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1 / 1)

安。”水溶輕歎,這幾天連梅瑜澤都猜不透皇上和簡郡王這兩邊的動靜。不知這算不算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但若是止步不前,他們便可趁機給你扣一個謀逆大罪的帽子。豈不是正好隨了他們的心願?奪兵權,削祖爵,甚至要了你的性命。”黛玉一臉的冷然,看著窗口上結了霜花的幾塊玻璃,語氣也沉重起來。

“那些都無所謂。主要是,若我得了那些罪名,就沒辦法保護你了。”

水溶抬手,撫摸著她的麵頰,這幾日的纏綿讓他越發離不開她,真不知道回京之後,二人要如何去麵對那些魑魅魍魎。

沒有更多時間去歎息什麼。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王,忠誠和信義也都是建立在強大的寄出上,貧窮,弱小,便隻能服從和依附。

水溶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黛玉也已經起身梳洗。

“水安!”水溶對著門。叫了一聲,知道此時水安已經守在船艙門口。

“奴才在。”水安簡短利落的聲音。

“傳令下去,命令所有糧船均在臨清州靠岸。”

“是。”水安答應一聲。

“玉兒,咱們下去用早飯。這個地方有一樣小吃很出名。”

“什麼小吃?”黛玉已經穿上一身蔥綠色細布棉衣,梳著簡單的發辮,隻用蔥綠色的絲帶綁住,不用任何珠寶翡翠,雖然打扮像是個小丫頭的樣子,但身上的氣質卻不容忽視,叫人看上去,總舍不得移開目光。一時間水溶看得有些出神,心中輕歎,有朝一日自己帶著她隱居山林,她定然是山林裡最美麗的精靈。

“龍肉燒餅。”

“龍肉?”黛玉一愣,龍,自古以來便是天子的象征,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把龍肉做進燒餅裡?

“雖然是民間的小吃,但也是人間的一道美味。走吧,為夫已經垂涎很久了。”水溶原來跟著父王來過這裡,曾經吃到過,所以才這樣說。

黛玉的臉便羞紅了,隻為他話中的‘為夫’兩個字。雖然二人相愛已久,也已經按照民間的風俗拜堂成婚,結為夫婦,但卻從沒用過這樣的字眼。

嬌羞欲語的小女兒樣子,讓水溶心中的柔情泛濫開來,微笑著上前一步,把她攬進懷裡,心中暗歎:若能永遠這樣,該多好?

糧船靠岸換車北上,不是小事。水溶之所以選擇臨清州這個地方,不單單是因為從這裡開始往北,水路不再好走,而是有心要在臨清略作停留,見一見這邊的一個故人。

當然,皇上也早就接到了水溶要在臨清換車北上的奏折,早就派了馮唐將軍及他的兒子馮紫英帶著一萬人馬駐紮臨清州,保護糧草安全北上。這些糧草對皇上很重要,晴元鎮遭襲的事情水溶如實上報,隻是隱藏了龔尚仁的事情。所以皇上十分謹慎。

馮唐父子接到水安帶著水溶的手劄,立刻安排人手準備接糧。

龔尚仁被水溶關在底下船艙裡十來天,夜妖帶著兩個護衛%e4%ba%b2自看管,給這老家夥嘗儘了苦頭。原本一百七八十斤的身板,硬是掉了二十多斤肉,精神幾近崩潰,再也沒有了原來那些花花腸子。

水溶和黛玉帶著夜景闌和三箏上岸時,命人把龔尚仁也一起帶了出來。

在黑暗中過了十來天重見光明的龔尚仁,卻有重見天日的感覺。但看一眼前麵目光冷冽的水溶,已經消瘦了許多的肩膀,又忍不住縮了縮,目光下垂,不敢抬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黛玉斜眼瞧了瞧龔尚仁,不想他如今卻是這副模樣,跟原來在姑蘇時判若兩人,一時心中亦有些不忍,但想到此人陰險狡詐,橫征暴斂,並趁著隨行北上的機會出賣水溶,差點要了上千護衛還有水溶和自己的性命,那一絲憐憫亦瞬間揮去,換來了一記冷眼。

龔尚仁低著頭,跟在水溶身後,沒有人問他,他如今%e5%b1%81都不敢放一個。

“玉兒,那邊有家店鋪,龍肉燒餅最是好吃。你知道這臨清州的居民,有一半是回民族,有他們的習俗帶累著,本地的漢民也很少吃豬肉,所以此處牛羊肉的味道十分的地道。還有一樣,名曰龍肉的。更是妙不可言啊,走!”

“到如今你也沒說何為龍肉,還在這兒賣關子。”黛玉淺淺一笑,換來周圍商販眾人驚豔的目光,幸好前麵有水溶,兩側有紫鵑碧落,若是那些人再看的真切些,恐怕一個個都傻在那裡。

一家不算大的鋪子,幸好還算乾淨。水溶在門口立住腳,往裡麵看了看。此時正是用早飯的時候,裡麵坐了不少的百姓,還有一張空桌,周圍擺著幾個小板凳。

“就在這兒吃?”黛玉的眉頭微微皺起,從小到大,她還沒在這樣的地方用過飯,這一一連府中下人用飯的地方都不如。

“玉兒,這燒餅隻有現烤出來的才好吃。來,坐吧。”水溶此時亦是一身尋常人家的打扮,紫鵑碧落等人等人都是粗布衣衫,這一行人看上去不過是普通的行商之人。雖然男主子一身冷漠桀驁之氣讓他身邊周圍的空氣如結冰霜,那女主子的絕塵清麗世間無雙,但臨清州這地界雖小,卻從不缺大富大貴之人,這家名叫第一燒餅鋪的小店鋪,哪天不來幾個權貴?所以店家也沒怎麼特殊的招待,隻客氣的笑笑,示意幾人,若是不願入座,就請移步他處,免得耽誤了人家的生意。

黛玉聽水溶說的真切,少不得拿了帕子掩著口鼻,隨他走到那張桌子跟前。紫鵑忙用自己的帕子鋪在那張小圓凳上,黛玉方坐上去。

“你們也都坐下吧。”水溶擺擺手,微服在外,那些繁文縟節沒必要講究,跟來的幾人都是水溶的近衛,所以也不多話,各自尋了凳子坐下。紫鵑和碧落坐在黛玉身側,夜景闌和三箏坐在水溶這邊,唯有龔尚仁唯唯諾諾,不敢就坐。

“怎麼,你嫌這鋪子太小?”水溶冷冷地看了一眼龔尚仁,忽然開口。

“啊,不不不,奴才不敢跟主子一起坐……”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三箏見水溶不說話,隻顧拿著帕子給黛玉擦筷子,便低聲訓道。⑦思⑦兔⑦網⑦

“是……”龔尚仁哪敢多說話,如今他對水溶,那是怕的要死,這位主子稍有不開心,便會把自己丟進江裡去喂魚,連個理由都不用給。

這麼不起眼的店鋪,生意卻紅火的要命。這裡水溶等人剛坐下,便有三個華服男子說笑著進了鋪子,為首一人環視了一周,發現已經沒有了座位,便有些生氣,嚷嚷著:“又沒座位了,我說老板,你這兒也忒寒酸了點兒,小爺我早說入你的股兒,幫你開個大館子,你他媽的還不識抬舉,怎麼著?今兒爺我帶了兩個外省的朋友專門來你這兒吃早點,你快點給爺騰個地兒!”

按道理,富人家的公子哥兒帶著朋友來光顧這樣的早點鋪子,應該算是這鋪子老板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很該上前來好好地奉承一番才是。誰知這位爺在這兒喊了半天,這鋪子裡忙碌的幾個人卻像是沒聽見一樣,該忙什麼忙什麼,沒一個人上前搭腔。就連那個給顧客送燒餅的跑堂小二,手中端著一個竹編托盤,上麵放著七個夾肉燒餅從那位跟前走過,也沒看他一眼。

黛玉坐在裡麵角落裡,把這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忍不住感慨,如今這樣威武不能屈的小商販,真是不多見了。但若是這家店鋪的主人一味的這樣清高下去,恐怕要吃虧啊。

水溶仿佛看透了黛玉的心思,看著那小二把自己要的燒餅放在桌子上,便先用帕子墊著,拿了一個遞給黛玉小聲道:“嘗嘗,絕對美味。這個要趁熱吃才好,這燒餅剛出爐,龍肉剛出鍋,才叫一個外酥裡嫩,美味的很。”

“這頓飯還能吃安生嗎?”黛玉接過水溶遞過來的燒餅,湊在麵前聞了聞,果然肉香濃鬱,和著麵香,帶著絲絲的甜,卻叫人感覺不到油膩,輕輕地咬了一口,外酥裡嫩,真是人間美味。就是這燒餅剛出爐,吃起來有點燙嘴,黛玉微張了小口,輕輕地嗬氣,又笑道:“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東西。”

“那些繁文縟節,都是束縛人自由快樂的,不要也罷。”水溶說著,自己也拿了一個燒餅來吃,又示意大家每人一個,眾人知道時間緊迫,便不多言,每個人取一個燒餅,慢慢的吃,龔尚仁依然戰戰兢兢,仿佛不相信這是真的,看眾人都有了,隻剩下最後一個時,方摸摸索索拿起來,小心翼翼的吃。此時小二又給大家每人送上一碗湯,濃濃的,奶白色,說不上是什麼湯來。水溶對黛玉道:“這是龍骨湯。”

此言一出,黛玉又是一驚:龍骨湯啊!今天真是吃龍肉,喝龍骨湯了。不知將來某一天,皇上若是巡行至此,聽說這龍肉龍湯之時,會是怎樣的心境。

這邊吃的香甜,那邊三個華裳子弟卻不耐煩起來,在屋子裡轉一圈都不見有人吃飽了離開,於是又發起了火,對著那邊忙碌的幾個人嚷道:“掌拒的!你們這兒怎麼回事?還不快點給爺幾個找個座位?”

“這位公子,您稍等片刻,一會兒有顧客離開時,小的自然會為您打掃座位。”那跑堂的從水溶這一桌送湯回來,對著那華裳公子略一欠身,不卑不亢地說道。

“小雜種!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你爺我是誰,連你也敢這樣對我說話。!”那華服公子早就不耐煩了,聽了這跑堂的少年的話更是怒火中燒,一邊罵一邊抬手給了那伏計一個嘴巴子,這小夥計不防,被打的一個趔趄,恰好倒在身側龔尚仁的身上,把龔尚仁給撞得往前一趴,下巴磕在桌子上,正在津津有味嚼著龍肉燒餅的他真是倒黴透頂,這一下子竟然不小心咬到了%e8%88%8c頭,弄得一嘴血腥。

夜景闌眉頭一皺,抬手去扶起那小夥計,轉頭冷冷地看了那華服公子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便又回過頭來,自顧自喝湯。

如此一來,那位華服公子更加憤怒,他原本是帶著朋友來吃飯,是想著顯擺一下自己的本事,不想這裡的店主夥計都不拿他當回事,心裡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但他是本地人,知道這燒餅店乃是回族人的產業,回人向來團結,一旦惹惱了一個,便會集合全城的回人報仇,並且這店掌櫃的也不是好惹的,有一身的功夫不算,還是這一代回民的頭領。所以他還不怎麼敢放肆,可眼前這幾個看上去像是外地行商之人的一個仆從打扮的家夥,竟然也敢用那種眼光看自己,豈不是找死嗎?於是這倒黴蛋一生氣,指著夜景闌罵道:“你看什麼看?就憑你那雙狗眼,也配看本公子嗎?”

夜景闌平時跟著水溶,便目空一切,所到之處,沒人敢給他眼色,就算不跟著水溶,在江湖中算起,他也是一門之主,斷魂第一劍的名聲也不是白給的,哪裡會容這種紈絝子弟辱罵自己?於是不待那人罵完,便順手撚起一根筷子,隨意的往後一仍,那筷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