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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冷的目光讓人望之膽寒。

立在水溶身側的黛玉,身穿是象牙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翠雲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e5%94%87間漾著清淡淺笑。似看透一切世態炎涼,把世人的美好醜惡儘收眼底。

“溶弟!——”李雲綿一哥驚喜萬分的樣子,衝著水溶撲過來,上前握住水溶的冰冷的雙手,連聲說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你總算沒事……哎呦,可嚇死愚兄了。”

“王爺好。”水溶嘴角一彎,似乎是一個淡淡的微笑,然目光如利劍般穿透李雲綿笑得佛爺似的臉,直直的看到他身後去。

“卑職參見王爺,郡主。”龔尚仁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看著自己,來不及多想,忙倒頭跪拜,“王爺千歲千千歲,郡主萬福金安!”

“簡郡王萬福。”黛玉看李雲綿看自己,便大方的輕輕福身,鶯啼婉轉般的聲音讓眾人心頭一軟。

“蘇州府尹龔尚仁?”水溶的手從李雲綿汗濕的手掌裡抽出來,回身拉住黛玉對李雲綿點點頭,然後跨過一步,側身看著跪在地上的龔尚仁,“本王的管家和隨從可被軟禁在你府衙裡?”

“王爺恕罪,卑職不敢。大總管和兩個兄弟還有郡主身邊的兩位姑娘都在卑職官署的後院,為了保護大總管眾人的安全,卑職才給他們配備了兵勇護衛,但大總管等人皆是出入自由的,卑職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軟禁王爺和郡主的%e4%ba%b2隨。”

“你說的挺好聽啊。”水溶淡淡的看了李雲綿一眼,慢慢的拱手,又淡笑道:“不想簡王也來了姑蘇,真是巧啊。若不是簡王來了,恐怕本王這幾個沒用的家人此時也已經死無全屍了呢,水溶多謝簡王的照應。”

“溶弟客氣,愚兄原是要去明州看看自家茶園的,你也知道如今京城漸漸地冷了,愚兄又是個閒散之人,這天一冷,便渾身不自在,骨頭都疼。所以來南邊走走,順便替皇上當個花鳥使,明年一年的孝期已滿,皇宮裡後宮冷落,連禦前詞候的宮女也沒幾個像樣的。皇上整天心煩意亂,咱們當兄弟的不替他操心,還能有誰來管這事呢。”李雲綿笑裡藏刀,綿裡藏針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他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又帶著濃濃的人情味,不了解的人,還真會被他感動。

水溶淡笑著點頭:“還是簡王想的周到,到底是皇上的%e4%ba%b2兄弟。怎麼,這蘇州府連個像樣的酒宴都沒有嘛?待本王簡慢也就罷了,如何連簡王也不放在眼裡?”

“是是是,卑職該死,二位王爺,郡主,快裡麵請。”龔尚仁如蒙大赦,忙從地上爬起來,供著身子連聲道,又回頭瞪了%e4%ba%b2隨一眼,“還不去請大總管等人到前麵來見王爺?”

“奴才這就去。”那%e4%ba%b2隨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往後跑去。

水溶便從容的走在前麵,帶著黛玉進了官署正廳,在上位上落座。論道理,%e4%ba%b2王的爵位比郡王高,雖然簡郡王是皇上的%e4%ba%b2兄弟,但水溶卻無需向他多做禮讓。

水安和紫鵑幾人聽說北靜王和郡主進了官署,又驚又喜,急匆匆的趕來,跪在地上,一邊磕頭請安,一邊落淚不止。

“好了好了,上了年紀的人,總是這般馱不住事情,越發的婆婆媽媽起來了,你看本王不是好好地在這裡?還隻管哭。”水溶淡淡的聲音裡,有難得的溫和。水安聽了之後,眼淚便掉的更加洶湧。

紫鵑早就跪著爬到黛玉跟前,抱著黛玉的腳嗚嗚的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哎呦,我這身子都快散架了,你還隻管揉搓,碧落,快把你紫鵑姐姐扶起來。”黛玉看看一旁的碧落也攥著袖子擦眼淚,便擺擺手說道。此時哪裡是哭的時候?

水安幾人收住情緒,各自擦乾了淚水站在水溶黛玉兩邊。水溶側眼瞧見正廳側門處,有幾個花紅柳綠的身影晃動,屋子裡雖然熏了香但依然能聞得出酒味,便知道這裡剛才定是擺了酒宴尋歡作樂,許是他們是在慶祝自己的失蹤也未可知。於是心中冷笑,眼神便更加犀利。

龔尚仁立在一旁,原是想等水溶發問的,並且在心裡猜測了好幾個問題,且都想好了如何回答,一遍遍打著腹稿。然水溶卻一直不說話,隻掃視了一遍屋子裡的眾人,方淡淡的問道:“龔大人,你可有什麼跟本王說的嗎?”

“呃,啊?”龔尚仁在肚子裡琢磨了半天,就是沒想到水溶會這樣問,一時便愣在那裡,又想了半天,方慌張的跪在地上,連聲請罪:“王爺恕罪,下官沒有管理好地方,致使流寇夜襲王爺郡主的居所,讓王爺和郡主受驚,實在是死罪。”

“受驚?”水溶冷笑,一身傷疤,身中劇毒,九死一生,隻是受驚而已?

“是……讓王爺身處險境,是卑職死罪。”

“你很該慶幸啊,本王沒死,你也死不了了。”水溶冷哼一聲,心中怒火一下下的往上頂,握著太師椅扶手的手暗暗用力,關節發白,眼看著就要發作出來,至少也要以欽差的身份,治這個龔尚仁一個瀆職之罪。

黛玉悄悄地抬手,輕輕地壓在水溶的手背上,輕聲開口,結過了水溶的話:“龔大人,這流寇襲擊之事,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本宮猜想,你身為一方父母,自然也不願意看見這種事情發生。但這件事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然就算王爺不追究此事,皇上那裡,恐怕你也難交代。還有,王爺此番前來江南,原是為朝廷籌備軍糧的,如今遭襲,弄了一身的傷,如何能四處走動?這籌備軍糧的事情,恐怕要靠你多多費心了。等王爺的傷養好了,自然不再勞動你費心了。”

龔尚仁開始聽著這位郡主的話,心裡就像是灌了蜜水一樣的舒服,心道還是咱們姑蘇的姑娘好啊,這郡主就是體諒人情。這流寇襲擊北靜王,官府有什麼辦法,流寇都是江湖高人,官府不過是些庸兵,那些江湖殺手,若是沒錢哪會下這樣的血本?那天早晨清理現場,光尋得著的死屍便又一百多俱,好家夥,這是一般的流寇嗎?

但到後來,又聽這位郡主把征糧的事情壓在了自己頭上,便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差點嗷的一聲叫出來。

水溶心中的怒氣被黛玉摁下去,此時見龔尚仁要開。尋理由反駁黛玉的話,便沉聲問道:“怎麼,你辦不到?”

“卑……卑職一定竭儘全力,為王爺效勞。”

“嗬嗬,”黛玉輕笑,美目顧盼流光溢彩,“龔大人真是會開玩笑,征軍糧乃是皇上下的聖旨,龔大人依旨辦事,那是為皇上儘忠,如何成了為王爺效勞?”

“是是是,卑職這張笨嘴不會說話,郡主恕罪。”龔尚仁恨恨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剛才被灌得蜜水此時早就變成了苦水,心道,征糧可不是什麼好差事,這一路下來,不單單要得罪不少的人,鬨不好,把自己的財路也斷了。哎!這些該死的流寇,好好地跑到姑蘇城裡來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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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爺原定在姑蘇省內征糧二十萬擔,白銀十五萬兩。當然,南宮世家不算在內,那是皇商世家,雖然在姑蘇有生意,但卻算是朝廷的人。”黛玉點點頭,“這個數目,對龔大人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吧?王爺的上傷大概半個月也就痊愈了,到時我們去彆的省征糧,龔大人可彆誤了我們的事兒。”

龔尚仁有一個目瞪口呆,半個月的時間,要籌備二十萬擔糧草,十五萬兩銀子?這個郡主真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感情以為這糧食和銀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征糧征糧,這該交的捐稅一份不能少,額外再征這麼多銀錢,這……這可叫人怎麼活嗎……

“有困難哪?”水溶淡淡的笑。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從來沒見過水溶笑的龔尚仁越發的傻了。

邊上的李雲綿一直在看,看到這裡,方有些看明白了。看來水溶和這個弱不禁風的小郡主今兒是往死裡擠兌龔尚仁啊。自己若是再不打句話,恐怕以後這龔尚仁也不跟自己%e4%ba%b2了,於是忍不住開。笑道:“看來這困難還是有的,溶弟是不是可以寬限些時日?這眼看著就入冬了,入冬後便是春節。若是把百姓們逼得民不聊生的,於皇上的聖名也不好啊。”

“簡王爺有所不知,自古以來,姑蘇便是富庶之地,王爺仁德,自然聽不見下麵的官員們叫一聲苦,素不知這姑蘇城裡一個尋常青樓妓院的老鴇,一年也可賺個十萬八萬的銀子,區區十五萬兩銀子,隻怕連個像樣的青樓妓館一年的收入都比不上,哪裡會難得到咱們的龔大人?”水溶的笑容繼續加深,且深不可測的看著龔尚仁,“就拿龔大人自己來說吧,擺一桌酒宴,恐怕就要一二百兩銀子,若再叫上幾個花魁姑娘,恐怕四五百銀子都打不住吧?這還是尋常的待客家宴。若是隆重點,一桌子酒菜下去,還不得八九百兩銀子?區區十五萬兩銀子,恐怕連龔大人一年的花銷都支應不起吧。”

李雲綿滿肚子的話就這樣被堵回去,一時又不好多說。水溶無意間回頭,恰好看見側門的屏風角上,露出了一塊繡金翠紗,於是笑道:“都說秦淮河兩岸是銷金窟,如今本王也算是長了見識了。單單那樣的一塊紗,就值不少錢呢吧?這是龔大人的第幾房姬妾?真真好福氣。”

龔尚仁頓時眼前發黑,強打精神,勉強笑道:“王爺說笑了,卑職的姬妾是何許人,哪裡能穿的這樣的衣裳?那是簡王爺的人,卑職也是趁王爺來姑蘇之際,略儘綿薄之力,儘儘地主之誼。”

“哦,既然是王爺的愛妾,何妨請出來一見?”黛玉正在等著龔尚仁此話,聽他果然如此說,便和暖的一笑,滿屋子裡頓時吹起一縷春風。

“呃,這……”龔尚仁立刻拿眼睛瞧著李雲綿。

李雲綿心裡那個恨啊,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沒用的東西給拍死,有事沒事的胡亂拉扯,真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李雲綿就是再恨,再想拍死龔尚仁,也要等打發走了水溶再說啊,於是微微一笑,對著側門屏風後喊道:“還不出來拜見北靜王和郡主?真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姑蘇名妓柳思思嫋娜的身影從漢白玉鑲貝的十二扇大屏風後麵轉出來,一步三搖的走到水溶近前,低著頭,對水溶和黛玉款款下拜:“賤妾柳思思拜見王爺,郡主。王爺千歲千千歲,郡主萬福金安。”

柳思思身穿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跪在大紅織錦墊子上,低著頭,露出一截嬌嫩白淨的脖頸來,令人心馳神往。

“柳思思?”黛玉驚訝的抬頭,看著水溶。這柳思思乃是姑蘇名妓啊,何時成了簡郡王的愛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