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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椅上坐了。

劉嬋娟立即就道:“兒媳婦, 你來的正好,我快讓這兩?個敗家?子氣死了。大郎帶我們上京之前,想著他這個長姐日子過的不容易, 給置辦了五百畝肥田,還給了一千兩?銀子花用, 這才幾年啊, 敗的光光的。”

劉嬋娟戳著自?己的臉皮,氣道:“他姑父, 我就想問問你, 你是怎麼?有臉投奔來的, 鍋碗瓢盆都拉來了,咋得?,讓大郎幫你養一個閨女還不算,一大家?子都想賴上來啊, 我都替你臊得?慌,你也算個男人。”

王芰荷暗裡狠戳了蒙蕙蘭的胳膊一下, 麵上腆著臉賠笑,“嶽母,要不是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也不能?上京來投奔您二?老。”

劉嬋娟怒道:“屁話!我們老兩?口還是大郎養著的呢,你投奔的是誰心裡沒數?”

王芰荷抬手就給了自?己輕輕一巴掌,嬉皮笑臉的道:“說錯話了,投奔的是大舅兄,這府上空屋子多的數不清,隨便拿兩?間?出來給我們住便是了,我們不挑的。”

劉嬋娟被氣笑了,“你還想挑呢,撒泡尿照照你配不配。”

王芰荷臉上的笑僵住,把腦袋往灰鼠皮大襖裡一縮,不吭聲了,打定?主意賴著不走。

“大舅母,這天仙兒似的人物是我大舅母不是?”

荔水遙正坐在那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呢,忽聽得?這道黏黏糊糊過分浮誇的男聲,一下子精神了,隻好帶上一點?笑模樣應付起來,“是有斐侄兒吧,你近來可好啊?”

王有斐長相隨母,皮膚粗糙,長了滿臉痘,聽得?荔水遙和他說話,一下子就躥了過來,九畹眼疾手快伸手攔了一下,溫聲道:“還請小郎君往後退兩?步,於禮不合。”

王有斐笑嘻嘻道:“我才多大啊,什?麼?禮不禮的,再說了,這是我親舅母,我一見了就覺得?怪親的,冒失了,冒失了。”

說著話就退回去坐著了,連連拱手賠罪。

蒙武多瞅了他兩?眼,咳嗽一聲,道:“蕙蘭,你和阿耶說實?話,五百畝肥田,千把兩?銀子,究竟是怎麼?沒的?”

蒙蕙蘭憋的大臉通紅,卻憋出一句,“你們都在京城享福,卻把我丟在鄉下,偏心眼。”

劉嬋娟一口氣沒上來,氣的頭腦發?暈,“你阿耶問你,肥田和銀子是怎麼?沒的,你彆牽扯旁的,不說實?話就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蒙蕙蘭低頭摳手指,蚊子似的說了兩?句話,荔水遙沒聽清她說什?麼?,坐在上頭的老兩?口就更聽不清了,氣的劉嬋娟厲聲道:“來人,把這一家?子攆出去。”

王芰荷慌了,連忙道:“嶽父嶽母消消氣,我說了吧,是蕙蘭學會打葉子牌了,和村裡大娘媳婦玩牌,被那起子眼紅我們家?日子過的舒坦的人做套騙了,不小心都輸光了,蕙蘭知錯了,求嶽父嶽母彆罵她。”

荔水遙見蒙蕙蘭一味兒的低著頭摳手指頭,王有斐眼珠子不安分的亂轉,心裡狐疑,就道:“阿翁,阿家?,此事還是等郎主晚上回來在做分辨吧,這會兒日上中?天,他們一家?子大老遠從老家?來了,一路辛苦,想必肚子也餓了,先安排一餐飯食如何?”

誰知,不等老兩?口說話,王芰荷反而急了,“還要怎麼?分辨,就是蕙蘭輸光了的,你們國公府這樣大,撥給我們一個空院子住還能?怎麼?的,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們留在府上喝口湯,怎麼?就不行呢,偏要趕儘殺絕。”

蒙武淡淡道:“聽兒媳婦的,等大郎回來處置。兒媳婦,小大郎裹嘴兒了,想是餓了,你抱了去吧。”

劉嬋娟聞言,立時轉過身?去抱起來,道:“兒媳婦,晚上大郎回來,你再一塊過來聽聽。”

荔水遙接過繈褓抱在懷裡,笑道:“好。”

王芰荷眼見荔水遙抱著孩子要走,老兩?口一點?也沒被糊弄住,一咬牙,扯著蒙蕙蘭的胳膊,兩?口子一塊跪下了。

王有斐撓撓屁股,也跟著跪了。

“要是等大舅兄回來處置,就沒有我的活頭了。”王芰荷頓時哭了,“是我、是我不小心在鎮上賭坊把家?業輸光了,我怕、怕大舅兄打死我,才謊稱是蕙蘭輸的,身?上還背著一筆債,我還不上,賭坊裡養的那些打手就揚言打斷我的腿,我在家?鄉混不下去了,才上京來求二?老庇護的,求您二?老看在蕙蘭的麵子上,給我一條活路吧,我改了,再也不賭了,往後一定?和蕙蘭好好過日子。”

劉嬋娟一聽,頓時氣的七竅冒煙,從大梅瓶裡抽出雞毛撣子,照著王芰荷就沒頭沒臉的抽打起來。

荔水遙沒管,抱著孩子回了。

天一黑,蒙炎回來了,隻要春暉堂的燈還亮著,他一貫就是先到春暉堂點?卯再回正院的,這回荔水遙早早讓小豌豆在垂花門等著,把人先截到了正院,把蒙蕙蘭夫妻的事情一說,就道:“這會兒春暉堂上燈火通明,阿翁阿家?正等著你做主呢。”

蒙炎一口喝乾一碗茶,打眼一看荔水遙頭上簪著他給的玉蘭花釵,就從懷裡又摸出一隻珍珠流蘇發?簪來,隨手往她發?髻上一插就道:“你彆去了,我去處置,多則半個時辰就回來。”

“你給我弄歪了。”荔水遙摸下來,拿在手裡賞玩,“哪兒來的?”

“陪陛下去將作監為?貴妃挑選生辰賀禮,陛下問我有看上眼的嗎,我就選了這個。”

荔水遙頓時笑道:“陛下後宮佳麗三千,倘若每一個過生辰時,都親自?去挑選,每一次又要你陪著,我豈不是就發?了,能?得?三千個禦製首飾?”

蒙炎抓著她的手,揉了兩?下,“隻要你喜歡,三萬個也有,明日花燈節,得?勝樓紮了鼇山,我帶你去玩,賞賞燈,逛逛天寶樓,你有看上的都買下來。”

荔水遙望著他,想笑,又覺心裡酸酸漲漲的,“我喜歡的東西?多著呢,這般買買買,你有金山銀山也掏空了,我得?跟著阿家?學,該儉省時就儉省些。”

蒙炎笑著摸了她小臉一下,起身?要走,荔水遙勾著他腰間?蹀躞帶,偏要跟著一起去。

蒙炎想了想,隨她。

“這可是你自?找的了,到了春暉堂隻許看著聽著,不許為?誰求情。”

荔水遙乖巧一笑,“謹遵大將軍的令。”

彼時,蒙武劉嬋娟老兩?口都盤腿坐在榻床上,任憑王芰荷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又哭又求,一點?也不為?所動。

“我們在鄉下受苦受罪,你自?己在這裡穿金戴銀,竟是一點?也不想著你老子娘,早知你是這麼?個不孝的東西?,生下來就該溺死在尿罐子裡。”

滿堂上下,唯有王琇瑩是他能?發?泄脾氣的,立時就逮著王琇瑩罵起來。

王琇瑩被罵的麵如土色,哭個不住。

“好個威風凜凜的大丈夫。”

王芰荷正罵得?痛快呢,聞聽此聲,一張俊臉“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大、大舅兄。”

蒙炎荔水遙一前一後進來,身?後跟著個細鳳眼的美郎君。

“你的事兒我知道了,你投奔來,是想留在我府上長住的意思,是吧?”蒙炎帶著荔水遙在左下手一二?位置的圈椅上坐定?,開門見山。

王芰荷雙膝一軟跪下了,哀求道:“還、還欠了一屁股債,想求、求大舅兄庇護一二?,若是、若是能?借我兩?個錢把賭債還了,就、就更好,大舅兄請放心,我改了,往後一定?好生和蕙蘭過日子,大舅兄也知道,蕙蘭這個長相的,我可是一點?女色不沾,看得?還不是大舅兄你的麵子,大舅兄明白?我的意思吧?”

蒙蕙蘭把頭垂的低低的,大臉憋的通紅。

“你的賭債我可以幫你還,還能?留你長住,但我要你那隻搖色子的手。”

蒙蕙蘭驀的抬起頭,跪到蒙炎跟前,哭道:“大郎、大郎你彆傷他,他是你姐夫。”

“他若不是你選的夫郎,憑他這種貨色,早被我一刀砍了。大姐,我不要他的手也行,你和他和離,我再給你找個好的。”

“哪有你這樣的。”蒙蘭惠大哭。

劉嬋娟到底是心疼這個大女兒,就道:“大郎,我已?是把他狠狠抽打了一頓,你要是氣惱,你也打他一頓,要他的手做什?麼?,他都說了,他改了,會和蕙蘭好好過日子的。”

“凡是賭徒,沒有改過一說。”蒙炎冷笑,“王芰荷,你還有一個選擇,我給你一筆錢還債,還不要你的手,但我要你簽下一份和離書。我對你一點?耐心沒有,我數三聲,三聲後你不選,我替你選。”⑦思⑦兔⑦網⑦

“大郎,你不能?這樣,耶娘,你們說句話啊。”蒙蕙蘭哭著去抱劉嬋娟的大腿。

蒙武按住劉嬋娟的手,沉聲道:“聽大郎的。”

劉嬋娟急道:“到底是蕙蘭的夫婿,兩?個孩子的耶耶,事兒不能?這麼?辦。兒媳婦,大郎聽你的,你彆光坐著,倒是說句話啊。”

蒙炎皺眉,“阿娘,我決定?下的事兒,誰說話都不好使,來時我已?警告過她了,隻許聽著看著,不許求情。”

蒙炎看著王芰荷就厭惡,直接道:“一二?三,王芰荷你選好了嗎?”

王芰荷抖若篩糠,爬過去躲在蒙蕙蘭懷裡哭,“媳婦啊,我不想離開你。”

蒙蕙蘭摟著王芰荷哭,“不會的、不會的。”

“鳴鴻,動手。”

鳴鴻一咧嘴,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緩緩從腰後拿出一把砍骨刀來,上去一把將王芰荷從蒙蕙蘭懷裡拽出來,按在地上,扯出他的右手來,手起刀落。

與此同時,蒙炎抬手遮住了荔水遙的眼睛。

“啊——”

血濺當場,王芰荷撅了過去。

蒙蕙蘭看著王芰荷迸出去老遠的斷手,眼睛一閉倒下了。

第074章 夫妻夜話

鳴鴻手起刀落, 活兒?乾的又快又利索,老兩口是從亂世裡走過來的,災荒年月, 路邊水溝裡的死屍白骨沒少見,砍手這等場麵雖血腥, 卻也經得住, 蒙武繃著臉, 劉嬋娟驚怒交加。

王琇瑩自來膽怯,比蒙蕙蘭還早一步暈死過去, 現正趴伏在茶桌上。

王有斐五體投地,上下牙齒發出咯吱咯吱的顫音, 呼呼有水跡從他綿袍下流了出來,一股騷臭氣彌漫開來。

“帶下去,讓老軍醫按照軍中的法子給他治。”

“尊令。”鳴鴻把砍骨刀往腰帶裡一塞, 撿起王芰荷的斷手,扛起來就弄了出去。

劉嬋娟下地, 抱起蒙蕙蘭的頭就怒道:“還不快把你?大姐救醒過來, 嚇死了她,就能顯耀你?大將軍的威風了!”

蒙炎當即接手, 令蒙蕙蘭平躺在地上, 在其人中、百會、內關、湧泉等幾處%e7%a9%b4位上重?手點?了幾下, 又喂了半碗水進去,少頃,蒙蕙蘭的眼珠子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