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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她說話時%e5%94%87齒之中帶著隱隱的甜香味道,引得晏行雲不禁有一點分心,想著她是不是晚上還吃了什麼很好吃的東西,為何那股甜香會那麼吸引著他,讓他也想嘗嘗?

但謝大小姐心無旁騖,一點都沒有發覺自己%e5%94%87齒間的甜香具有多大的吸引力,也沒有發覺他們此刻身軀相貼,又是多麼的曖昧。

晏行雲曾經十分看不起那些隻懂得放縱自己、陷溺於欲/望之中的人。在他看來,能夠對欲/望加以克製、能夠控製自己的精神與身體不受欲/望的影響,這才是人區彆於野獸的地方。

他並不是孤高之人,但他自有一套磨煉自己的身體與意誌的理論和方式。

他也並不是刻意不近女色,而是覺得肉身也好、精血也好,皆是寶貴之物,沒有必要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和他對待其它事的態度一樣,他堅信世間所有,皆有目的。欲/望也如是。

……但他現在麵臨著這套理論崩壞的可能。

因為他現在身軀中所陡然而起的一股情/潮,隻有欲/望,毫無目的,不為任何事,也不為達成任何目標,隻是單純地,想要%e4%ba%b2近她,想要%e4%ba%b2%e5%90%bb她,想要從她身上偷取溫度和力量,想要把她揉碎在這榻上。

晏行雲的額角驟然繃起,有汗珠慢慢地從肌膚表麵滲了出來。

……不,不可。

謝大小姐和他所熟悉的那些貴女並不一樣。她表麵溫和可%e4%ba%b2,骨子裡卻有著近乎執拗的個人意誌。不經她同意、未獲得她芳心之前就貿然行事,決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而且她擁有一些奇怪的神通,似乎還有一定的武力值——他還記得他們成%e4%ba%b2之前,在乘船夜遊的時候,路遇鄭二被劫,於是過去幫忙,當時謝大小姐可是提劍而至,毫不留情;當時那明晃晃的劍刃是如何落到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他可還記憶深刻,完全不想自己也來上那麼一出遭遇啊!

他竭力收緊下頜,將那種從骨子深處翻攪而起的渴望勉強壓了下去。

“你說的……我明白了。”他的聲音發緊,努力將全部的注意力收回到“談事業”這個選項上來。

他是個聰明人。而當他願意將自己的聰明用心,都用到她的身上時,他便能敏銳地察覺到,她喜歡他表現出什麼樣的姿態。

或許是可憐的,或許是不屈的,或許脆弱易碎,或許聰明驕矜,或許值得同情,但一定不能太壞。

不過……她對他的寬容度似乎並不低,他或許可以表現出適度的野心。

晏行雲在心裡想著,表麵上卻絲毫不露,隻是稍微移動了一下`身軀,深深地低下頭去,卻掀起眼簾,以一種小心翼翼的仰望姿態,凝視著謝大小姐。

“你知道……如今的皇子,是如何命名的嗎?”他忽而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謝大小姐顯得有點驚訝。但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她想了想,就給出了答案。

“‘重’字輩,末尾那個字從‘雨’部?”她試探著答道。

“嗯。”晏行雲露出一點高興的神色,長睫翕動了數下,忽然毫無預兆地說道:

“……我想做‘李重雲’。”

謝琇:……?!

她的雙眼因為驚異而微微睜大了一瞬,這才意識到,在古文中,“雲”就寫作“雲”,的確也是從“雨”部的字。

小侯爺第一次在她的麵前,表露了他想要奪得大位的決心。

可是他看起來那樣忐忑不安。不但低垂著頭,隻敢悄悄掀起眼簾來看她,而且當她沉默得過久的時候,他的麵色還略有些發白,貼靠著她的那副勁瘦結實的%e8%83%b8膛的上下起伏,也愈來愈劇烈,似是因為緊張而呼吸不自覺加快。

謝琇想了一想,覺得她並沒有說“不”的理由。

若他不做“李重雲”的話,那麼北陵大軍圍城時,他又有何資格監國?

思考及此,她便輕輕拽了拽他腰側的衣襟,道:“……既是這樣,便一定要取得勝利啊。”

中夜寂靜,唯有接近滿月的一輪圓月高懸於夜空。清輝自窗口灑進屋內,屋外的草叢中有秋蟲鳴叫之聲。

得了她這樣一句話,雖然她並沒有直接許諾什麼,但他仿佛從中聽到了某種堅定的決心。

這使得他的心下驟然一鬆。

他的雙臂也於同一時刻驀地鬆懈了氣力,手臂一屈,他的臉就埋進了她一側的頸窩之中。

他的氣息灼熱滾燙,身軀緊繃,當他說話的時候,嘴%e5%94%87翕動,似有若無地碰觸到她頸窩處的肌膚。

“自是如此。”他的聲音帶著笑,低低說道。

第334章 【第五個世界千裡光】79

永徽三十九年九月, 在此之後發生的大事,在《仙京筆記》中是這樣記載的。

“永徽三十九年九月十六,乃高祖冥誕。上命仁王循往年例,代天往祭永固寺。

“永固寺乃高祖下旨興建, 寺名取‘江山永固’之意, 寺中大琉璃塔, 乃仁宗下旨,為紀念高祖慈恩所建,永徽六年落成。落成之日,上命曰:每年於高祖冥誕之日,聖上當%e4%ba%b2祭永固寺及大琉璃塔二處, 以紀念高祖及仁宗二位聖主。後因龍體不豫,遂改為每年高祖冥誕前,由上指定代祭人選。

“當日,欽天監測得巳時三刻為吉時。巳正, 仁王率禮部左右侍郎張祺順、劉斐、中書舍人嚴芳等人離宮前往永固寺。當車馬行至永固寺外一裡之長明巷時,接寺人飛報雲:永固寺大琉璃塔忽而坍塌。

“仁王大驚, 疾率隨祭諸人趕往永固寺。恰值仁王於永固寺山門前下馬之際, 聞寺內傳來劇烈震聲,一時煙雲直上, 目睹大琉璃塔塔尖震落, 掉落之處隱於山牆後不知所蹤;塔身所嵌琉璃瓦亦有大半震落,露出之磚石內裡, 亦有多處垮塌鬆%e8%84%b1,飛沙走石, 紛紛而下。

“仁王大駭,速命人回宮奏報, 又欲率人入寺查看,為左右臣下再三叩頭極諫‘寺內情況未明,恐再生變故,王雖英勇,也應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遂止。

“上接報亦大怒,命刑部左右侍郎盛應弦、郭博成,會同大理寺調查此事。又急命雲川衛指揮使晏行雲入宮麵聖。

“然此事一出,物議沸騰。街頭巷尾,多以為此事乃上天示警,乃因仁王年歲漸長而素行平庸,且於社稷毫無寸功,今北陵蠻族依然虎視眈眈,立儲應立賢而不立嫡……

“一時間,莊信侯世子晏行雲聲勢大漲。”

——這就是永徽三十九年九月十六的“永固寺大琉璃塔倒塌疑案”在民間記載中的全過程。

準確地說,永固寺的大琉璃塔並未全部倒塌,而是因為下方爆.炸的衝擊波而震裂了塔身,塔身上鑲嵌的琉璃瓦紛紛%e8%84%b1落,掉落於地而碎裂;塔尖亦被震落在地。

但偌大一座繁華無匹的中京城中,竟然矗立著一座隻露出磚石內裡、破破爛爛的高聳佛塔,寺內建築受到波及,有的簷瓦掉落、有的房頂垮塌一角,寺院山牆亦有縱橫交錯的裂紋在上,總是不美。

仁王本就身體尚未痊愈,強拖病體代父皇出宮祭祀,又遇上了這等可怕事,當即向父皇呈上了謝罪折子後就臥床不起,閉宮休養。

這一下雖然是勉強把他本人從大琉璃塔坍塌案的漩渦之中摘了出來,但他於事發之後一直閉宮不出,聲稱病勢加重,不由得還是讓人質疑他不但在要事之前沒有決斷和應對的能力,反而還身體孱弱,不是托付社稷的理想人選。

雖然永徽帝並未下令讓雲川衛參與此案的調查,這一點也讓一些老狐狸們私下裡再三斟酌;但街頭巷尾的議論之聲,也並不能全部彈壓下去,更何況押寶晏小侯這一方的有心人,也並不希望這種議論被壓下去,反而還推波助瀾了一些。

一時間,晏小侯這位“遺珠”的聲望簡直如日中天。

可是他本人卻十分沉得住氣。

……是個做大事的人。謝琇想。

在永固寺大琉璃塔坍塌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當晚小侯爺回府,就對謝琇說,最近他們的行止都必須要慎之又慎。

謝琇自然是不必他叮囑的,不過為了互通信息起見,她還是多問了一句他需不需要謝太傅的出力——雖然謝太傅看起來也沒多少勢力可以幫忙。

晏小侯果然彎起眼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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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琇:“我隻是客套一下。其實他也沒什麼能力……”

晏小侯含笑點頭,顯得通情達理極了。

“我明白。”他道,“其實現在我們誰都做不了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用食指指了指天空,又道:“‘他’這個時候可比誰都聰明……雖然忌諱著盛六郎,又不得不起用他,因為‘他’心裡明白,唯有盛六郎是可以不受任何勢力影響的,也才能調查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謝琇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個要命的問題問了出來。

“此事背後……可有你的手筆?”

晏小侯瞳孔一震,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像是有點不可置信,一臉痛心的樣子。

“瓊臨,你……怎可不信我?”他微微睜大雙眼,滿麵受傷,“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謝琇:“……”

實話傷人,真的要聽嗎。

她異常的沉默似乎讓晏小侯愈發脆弱了。他鼻翼翕動,因為氣怒,顴骨上浮起了一層紅潮。

“九月十三,‘他’才下旨令仁王代祭……永固寺爆.炸,幾乎地動山搖,動用了多少火藥、人力和手段?你道我在短短三日之內,就能布置好這一切?”他冷笑不止。

“若我當真有如此大的能力,我豈不是可以——”

他說到這裡卻又乍然停下,但話尾未儘的言外之意,他們兩人都能猜得出來。

謝琇不語。

……三日之內的確是時間不夠。但是,每年的九月十六,祭祀永固寺大琉璃塔都是個固定事件啊!而且近年來,每一次的祭祀都是仁王代祭的!

雖然調查尚無定論,但塔下有密道,埋了火.藥引.爆一事,似乎已是大家都認同的原因。

火.藥是有引線的。

若你今年真能成功取仁王而代之,隻消不去點燃引線,讓永固寺平安無事,完美完成祭祀的全過程,不就可以了?

自然,那個時候,還沒人知道晏小侯隻是假鳳虛凰。不論仁王出了多大紕漏,隻要他不是命懸一線,永徽帝自不可能真的命晏小侯代祭。

所以,隻需要去點燃引線就好了。長久的布置也不會落空。

然而謝琇不會真的拆穿這一切。

他們早已是同在一條船上的難友。而這種脆弱的同盟之間,那種連係薄弱得說不定風吹即斷,有的時候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更何況,這一切的真相尚未查明,也的確還有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