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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嬌色 李暮夕 4419 字 3個月前

後的話’。”

舒梵忙糾正道:“回太後的話,臣女是衛舒梵衛氏。”

“你父%e4%ba%b2是從五品都察院都事衛敬恒?”

“回太後的話,是的。”

“官兒不大,生的女兒倒是挺本事。皇帝挺喜歡你的吧?”太後幽幽一笑,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

舒梵不敢應聲,隻得垂著頭繼續跪著。

旁邊的劉太妃坐在下首,原本是過來替太後聊天解悶的,誰知遇到這種事情,麵上不由浮出幾分尷尬,忍不住打圓場道:“雖說是個五品小官的女兒,倒是鎮定,氣派也不錯。臣妾第一次見到太後的時候,嚇得差點打翻了手邊的茶壺呢。”

太後神色緩和幾分,笑道:“你這個膽兒,也沒比麻雀大多少。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劉太妃也笑:“太後是女中豪傑,陪先帝四處征戰打下的這江山,臣妾哪能跟您比啊?”

太後眸底露出笑意。

恰在此時,外頭有宦官進來稟告說,太皇太後要傳召衛氏。

太後微一挑眉,低頭撫了撫團扇上的刺繡。

連劉太妃都怔了下,太皇太後常年深居長樂宮,不理後宮諸事多年,怎麼會突然傳召一個宮外女子?

“可說了是什麼事?”劉太妃道。

“太皇太後想縫製一件寢衣,聽說衛姑娘繡工出眾,特命人來請。”太監道。

“聽聽,她這消息倒是靈通。我這前腳剛把人給叫過來,她就派了人來。也罷,你且去吧。”太後命舒梵跪安。

舒梵此時已經跪到%e8%85%bf腳酸麻,叩頭謝恩後,一時竟無法起身。身後的小太監眼尖,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把人攙了出去,交給在殿門口等候的景芳姑姑,一行人這才走出了永安宮。

背影消失,太後才嗤一聲,對劉太妃道:“不過是叫過來問兩句話,真以為我會吃了她不成?這就眼巴巴地把人喊走了。怎麼,我是會吃人的惡鬼不成?”

劉太妃賠著笑道:“也不算太皇太後多事,畢竟是皇長子的生母,還是不要傷了和氣地好,免得日後您和陛下生出嫌隙來。”

“他向來瞧我不順眼,還能怎麼生嫌隙?”

劉太妃愈加尷尬,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隻能低頭咳嗽,掩飾過去。

第2章 戀愛

舒梵到了長樂宮才發現,團寶也在,由一個年長些的宮女抱著。

看見她,團寶就咿咿呀呀帶著哭腔要她抱。

舒梵為難地看了太皇太後一眼。

太皇太後慈愛地笑了笑,說無妨,她才小心地接過了孩子。

太皇太後又命人給她看了座,上了茶。

舒梵忙稱不敢,又要起來。

太皇太後溫和地笑了笑,讓她坐下,她才複又坐下。

“彆動不動就跪啊跪的,老太婆的宮裡沒那麼多規矩,你和孩子能常過來陪我說說話,我就高興了。”太皇太後穿得樸素,也沒什麼架子,又問了她一些孩子喜歡吃什麼、平日都玩些什麼之類的話,讓一個小太監一一記錄下來。

又道:“我這確實有事要你去做。”

一麵令人將早就畫好的圖案繡樣拿上來,讓她挑選。

舒梵看了會兒,欲言又止。

太皇太後笑道:“但說無妨。”

舒梵這才道:“花樣是有些老,且繡法也比較單一。”

她隨意執筆,在宣紙上勾勒幾下,全新的花紋就躍然紙上。

又在底下添上字,標注這是什麼紋樣。

一手簪花小楷,清秀娟麗,不失風骨。

太皇太後讚道:“真是好字啊。聽說你母%e4%ba%b2出自滎陽鄭氏,也是高門之後,怪不得生出這樣貌美聰慧的孩子。”

舒梵忙稱不敢。

太皇太後見她容貌昳麗端秀,體態極是苗條動人,風姿楚楚,談吐也頗為得體,不覺又有幾分喜歡。

“你過來。”又朝她招手。

舒梵壓住心裡的忐忑,垂著頭上前。

太皇太後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怎麼這麼涼?天冷了,也不多穿一件?”讓人去取了大氅來,替她披上,又說,“這玄狐皮是安陽縣主送的,這樣年輕的款式顏色,不適合哀家,就給你吧。”

“既是縣主所贈,梵娘實在受之有愧。”

“無妨,給你就收下。”

舒梵也不好再推辭了。玄狐皮是淺褐色的,柔軟細膩,摸著極為舒適溫暖,壓在雪白的裙裾上更襯得她容色嬌豔,華貴非常。

“姑娘,這邊。”引路的小宮女指引著她朝旁邊的一條岔道而去。

午後下過一場雪,禦花園裡草木葳蕤,枝葉上還帶著些許潮潤的濕氣。

到了一處轉角,舒梵忽然發現娘%e4%ba%b2留給她的一枚玉佩掉了,忙對那宮女致歉,回頭去尋。好在很快就尋得,折返時卻見宮女一臉愧色又急惶地指著遠處的涼亭跟她說,孩子去那邊了。

舒梵大吃一驚,忙轉頭望去。

那是一處位於湖岸邊的亭子,一條直道從岸邊的一棵垂楊柳下往前延伸,直入湖心。

亭子四周覆以輕紗,又因為隔得遠,看不真切。

可她哪裡還有什麼顧忌,也顧不得會不會衝撞貴人,已經飛快朝那邊趕去。

身後宮女焦急地喚她,又似乎礙著什麼不敢高聲,聲音很快離她遠去。

到了亭邊,還未靠近就有一個內侍出來喝道:“你好大的膽子,不要命了,敢衝撞聖駕?”

舒梵嚇了一跳,心裡緊張,下意識就跪在了地上。

四周忽然變得極為安靜,暗沉的天幕下,視野裡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舒梵本能地扣緊掌心,掌心是一片黏膩的汗濕。

她忙俯首貼地,雙手合十,結結實實地行了一個大禮:“臣女衛舒梵給陛下請安,惟願吾皇萬壽無疆,安泰吉祥。”

黃昏時分,園中仍覆著薄薄一層積雪,日光鋪灑在雪地上,映出淡淡金芒。

舒梵跪在那邊,風揚起紗幔,隱約瞧見亭中屏風內佇立著一道頎長身影,忙垂下頭,愈發不敢抬。

不知過了多久,亭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起來吧。”

聲音涼潤,緩緩散入雨絲中。

分明不算疾言厲色,那種常年久居上位自帶的威壓還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舒梵不由想起那次在幽州刺史府裡見到他時的情景。

“求求你,救救我——”她雙目欲泣,渾身被灼燒地好似要燃起來,沒有半分力氣地掛在他身上。

她生得柔美而無害,一張清淩淩出水芙蓉的巴掌臉,柳眉纖長,杏眼圓潤,純與欲的極致結合。

身段也是窈窕修長,凹凸有致,多一分嫌豐腴少一分則太柴,真真恰到好處的骨肉勻停,是個男人都無法把持的絕色。

可他隻是淡掃她一眼,漆黑的眼底無動於衷:“哪位大人讓你來的?”

就如初見那時,她救了尚還是皇子的他,說要去給他取藥,他卻驀的攥著她的手腕不讓她走,平靜地說,若是放她離去,不能擔保她不去找人告密害他。

她當時氣得夠嗆,心想,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

她好心救了他,他還恩將仇報。

她冷笑回懟他,說,貴人您平日莫不是做多了虧心事,才這麼害怕彆人來尋仇。

他不以為意,反倒笑了,一雙狹長的鳳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直看得她脊背發涼。

後來再見,他已是天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子微服私訪,為的是尋訪術數大師莫玉子,途徑幽州刺史府,遇到誤食了媚藥的她。

天子是什麼人?掌天下大權,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不過是一個女人,想要便要了。許是微服無聊,又許是那夜飲了些薄酒,鬱燥難舒,她便成了緩解的媒介。

又許是將她當做了那等曲意承歡、想要平步青雲的女人。

他們本是毫不相乾的人,一個高高在上,貴為天子,一個隻是不受重視的五品小官之女。陰差陽錯下,卻有了這樣的因果。

舒梵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目光卻忍不住朝亭中望去。

此時,兩個內侍挑開簾子,撐起紗幔,亭中那道身影才清晰起來。

皇帝清拔修長,玉冠束發,一身玄色便服沉立在台階上,愈發襯得四周肅穆而闃靜。分明左右隨侍之人眾多,卻無一人敢發出聲響。

舒梵不經意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淡漠深遠的眸子,漆沉深邃,若潭水一般。

她忙垂下頭,再不敢亂看,一顆心亂得如急鼓一般。

隻是,皇帝不開口下麵人是不能主動開口的。

舒梵垂首站著,隻覺得有道如有實質的目光在她麵上打量,更加不敢抬頭。

皇帝收回視線:“進來吧。”

舒梵這才緩步走進亭內,在距離皇帝約莫四五尺的地方停下。

她幼年雖然隨母%e4%ba%b2四處流離,到底是大族出身,基礎的禮儀規矩是學過的。皇帝問話不能不答,回話時不能太過靠近,超過六尺就是大不敬。

“無妨,上前來。”李玄胤道。

舒梵這才忐忑上前,垂著頭站在那邊。

視線裡隻瞧見玄底暗金的袍角掠過靴麵,隱約繡有不太明顯的章紋。

“朕很嚇人?”皇帝又道,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舒梵不明白他的意思,隻好道:“天威難測,臣女不得不怕。”

皇帝容色冷清,信手翻開一卷竹簡,執筆在上方書寫道:“你在雲州都敢執朕的龍淵劍假傳聖旨調派府兵,還有什麼不敢的?”

四周靜得落針可聞,一切好似放緩了,讓人的呼吸都不自覺滯塞起來。

舒梵屏息,鼻息間還縈繞著一種奇異的暗香,像檀香,也像鬆木,一絲一縷緊緊纏繞著她,像是要把她絞殺,她大氣不敢出。

當時黨項來犯,雲州兵馬和輜重嚴重短缺,她實在彆無他法,怕母%e4%ba%b2和舅舅出事,不得不出此下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果然,隻要天子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不能知道的。

她心裡忐忑,但漸漸的也鎮定下來。

皇帝既然主動提起,想必應該沒有要降罪的意思。

倒不是她覺得自己在天子心中多有地位,兩年前,皇帝曾允諾,孝期過去便會接她入宮。君無戲言,他又是重諾之人,想必不會食言。

而且,他不是那等計較毫厘小事之人。

據說皇帝%e4%ba%b2征柔然和吐穀渾時,和將士們同營共苦,所吃所用皆一致,他雖然吏治嚴酷,但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一些事情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更不會跟她這種小姑娘計較。

“家母危在旦夕,我是急了,絕對沒有冒犯天恩的意思。而且,陛下贈劍時曾說,若遇到生命危險,即可持此劍去找附近的府兵救援……臣女當時六神無主,心裡想到的隻有陛下贈劍時的高大身影,那樣凜然的風姿……便沒有多想。”她咬著%e5%94%87,垂著頭緩緩說道。

皇帝提一下嘴角,約莫是笑了。

雖然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