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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略 尤四姐 4016 字 3個月前

長滿壽一瞪眼,“放長?這是你能定的?老祖宗有規矩傳下來,你犯一個試試。甭說彆人,老佛爺知道了也不能饒你!要是傳到暢春園去,看老主子活撕了你!”

馬六兒嚇得直吐%e8%88%8c頭,“這可不敢!”

長滿壽著急,他前陣子費了那麼大勁兒,萬歲爺回來就把心思放到彆人身上去,那不是白辛苦一場嗎!殺%e9%b8%a1抹脖子的一比劃, “趕緊的,等打雷呢?你按祖製辦差,萬歲爺也不能怎麼你。”

馬六兒應了一串嗻,在南窗底下吊嗓子叫起來,“是時候了,請萬歲爺保重聖躬。”

龍床上的皇帝鬆了口氣,前麵說了一陣話,拖到這會兒正好。他倒頭躺下來,對立在腳踏上的和貴人擺了擺手,“今兒到圍房裡歇一晚,明兒回宮等恩旨。先頭說你貞靜,就封你為靜嬪,你跪安吧!”

小主兒怔怔的回味了下,就這麼的晉了位份了?兩回,巴巴兒等著承幸,結果什麼事都沒乾成。沒乾成還給晉位,說出去都沒人信。這麼丟人的際遇也不能聲張,啞巴吃黃連,自己兜著吧!小主兒欲哭無淚,申冤是不指望了,還好撈了個銜兒,也不算太虧。便退後兩步,攏起衣裳跪在地上磕頭,“奴才謝主子恩典。”

皇帝閉上眼,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遠了,知道人已經走了。他盤算起來,接下來就把聖眷往她身上堆吧!晉了位,隔三差五賞點東西,宮裡那幫女人閒著沒事愛打聽,這麼點子動作就夠她們議論的了。

也不知素以領不領他的情,她那麼清醒,還善於裝糊塗。有時他覺得心力交瘁,怎麼杠上她這麼個刺兒頭!沒辦法,就是喜歡,拋也拋不掉。她呢?她嫌棄他。嘴上主子主子叫得歡,滿嘴抹了蜜糖似的,真叫她跟他過,立馬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從沒覺得做皇帝有這麼可悲,世人都羨慕他,誰知他連喜歡的女人都留不住。

他仰在靠墊上,滿心惆悵的伸手到枕頭下掏他的寶貝。這陣子就靠它撫慰了,攤在%e8%83%b8口,就當她在身邊……

可是他突然慌了神,兩手來回的趟,怎麼不見了?那個肚兜不見了!一把掀開枕頭,底下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他腦子裡一片空白,落在哪裡了?難道還在袖袋裡,忘了拿出來?縱下床繞到屏風後麵看,白天穿的朝服早收走了。也不對,他站在地心琢磨,每天更衣前把東西先安置好,這些時候已經養成了習慣。明明記得清清楚楚收在枕頭底下的,怎麼莫名其妙就丟了?

“進來個人!”他喊了聲,榮壽立刻弓腰打簾子聽旨。他往外頭指,“去四執庫,把朕換下來的朝褂找回來。”

榮壽見皇帝發急,沒敢問就領命去了。皇帝失魂落魄站在那裡,心想難道是被她拿走了嗎?這麼晚了不能叫她進來問話,否則前麵做的戲就白演了,隻能等到明天早上。他看看案上的鐘,才交亥正時牌,這要熬四個時辰,真得熬掉一身油了。

☆、62章

朝服拿回來了,裡裡外外摸了個遍,沒有。這一夜他都不知是怎麼過的,當初到雲南偵辦劫案,九死一生的當口都沒這麼忐忑過。皇帝做到這份上,沒臉見列祖列宗。

五更鼓響,禦前伺候的人都在廊廡下候著了,等裡頭值夜的人一聲令下就進去。正值隆冬,又下雪,滿世界冷得要凍住似的。一溜人垂手侍立,靜靜的,不像活物,隻是這宮苑之中的點綴罷了。皇帝卯時起,做奴才的寅時三刻就要在外麵待命。夏天還好,冬天就要了人命了。那麼杵著又不許活動,等到屋裡擊節的時候,手腳都要不聽使喚了。

終於門簾掀起來,榮壽出門比手勢,服侍晨起的趕緊列隊進了穿堂裡。素以是頭一個,打帳子是她的活兒,每天迎接萬歲爺下床,要喜興兒的,天天都要新氣象。她抿著嘴,其實笑不出,可還得逼著自己裝高興。在床前跪地磕頭,脆生生請安,“萬歲爺萬壽無疆!”站起來上去打黃綾帳子,手剛伸過去,就被裡麵的人拖了個趔趄。

她哎喲一聲,“奴才的胳膊!主子有話好好說,擰斷了奴才就當不了差,不能給主子儘忠了。”

帳後的皇帝努力平息了下,麵前有布遮擋著,他臉紅她也瞧不見,所以直隆通的問她,“朕枕頭底下的東西是你拿的?”

素以啊了聲,“沒有,主子的東西,奴才哪有膽子隨意動呢!”

皇帝氣極了,使勁捏她手腕子,“你再說沒有!”

素以疼得噝噝抽冷氣,他私藏人家的肚兜,居然還能理直氣壯的質問,做皇帝就是好啊!說真的,她的記性差到這種程度,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肚兜給他包紮傷口的事兒早忘了個一乾二淨,要不是她收拾帳幔的當口發現枕頭底下露出來的帶子,她真想不起來還有這茬。那肚兜當時糊得都是血,她留意了幾趟沒看見,又不能到處打聽,以為是給扔了,就沒放在心上。可是今天乾乾淨淨壓在主子枕頭底下是怎麼回事?當時她那個心喲,隻差沒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她是大姑娘,大姑娘貼身的褻衣到了男人手裡,那也太不像話了。橫豎是她的東西,悄悄的拿回來,料著萬歲爺心知肚明也不會追究,誰知道他還好意思提,連她都替他臊。

她支支吾吾的,“主子,我是司帳,不動您的床褥……可能是瓊珠拿的,真的,肯定是她!”

“還想栽贓?瓊珠料理完了被褥就出去了,那東西是她走後放進去的,接下來是你進來,你轉一圈東西就沒了,不是你是誰?誰敢那麼無法無天?”皇帝嘴裡咬牙切齒,眼睛卻盯著那隻手使勁瞧。多漂亮啊,就跟拿玉雕出來的似的!她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平常乾著零碎活都能這麼得人意兒,要是供養起來,拿玉容散敷著,再戴上金鑲寶的護甲,不知該美成什麼樣。

皇帝心裡突突的跳起來,他看過她那麼多私密的地方,沒有一處差強人意。真真是個心肝玉美人。他愛之愈甚,這麼下去怎麼好?有時自己也覺得好笑,怎麼她就那麼齊全呢?果然情人眼裡出西施,她的小奸小壞他都覺得可愛至極。

素以想陷害瓊珠沒成事,料著主子東西長東西短的,是沒臉說出來。她抓住了這點妄圖%e8%84%b1身,於是裝模作樣的問,“主子說說到底什麼不見了,奴才好給大總管回話。您瞧早上時候不多,您要起身還要進日講,晚了不大好。有什麼等……”她說著一頓,感覺手指頭不知被什麼包裹了下,溫熱濕滑,她如墜雲霧,結結巴巴的喃喃,“咱們……散了……散朝再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床上帳子打飄飛起來,皇帝漠然坐在床沿上,門口尚衣的太監飛快進來,就地跪下替皇帝穿鞋。他連瞧都沒瞧她一眼,隻道,“朕回來要是能看見物歸原主,那就算完,不追究了。可要是沒見著……”他陰惻惻一扯嘴角,“到時候搜身拿贓,你知道後果。”

天底下還有王法沒有啊?什麼叫物歸原主?那肚兜是她自己的,什麼時候成他的了?這是要冤死人了!素以收起那根被他%e8%88%94過的手指頭,心裡著實氣憤。拿她的東西當自己的,還做出這種輕薄的事情來,皇帝就可以不講理嗎?可是人在矮簷下,她嘴裡雖敷衍,心裡壓根就沒有還回去的打算。既然拿了就死磕到底,再說一個皇帝藏著她的私房物件,她又不是他後宮的滕禦,憑什麼?

皇帝洗漱過後沒停留,戴上黑狐皮緞台朝冠就往上書房去了。瓊珠進來和她一起掃床疊被,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冷笑了聲,“人要紅,擋也擋不住。昨晚上那位和小主兒升發了,封了個靜嬪,搬到延禧宮做了主位。聽說內務府庫裡出了好幾匣子的賞賜,看來聖眷隆重得很呐!有些人拈酸吃醋也沒用,富貴是命裡派好的,獻媚邀寵值個什麼?福薄嘛,怨得了誰呢!”

素以聽她陰陽怪氣的聲口就難受,順勢笑道,“是這話,您能看透真不容易。有的人使了那麼大勁兒不還在養心殿裡呆著嘛!我以為天天的搶人家差事,戳在主子眼窩裡,回來怎麼也是個常在的銜兒。誰知道幾裡山路白走了,主子一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您說,是不是忒不值當了?”

瓊珠手上一頓,嘴角挑出個嘲諷的弧度,“這兒橫豎沒外人,咱們說說掏心窩的話吧!其實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想得主子垂青呢?當值七八年,能晉位肯定是好事兒。不能晉位的,大不了滿了役再出去嫁人。最尷尬的就是開了臉不發恩旨的,你說這怎麼弄?”

素以喲了聲,“真沒想到主子是這樣的人,您開了臉了?那不成啊,開了臉往後嫁人不易。您姐姐不是貴妃嗎?趕緊去跟前求求,讓貴妃給做個主啊!急死人的買賣,您運氣真不好。”

瓊珠被她說得愣住了,半天才駁道,“彆跟我扯犢子,我說的是你,我替你著急呢!在木蘭圍場那晚,你……那個……萬歲爺不是招你侍寢了嗎?大家明麵上不說,私底下誰不知道啊,你還裝?”

素以嗤地一笑,“難為您惦記了整一個月,我說沒侍寢您還不信,叫我怎麼辦呢!其實您彆盯著我,我就是個小宮女兒,您和我計較能計較出什麼花來?我和萬歲爺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再怎麼也走不到一塊兒。您這會子該給貴主兒通個氣,沒瞧見靜嬪直往上竄嗎?我記得主子秋獮前最後一個招幸的是她,回來頭一個又是她,這麼著估摸五阿哥也快來了。我聽二總管說,靜嬪娘家官銜兒不低,是個什麼總督。不防著點兒,回頭再晉個妃位,那一眨眼可就到跟前了。”

瓊珠一想是啊,她這人不著調,說的話還算在理。當然口頭是不能服軟的,先給她拋個白眼兒,等手上活完了,再打發底下小丫頭往儲秀宮跑一趟吧!

素以對著瓊珠時可以調整得像隻鬥%e9%b8%a1,可一旦閒下來,她就有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主子的身子要調理,回來這一路她都悉心的照料他。司帳管得寬,經常管到禦膳房進的吃食上去。什麼烏%e9%b8%a1湯野鴨子湯,把他伺候得坐月子似的。眼下補得差不多了,回來有勁兒翻牌子了,這叫什麼呢?她心裡發澀,還是不後悔待他一片赤誠。主子好她就高興,哪怕看著他夜夜笙歌,隻要他健健朗朗的,她就覺得自己有寄托。真是喜歡到了一定程度了,沒什麼占有欲,因為清楚知道他不可能屬於誰。素以抽抽鼻子,自己真是善解人意,大方得十分悲情。

惆悵了一陣,回東邊廡房裡打盹去。昨天晚上值了夜,今天白天可以小睡兩三個時辰。不想回他坦,他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