的也是,罷了,等下次有機會,咱們再來……”水溶也把手中的湯匙放下,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慢著!他是你的奴才,做了錯事,不應該由你這主子來擔著嗎?”那江少爺折了一根手指,手掌被竹筷子穿透,此時依然咬牙挺著,要留下水溶討個公道,真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

水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看著戰戰兢兢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龔尚仁,忽然問道:“臨清州的江家,你該認識吧?”

“是,奴才認識,此乃當朝宰相夫人的娘家的堂弟家。宰相大人的嶽父弟兄兩個,江家大爺隻有一女,嫁給了當朝宰相,江家二爺卻有三子,長子江錦川在京為官,在工部當差,次子江錦波過繼給了江家的大房。這位應該是江家的三公子,江錦河。”龔尚仁為官多年,肚子裡裝著的可是整本的官員檔案,無論何時何地,那都是倒背如流。

“喝!終於有了一個長眼的!”江錦河冷笑一聲,臉上越發的得意。當朝一品宰相夫人的娘家人,豈是這麼容易被人欺負的?

跟在江錦河身邊的二人之中,除了那個手脖子被這店掌拒擰折了的瘦高個兒之外,還有個翩然少年,中等個子,性格比較沉穩,自進了這門,便沒說一句話,對身邊兩位囂張至極的同伴,也隻是冷眼看之,好像打定了主意看熱鬨似的。

此時龔尚仁清清楚楚的說出了這位江錦河的家世,卻讓那個一臉冷漠的少年多看了他一眼。龔尚仁此時唯水溶之命是從,回完話後,便後退一步低頭站在一邊,規現矩矩一副奴才樣。卻讓這少年有些驚訝,他便深深地看了水溶一眼,神思一晃,眼睛裡便多了一層敬仰。像是認出了水溶的身份,待要上前同水溶搭話,卻又覺得不妥,隻好將眼神錯開,看著水溶身邊的黛玉,眼睛裡又滿是驚豔之情。

門外一陣吵嚷之聲,江錦河越發的得意,卻不敢再伸手指夜景闌,於是申釁道:“怎麼?敢不敢跟少爺我走一遭?”

“愚蠢之極!”夜景闌冷眼看著這個紈絝子弟,抬腳便往門外走。

江錦河得意地看了一眼水溶等人,亦跟著一步跨出店門,對著蜂擁而至的一群家丁罵道:“狗奴才們,還不把這個賊人給我拿下!今日北靜王在臨清州登岸,押送皇糧進京,這幾個人賊頭賊腦的,定是江湖匪類的探子,先給我捉了,壓倒州府的大牢裡去!”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卻讓站在黛玉身邊的碧落‘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黛玉無奈地看看碧落,這丫頭終究還是耐力淺些,不過也不怪她,總歸是這個江少爺太自以為是了些。若是他知道眼前這位冰山似的人就是北靜王爺,也正是被他指責成的江湖匪類的探子,不知他會是什麼表情?想到這個,黛玉也不由得笑了。

一直站在原地的那個青年公子聽了江錦河的話,剛要開口勸兩句,不管怎樣,這傻不拉幾的江三少今天也是好心請自己吃早點,很不該看著他死的太慘才是。但勸解的話尚未開口,卻被黛玉的微笑給驚呆了,一時間忘了避諱,便直直地盯著黛玉看起來。

水溶注意到這人盯著黛玉看的目光,便冷冷的看過去,輕聲咳嗽了一下,開口問道:“怎麼,看到你的同伴要出手了,你不準備幫幫他?”

“小人柳湘蓮,給……尊上請安。”那人被水溶一語驚醒,慌忙拜倒在地,想必是要稱水溶‘王爺’又因水溶一身布衣,所以不敢擅自多話,隻好改口,稱了一聲‘尊上’。

水溶一愣,低頭去看跪在地上一身青蓮色軟緞華裳的少年,半晌方低聲問道:“你認識我?”

“小人早年在京城,曾與尊上有過一麵之緣。”柳湘蓮不敢抬頭,隻跪在地上回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此時江錦河和那個瘦高個兒已經到了門外,眼看著那十幾個家丁已經把夜景闌圍在中間,就要動起手來。卻不見自己的同伴柳湘蓮出去助陣,於是不滿的衝著屋裡叫道:“湘蓮,你在裡麵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哥哥我知道這裡麵屬你的身手好,如何不出來搭把手?”

柳湘蓮聽了此話,不得不抬頭看著水溶。想知道這位王爺的意思。

水溶卻淡淡地看了外邊一眼,冷聲問道:“你們是朋友?”

“認識。但朋友還算不上。小人流浪至此,經一位朋友引見,昨天才與他相識。”

“不去幫幫他?”

“小人萬死,亦不敢為虎作倀。”

“哼,虎?他也不過是一個過街的瘋狗罷了。既然你認識我,自然不用我多說。你便在這兒守著,不許亂說話,待事情有了結果,便跟著我的人來,我有話問你。”水溶不屑的冷笑一聲,對三箏說道:“我們走吧。”

三箏等人忙答應著,紫鵑和碧落扶著黛玉幾人出了店門。清早起來,天便是陰沉沉的,此時一踏出門,方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飄起雪花來

冷風一吹,黛玉的肩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雙手一抬,拉緊了身上孔雀綠色的鬥篷。

“玉兒,冷嗎?”水溶側目,輕聲問道。

“還好,我們回去吧。”黛玉看了那邊一眼,十幾個家丁圍成一個半圓,把夜景闌困在燒餅店的門口,堵住了兩邊的去路。

“嗯,走。”水溶抬手,把黛玉頭上的血帽拉了拉,又把那根蝴蝶宮絛重新係了係,方點頭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嘿!這年頭,老子說句話都沒一個人聽了!還不把他們都給我攔下!你們都在這兒等死呢?!”江錦河指著水溶等人對著他的家丁罵道。

“嘴巴真臭!”夜景闌怒了,指著他無所謂,但這奴才竟敢指著自己的主子,那就該殺了。黑影一旋,風聲驟起,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江錦河已經被夜景闌一個嘴巴子抽的飛出一丈多遠,砰地一聲落在地上,一時頭暈腦脹,竟然忘了哭爹喊娘。

“好小子!身手不凡啊!”瘦高個兒的眼睛裡泛出了興奮的光彩,這才是傳說中的武功高手吧?今兒可算是長見識了。於是這小子大手一揮,喝令道:“一起上!讓本少爺開開眼!”

“殺了他!這狗娘養的一定是江湖匪類,一定是來劫糧的!殺了他!少爺我讓我爹上書朝廷,都給你們加官進爵!”江錦河被家人扶起來,一邊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