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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洗刷所有痕跡的細雨,完整的見證了罪惡。

但是事實上,當然不是。

鬆內修也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記者,但是他是一個合格的公安。

他所接受的教育,所擔負的責任,和他身上的流著的同胞的血液,都讓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更何況,他還沒有到末路,遠遠稱不上是末路的困獸,是他心甘情願,主動走進了那為自己打造的牢籠。

鮮血從男人的眉心腦後、%e8%83%b8口後心處流下,在身體下麵積成血水的窪,隨著雨水延伸,流向更遠的地方。

他安靜地靠在陳舊的牆壁上,靠在他堅守的正義上。

雨水洗刷得了痕跡,洗刷不了冤屈和罪惡。他聆聽冤屈,聆聽罪惡。他睜著眼睛,在二十二年來難得有的安靜中沉睡,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這場雨。

視線所及朦朦朧朧,雨又細又密,仿佛是夜晚的婚紗。

第二天一早。

作為死者鬆內修的上司,山田達夫很快就知道了鬆內修的死亡。

他接到了公安的電話,對方言明本次事件的具體無法告知給他,但是對方告訴他,鬆內修是一個值得欽佩的人,並且感謝了對方在此次事件中的付出。

另外,希望鬆內修生前寫的東西,能夠發表出去。

順便,發表之前請按照原本計劃遞交給警視廳那邊,以進行審核,等審核結束之後再行印刷發表。

山田達夫掛掉電話,歎了口氣,又歎了口氣。

他早就知道,鬆內修可能會有危險,但是他實在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真的有必要讓自己再熱情起來嗎?這十幾年過去,誰還能保持年輕時候的熱血呢?他難道就沒受過打擊嗎?

不過是再一次沉底而已。

‘鬆內修……’

山田達夫佝僂著脊背,體會到了與當年一樣的無力。

他起身坐在老板椅中,看著窗外的景色,久久不能平靜。

……

又三天後,新聞裡播出了經過審核和處理的視頻、音頻,揭秘了若葉療養院所做的惡行,也重點說了一位名叫‘鬆內修’的暗訪記者——

這些視頻和音頻,正是他深入所得。

在新聞結尾,提到他已殉職,徹底把新聞炒熱。

一時間,被滅口的記者不僅僅沒有打壓了大家的熱情,媒體人甚至各個起了逆反心理,大書特書他的事跡貢獻,想要臥底進小組織、暗訪調查的記者呈現出一波小爆發。

彼時,山田達夫麵向窗外瞭望許久,覺得自己也算能對六尺之下的亡魂有了交代。

第41章

鬆內修在赴死之前,知道和安室透分開很可能就是永彆。有關這點,安室透知道,綠川裕司也知道。

今日是他們放任他的死亡,利用他的死亡,但這一筆賬被他們記在了組織的身上。

組織那的爛賬不差這一筆,但正如千裡之堤潰於蟻%e7%a9%b4一般,也許後來某日,讓它這高樓倒塌的根本原因之一,正是這一筆能摧毀地基的爛賬。

‘琴酒’這個詞從報警電話裡出現的一瞬間,接線員就已經記了下來。

因為這屬於殺人案,值班的伊達航和佐藤美和子在車上讀完了記錄。

趕到現場後,伊達航立刻給目暮十三打電話說明情況,目暮十三說這案子要轉交給公安。

伊達航初步勘察後判斷,眉心和心臟處,兩處都屬於致命傷。

法醫也進行了基本判斷。

因為死者反應非常快,所以傷痕幾乎沒有前後順序,可以說是近乎同時產生的致命傷。

“能造成這樣的情況,這位……”佐藤美和子愣住,這人的名字她還不知道。

伊達航沉聲說:“鬆內修,22歲,日賣電視台見習記者。”

佐藤美和子發消息讓人去調鬆內修的檔案。

她說:“很奇怪。”

伊達航愣了一下:“什麼很奇怪?”

乾練颯爽的女警旋即說:“他是記者,為什麼會有槍?為什麼會這麼快的進行自殺?他知道自己活不過去被滅口,所以才會想要先開/槍?如果是這樣,那句引起凶手殺意的話一定是他說的。”

她的手拖住下巴:“太奇怪了,他的反應速度不像是一個22歲的見習記者。”

她說:“即使是我要掏/槍/自殺,恐怕也做不到反應這麼快,至少我造成不了這種同時產生的致命傷。”

佐藤美和子下了結論:“他知道自己會死,所以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會開/槍這樣決絕!”

伊達航惆悵的想,他是以同期的角度來看鬆內修的反應,有心理準備的話,這種速度對這位本體大猩猩的人來說,也是正常的,倒是沒想過從自己同事後輩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

“沒錯。”,他點頭,“這很可疑,但是這件案子目暮警部說很快要移交給警察廳了。”

原因不能夠公布於眾。

所以不論是什麼原因,為什麼奇怪,他們也不能繼續勘察了。

佐藤美和子愣了:“警察廳?要移交給公安?!”

她有點生氣,但又實在氣不起來。

伊達航點頭:“這不是我們能夠繼續插手的事情了。”

佐藤美和子歎了口氣,應聲。

她總是很討厭自己查了很久的案子直接被人拿走成果,但這次他們隻是剛到場,也隻比公安早知道幾分鐘而已。

她知道,有一些事情是公安負責的,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們也接觸不到。

她選擇做了明麵上的一線警察,麵對殺人案,在這個社會裡,相對於其他大部分分配到了交警的,她作為女警察已經很勇敢,能力也很出眾,可暗處的有部分警種,是她還無法觸碰到的部門。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剛直,從來都不適合那些臥底組織的任務,所以選擇當刑警,既是不服輸,也是想證明她也做得到,更是想從這裡得到一些認可。

“公安就公安吧。”難得,佐藤美和子也有這樣無力又泄氣的時候。

有些事情,她的確是管不到,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就像她曾經因為炸/彈險些失去過搭檔,不甘心也沒有任何辦法。

也許有一天,她能知道鬆內修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死去,又是為什麼如此決絕,擁有自決的勇氣。

但這不會是今天,也不會是明天。

她今晚來過現場,但沒有接到過案子。

很快,公安到場了。

是她見過幾次的風見裕也——她每次見到他,心情都不是很美妙。

高大男人上前一步隔開她過於直白的目光,伸出手與風見裕也客套地交握:“這次案件交給你們公安接手了,我們搜查一課就先行離開了。”

風見裕也推了推眼鏡,愣愣的與他握手:“啊好……我是說,好的。”

今天搜查一課還挺客氣的,那個佐藤警部補也沒有生氣地表達不滿,真是挺意外的。

風見裕也很快按照長官的指令,令人留證勘察,然後再收拾好屍體,帶走。

在送去火化埋葬前,總是要先查查身上還有沒有什麼線索。

降穀先生,真辛苦啊……

他不知道的是,在鬆內修手機破壞的一瞬間,那些畫麵和音頻固然被突然裁斷,但也已經保存、上傳已有的部分,這是非常有力的證據。

即使如今迫於壓力,不想打草驚蛇,不能發琴酒的通緝令,這些證據也早晚會成為扳倒組織的一個有力的工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見習記者鬆內修,內裡的靈魂本名是卯田陽生,22歲的新晉公安。

他本體死得很快,應該是猝死。

反正他自己是這麼判斷的,畢竟自己不死,怎麼會觸發自己的能力,換一個新的身份呢?

有一次生命算一次,借到已經猝死的人身上,多活一秒鐘都是賺。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在短暫的又一次生命,赴死後會重生成為一名蹲點三個通宵,睡眠太少猝死的警界新星,而這位警界新星叫相葉彌生。

Aiwa Yayoi……黑發黑眼,似乎平平無奇。

但是他的相貌卻不像是發色瞳色這麼普通,而出色的樣貌和溫和的笑容、過硬的能力,讓他在新入職搜查一課沒多久之後就得到器重。

雖然還是需要前輩帶他,但是他已經非常出色,隻是有一點經驗缺乏,這需要時間補足。

帶他的人,是佐藤警官。佐藤美和子,24歲,已經是警部補了。

佐藤警部補的能力是很出色的,並且因為是美女,還是搜查一課很稀有的女性,她是警視廳最受歡迎的美女,又厲害又漂亮的靠譜女警察,誰不喜歡呢?

有不少人想與她交朋友,或者聯誼呢。

相葉彌生入隊有一段時間,對佐藤美和子也是比較尊敬的,他其實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從小到大,他幾乎沒有和人起過衝突,最多就是小打小鬨,也沒有鬥毆這種事情,更從來都沒有被請過家長。

卯田陽生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是因為他得到了相葉彌生,而是因為他的媽媽和相葉彌生的媽媽是姐妹,準確的說,相葉彌生是他媽媽的妹妹的兒子,是他表弟。

他知道的能不清楚嗎?那是他除了父母和妹妹以外,最%e4%ba%b2近的%e4%ba%b2人了。

彌生擺不平的事情,不會先找他媽媽,而是會先來找卯田陽生,直到表哥也不能解決,才去找爸媽。

相葉彌生是個優等生,但是偏偏他相貌太出色,性格也完美融入周圍,就連運動神經也很出色,還有一個不好惹的表哥,所以他的學生生涯實在很平靜。

他應該是很崇拜卯田陽生的——

卯田陽生接手了表弟的記憶,才能真正的確認了。

表弟很向往他這樣自由,也想成為警察,所以考了公務員考試,同時成為了準職業組,警校半年多,畢業就憑借在警校時期的優異表現被爭取進了搜查一課強行犯三係。

同期還有一個高木涉……雖然帥氣老實又善良,但有一點太善良了。

但相葉彌生也沒有欺負他,想的是:算了,我稍微注意一點,讓他不要太受欺負,看這樣子可能走訪都要被欺負呢!

總之,相葉彌生是個很可愛的人,會向表哥撒嬌,整天笑著,像個溫暖的小太陽。

沒想到他會死在22歲。

卯田陽生現在已經成為了相葉彌生,但是他仍舊是回不了神。

表弟相葉彌生比他小三歲,也就意味著,今年表弟22歲,卯田陽生本人如果活著就是25歲,所以現在的時間線是畢業三年後,也就是說,他剛剛從四年後回來。

沒想到他們都死在22歲,就好像22歲是一個坎。

他畢業的時候是22歲,相葉彌生才19歲……如果有機會回到更往前的過去,他會回去看一看表弟嗎?

他不知道,他不清楚。

但是,好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