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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更高,謝琇看了一回京城集結的守軍操演,覺得那場麵簡直辣眼睛。

要不是一腔倔強讓她絕對不能認輸的話,就衝這個樣子,這樣與她作對的內閣,這樣四處漏風的六部,這樣弓馬廢弛的軍隊,這樣各懷打算的武將,還有扶不起又不是%e4%ba%b2生的小皇帝……

謝琇真想撂挑子不乾。

尊敬的編劇大人我玩遊戲是為了讓所有美男都追捧我愛慕我讓我十分愉悅讓我充分享受才能有激動的心情去氪金望你知!

而現在呢,現在——

曾經愛過的人陳兵京師城門外,要把自己從王座之上趕下去。曾經有過前緣的人們風流雲散,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上,但卻都不足以立刻解決她眼下的困境——

這個劇本真奇怪。

假如是要為她曾經攻略過的人們都安排一個好身份的話,卻偏偏把盛應弦安排為反派大佬。假如是要無視年齡上的不適宜、強行提拔一波大家的話,卻沒有把所有人都安排為高官顯貴——謝玹更是隻有八品,而都懷玉甚至還沒有考過會試!

這算什麼見鬼的設定?

眼下,春闈還沒有結束,朔方軍卻已重兵壓城。

謝琇沒想到自己頭一個要解決的問題,竟然是——今年的會試究竟還要不要繼續舉行下去。

朔方軍壓城,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想必參加會試的舉子,亦是人心浮動。

但朔方軍並沒有直說他們要造反,隻說是“護送盛節度使入京述職”,倘若現在就停辦會試,就等於朝廷變相地承認朔方軍上京,並不是一次正常的行為,視同叛逆,這才做出中斷會試的嚴重舉動!

這無疑是不行的。朝廷決不能先出手,然後白擔一個“懷疑藩鎮,逼反朔方”的名頭。

因此,會試是停不得的。

然而,有多少舉子認為朔方軍即將改朝換代,自己不願做舊朝最後一屆進士,以免在新朝無法出仕,這就很難講了。

會試第二場於二月十二開考。當日,朔方軍抵達京師城下,京城八門鎖閉戒嚴。

然後,禮部上奏說,會試第三場於二月十五開考時,棄考之人約有上百之數;即使進入考場,也不知是否有人故意染汙試卷、交白卷或將答卷寫得驢%e5%94%87不對馬嘴,以逃避今科中榜。

謝琇冷笑。

這個可比舞弊容易解決。

她%e4%ba%b2自在大朝會上宣布,今科後兩場棄考之人,永不錄用。後兩場答卷與第一場相比,有明顯水平下降或卷麵汙點者,永不錄用。與此同時,朔方軍上京期間,有明顯忠君愛國行為者,若為商家或賤籍等無法科考者,不論出身,恩蔭子孫及本人,準許自下科起參考。其餘出身者,另行封賞。

此令一出,倒是平息了一些市井之中的惶惶情緒。許多人家動了心思,要去掙這份功勞,好給子孫後代博個下場的資格。

長宵倒是來找過一回謝琇,問她“要不要本座出手,去那軍營裡替你把首惡逮回來”。

謝琇:“……”

首惡?誰是首惡?還有,逮?怎麼逮?跟他打一架?

她有一點哭笑不得,先是感謝了他的好意,繼而勸他不要在這種時候再多添不必要的因果,安心替她多監視幾個地方,把科舉舞弊案扼殺在最初,就是造福百姓了。

她甚至還提醒長宵,若能在閱卷時分神關注一下那些考官和其他負責彌封、謄錄、監試等官員的行為,讓他們不至於為了構陷他人而趁機故意塗汙試卷,也算是多做一份善事了。

長宵一臉煩躁,口裡嘟噥著“你們這些凡人真是麻煩,馬上都要滅國了,還有心情在甚麼考試裡陷害彆人”之類的抱怨,走掉了。

謝琇:“……”

長宵離去之後,謝玹又來求見。

謝琇:?

他不也應該盯著科舉舞弊之事嗎,難道是長宵離宮之後,直接去找他抱怨了?

謝玹一襲青色官袍,襯得他整個人更是清爽俊秀,有若風前河畔柳、窗邊千竿竹,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即使謝琇已被朔方之事煩擾了好些天,見到這樣的謝玹,還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玹二哥真不愧是世間之光!

可是她表麵上卻不能表示出自己這種帶著%e4%ba%b2近的激賞之意。她隻能端坐如儀,微垂視線,在謝玹向她見禮之後,肅聲道:“免禮吧。謝禦史今日晉見,可是有事要上稟?”

謝玹直起身來,從容不迫地說道:“娘娘明鑒,確是如此。”

謝琇:“哦?何事?”

謝玹道:“自朔方軍壓城,圍而不攻,隱然向朝廷施壓,今已四五日矣。”

謝琇的頭一下子就痛了起來。

唉,是啊。

也不知道盛應弦心中作何想法,朔方的前鋒軍十二日抵達城下,隨即在西門外紮營。他本人則在一天半之後趕到,卻沒有第一時間遣使入城向朝廷奏報自己已經抵京的消息,也沒有派人來詢問自己何時能夠覲見天子。

他和他帶來的朔方軍一樣,沉默地停在京城的西門之外,不說進攻,也不說順服,就那麼按兵不動,停留在那裡,似乎打算隱然向朝廷施壓,直到他們雙方之中,有一方沉不住氣,率先采取行動為止。

朝中不是沒有人提議,既然如此,就由朝廷率先向朔方軍派出使節,責問他們為何不按照聖旨所命,入京述職。

……然而,節度使入京述職,標配是帶二十人隨從,不得攜帶任何兵器,須在城門處解甲,隻穿官服入宮覲見天子。

朔方那些人肯答應才怪!

謝琇歎了一口氣。

“節度使入京述職,一切早有定例。但朔方彆有野心,定然不肯遵行。”她說。

謝玹正色道:“既如此,朝廷何不遣使前往朔方軍營,當麵責問盛節度使?”

謝琇:“……確有這樣的打算。然而此行定然十分危險,即使朝廷派一二百人隨行護衛,到了朔方軍大營門外,恐怕也會被攔下。到時候,他們若是隻允許朝廷來使隻身進入軍營,可如何是好?”

謝玹克製地將視線停留在謝太後麵前的桌案上,道:“即使他們允許這一二百人全部入營,對上他們的十萬大軍,也如同一顆石子落入大海,激不起任何風浪。”

謝琇道:“正是如此……”

謝玹忽然略微提高了一點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是隻身入營,還是偕同那一二百護衛一道入營,有何區彆?”

謝琇愕然道:“但是……”

謝玹突然邁前一步,朝著她一揖到底,深深再施了一禮。

“謝某不才,願為娘娘和皇上分憂!”他朗聲說道。

“謝某願前往城外朔方軍大營,麵見盛節度使,質問他為何不願入城覲見天子,究竟有何打算,是否存有不臣之心!”

謝琇:!!!

她猛地一下站起身來,甚至因為動作太大,衣袖飄起,將擺在桌案邊緣的一摞折子拂落在地!

那些折子掉在地上,發出一陣雜亂的響聲,但謝琇卻無心去關注。

她雙手撐在桌案上,上半身微微前傾,注視著與她隻隔一張桌案,許久未曾麵對麵再相見的謝玹。

“……抬起頭來。”她忽然說道。

謝玹:……?!

他的身軀微微一震,停頓了片刻,這才依言直起身來,緩緩抬起眼,視線一點點抬高,直到最後與她的目光相對。

“……娘娘?”他猶豫了一下,帶著一點詢問之意地輕聲喚道。

第429章 【主世界夢中身】33◆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和記憶之中身中魔氣的紅眸不同, 他的眼眸很黑,目光卻很清澈,襯得那雙眸子如同兩丸明亮的黑水晶一般。

謝扶光,正應該擁有這麼一雙明澈得能夠照見世間一切黑暗虛妄的眼眸才對。

謝琇深吸了一口氣, 搖了搖頭, 緊盯著他, 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能讓你去送死,謝扶光。”

她摒棄了“謝禦史”那種禦前奏對時更合乎禮儀的稱呼,直接用那個她記憶之中更深刻的名字稱呼他。

謝玹一愕。

謝琇已經繼續說道:“……朝廷固然也是養士千日,用在一時,但這等朝廷與藩鎮之間的衝突, 實乃自相殘殺之事,若是難以平息,最終便隻有一戰……事已至此,實在犯不上再多犧牲一位忠臣。”

謝玹聞言, 雖然目光依舊明澈,但臉上卻慢慢浮現了一絲有點不知所措的神色。

他好像不知道是為了謝太後稱呼他為“忠臣”, 不願意教他以身赴險而感到高興才好, 還是為了謝太後拒絕了他的請求而感到失落才對。

“可是,娘娘……”他遲疑地說道, “您若不派忠於朝廷的人去, 那還能派誰去呢?”

謝琇笑了一笑。

“我自給盛節度使寫一封%e4%ba%b2筆信,教個小兵送去, 送下就可以轉身回來,不必說服他們, 也不必等他的回信。”她說。

謝玹驚愕起來。

“可是,娘娘!您這樣做, 朔方軍是不可能聽從您的,盛節度使也不可能就此改變主意……”

謝琇道:“或許吧。”

謝玹急急說道:“所以,您應當派臣去!臣會儘一切努力說服盛節度使……”

謝琇笑了,又搖了搖頭。

“這或許都不是盛節度使一人能夠決定之事。”她異常坦率地對他說道。

“即使他被你說動,他底下那些人也不可能真的坐視他解甲卸劍,隻帶赤手空拳的二十人入京覲見。”

謝玹的臉色變了變。

“臣對此也有所預測,但是……朝廷一開始總不能立刻就讓步,必須先嚴令他們按成例行事,方能昭顯天子之威!”他爭辯道。

“接下來若是還僵持不下,娘娘和皇上念在盛家多年來戍邊有功的份上,額外開恩,再行協商旁的法子,這自無不可……可這些事,總有個先來後到,不能直接就加恩於朔方,倒教他們小瞧了朝廷……”

謝琇看著他一遞一句地絮絮說著,好像生怕她這位年輕麵嫩的太後會屈服於城外羅列的朔方十萬精兵,輕易讓步,墮了朝廷威嚴似的,倒也不覺得有多麼冒犯,反而有一點想要發笑。

那種笑意並不是因為嘲諷或自嘲,而是因為——

謝玹的語氣,太像一個過度擔心的兄長,每一句話、每一個角落都要囑咐到,都要掰開來揉碎了替她講解,生怕她遺落了哪個細節,就做出什麼顧此失彼的決定來似的。

他甚至都沒有計較謝太後在剛見了他兩三麵的時候就稱呼他“謝扶光”,是不是有點太無視禮教規矩。

不過,或許這就是謝玹骨子裡深藏著的另外一方麵性格呢。

有著不顧一切的冒險精神,想挑戰那些禮教與世俗的束縛下不可能達到的事情,彬彬有禮的外表下隱藏著離經叛道的意味……

他抬起眼來,終於在太後的許可之下,能夠放肆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