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這件事絕對沒這麼簡單。”

“這幾天皇上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對西番回紇人挑起戰爭,恐怕簡郡王納妃的事情,不會這麼快有結果。”梅瑜澤肯定的說道。

“西邊戰事迫在眉睫。不過如今要打仗,恐怕得先籌備糧草。”水溶的眉頭展開,原本的抑鬱漸漸散去。

“是啊,這可是件苦差事。這兩年總有災荒,連江南富庶之地也欠收,如今國家也沒有多少糧草。況且眼看著即將入冬,此時議戰,恐怕開春便要出征。青黃不接之時打仗,便先失了天時。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梅瑜澤歎息。

“且不管那些。如今能有借口去江南一趟,倒是不錯的機會。”水溶笑笑,想來著難辦的差事,必然會落在自己的肩頭。

“王爺要去南邊?”

“是啊,有件事情必須查清。”水溶輕輕地抬手,拍了一下手下的棠木椅子的曲線流暢的扶手,紫紅色大漆上暗啞的光澤被他修長如竹的手指拍散。

“嗯,王爺出去一段時間也好。京中之事在下足夠支應,外邊的事情,需得王爺去料理。”梅瑜澤點頭,這一場角逐中若想立於不敗之地,單靠京城這塊地方是不夠的。

事實上,就算水溶不去請命,這籌措糧草的事情也落不到彆人的肩上。如今初冬,那些士族子弟個個偷懶,老一輩的公族就更不用說了,誰也不願意大冷的天滿世界亂跑,況且這一趟差事下去,春節能不能回來過還不一定。除了孤身一人的水溶,再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夜如水,殘月鉤星。風如夢,撫鬆引情。碎影入簾櫳,笑看色空。閉關入山中,淡看情濃。”黛玉斜坐在船頭的搖椅之上,看著天上的一輪彎月,輕聲%e5%90%9f誦。

“好句子。”水溶從船艙裡出來,坐在她對麵的一張藏紅色絨毯上,愜意的往後一仰,靠在一隻引枕上,一邊稱讚。一邊抬起頭。

一鉤下弦月靜靜地掛在雨後初晴的夜空裡,雖不完美,卻很晶瑩,像眉黛般彎彎一抹,鉤住了幾顆殘星。半明半暗的稀星淡淡地掛在碧霄裡,靜靜地注視著夜幕下的江南水鄉。冬夜蕭蕭,遠處傳來微弱的樂聲,曲調幽幽,仿若離彆。

黛玉轉頭,看著他的側影,月光照在他如完美雕刻的五官上,原本淩厲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挺拔結實的身姿融合著優雅沉穩的力道,舉手投足,行止得當。眉宇軒昂,目如寒星,清華如鬆風水月,朗潤如仙露明珠。冷漠剛硬,傲然卓雅,肅肅而立,勝似謫仙。湛然有神的鳳目裡隱過一絲彆樣的神采,看著看著,不由得癡了一般。

“玉兒,來。”水溶微笑,伸開雙臂。

黛玉搖頭,輕笑,繼而轉頭看著船外的波光粼粼。

“又不聽話。”水溶搖搖頭,索性直起身子,抬手握住黛玉的腳踝,手上稍用力,意欲把她強行拉過來。

“彆,你要摔死我?”黛玉驚慌的往回撤腳,然後不滿的橫了他一眼,不得已慢慢起身,站在絨毯上低頭看了水溶一會兒,輕歎一聲,徐徐坐在他的身邊。

“我在這兒還能摔著你嗎?”水溶抬手牽動她的裙帶,一個站立不穩,她身子前傾,便跌進他的懷抱。如同記憶之中的一樣,溫熱,堅實,似有似無隱隱約約的沉水香。

“明天就到姑蘇了。我心中反倒有些害怕。”黛玉並不掙紮,隻是把頭靠在他的%e8%83%b8膛上,聽著他咚咚的心跳,猶豫的說道。

“近鄉情怯。”

“是怕所見的不是所想的,這一回去,就連往日心中的夢境也要碎了。”黛玉苦笑,原來總覺得姑蘇便是自己的家,此時才明白,姑蘇其實也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從父%e4%ba%b2亡故,家中田產儘數折賣那日起,自從自己孤苦無依跟著賈漣登上北去扁舟的那一刻起,自己根本就是無家可歸。

“不會,夢是可以圓的。”水溶輕笑。抬手拍拍她鬆散的發髻,忽然抬手,把她發間的玉簪拔掉,一頭烏發便瀑布般的散落開來,披散在她的肩頭,他的臂膀之上。

“你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南下籌糧?西邊真的會打仗嗎?”

“會的。這一仗在所難免。就算皇上不願打,恐怕回紇也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一擊不中,又損兵折將,這麼慘重的損失不想辦法找點補償,他們的日子是不好過的。”水溶擁著黛玉,歪在船頭,仰著臉,看深邃的夜空。細細的給她講當今的局勢。

回紇族人乃遊牧民族,西北雖有豐美的草原,無奈遊牧民族眾多,紛爭時起,常年戰亂,民不聊生。而回紇族人便處在遊牧民資和中原相接的地界,回紇族人同漢人往來頻繁,其族人驍勇善戰,又受到中原文化的浸潤,羨慕中原繁華已久,一直夢想進駐中原入主天下,替代天朝君主。多年來屢次挑起紛爭,雖然敗多勝少,但終究也掠奪了中原大量的財寶。

如今回紇王賀蘭鐸邇年老,但膝下兩子,長子賀蘭臻,次子賀蘭臹這弟兄二人多年不合,各自為政,各自擴展各自的勢力,這幾年,區區回紇那片小小的領地已經容不下他們二人了。賀蘭臻喜歡西北豐美的草原,便帶著自己的人馬往西北擴展,而賀蘭臹則窺視中原已久。

水溶一邊輕聲說話,一邊輕撫著黛玉的秀發,夜色安寧靜謐,偶爾有水花拍打船幫的聲音,嘩嘩的響著。黛玉聽著水聲,聽著水溶這下枯燥的政局分析,幾乎昏昏欲睡時,驀然間水溶攬著她的手臂一僵,便覺得一陣昏眩,整個人被水溶帶著往船艙裡翻滾著,生硬的船板鉻的身子生疼生疼,來不及驚呼之時,但聽見‘咚咚’幾聲,原來二人躺著的紅毯上,已經釘上了幾隻羽箭。精鐵箭頭沒入木板之中,白色的箭羽兀自輕輕的顫動,發出嚶嚶之聲。

水溶腰身用力,緊緊的抱著黛玉翻入船艙之中。靠在角落裡,用力的%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輕聲問道:“玉兒,沒事吧?”

“沒事,你呢?”黛玉驚慌無措的心神被水溶冰涼的%e5%94%87喚醒,忙急切的回應著。

“我也沒事,放心。”水溶把她往身後一推,拉過一張長條桌案擋在黛玉身外,叮囑道:“你好好的躲在這裡,不要亂動。我出去瞧瞧。”

“溶......”黛玉情急之下,反手抓住他的衣衫,焦慮的目光盯著他,滿腹擔憂卻不知如何表達。

“放心,沒事。我就是出去瞧瞧,你聽,動手有三箏他們。根本用不著我。”水溶寬慰的笑笑,伸手拍拍黛玉蒼白的臉頰,“乖,彆動,我去去就來。”

黛玉頷首,眼看著水溶墨色身影風似的一旋,便轉出了船艙,一顆心便揪到了嗓子眼。外邊的刀刮聲、打鬥聲分外清晰,黛玉實在懸心,便悄悄地推開擋住自己身軀的桌案,挪到船艙門口,輕輕地掀開厚重的帷幄,借著暗淡的月光,看著外邊打鬥的情景。

隻見細細的鎖鏈在空中交彙,將這遊船外船舷上的方寸之地生生地結成了一個金籠。籠中,十幾個蒙麵黑衣人一手拽著鏈條,一手拿著長刀。三個人背靠背地站著,形成了數個刀陣。

護在水溶身前的四個黑衣護衛,個個手中長劍翻飛,其中一個個子較矮的侍衛揮舞著長劍沿著刀陣旋了一圈。隻見為首的兩人皮肉橫飛,一身狼狽。再看向西南角,三兒揮動遊龍刮,舒展雙臂,隻一記“漱玉生風”,便將如連休嬰一般的三人震開。剛要舒一口氣,卻見三個刀陣,一共九人向水溶撲去。

水溶卻順手抽出玄色的長鞭,翻身而過,隻見鞭尾像一隻靈活的手,準確地卷上了幾把刀。他冷冷一笑,剛要抽鞭揮去。不想另三人足蹬籠壁,刀尖向外,迅速回旋,儼然一個利飛輪,飛速旋轉著,向水溶削來。

黛玉禁不住一身冷汗倏地濕透了衣衫,死死地咬著下%e5%94%87,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三兒爆發出全身的真氣,想要突破金籠的阻礙。卻見密密的鎖鏈隻是微微抖動,並沒有斷裂的痕跡。無奈之下,隻得大聲提醒:“主子!小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水溶回頭一望,剛要收鞭,卻發現玄色長鞭被人搏命糾纏,已是來不及。

三兒迫不得已,左腕翻轉,連連發射三隻飛刀,寒光乍現,隻聽得穿骨之聲,飛刀從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頭頂穿過,利飛輪的一角被撕開。另一名黑衣侍衛沉聲一喝,從一個刀陣中劈殺而過,白淨的臉龐染上了殷紅的血跡。隻見一道光鏈,青龍刮鳴,那是斷魂崖的絕技“萬壑爭流”。原本就缺了角的飛輪被斬的四分五裂,猩紅的碎屍遍布一地。不待那幾條金鏈落地,剩下的黑衣人便接過鏈尾,纏於手臂。瞬間變陣,四人一組,形成了更加銳利的方陣。

黛玉不懂武功兵法,但卻也能看出這四人一組比三人一組更加詭異。再抬頭,看看船舷上空籠罩的金色鏈子交織成的牢籠,暗暗地焦急:若是想%e8%84%b1困,必須把這金色的籠子弄破才行。

呼吸陡然一猝,嘴巴便被一隻修長冰涼的手捂住,淡淡的木樨香從身後飄來,黛玉心中一惱,皺起眉頭,用胳膊肘拚命地搗著身後之人。驚恐惱怒之餘,依然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水溶,分了他的心。

“丫頭,你說,我喊一聲,他會不會拚死過來救你?”調侃的諷刺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帶著濕熱的氣息,讓黛玉一怔——南宮傾城?

恨恨的回頭,瞪上他魅惑的桃花眼,以無聲的目光警告他:不許亂來!

“我說吧,根本就是你愛他比他愛你多一些。你看看,他寧可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也要跟他的侍衛們同生共死。嘖嘖......丫頭,不如你還是跟我走好了。今生今世,我隻對你一個人好,怎麼樣?......”

黛玉死命的掙紮,卻逃不開他的鉗製,無奈之下,隻能狠狠的瞪他。

“好吧,咱們走吧。”南宮傾城淡淡的笑著,放開捂住黛玉嘴巴的手,伸手一探,攬住她的纖腰便欲從船頭的另一方飛走。

“我縱然是死,也要死在這條船上。”黛玉低聲沉喝,又拚命地掙紮,趁其不備,低頭狠狠地咬住南宮傾城的胳膊,企圖讓他放開箍住自己腰身的手。

南宮傾城的身子一震,莫名的目光看著一頭長發散亂在肩頭背後的黛玉,好像她咬住的是彆人的手臂,跟他毫不相乾似的。

良久的注視,直到黛玉咬的牙關酸痛,再也沒有力氣而不得不放開時,他方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捏住癱軟在地上的黛玉的下巴,輕聲問道:“你願意同他一起死?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

“你胡說!他不是。”

“他的父%e4%ba%b2是!”

“他父%e4%ba%b2也不是!”黛玉有生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