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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色 李暮夕 4416 字 3個月前

瑕,烏黑的眉眼便愈發俊美分明。

他自是極好看的,但這種好看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攻擊性。從前是少年雛鷹,自登基後愈發深沉,喜怒難辨積威甚深,一般人都不敢直視他。

為了皇位隱忍蟄伏十幾年,非嫡非長卻能在奪嫡中%e8%84%b1穎而出,自不是尋常人。

太子被廢,二皇子身死,老三、老五被幽禁,%e4%ba%b2屬家眷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斬草除根……參與奪嫡的除了他的同胞兄弟老七還在戍守邊疆,得以幸免於難,其餘皇子基本被除得乾乾淨淨。

這樣的人,自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他是一個好皇帝。

南征百越、南楚、南宋,北伐柔然,僅兩年就收複了渭河以南的失地,將黨項和西涼驅逐到河套以北;文治武功均無短處,更花大力氣整頓吏治,廢除捐納製度,一改自清平年間就吏治敗壞、捐官買官的亂象,朝野畏服。

且他素來節儉,不好女色。

這種好像沒什麼特彆喜好的人,更讓人難猜。

劉全遲疑了會兒,躬身上前,恭敬稟告:“我們的探子傳來的消息,景仁帝駕崩,大司馬周寅專權,南楚已經開始亂了。”

李玄胤微垂著眼瞼,神色如常:“周寅身邊的人都安置好了嗎?”

“自然。”

皇帝從榻上起身,拾起案邊的青銅望遠鏡信步走到窗邊,朝遠處山林中望去。

映入視野的是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女孩纖腰束素,手裡牽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團子,纖瘦的背影瞧著極為單薄,但身姿曼妙,那一截柳腰不堪一握,隨著走路微微擺動,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入懷裡掐握著把玩。

不經意側身回眸,肌如白雪,在日光下如上好的白瓷,粉麵桃腮,風姿楚楚,美得驚心動魄。神情卻是清冷中帶著幾分倦懶,嬌憨動人之極。

分明年歲也不大,心眼兒卻不少。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李玄胤微不可察地提了下%e5%94%87角。

沉黑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逝。

劉全小心窺探他的神色,躑躅道:“回陛下,您之前讓老奴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說。”

“衛娘子和漕幫的人有來往。”

“漕幫?”皇帝皺眉,手裡的望遠鏡下意識收起,微微疊拍在了掌心。

手上一枚玉扳指,冰冷硬秀,與他冷硬卻極昳麗的麵容一般。

劉全察覺到他語氣裡的冷沉,忙收回視線,提著那口氣小心說道:“與她來往那人應該是漕幫中的一名舵主,姓陳,兩人似乎有些交情,那位陳姓公子曾替她張羅買下莊子、租賃田產地鋪之事,似乎對她頗為尊敬。”

斟酌著看了眼皇帝神情,才又繼續,“老奴也不清楚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漕幫的人向來奸詐,慣會偽裝,衛姑娘……也許也不知道那是漕幫的人。”

話未說完,額頭已有冷汗下來。

漕幫是目前對瑨朝反抗最大的民間組織,朝廷這些年一直在極力鎮壓,但是收效甚微。

先帝對漕幫一直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第4章 戀愛

室內安靜到落針可聞,劉全的額發已被冷汗浸透,卻根本不敢抬手去擦拭。

皇帝微垂著眼簾,指尖緩緩摩挲著望遠鏡上的雕花,半晌才開口:“梁重的事兒查得怎麼樣了?”

劉全一怔,忙轉換話題,卻也悄然鬆了口氣:“已經有眉目了。梁重在荊州私設邊防營,擁兵自重,暗地裡買賣囤積兵器,積於地下。陛下,是否即刻派人緝拿鎮壓?”

皇帝微微一笑,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冷淡:“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劉全明白了,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一網打儘的意思,忙躬身稱是。

離開前目光瞥到他手中那杆做工精巧的青銅雙龍雕花望遠鏡,不由道:“陛下不是向來都不喜歡這種西洋玩意兒嗎?說是奇技%e6%b7%ab巧,容易玩物喪誌。”

皇帝抬起望遠鏡看了看,將之疊在掌心:“若能為朕所用,也不失為好東西。”

林中。

舒梵看天色已晚,呼喚團寶:“團寶,我們該回去了。”

團寶不情不願地直起身,小%e5%b1%81%e8%82%a1轉過去,拿腦袋對著她,表情很無辜。

看他這不情不願的樣子,舒梵就知道他不想回去。

“回去了,哪能一直在外麵玩呢?一會兒晚了,小心路上遇到盜匪,把你抓去賣掉。”她舉起雙手,作出一副凶狠的樣子。

團寶果然被嚇唬到,不堅持了,由著她抱起來回到車廂裡。

小手裡,還緊緊攥著那籃子紅果。

翌日天晴,舒梵被莊氏身邊的劉嬤嬤叫去。

到廳堂內時,柳姨娘和衛文漪都在,就連幾日前去城郊上元寺進香的衛淩雪也回來了,一身素白,容顏清麗,和旁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衛文漪形成了鮮明對比。

衛淩雪的個子也要比衛文漪高半頭,身姿苗條,氣質出塵,頗有魏晉之風。

見到舒梵,衛淩雪對她微笑點頭,微微欠身行禮:“長姐。”

舒梵微微點頭,算是和她打過招呼。

衛淩雪其實不是衛家女兒,其父早年在衛敬恒手底下做事,是個謀士,因在出行中替衛敬恒擋了一箭而殞命。衛淩雪和她母%e4%ba%b2江氏孤兒寡母無處可去,衛敬恒就做主把她倆接了過來。

舒梵聽了幾句就明白了,衛國公夫人大喜,誕下麟兒,莊氏和衛國公夫人有些交情,決定帶著家眷上門賀喜。

“什麼交情?人家是什麼門第,咱們家是什麼門第?這不上趕著現眼嗎?”衛文漪悄悄跟柳姨娘道。

柳姨娘瞪了她一眼。

她忙閉上嘴巴,但仍是不屑地撇撇嘴,顯然不以為然。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哪來的交情?點頭之交罷了。衛國公夫人出身琅琊王氏,乃是一等一的大族,族中世代為官,書香世家,豈是莊家這種小門小戶可以比擬的?

但誰也不敢在莊氏麵前說,赴宴那天,全都打扮時新乘車前往。

衛國公夫人見了她們這一行人果然極為尷尬,那種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讓氣氛瞬間冷場。

好在姻%e4%ba%b2趙家的大夫人也攜%e4%ba%b2眷到了,衛國公夫人讓下人把她們安頓好就轉而招呼旁人去了。

什麼人就跟什麼人聚一堆,這話果然不假,這邊角落裡坐著的都是一些家底不豐的小官家眷,聊的也都是一些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舒梵覺得無趣,尋了個由頭就離開了。

小徑通幽,隆冬時節,花園裡隻有紅梅綻放,幽幽的香氣在冷風中彆有一番情致,讓人心曠神怡。

卻也冷,聞著鼻息間都好似被冰水透過一般。

阿彌忙替舒梵攏好鬥篷:“您小心點兒,彆凍病了。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湊這個熱鬨?”

舒梵歎氣:“你以為我想?倒是你,表情收一收,彆叫人看出虛實將你捆起來揍一頓。”

“姑娘你說的怪嚇人的。”小丫頭無辜地縮縮脖子。

“長姐,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銀鈴般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舒梵抬眸,是衛淩雪和衛文漪,不刻兩人就到了近前。

舒梵笑著跟她們點頭致意。

衛文漪翻了個白眼,不陰不陽道:“當然是擔心自己名聲不好,被人恥笑了。畢竟,她這未婚生子這名頭在京中貴婦名媛裡可是響亮得很。”

“三妹!”衛淩雪出聲製止。

衛文漪這才哼一聲,彆開頭不說了。

舒梵倒是神色如常,沒什麼感覺。

衛文漪一張嘴巴向來損,但在她眼裡,她跟小孩子沒什麼區彆,自然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而動怒。

見她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衛文漪心裡慪極了。

她就不明白,衛舒梵一個沒了娘又帶著個拖油瓶小孩的,憑什麼這麼囂張?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就仗著長了一張狐媚子臉,惹得京中貴族少年爭破頭。

這不,裴鴻軒都被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成為了探花卻還心心念念想著要娶她。男人,都是一幫膚淺的東西,隻看臉!

這麼想,她心裡又嫉妒得不行。

裴鴻軒這個護花使者,還是頗為優質的。

彆看戲文裡天天都是狀元郎探花郎的,真正能中狀元被點探花的有幾個?那都是鳳毛麟角,真真正正的文曲星下凡,日後的朝中重臣。

況且裴鴻軒已經進了樞密院,聽說還要被分配去軍機處,那可是真正的天子近臣了,比一些幾品大官還要神氣。

要是能到紫宸殿隨侍聖駕,青雲直上那是遲早的事兒。

彆說她們爹這種五品小官,一些三四品大官也比不上。偏偏他鐵了心,就非要娶衛舒梵!

真是個書呆子,讀書讀傻了!

衛文漪正不平,目光忽的瞥到舒梵的鐲子。

那是一對金色的手鐲,外觀上看,做工精巧,上麵嵌著紅、綠、藍等寶石,在太陽下熠熠生輝。舒梵袖子長,若非曲臂的動作,壓根看不到。

“你這鐲子是純金的嗎?”衛文漪湊近了盯著她手瞧。

舒梵不動聲色掩好:“鎏金的。”

衛文漪將信將疑:“做工挺好的啊。”

但轉念一想,衛舒梵又沒什麼錢,哪能買純金的?

不知不覺幾人走到了一處水榭旁,一名侍衛按著劍上前喝道:“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侍郎大人在這宴客嗎?衝撞了貴客,擔待得起?”

幾人都嚇了一跳,見對方神情肅穆,不由有些緊張。

這侍衛衣著雖普通,相貌氣度卻是很英武不凡,目光如電,不像是府裡那些普通家丁。

舒梵正要開口,衛淩雪已先了她一步上前,盈盈欠身:“我們是衛司直府上的女眷,是受邀來貴府拜謁的。”

對方不為所動,顯然瞧不上司直這種芝麻綠豆的小官,一指東邊側洞門:“速速離去。”

衛淩雪風姿不凡,又頗有才名,何曾受過這種慢待?麵頰不由漲紅。

“中郎將,你太唐突佳人了。”亭中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笑聲。

左右侍從將紗幔挑起,原來亭中坐著三位男子,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著一身寶藍色綢衫,腰配象牙玉,外罩同色罩衫,笑起來頗為爽朗。

蕭凜躬身拱手,對他見禮:“晉王爺。”

衛淩雪幾人這才如夢初醒,齊齊跪了下去問安。

李玄風把著手裡的一隻酒杯,不看她們,看的卻是身側另一位年長些的男子:“他們不跟你問好,倒跟我問安。你說好不好笑?”

“晉王爺,您……”另一側的劉侍郎額冒冷汗,如坐針氈,忐忑地望向身邊人。

那人卻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任他這樣口沒遮攔也不見動怒。

衛淩雪幾人雖垂著頭無法瞧清亭中情形,卻也明白了主次順序。這三人中,那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年輕公子,似乎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衛文漪好奇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