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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若是能吃住都在船上,便更好了。”黛玉點點頭,自小以來,她便喜歡有水的地方,總覺得有水的地方才有靈氣。

“好,等會兒叫管家去租一條船來,收拾乾淨了,咱們遊湖三日,讓你玩個夠。”水溶笑著拉起黛玉的手,轉身上樓。

愁上高樓雲渺渺,憑欄遠眺,天水一色青山小。坐在望湖樓雕欄玉砌的樓閣裡,以手撐麵,細細凝視,靜靜閒眺,滿目皆是唏噓的殘痕。偏頭看向熱鬨的周圍,繡衣彩衫,綾羅綢緞。側耳傾聽,束帶玉石,丁丁環環。

水溶和黛玉撿了一處臨窗的半封閉小雅間相對而坐,水安帶著三箏碧落等人另坐一桌,卻是守在水溶這邊小雅間的門口處。兩張桌子之間有珠簾相隔,裡麵看得見外邊,外邊卻看不清裡麵,甚是方便。

紫鵑原是要站在黛玉身後服侍的,黛玉因說要趕時間,回頭沒工夫再等她們用飯,不如一起用了,好辦正事。紫鵑才不得已在下麵一桌坐了,到底心中不安,依然不時的跑過來給水溶和黛玉倒茶添水。

“小二。”

水溶一揮手,跑堂的點頭哈腰地走了過來:“客官,請問您要點什麼?”

“上幾道招牌菜吧。”水溶脈脈地看了一眼黛玉,“我妹妹喜歡吃魚,再加一道清蒸魚。”

“小的給您推薦我們酒樓的六道金牌菜,裡麵有蟹黃獅子頭、永喜老鴨煲、糯米蟹肉卷、蘆薈百合湯、秋日蟲草鴿、清蒸鮮鰣魚,您看如何?”

“嗯,就這幾道吧。”水溶點頭,“那邊桌子上亦是這幾道菜。”

“好嘞!”小二答應一聲,一邊吆喝著一邊跑下樓去。

“玉兒,楚景天剛有消息送來,說那邊的一切均按照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運行。這次可多虧了有你。為了表示謝意,先敬玉兒一杯菊花香茶。”水溶說著,端起茶盞,含笑對著黛玉。

黛玉被水溶的笑意感染,一時間心情頓時豪邁起來,端起茶盞笑道:“自古言秋多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縱然黛玉有幾分小聰明,也全仗著王爺的雄韜偉略而已。黛玉應多謝王爺給了黛玉一片晴空。”

水溶失笑,喝了口茶,搖頭道:“這幾日,我一直在想,玉兒若是身為男兒,又當是何種風情?”

“瞧,又來了。”黛玉斂了笑容,瞥了一眼下邊說笑的水安等人,悄聲道:“你這沒出息的毛病,可是難改了。”

水溶聞言一怔,繼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抬手捏了捏黛玉的鼻子,笑了笑,不再說話。

“嘿,都說咱們主子是個冷麵王,從小不會笑的。你們看看,如今咱們主子笑起來,有多迷人?”水安一邊喝茶,一邊扭過頭,悄聲對三箏笑道。

“大總管才見了幾回。”三箏不屑,主子和林姑娘在一起的時候,他見得多了。何止這樣的笑容而已?

“那是,咱們主子一笑,也是傾國傾城。”夜景闌想當然的挑了挑眉毛,借著喝茶掩飾了嘴角的偷笑。

“撲——”碧落剛喝到口裡的茶水一下子噴了出來,弄了對麵的夜景闌一臉一身,且連累了邊上的兩個兄弟。

“你搞什麼?喝個茶也這樣?”夜景闌瞪起眼睛。

“你什麼不好說?偏偏說什麼‘傾國傾城’,你一說這個,我就想起那個不男不女的妖孽來,我這身上......這%e9%b8%a1皮疙瘩都起來了,看看,看看......”碧落一邊說著,一邊捋起衣袖,給紫鵑看自己的手臂。

三箏便悶聲道:“注意點注意點,這是什麼地方?你索性連個規矩也沒有了。哪兒還有半點姑娘的樣子?沒得給主子丟臉。”

水安聽了這話,立刻目瞪口呆地看著三箏,半晌方歎道:“不容易啊,能讓你這個木頭開口說這麼多話,真是不容易......”

三箏又瞪水安。夜景闌也一邊擦臉一邊壞笑的看著碧落,又道:“下次再噴,看清了方向,衝著那邊噴。”說著,他還特意用眼睛瞥了一下三箏,“省的有人茶吃不成,倒是先喝一壇子醋。”

“菜來咯!”

跑堂的一聲適時的吆喝,打斷了這邊的說笑聲,青布衣衫的小兒端著長盤,將菊花六珍整齊地放在兩張桌子上,“菜全了,請!”

“嗯,小二,給你銀子。”水安從袖子裡摸出一塊碎銀子,又問:“你們這兒租一條遊船大概多少錢?要大點的。”

“喲,幾位爺是外地來遊玩的吧?這個時候天有些涼了,這船錢也降了許多,您想要租船遊湖,小的跟您找幾個船家來,您挨個兒的問問?”

“行,你找了來跟我說一聲。剩下的不用找了,給你當跑%e8%85%bf錢。”水安點頭。

小二拿了銀子道了謝,轉身出去找船家。

“哎,原來的時候,總覺得銀錢這東西,俗不可耐,連瞧都懶得瞧它。如今南下一路走來,才明白沒有這個俗東西,人還真是難以立足。”黛玉輕歎一聲,低頭看著杯中潔白的菊花。

水溶原本是在細心地挑著鰣魚肉裡的魚刺,聽黛玉如此說,便偏過頭,笑笑地凝視她:“玉兒,彆想得太多,一切隨心隨欲便好。過多的憂思,隻能讓人活得很累。”

一小碟子嫩白的魚肉放在自己麵前,黛玉忍不住側臉看他,那雙眼明淨清澈,如秋水,如寒星,兩橫青波,惑人心魄。

被他看得兩頰微燙,黛玉臉頰微紅的偏過頭。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陣輕撫的笑聲,忍不住厭惡地向那邊瞥了一眼。透過細細的珠簾,隻見一名穿著五色錦袍的男子,粉麵油腮,獐頭鼠目。他踏著紅椅,摸著下巴,一雙濁黃的眼睛色迷迷地盯著外邊席上的紫鵑。

那張蛤蟆嘴上下張合,發出一聲%e6%b7%ab笑:“粉嫩嫩的腮兒,嬌滴滴的臉兒,玉蔥蔥的手兒,輕柔柔的杏眼兒。美人啊,美人!”

黛玉眯起眼睛,冷冷的看過去,水溶亦發現了那邊的人,抬手握住黛玉的手,喝了一聲:三兒!

三箏忙要起身,卻見水溶的眼神飄過,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圖,此時碧落也發現了那人猥瑣的目光,便一側身用身子擋住紫鵑,狠狠地瞪著那隻蛤蟆。

“媽的!”那人咒罵一聲,歪著嘴,斜著帽,一招手,身後跟了三名紅衣家丁。他%e6%b7%ab笑著,摸著肚皮,晃到水安等人的桌邊。

“臭丫頭,你讓開!”他舉起扇子,剛要抽到碧落的臉。隻見三箏搶在碧落之前出手,一把按下他的手,速度快的驚人。

“奶奶的!是哪個孫子擋了本公子的道?!”蛤蟆張口就罵,一股腐臭味從他的嘴裡飄出。

“喲,這不是錢公子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如撥雲清風,把這一股惡臭驅散。

“呃,原來是小侯爺.......”那惡人立刻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對著那邊走來的一位青衣公子連聲問好,“小侯爺好興致,也來這望月樓閒坐?”

“怎麼,這兒是你的地盤?我來不得?”青衣男子手中一把玉骨水墨折扇,飄飄然走到水安等人桌子跟前,對著三箏輕輕頷首,笑道:“這位兄弟,看在我的薄麵上,且放開手吧,有話好好說。”

水溶輕聲地咳嗽了一下,三箏便放開了手。冷冷地看了那姓錢的惡人一眼,轉身坐下。

“這位大人有禮了。”水安徐徐起身,對著那被稱作小侯爺的青衣人拱手施禮。

“錢公子,這是我的朋友,怎麼?你與興致坐下來一起喝一杯?”青衣人看著那姓錢的笑的溫柔和暖,笑的雲淡風輕。◤思◤兔◤網◤

“啊,不打擾了。小侯爺慢用。”姓錢的蛤蟆一邊摸著疼痛的手腕,一邊點頭哈腰給那青衣人施禮,卻不忘回頭死死地看了紫鵑一眼。

“多謝大人仗義出手,老奴這廂有禮了。”水安見那姓錢的離去,忙對著這位青衣人施禮。

水溶卻想起此人,便對著外邊朗聲說道:“翼廷兄,是你嗎?”

“嗯?這麼熟悉的聲音,是......”青衣人一愣,轉身看著雅間的珠簾。

“大人,我家王爺剛到貴地。”水安忙轉身上前,將珠簾撩起。水溶已經起身離座,走到青衣人跟前,抬手拍了拍青衣人的肩膀,淡淡一笑:“翼廷兄。”

“啊!竟然是王爺到此!”被水溶稱作翼廷兄的男子驚喜的上前,先是握住水溶的肩膀,似是擁抱,卻又彎腰躬身,欲行朝禮。

“慢慢慢,你我兄弟異地相逢,快快進來,一起喝一杯吧。”水溶忙拉起他,轉身讓進雅間。

第17章 情深反怯欲說還休

荊南小侯爺雲翼廷對著外邊水安幾個人輕輕一笑,轉身隨水溶進入雅間。抬眼看見一個少女一身山青色衣裙,肩上披著米白色絨線萬字節披風,雲髻低垂發間點綴著幾顆瑩潤的珍珠,清潤如玉,淡雅出塵,輕羽般的目光輕飄飄的投來,若有若無,看得人心裡莫名其妙的癢癢的。於是轉身看著水溶,不解的笑道:“你那怪癖,何時竟好了?”

水溶拍拍雲翼廷的肩膀避重就輕的回道:“翼廷兄,這是晉陽郡主。”

“哦!荊南侯世子雲翼廷見過晉陽郡主。”雲翼廷打著官腔,對黛玉作了個揖。

“黛玉見過小侯爺。”黛玉以對著雲翼廷輕輕一福。

“好了,彆那麼多客套話了。翼廷兄請坐。”水溶抬手,讓雲翼廷坐在自己左手,黛玉依然歸坐,還是坐在水溶的右手。

幾句客套話之後,黛玉便聽明白了這位小侯爺和水溶的關係,原來荊南侯的祖上亦是隨聖祖征戰沙場的開國功臣,在京的時候,和北靜王府素來是有來往的,雲翼廷比水溶大五六歲,卻是水溶從小的玩伴。如今雲翼廷每年進京述職,都要和水溶見上一麵,二人的%e4%ba%b2密並不減當年。隻是如今荊南侯年邁,先皇封了田地宅院恩賜他回鄉養老,雲翼廷亦隨著父%e4%ba%b2回鄉居住,每日隻是%e5%90%9f詩弄曲,浮華度日,與時事政治之事,全然不顧。乃是名副其實的閒散侯爺。

“王爺奉聖命出巡江南,左下一定要儘一儘地主之誼。今天中午也就罷了,晚上請王爺和郡主到舍下去,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若說兄的盛情邀請是不該辭的,隻是翼廷兄也知道,我們乃是奉聖命而來,還是低調些吧。”水溶輕輕搖頭,算是對雲翼廷的婉言相拒。

“怎麼?這麼不給愚兄麵子?”雲翼廷微微的笑著,又看黛玉,卻見黛玉隻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湖麵,一臉平靜,對這這的話毫不上心,心中暗暗地稱奇,又道:“王爺和郡主南下,又是微服,難道晚上要去住客棧不成?”

水溶發現雲翼廷看黛玉,便抬手拿起酒壺,給雲翼廷斟了杯,無奈的歎道:“翼廷兄與我是從小的朋友,按說是不用客氣的。到了這裡,便等於到了翼廷兄的地盤。那是無論如何也要登門拜訪的。隻是晉陽郡主喜歡清靜,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請翼廷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