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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獵物離巢?這不是在說皇上嗎?這是誰在向西藩報信?難道他們要做對皇上不利的事情?

“主子,可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你出去的時候小心些,你的眼睛與常人不同。行事要千萬小心。”水溶抬頭,看了一眼一身布衣人,仔細看時,不難發現,此人的眼睛乃是灰藍色,清澈如泉水一般,鼻子高聳,麵色比天朝人白了許多,隻是頭發卻是黑的,與回紇人不同。原來此人並不是天朝大漢民族的人,而是西方回紇人和天朝子民的混血。

那人答應一聲轉身離開,坐在外邊的黑衣侍衛悠然的睜開眼睛。看似不經意的環顧四周,實則六識全開,把方圓幾張內的動靜都聽了個仔仔細細。

一刻鐘後,水溶方從單間裡出來,和侍衛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點頭,轉身慢慢的下樓去。路過櫃台前是,順手丟下十幾文前,淡淡的說了一句:“今兒這茶不如原來的好。你這生意做得,越來越差了。”

掌櫃的和小二都連連欠身,陪笑道:“是了是了,小的下次一定給爺上好茶。”

第47章 寧玉碎素手批逆鱗

黛玉一身水色寬袖素衣,雲髻低綰,玉簪斜插,素顏如玉,卻更顯眉如遠山,哀愁淡淡,目橫秋波,愁光點點。

走在朱紅色宮牆之間的漫長甬路上,黛玉極力的讓自己的脊背挺直,下巴微微揚起,而目光卻稍作低垂,隻看著一丈以外的青石路麵。

前麵領路的是永福宮的總管太監劉喜兒,三十多歲的年紀,白淨的臉皮兒,笑起來很和善,但眼睛裡卻會在不經意間閃出一絲陰涼的目光。

黛玉又把那份十二分的謹慎抖擻出來,隻跟著太監過了一麵,便認定他不是個忠厚之人。不過也無所謂,後宮之中,忠厚之人是難以長久的。自己千萬小心行事,彆被人家捉住把柄也就罷了。

秋風吹過,撲麵而來的空氣夾雜著細細的灰塵,黛玉禁不住眯起了眼睛。驀然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於是輕輕側目,卻見一個青灰色的身影靠在紅牆邊上,那人手中抱著一大摞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衫,看上去應該是宮裡漿洗上的宮女。

沒有太多的注意,黛玉便轉回目光,繼續冷靜的往前走。

“顰兒?!”

微弱的驚歎隨風飄散,沒有誰注意那個抱著一摞衣服站在宮牆牆角的女子。隻是她卻不得不去關注剛剛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那幾個人,因為那走在永福宮總管太監身後的女子,是自己十分熟悉的林黛玉,是一個與自己一起在那所大園子裡生活了好幾年總處處壓著自己一頭的弱小女子。

不錯,這個宮女就是寶釵。憑著一張花容月貌,被有心人買去,送進了後宮。又因犯了點小錯,被後宮的主子罰去浣衣局做事。這會兒正是要去給萬壽宮的太後送衣服去,不巧碰到了被永福宮召進來的黛玉。

寶釵神情恍惚了一會兒,被一個小太監撞到,笑著搭了兩句話,方往萬壽宮走去。

黛玉隨著劉公公進了永福宮的宮門,立在正殿的廊簷下,等著劉公公進去稟報。不多時,劉公公依然出來,微笑著說了一句:“林姑娘請進屋坐,我們貴妃娘娘稍後就來。”

黛玉一愣,怎麼這位貴妃娘娘沒在裡麵嗎?自己就這樣進去等,會不會有什麼不妥呢?

然也隻是一瞬間的想法,事實上劉公公根本不會給黛玉思考的機會,一邊說話,一邊掀起簾子,彎下腰,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黛玉哪敢遲疑?隻得抬腳邁過永福宮的門檻,走進了正殿。

大殿裡靜悄悄的,裡麵隻有八個宮女一溜站在一側,屋子中間擺著一個百合大鼎,香煙嫋嫋,如蘭似麝的香氣讓人昏昏欲睡。屋子裡處處鑲金嵌玉,華貴無比。但看那邊窗子下張整塊漢白玉劈開打磨成的書案桌麵和鑲嵌著翠石的雕花桌%e8%85%bf以及書案前的那張同樣華貴的高靠背的太師椅,便足足知道這位貴妃是如何深得聖寵,過著怎樣奢華靡費的生活。

“姑娘請坐。”劉公公指了指中間一溜雕花玫瑰椅的上位,微笑著說道。

“多謝公公。”黛玉欠身一福,卻不敢上座,隻在最末的椅子上欠身坐了。

“上茶。”劉公公又對邊上的宮女擺手。宮女立刻端上香茶,遞到黛玉的手中。黛玉接過來,卻不敢用,隻道了聲謝,然後端在手中,輕輕地揭開蓋碗,用杯蓋慢慢的劃過香茶上麵漂浮的一層茶沫。

劉公公恭敬地退下,黛玉隻正襟危坐。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黛玉直著腰板坐在椅子上,卻低著頭隻看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時,屋裡的八個宮女也悄然退下。屋子裡越發安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黛玉的心反而越發的安靜起來。如此看來,今天的事情是有預謀的了。這位貴妃應該並不是針對的自己,自己絕對是個引子,而她真正想對付的人,其實是水溶吧?黛玉暗暗地想著,可是她把自己弄到這裡來靜坐,又不出來見,又沒有什麼話吩咐,這是什麼道理呢?她一個後妃,也沒有理由去%e4%ba%b2自對付一個王爺吧?就算要對付,她把自己弄到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引北靜王進宮?讓他誤會自己會受到傷害,然後引他闖後宮?那她也太高估自己在北靜王心目中的地位了吧?為了自己,他應該不至於失了分寸,留下把柄給彆人。況且如今皇上不是十分仰仗著他嗎?為何貴妃要對付他呢?

一聲輕輕地咳嗽,打斷了黛玉的猜測。黛玉心頭一震——男人的咳嗽聲?

後宮之中,貴妃娘娘的房裡,男人的咳嗽聲除了皇上彆無他人。黛玉雖然年幼,養在深閨未見過什麼世麵,但這樣的規矩還是懂的。想到皇上此時正在某個角落裡,或許一直都在,黛玉的背上倏地冒出一層冷汗。

“這位就是原揚州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千金,林姑娘吧?”皇上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轉出來,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站在黛玉身後,突然發問。

黛玉早就把手中的茶盞放下,此時聽皇上發問,便徐徐起身,然後緩緩轉過來,隻感覺到對麵站著的是一個修長的身影,明黃色的服飾,極為耀眼。站穩之後黛玉徐徐下拜:“林氏黛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上的聲音淡淡的,有幾分冷,又有幾分溫軟。說不出來的感覺,黛玉一邊暗暗地思索一邊起身。終究想不明白,因何皇上會莫名其妙的召見自己?

“你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黛玉心中一冷,暗暗地咬牙,隻低著頭立在那裡,又福身道:“黛玉一介草民,資質愚鈍,豈敢直視天子龍顏?萬歲恕罪。”

“果然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兒家,很是知禮。”皇上的聲音多了幾分喜悅。殿裡麵也仿佛清朗起來,又聽他和藹的說道:“朕不怪你,你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黛玉心中惱羞,卻又不好當麵頂撞,隻好徐徐抬頭,一雙明亮清靜的眼睛,直視著皇上,戒備十足。

“怪不得……”皇上被黛玉純淨的目光注視,刹那間竟然有幾分慚愧的感覺。這種感覺瞬間即逝,但卻激發了皇上心中的另一種邪念——這麼純淨的東西,要麼屬於我,要不便不能從這個世上存在!

黛玉見皇上有瞬間的失神,繼而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霾。雖然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但也感覺到不是什麼好兆頭,於是忙低下頭去,默默地站在那裡,等著對麵這個至高無上的男子再次發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朕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沒什麼好怕的吧?”皇上卻輕笑起來,一邊說著,一邊看黛玉交疊在腰間,握著一方素色帕子的玉手,手背上有一道豔紅的血痕,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劃傷,見慣了紅香綠玉的女子,今日乍然見到黛玉這樣柔弱無依,看上去風一吹就要倒的女子,皇上心中那股強烈的大男子心態迅速膨脹,恨不得立刻把她擁入懷中,百般寵愛,隻為得見她一展歡顏。

“皇上英明神武,威震四海。黛玉一介女流,怕是自然地。”黛玉在皇上熱切的目光中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皇上神色一斂,笑容減淡,目光中卻多了幾分促狹:“但是朕卻不想讓林姑娘怕。”

“黛玉死罪。”黛玉見皇上往前走,便慢慢的往後退。

“朕若是想讓你死,你早就死了。在水溶把你帶出榮國府的那一刻,朕就有理由賜你們兩個人死罪。”皇上淡笑,黛玉的後退隻能讓他越發有興趣。心中暗道,怪不得水溶誰都不要,隻要這個女子,為了她竟破了自己做人的準則,甘心摻和進榮國府那一攤子爛事之中。這樣的女子,倒也值了!

黛玉立刻惶恐起來,賜兩個人死罪?兩個人——是說自己和水溶了?

“皇上英明,北靜王不過是因家父的緣故,不忍看著小女子病死雪中而已。一應罪責,自然是黛玉一人承擔。”黛玉說著,便跪了下去。死就死吧,反正這條命原也不是自己的了,若能替他開%e8%84%b1罪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殊不知,在她驚慌失措的那一刻起,皇上心中已經醋海潑天。在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她便是那麼淡然純淨,雖然在後退,但卻也算得上從容。為何一說賜兩個人死罪,她便立刻變成了一個小刺蝟?豎起全身的尖刺,用哪種目光看著自己,都是因為那句:‘兩個人’吧?竟然還說,所有的罪責,自己一人承擔?

好吧,那就承擔吧。

皇上的眼睛瞬間眯起,像是一隻獵犬看著久違的獵物,玩味的,審視的,研究性的看著黛玉,片刻後,忽然笑道:“你一個小女子,有什麼罪?卻把自己嚇成這樣?起來吧,有罪與否,還不都在於朕的追究和不追究?”說著,皇上便彎下腰伸出手,想握住黛玉那雙纖細的素手,拿到豔麗的血色弧線,此刻在皇上的眼睛裡,竟然生出一絲血腥的誘惑來。

黛玉的手猛然往後縮了縮,畢竟沒有躲開皇上的大手。就那樣被他輕輕一拉,她便迫不得已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心中卻有幾分惡心的感覺,隻想逃開,迅速,馬上,逃。

“不要怕,如果你願意,朕可以現在下旨,封你做妃子。”皇上握著她冰冷的手,想要用自己的手掌去溫暖,卻發現她的手如千年寒玉一般,無論怎麼握,都不能給她一絲溫度。

“請皇上莫要戲言。黛玉擔當不起。”

“君無戲言,若是彆人,朕都懶得問一聲。願不願意,這普天之下,那個女子不是朕的?也就是你,朕瞧著你就喜歡,心疼你,才問一聲。”皇上自信滿滿,隻待黛玉說一聲願意,便立刻擁著她去後麵,歡度良宵。

“黛玉恐不能接受皇上的錯愛,請皇上恕罪。”黛玉暗暗地咬著牙關,極力讓自己鎮靜,不去啐他,不伸出手,劈臉給他一記耳光。

“嗬!你果然不同尋常。”若是尋常女子,這會子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