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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高高在上,是劍南高家的少主,也早已學會在經受折磨的時候強忍著不出聲。

因為即使出聲,也沒有人會同情他的。

沒人會因為他很痛苦而罷手。也沒人因為他很無辜而停止。

他從來都是被迫承受一切命運的錯誤與擺弄的那個人。他所經受過的惡意已經太多太沉重了,以至於李鷫鸘要給予他的,或許壓根不能算是什麼。

他根本不害怕肉/體上的折虐。或許他曾經害怕過有什麼惡意會摧毀他的心靈,但是現在,就連他的心靈也沒有什麼可以摧毀的了。

%e8%83%b8腔裡頭,早就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夠最終摧毀這具名為“高韶瑛”的、已經飽受折磨的殘軀。

然而她偏偏是要來珍惜這具殘軀的,唯一一個人。

她現在不在這裡。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無論是韞王,還是李鷫鸘,都不可能傷害得到她。因此,他便無所畏懼。

高韶瑛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麵前的女子。

她不明白,既是他已經對這具殘軀無所謂了的話,他便不會顧及什麼所謂男子的顏麵,什麼所謂的折辱。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可以比她說更狠的字眼,來形容他自己的這具殘軀。

因為他早已聽過許許多多類似的話了。

他無視她掌中停留在他要害之處的鞭柄,回視著她,輕輕一笑。

“那可真是遺憾。”他說。

“李幽昌點了我的%e7%a9%b4道,我什麼也做不了……甚至回應不了你的期待。”

他的視線甚至帶有暗示性地向下一滑,又很快回到她的臉上。

他仿佛期待著看到她有那麼一瞬間表情管理失敗,氣得五官變形。

可是他隻看到她好像有點迷茫的神色。

她好像足足花了幾息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然後臉上的表情果然奇奇怪怪起來,先是又好氣又好笑,似乎還想向天翻個白眼,但同時應該又因為氣憤於李幽昌壞她好事,而很想發作……

她的臉上果然短短一霎間翻滾過無數不同的神情,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神情,是打算要為難他的。

謝琇簡直啼笑皆非。

李幽昌用的到底是什麼見鬼的點%e7%a9%b4手法!

一般這種故事的套路,不都應該是“一方因為被點%e7%a9%b4而動彈不得,另一方趁機做點什麼”嗎!

到底哪個故事裡會出現“男方因為被點%e7%a9%b4而無法動彈,甚至連工具都無法使用”這種爛梗啊!?

更可氣——也更可笑——的是,高大少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公開承認這一點!他甚至還在她麵前坦然地把這件事點明了!

他這麼說,是打算故意激怒“李鷫鸘”,還是打算徹底敗壞“李鷫鸘”的興致?

……可以啊,高大少。

都到了這種危難的時刻,他居然還能轉眼之間就想出這種法子,來保全他自身的……貞潔?

可是,他這種法子,倘若遇上了真正的李鷫鸘,是要以自身受到殘酷折磨作為代價來換取的。

因為想到了這裡,謝琇心下一時又是感動,又是酸楚。

想要傾身去擁抱他,又想狠狠地給他一點教訓,讓他下次不要用這種傷害自身的方法,來達到目的——不管那是什麼目的,也不管那目的有多重要或多崇高!

謝琇的雙?%e5%94%87抿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她垂下眸子,隻遲疑了一瞬,鞭柄便繼續向下滑去。

落到了……他們剛剛討論的焦點上。

高韶瑛的衣襟已經完全敞開,所幸……褲子還在。

所以,現在,“李鷫鸘”這個女魔頭的鞭柄,就隔著一層中褲,輕輕點在……那處果然毫無動靜的地方。

高韶瑛:“……”

怎麼?她這是不相信他的話?還打算%e4%ba%b2自上手來試一試?

他在內心帶著一絲自嘲和冷諷似的想著。

他隻是聽說過一些關於李鷫鸘的事,並不真的了解這位韞王手下最得力的女魔頭。

在他對她有限的認知裡,她應當是個在年少無知的年紀裡,就被韞王豢養成了一個毫無道德觀念、毫無道義約束、肆意妄為、渴血為樂的魔鬼。

他深諳世間大多數人的心理,在他看來,她追求將某一特定類型的人一點點折磨得屈服在她腳下的過程,其實是在追求那種她永遠也得不到的、在世俗的定義裡足夠高潔的人物,追求他們的肯定與仰慕,並渴盼他們的眷顧與愛撫。

她病態一般地迷戀著身體接觸,將落入她手中的人抽打得皮開肉綻之後,又要用手一點點地去撫摸那些血痕,以及血痕之間尚保持完好的皮膚。

他甚至聽說她遇上了某幾個格外抗拒她的人時,在那種時刻,單單是撫摸還不夠,她還會去%e8%88%94/舐肌膚上的血痕,然後強迫對方在那種痛苦不堪的時刻裡,屈從於她——

高韶瑛並不怕身軀遭受疼痛的折磨。但是,他絕不能忍受她的撫摸與%e8%88%94.舐。

他想要活著,但他也想要有朝一日能夠堂堂正正地重新站在那個姑娘的眼前時,自己是乾乾淨淨的,是無愧於她的,是依然能夠堂堂正正地……接受她所有的垂顧與眷愛的。

因此,當“李鷫鸘”的鞭梢,當真落到那裡的時候,高韶瑛麵上不顯,心下卻湧起了一陣風暴。

必須……必須阻止她!

即使李幽昌的點%e7%a9%b4手法,真的能夠令他無法反應,他也不能讓李鷫鸘——

但他的思緒至此便中斷了。

因為李鷫鸘忽而輕笑著,用鞭柄調皮似的點了點那裡。

“你還真是沒說錯啊。”她道。

高大少雖然隻是原作裡早早下線的一個配角,然而或許是因為他與氣運男主高韶歡是同胞兄弟之故,即使沒有了武學上的天分,在其它地方,依然天賦異稟。

此刻,即使受製於李幽昌那歹毒的點%e7%a9%b4手法,他沉眠之處,依然不容忽視。

還真是本錢絕佳啊……

謝琇心想,他也就是運氣好,落到了她這個假的李鷫鸘手裡。倘若此刻是真正的李鷫鸘在此,想必看到了他這樣的天賦條件,也是斷然不肯放過他的……

畢竟,以高大少這樣的外形與氣度,能把李幽昌秒出十八條街去。李鷫鸘即使審美再不正常,也不可能會覺得李幽昌哪裡比得過高大少吧。

隻怕李幽昌一直沒尋來合適的對象送給李鷫鸘,吊足了她的胃口、也養大了她的凶暴之後,這才把高大少送來給她,也是打著李鷫鸘一怒之下、下手過重,能把高大少的外表氣度統統摧毀的鬼主意。

謝琇仔細側耳聆聽,窗外那道呼吸仍在。

還真是煩人……難道要她真的對高大少動粗,那人才能滿意離去嗎。

但她心中有多少波瀾,是不可能流露出來的。

她的鞭柄停留在那要害之處,起初隻是輕點,然後慢慢發力。

高韶瑛的呼吸因為這逐漸加深的按壓之力而不穩起來。

謝琇一點也不懷疑,窗外監視之人會聽到高韶瑛變化的呼吸聲。

這種呼吸的變化,應當和忍痛時相去不遠吧。

謝琇表麵上不動聲色,實則注意著高韶瑛的每個反應。當他因為無法掩飾的厭惡而輕輕蹙起眉時,她便決定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李鷫鸘假如隻會抽人鞭子的話,韞王是不會那麼看重她的。

她更拿手的,是“攻心”。是在不動聲色的情形之下,摧毀他人的意誌和心防。

是時候在這方麵來一點渲染了。

她微微偏著頭,好像也沒有看向高韶瑛,卻忽而抬起手來,漫不經心地用左手的指尖劃過高韶瑛的%e8%83%b8口,道:“範隨玉說,你在外頭有個相好……”

高韶瑛:!!!

他渾身的肌肉一瞬間猛地繃緊——這完全是不由得他以意誌來控製的、身軀下意識的反應。

即使他立刻醒悟到自己露出了何種破綻,而強行命令自己放鬆了身軀,卻也為時已晚。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李鷫鸘”已然勾起%e5%94%87角,悠然抬起眼來,瞟了他一眼。

“……聽說,你對你那個相好,很是心怡——”她拖長了聲音說道。

高韶瑛一瞬間就悚然而驚。

“李鷫鸘”一擊即中,觸及到了他深藏於靈魂之中、最不願意被彆人發覺的重要秘密。

他對於李鷫鸘——以及範隨玉——的惱恨,那一瞬間陡然就湧到了最高點。

可是表麵上,他不但不能流露出一星半點他的憤怒,更不能流露出分毫他對此的在意。

他頓了頓,說道:“……範大小姐所言,不過是一時意氣。”

“李鷫鸘”感興趣似的挑了挑眉,問道:“哦?”

高韶瑛道:“在下並無甚麼相好……但在下亦不是一個什麼人都不挑的人。”

“李鷫鸘”這一次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含笑的興味。

“……哦?”

高韶瑛情知自己的語出驚人,暫時挑起了這位女魔頭的興趣,穩住了她危險的想法。

因此,他隻有在這一途上愈發努力才是。

他說:“範大小姐家中,曾與劍南高家有舊。年幼時,兩家也曾來往過。在下不知這其中是否有彆的含義,但在下並不可能讓他們如願以償。”

“李鷫鸘”聽上去興致更高了。

“這麼說來,高家當初的確是打算要讓範隨玉與你訂%e4%ba%b2的?”她問道。

高韶瑛:“……”

他本想牽著她的想法走,但是這位女魔頭的想法怎麼能一下子就歪到那邊去!

他忍耐似的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按捺著心頭的不悅,道:“身為人子,雖然已經與家中反目,亦不可輕易評說長輩之短長。”

李鷫鸘笑道:“啊~我懂,我懂。就是你不樂意接受家中的安排,但家裡的一廂情願,你也擺%e8%84%b1不掉——是這樣嗎?”

高韶瑛:“……”

他簡直想厲聲正色警告一下這個女魔頭,他與範隨玉沒有任何的關係!不要總是故意把他們兩人往一起拉!

但他收集來的信息也告訴他,“李鷫鸘”喜歡的是翩翩君子。也因此,那個李幽昌每天皮笑肉不笑地,仿佛就在模仿翩翩君子的風度氣場,隻是學了個四不像而已。

高韶瑛並不自命為甚麼翩翩君子,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也隻能稍微遷就一下這個女魔頭的喜好,全為了將那個姑娘的存在遮掩過去。

因此,他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範大小姐因此將出現在在下麵前的每一個女子,都當作了在下謝絕家中安排的理由……”他慢慢說道,語調裡帶著一抹客氣的疏離感。

“……這是在下不敢苟同的。”

謝琇抿著%e5%94%87,突然道:“可我聽說,你對範隨玉還是挺和顏悅色,溫言軟語的呢。”

這一句話並不是站在“李鷫鸘”的立場上而問的。

她知道自己此刻沒有了分寸,但也拿捏著語氣,使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