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笑了一下,拉著綠川裕司坐到鋪好的床鋪上,收起笑容說:“我卯田陽生絕對不會做出有違身份的事。我在警校就已經做好了為這項事業奮鬥終生的準備,我相信你們也是。”
綠川裕司也隻是說說場麵話,或者說他也隻是想用這個提醒一下鬆內修,這是絕不可對他人說出口的辛秘。
而他也知道,鬆內修從不食言:他所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做到,而真正無法做到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應承過。
況且,鬆內修的骨頭比想象中還要硬得多,即使注射吐真劑,他也絕不會說出不利於警方的話。
很難說是他的意誌真的很堅定,還是說他連自己都催眠了,就連潛意識都不會因此泄露秘密。
有時候,這種把保密意識刻在骨子裡的情況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綠川裕司眨了下藍色的眼睛,裡麵帶著些鬆內修看不懂的情緒,但鬆內修隻是看看他,握住他的手:“彆緊張,綠川,彆緊張。”
……反過來被安慰了啊。
綠川裕司歎息。
“你已經認識了衝矢昴。”,他低聲說,“他讓你感覺不舒服,是因為他就是個會讓你不舒服的人,他是FBI的王牌赤井秀一。”
怪不得安室透看不慣他!
鬆內修睜大眼睛:“這麼直接?這是能告訴我的事情嗎?”
綠川裕司:“隻有告訴你,你以後看準機會告訴我們,才有轉機。”
鬆內修:“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
綠川裕司接著說:“其實,他原本和我們一同臥底,但是他是化名諸星大,通過車禍碰瓷了外圍成員……不,應該說是代號成員雪莉,真名宮野誌保的姐姐宮野明美的推薦,才得以進了組織。”
“怪不得安室看不慣他。”這次鬆內修說了出來。
他聽著綠川的說明,基本上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宮野明美幾個月前化名廣田雅美……這些你會有自己的判斷。雪莉就是現在的灰原哀,因為想要自殺吃下了她接手研發的藥物,從而意外變小。”,綠川裕司回握住他的手,細細囑托,“她們三觀正常,想%e8%84%b1離組織。你要注意雪莉,她可以交往,但是不能牽扯過深。”
鬆內修一邊認真聽著,也記下來了,但一邊忍不住思維往外飄,升起了不合時宜的想法:hiro這家夥,真溫柔啊。其實按照自己的性格,他這種包容的人正合適。
畢竟,和hiro相處,小事hiro會退讓,這在大事上,退讓的總會是自己。
“總之,因為赤井秀一能力很強,他還是很快就獲得了代號,代號是黑麥威士忌,也就是Rye,可以稱呼他為萊伊。萊伊是行動組的狙/擊手,狙/擊距離很遠,最遠達到過800碼,他兩年前想活捉琴酒,但是失敗暴露,因此才不得不叛逃。”
綠川裕司說完這些,就不打算說彆的了,或者說剩下的事情,就交由鬆內修自己來處理好了。
隻是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囑托:“你可以信任他,但不能太信任他,他說不定會覺得你才是需要讓他花心思,讓你死在任務裡……反正,你要注意他。”
他說完這些才發現,自己坐在人家床鋪上,實在過於%e4%ba%b2近,屋子裡又不是沒有墊子和躺椅,是被拉著坐過去腦袋就犯渾了嗎?
他連忙起身:“我說完了。”
鬆內修笑了笑:“我知道了,彆急著走啊,我也有一件事要與你說。”
綠川裕司看他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樣子,感到放鬆的同時,頓感不妙:“什麼事?”
鬆內修上半身前傾,就這樣仰頭看著他,甚至盤起的%e8%85%bf因為動作,膝蓋觸碰到了他的小%e8%85%bf骨。
年輕的男人就用著這樣的姿勢,眼睛露出了一點希冀與懇求:“槍,給我一把。”
他慣來會演,隻是身體緊繃著,這點是破綻,但在綠川裕司麵前,卻不是致命的破綻。
因為綠川裕司看出來了,而他並不在意。
隻是,他有些猶豫,鬆內修的這句話一出,結合前麵自己說的情報,鬆內修就仿佛在說:“你給我一個痛快。”
第33章
“……”褐發男人憑借身高,從高處看著同期,一時沉默。
不是他不想給,但是鬆內修的這句話其實是在隱晦的說:如果我被抓到,我會在暴露秘密或者是生不如死之前,先行自決的。
綠川裕司的心裡一沉。
“你……”,他又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我想想。”
如果組織是想拉攏鬆內修,他加入了當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可組織裡有他和安室在臥底,並且已經達到了高層的位置,鬆內修斷然不可能選擇加入。
因而,他拒絕之後必死無疑。
但也保不準會把他扔給研究所那邊當實驗體,所以鬆內修才想著要一把槍。運氣好不是被打暈帶走,或者對方覺得他翻不起風浪沒有搜身的話,能夠自決。
就算鬆內修的身體沒什麼鍛煉痕跡,但憑借他對槍/械的了解,還有以往單手上/膛的絕技,隻是在瞬間自裁的話,完全是做得到的。
而且,他後腰彆著的備用手/槍,一直在提醒著他:它就在那裡。
一直想著,綠川裕司就越發覺得後腰好燙,似乎被槍/套燙得發疼。
備用的槍不是他慣用的型號,就算以後查到他的這次出行是和鬆內修還有其他人一起,也不會立刻聯想到是他給的。
他出房門前,就已經帶在了身上。
而眼前鬆內修的那雙褐色的眼睛盯著他,似乎看透了他:“綠川?”
綠川裕司深吸一口氣,拿下後麵的備用手/槍。
他感到嗓子眼有一股澀/意:“不到萬不得已……”
於是眼前的男人就笑起來,他真誠的道謝:“謝謝你,綠川。”
綠川裕司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用謝。”
謝什麼?謝自己給了他自裁的機會嗎?
他垂下眼睛,讓自責的目光消失在眼皮底下:“你知道這把/槍不是我的慣用型號,換句話說,我最開始就有這樣的想法。我、我們是在放任。”
自裁是需要勇氣的,鬆內修剛才說出那樣的話,他自己不會覺得害怕嗎?
綠川裕司害不害怕,鬆內修是不知道,鬆內修隻知道自己不算害怕。
要說一點害怕都沒有,他倒是也沒有那麼膽大,隻是總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讓他維護,那也正是罪犯們嗤之以鼻的信仰。
“沒關係,我總會死的。”,鬆內修伸出手拽住綠川裕司的衣角,“有機會把生命捏在我自己手裡,這是最令我安心的事。”
綠川裕司:“……”
他捂住半張臉,幾乎用氣音說:“但是你是我同期啊……其實,我真的……”
這種行為,與送鬆內修去死有什麼區彆?
他不是沒有處決過彆人,也不是沒有因為任務不得不對幼小的孩子下手,可是那都沒有%e4%ba%b2密到是自己身邊的朋友……
“……”鬆內修幾乎從同期那平穩的聲音之中聽出幾分哽咽。
於是他也笑不出來了。
也是,他隻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隻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這對其他人來說,也是有幾分殘忍。
但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有退路也比沒退路好。
可他現在能做什麼呢?
鬆內修想來想去,也隻覺得自己沒什麼能幫忙的,開解人也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
他也起身,雙開了雙手,語氣吊兒郎當的,聽起來很輕快:“要我給你一個擁抱嗎?”
他甚至調侃的說:“我並不寬闊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哦。”
黑發青年眨了眨眼,就好像與綠川裕司達成了什麼秘密約定一樣。
綠川裕司也就忍不住笑出來,放下遮擋臉的手,掩去了自己鼻子湧上來的酸意。
他抱了上去。
他是臥底,脆弱隻可以有那麼一會。
堅定信念,等卯田陽生回家。
他與鬆內修的體型差很大,一米九和一米七的差距明顯,久經鍛煉的身體也遠比鬆內修這幅渾身軟軟的身體高大,他肩膀寬闊,這一擁抱幾乎把鬆內修嵌進懷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因為鬆內修的‘嬌小’,他甚至彎腰還屈膝,才能讓擁抱變成擁抱,而不是把鬆內修當抱枕。
就是有一點太緊了。
綠川裕司尷尬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鬆開手:“謝謝。”
鬆內修笑起來:“好啦,我們的店長,綠川旦那,快點回去吧,不然等下安室都要過來要人了。”
“我都要忘了……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綠川裕司也就順從的笑了笑,順著話題繼續說了一句,然後嚴肅了表情推開門而去。
隻是他沒想到本來還有些傷感的情緒,因為回去後看見了自家幼馴染而破功。
安室透:“就是這樣。”
綠川裕司:“啊?”
靠譜的臥底先生,正在自家幼馴染的話中宇宙貓貓頭.jpg
他忍不住詢問:“什麼?”一定是聽錯了。
什麼琴酒不給他發郵件是因為他和安室透在一起,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是錯覺!錯覺!從琴酒這舉動中品出了似有若無的人情味……錯覺!就是錯覺!!
蘇格蘭威士忌拒絕了琴酒的‘好意’。
說不定是琴酒的挑撥離間呢!畢竟要是波本威士忌沒有告訴蘇格蘭,那可就是波本的過錯!
……雖然基本上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安室透看著他,紫灰色的眼睛裡帶著點笑意:“綠川,琴酒沒有給你發郵件,很可能因為你和我在一起,覺得不用告訴你。”
綠川裕司:“……”
他看向幼馴染的目光呆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麼問題。
“……好吧。”,他摸了摸後腰,他太在意剛才自己做的事情了,說話也沉重起來,“我把我的備用/槍給他了。”
這次輪到安室透了:“什麼?!”
他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就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痛苦。
這和讓鬆內修去送死有什麼區彆?可是他們也的確被囑咐過,最好能夠放任……不放任的話,全力以赴是能保下來鬆內修的。
但是鬆內修內裡的卯田陽生根本不是那樣的性格!
他寧可死在前線,消息都傳不出去一點,也不願意待在後方保全自己。
安室透想通了,往後一躺,躺在鋪好的被褥上,說話間竟然難得有一點放鬆:“是他提出來的吧?”
綠川裕司也坐下來:“但是我帶了備用/槍去。”
就算鬆內修真的提出要求,如果他拒絕了,鬆內修也就拿不到;如果他帶的是慣用/槍,那也拿不到。
可他偏偏帶了備用/槍去。
安室透:“不要自責。”
他安慰幼馴染:“如果是我,我也會帶去的。”
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