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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典。

“三妹妹,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黛玉說著,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探春儼然一笑,又轉身對水溶說道:“明兒叫人收拾出一座院子給妹妹住。王爺說可好?”

“內宅之事,都有你安排。都說了,無需問我。”水溶笑笑,隻管自己捏一塊點心來吃。

“奴婢不敢,這......探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沒了主意,一時愣愣的站在那裡。

“好了好了,快去坐好,不然這宴席可沒辦法進行了。”黛玉笑笑,看了一旁的紫鵑一眼。紫鵑便轉身走到探春身邊,扶著她坐好。

一頓晚宴,水溶隻坐了一半邊回房去了。黛玉倒是多坐了一會兒,但也沒什麼要緊的話,閒坐無趣,管事們當著黛玉又不敢放肆的說笑,黛玉便也推說身上乏了,要先回去歇歇,並囑咐眾人,隻管坐著吃酒,務必儘興方好。

探春被水安和一眾管事們拉著,又說又笑,喝了好多酒,方扶著柳五兒的手先回原來住的地方睡下。但和她一個屋子裡的丫頭們已然對她的態度大不相同,眾人服侍她睡下後,方各自睡下,此刻的探春,顯然已經不同一般的丫頭。

第05章 夜風重血染下弦月

水溶離開月華台後,並沒有去休息,而是先去外書房見兩個人。

此二人原是北疆軍中的參將李一篁和其屬下,化妝成馬販子剛從北疆來,一路躲過幾方勢力的跟蹤,走了一個多月才到了京城,又在京城貓了四五天,覺得萬無一失了,才敢進北靜王府見自家少主。

黑衣侍衛在屋頂守衛,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水溶和李一篁在屋裡商議了一個時辰,把北疆諸事全都盛在心裡,然後送李一篁出門。

三兒的身影從屋脊上悄然飄落,無聲的落在水溶身邊,看著李一篁帶著手下出去後,方輕聲說道:“主子,屬下有一句話,不得不說。”

“何事?”

“林姑娘有事瞞著主子。”

“嗯?”水溶眉頭一皺,回頭看著這個從小跟自己一起長大的貼身人,沉思良久,方幽幽的說道:“三兒,你,還有剛才走的一篁,守在邊疆的雙筌,和不幸死去的四箬你們四個是我從小的兄弟。咱們同生共死長了這麼大,一起學騎射練兵法。後來你去了九華山幾年,回來咱們還是跟原來一樣,沒變過味兒。對我,你是不會說瞎話的。你剛才說她有事瞞著我,我信你。可是三兒,就算她有事瞞著我,我也隻能等她自己跟我說。懂嗎?”

水溶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護衛三箏自然點頭稱是不再多說,然後隱入黑暗之中,尋了個比較舒服的地方,繼續養精蓄銳。

水溶這晚一夜沒合眼,管家回黛玉的時候,說是王爺昨晚看兵書看了一夜。黛玉也不多問,隻吩咐廚房燉了補品給水溶送去。水溶原是不願進宮謝恩的,但想到日子還長,黛玉封郡主有事史無前例的恩典,少不得忍著性子,帶著黛玉進宮去給太後請安。因皇上如今尚未立後,所以後宮皆是太後主理,華貴妃也不過是協助太後管事,但凡有大事,都要太後出麵的。

黛玉再次進宮,餘悸尚在。幸好這日並沒有遇見皇上,黛玉給太後請安時,太後也沒多話,隻仔仔細細的看了黛玉幾眼,賞了幾樣東西,便擺手讓黛玉退下。水溶送黛玉出宮後,自己又返回去禦書房麵聖謝恩。禦書房的太監卻說皇上今兒不在宮裡,請北靜王爺改日再來。

水溶隻得作罷,急匆匆趕出來騎馬追上了黛玉的車,二人一起回府。進門後恰好梅瑜譯又到訪,和水溶進內書房密談,水溶方知道今日原是百花樓選花魈的日子,皇上竟然一早就微服出宮,去給百花樓的紫月姑娘棒場去了。

果然有幾家王爺家差了管家送了賀禮來,黛玉便在上房招待打點,陪著說笑起坐,儼然一副當家主子的模樣。各府的管家回去後,個個都誇獎北靜王的這位義妹雖然長得柔弱些,但容貌出眾,傾國傾城,最難得的是見識越發不凡,形容舉止都透著一股聰明伶俐,說話不多,但言語妥當,是個有主意的人。

自古以來,美麗的女子數不勝數,但既美麗又有見識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卻不多見,更何況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如今還是郡主。於是各家王爺國公紛紛動起了心思,想著能把這樣的郡主納入自己家裡,不但能跟北靜王府結成姻緣%e4%ba%b2戚,擴大自已的勢力,還能得到一個乾古難尋的好媳婦。

水溶難得有幾日假期,便整日都在書房裡,偶爾梅瑜澤來,二人便品茶對弈,若沒人來時,他便獨自一人悶在書房裡看書。黛玉便趁著他不上朝的這幾日,熟悉起了北靜王府各處的事務,因有水安這位大總管的全力配合,加上黛玉天生伶俐,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府中的事情雖然繁瑣,但也沒費多少工夫。

探春果然住進了一所清雅的小院子。黛玉又撥了四個丫頭兩個婆子過去服侍打掃。探春初時十分的感激,原想著自己終於也熬出了頭,又歎原來黛玉心中還是念著舊情的,原來不方便照顧自己,許是因為北靜王還沒對她傾心以對。曾經有那麼一刻,探春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擺%e8%84%b1簡郡王的控製,投到北靜王和黛玉這一邊來。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待簡郡王再次通過自己的線人給探春送來新的任務時,探春再次清楚的明白,自己的這條命,是掌控在簡郡王手中的。

簡郡王對探春的得勢也感慨了一番,自以為黛玉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小毛丫頭,空有幾分姿色是沒用的,長得好又能怎樣?還不是沒腦子,憑著彆人去算計?隻是可恨南宮傾城這個毒鬼如今不肯好好的合作了。否則的話,區區一個北靜王水溶,又怎能翻出他李雲綿的手掌心?

這日水溶依然在書房不出門,隻安心讀他的書,對府中的事情不多問一句。黛玉從前麵議事廳坐了一會兒,管事們回了幾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便各自退下了。黛玉以叫人抱著一騾剛送進來的外邊田莊上的賬本來內書房,原是要同水溶一起用飯的。孰料他並不在房中,許是剛走沒多久,書案上一本兵書尚自打開著,端硯裡磨好的微墨尚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黛玉隨手拿起了那本兵書,隨意翻閱了幾張,這本書並沒有書目,亦不知是何人所著,書頁已經翻的有些破舊,字行之間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連串批注,或圈或點,筆墨不多,卻能看出主人人看書的專注態度,腦中突然浮現出那人握筆擰眉的認真神情,抿了抿%e5%94%87又將那書放下了,又拿了一本,卻是一本詩集,收得大多是些豪氣萬丈的詩詞,看了幾頁,頭隱隱的有些昏沉,揉了揉鬢角,翻到末頁,卻看到一行鋼蹦大小的小字,字裡行間帶著淡定從容,很是漂亮。“詩成萬卷儘雅風,鐵流筆下姿奔騰。”

這無疑是引用的一句古詩,可能由感而發寫於書末,可是這詩後麵還有兩句他沒有寫出來,卻是“何黨重歸長安路?再為盛世除奸雅。”詞語之間儘顯蒼涼,與寫下這詩的意境明顯不符,黛玉便皺了皺眉,沉思片刻,拿了筆,在後麵提了一句娟秀小字:“閒時臥看雲卷舒,指尖詩意映笑容。“一個大氣陽剛一個委婉清麗,放在一起,霎是好看,她勾了勾嘴角,笑起來。

忽然門外有腳步聲,是硬底的靴子踩在青磚上的聲音。黛玉微微抬頭,把手中的書放到書案上,看著門口處的湘簾。

“請王爺安。”門口負責掀簾子的女童躬身行禮,掀開了繡著銀絲菊花的湘簾。

“玉兒?”水溶進門,看見坐在書案前的黛玉,先是一愣,繼而下意識的側目,看了看門口。

黛玉便知道水溶身後還有人,於是起身離座,恰好梅瑜澤亦跟在水溶的身後進屋,乍見黛玉,不由得一笑,上前躬身施力,款款道:“在下梅瑜澤參見郡主。”

“梅公子何須如此客氣。”黛玉淺笑,閃到一邊,“黛玉去給王爺和公子看茶。”

“不敢有勞郡主。”

“梅公子請坐。”黛玉說著,已經到了門口。

“玉兒,瑜澤中午在這裡用飯。”水溶眉宇間帶著一絲微笑,恍惚中她已經是自己的妻。

“好,我叫人去安排飯菜。”黛玉點點頭,步態輕盈,已經轉過那一架蘇繡漁樵耕讀四扇屏風,從側門出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紅袖添香的日子真是讓人羨慕啊。”梅瑜澤看著連五官線條都變得柔和的水溶,拍手笑道。

“莫要胡扯,說正事。”水溶斂了微笑,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粉色衣衫的女童端了兩杯茶進來,給水溶和梅瑜澤麵前各放好一杯,然後福身行禮,漸漸退下。

“嗯,這書房裡也有丫頭伺候了?”梅瑜澤看看那個退出去的小丫頭,雖然眉眼還沒長開,倒也是個難得清秀的孩子。最主要的是頭臉白淨,不像那些大丫頭似的調脂弄粉,濃妝豔抹的,看著就讓人清爽。

“玉兒挑選的小丫頭。她說連內宅都是小廝服侍,有些不成休統,便換了人。你說也怪啊,怎麼她挑的人在身側伺候,我就沒犯那種怪病?”水溶嘗了一口茶,看看門外立著的四個小丫頭,無奈的搖頭。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梅瑜澤淡笑。

“什麼?”水溶不解。

“王爺心思慎密,難道沒看出這些丫頭跟原來那些丫頭的區彆?其實在下早就看出來了,不是林姑娘生的特殊,是林姑娘的習慣特殊。她從不用那些市賣的脂粉,連她身邊的丫頭們也都不用。所以你近她的身不犯那怪病。您那怪癖根本您就是對那些脂粉有反應吧?”梅瑜澤輕笑,他好奇了好久了,今兒終於想明白這件事,總感覺很有成就感。

“唔......好像是這個道理。”水溶點頭,繼而笑道:“不說這些了。說說你這兩天忙的事情。”

“簡郡王那邊,如今沒什麼大的動靜,隻是最近他進宮的次數頻繁了些,隔三差五的便去給太後娘娘請安,據說,太後娘娘最近很喜歡這位,在皇上跟前,沒少說他的好話。”

“這女人是被他用什麼東西給迷惑了吧?”水溶冷笑,這一對兄弟從來都是死對頭,從小就是你死我活,若是太後在自已兒子麵前說另一個的好話,不是受了盅惑,便是彆有用心。

“萬壽宮那邊的內線說,簡郡王這幾天正在忙著納妃的事情。所以跟太後很說得來。”

“納妃?”水溶的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心中一陣惶恐。

“怎麼,王爺擔心他看上了晉陽郡主?”梅瑜澤看著水溶漸漸低沉的目光,猜測到了他的心思。

“不管他看上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