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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師傅。”

楊總教立時撇下荔水遙,提裙奔下石階,迎了上去,師徒相見頓時都紅了眼。

荔水遙沒去打攪,在榻上坐了,“上茶。”

九畹領命而去。

棠靜韞見無人理她,麵上過不去,偏就直挺挺站在那裡不動,她身後的曹媽媽戳戳她後腰,低聲道:“娘子,來時大娘子可是有交待的,您彆忘了。”

棠靜韞怫然不悅,好一會兒才落座。

榴樹下,師徒兩個不知說了什麼,荔紅枝突然往這邊看來,下死眼盯著棠靜韞。

棠靜韞不為所動,直接對身後的兩個壯婦道:“拿了她,送回荔家。”

荔紅枝紅了眼眶,牽著楊總教的手來到廳上,躲在荔水遙身後,故作妖%e5%aa%9a之態,“棠靜韞,你一來就命人強拿我回去,可是怕我搶你的東床佳婿?”

棠靜韞頓時漲紅臉,“你自己不知羞恥,休要拿我胡扯八道!”

“得了吧,荔四弄這荔枝宴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你和魯王保媒拉纖,你嘴上高傲不承認,腿怎麼不聽使喚,就乖乖的來了?咱們姐妹,互相知根知底,你還嘴硬又有什麼意思,你嘴上那一套留著糊弄彆人去吧。”

“拿了她,拿了她!”

荔紅枝立馬揪住荔水遙的袖子,嗬斥道:“退下,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鎮國公府,仔細衝撞了咱們鎮國公夫人。”

二壯婦一時不敢貿然用強,紛紛看向棠靜韞。

荔水遙連忙打圓場,笑道:“十娘且慢,你們一個是我的親姐姐,一個是表妹,我左右為難,不若待荔枝宴後再送走吧。”

荔紅枝趕緊道:“可以,荔枝宴後我自己回去便是,實話說了,我早住膩歪了,一日三餐,要麼清湯寡水,要麼濃油赤醬,堂堂國公府於吃食上竟如此敷衍儉省,說出去都無人信。”

曹媽媽偷眼打量荔紅枝,見她有一對赤色%e8%83%b8圍子都兜不住的珍物,一根絲絛把腰肢勒的細細的,%e8%87%80兒又豐碩,對比自家娘子瘦條條沒滋沒味的身段,心上立時就打起鼓來,湊到棠靜韞耳邊低聲道:“娘子,萬不可讓荔三娘子留在荔枝宴上。”

棠靜韞心裡正彆扭著,聞言立即帶著薄怒反問,“連你也以為我比不過荔三不成?”

曹媽媽連忙哄道:“論學識涵養,琴棋書畫,荔三荔四摞在一塊也比不得您,可世上男子都是一般的貪戀美色,這頭一眼愛的都是小娘子們的皮囊啊,我的小祖宗,以防她礙事,快些捉了送走吧。”

“若那魯王隻是個貪戀美色的庸俗之輩,憑甚配我,偏讓荔三留在席上,用她一試,曹媽媽不必再勸。”

這時九畹捧來一碗茶放在她麵前,棠靜韞就低頭喝起茶來。

曹媽媽無奈,隻得隨她。

荔水遙笑道:“待到黃昏,咱們的荔枝宴便可以開始了,現下裡天色還早,十娘且去客院安頓,客院裡十幾間屋子都拾掇乾淨齊整了,除了三姐正住著的西廂房,十娘可任選住處。”

棠靜韞放下茶杯,款款起身。

荔紅枝垂下袖子遮了自己的纏絲金鐲,笑嘻嘻湊到她跟前,“我的好妹妹,我帶你去吧。”

棠靜韞冷睨她一眼,指了九畹帶路。

第030章 胡旋舞

蒙炎得的這一支部伎有二十四人,十二人各擅一種樂器,十二人擅歌舞,這二十四人中男女各半。

一場宴飲下來是極耗體力的,故,宴未開之前,荔水遙就先安排他們下去灶房用飯。

黃昏將至,伎人們飯畢到齊,便令他們隱於屏風後,屏風後設有一張四麵平大矮榻,宴開之時便可聚坐其上。

石階下空闊處用一張猩紅色團鶴紋大氈毯鋪成舞池,舞姬們就可以在上麵跳舞。

這會兒蒙家人耐不住好奇都早早的到了,蒙武劉氏老夫妻倆聚在一個大火箱前,正在看一個男庖廚烤羊。

劉氏拉著蒙武,指著羊就道:“你猜猜這道菜吃的是什麼?”

蒙武順嘴道:“肉香味兒都烤出來了,吃的還能是什麼,烤羊肉唄。”

劉氏搖頭,“我親眼看著的,從頭盯到尾,這道菜叫什麼珍渾羊歿忽,吃的是羊肚子裡的鵝,鵝肚子裡的熟肉和糯米飯,你說說這吃的多奇巧吧。”

蒙武眼睛微睜,“那羊和鵝怎麼弄,總不能就扔了?那不行,太糟踐東西了,你們吃最裡頭的,烤羊肉和鵝肉留著我慢慢吃。”

“誰說不是,最裡頭的留給孩子們吃,咱兩個老的吃外頭的,可不能白白糟蹋了。”

那邊廂,蒙炙圍著酒甕打轉,蒙玉珠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荔水遙後頭,閉著嘴巴,豎著耳朵,一副又想學點東西,又不想添麻煩的可愛樣子。

荔水遙想了想,笑道:“明日以後,得閒就來尋我,我刺繡的功夫尋常,但是教你一些針法還是可以的,倘若你還想學一些投壺、捶丸、馬球一類出門應酬玩樂的小把戲,我若得閒也可以慢慢教你。”

蒙玉珠得償所願,頓時眉開眼笑,抱著荔水遙一條胳膊就道:“嫂子,往後我是你親妹子,大哥若是欺負你,我站你這邊。”

荔水遙怎會當真,隻是笑笑,抬眼瞧見蒙炎帶了魯王過來,便抽出自己的胳膊迎了上去拜見。

魯王頭戴蛟龍戲珠紫金冠,身穿一襲金線刺繡如意卷雲紋紫袍,腳踏片金鹿皮靴,腰垂玉環香囊,一身華貴,郎豔獨絕,受了荔水遙一禮後,連忙大方還禮。

魯王雖俊美,蒙炎站在他身旁卻無人能忽視,一則因他身軀昂藏挺拔,二則是因他周身氣韻迥異於人,仿佛清淨道境升騰而起的一柄無鋒重刀,令人情不自禁的仰望。

“兄長,既是家宴,就隨意些,我坐這裡吧。”魯王把主位空了出來,選了朱漆彩繪長坐榻,坐在了挨著主位的那一頭。

蒙武劉氏走來一看,紛紛看向蒙炎,打死他們老兩口他們也不敢坐主位啊。

“耶娘坐這裡吧。”蒙炎稍微一想就把蒙武劉氏安排坐在了魯王對麵,他自己也挨著坐了。

自然的,荔水遙是挨著蒙炎的,如此,這條坐榻上就有了四個人。

黃昏已逝,明月出山。

敞廳內外的掛燈、立燈、石燈都被陸續點亮。

樂聲起時,棠靜韞姍姍來遲,一襲青梅色齊%e8%83%b8襦裙,粉色長帔拖地,高髻麗妝,款款而至。

相互拜見之後,荔水遙就想把她安排在魯王身畔,奈何她麵皮薄,紅著臉站著不動。

荔水遙隻好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著,如此,棠靜韞隻要一抬頭就能瞧見魯王的臉。

蒙炙和蒙玉珠自是坐在了下首位兩張藤墩子上。

不一會兒,紅豔豔的荔枝就被侍女們捧上了大桌,用瑪瑙高足盤盛著,底下鋪了一層碎冰保鮮,共九盤,每人跟前分得一盤。

魯王拿起一顆就剝殼,笑道:“兄長,我就不客氣了。”

蒙炎剝了一顆放在荔水遙跟前的盤子裡,道:“咱們兄弟何用說這些廢話,自在隨心便是。上菜吧。”

荔水遙輕拍手掌,屏風後的伎人們就放開了演奏起來,鼓瑟吹笙,彈琴擊鼓,頃刻間氣氛就起來了。

這時九畹含笑上前一步,侍女們上得一道菜她就報一個菜名。

這一席,隻喝的就置備了六樣,清茶水、竹葉春酒、三勒漿、冰鎮糯米酒、玫瑰甜漿、黃米稀粥;吃的大菜又有六盤,分彆是紅燜野鴨、鐵扒肥雞、鹵汁燉雁、炙鹿脯、湯浴蝦球、丁香魚膾;甜點也有六種,樒汁糍粑、蜜漬果脯、酸梅糕、五色薄餅、水晶花糕、荷葉酥。

劉氏看著這滿桌子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既咋舌吞口水,又心疼拋費。

蒙武夾了一個蝦球放在她碗裡,笑道:“吃吧,今夜咱們老兩口也算長一回見識了。”┅思┅兔┅在┅線┅閱┅讀┅

蒙炙蒙玉珠這對兄妹就像掉進米缸的老鼠,眼見上頭的“大人”們都動筷子了,他們就不再假裝矜持,看著什麼好吃就去夾一筷子。

蒙炎端起酒樽和魯王碰杯,淺飲一口後瞥見荔水遙悄悄給她自己倒了一杯冰鎮糯米酒,伸手就蓋住了她的酒樽,拿給身後的蘭苕,低叱道:“是她能喝的?”

蘭苕方才走神了,這才沒瞧見,慌忙接過酒樽,就道:“娘子脾胃弱,可不能喝這個。”

隨即把酒樽交給身後小婢,就去盛了一碗溫熱的黃米稀粥來。

“你怎麼聽他的?”荔水遙看著自己跟前寡淡的稀粥,不滿嗔怪,少頃,歎下一口氣,道:“算了,但也不至於就給我喝這個,倒一杯玫瑰甜漿來吧。”

“魯王今夜可俊美,可華貴?”

荔水遙抬眸瞥他,盈盈一笑,“郎主莫非是想問,今夜吾與魯王孰美?”

蒙炎嗆了一口酒,詫異,“雲祥是俊美,你是嬌美,他為郎君,你為娘子,有什麼好比的,難不成娘子是想問吾,兄弟和娘子,孰為重?”

荔水遙哼他一鼻子,“哦,我知道了,原來你那兩個很會扮豬吃老虎的小奸細是學了你,真是名師出高徒。”

蒙炎一笑,拿酒樽去碰她的花神杯。

曹媽媽眼瞅著自家娘子被魯王俊美的麵皮迷了神魂,連忙狠戳了一下她的後背心,並低聲提醒,“荔三娘子不知道哪裡去了,就怕她鬨出什麼幺蛾子來,娘子你可警醒些吧。”

棠靜韞定定神,輕扯荔水遙的衣袖,“四表姐,荔三哪裡去了,你可知道?”

恰好此時,宴樂的節奏陡然變了,一行舞姬踩著鼓點翩然登場,眾星拱月般把一個穿著波斯舞服,露著雪白肚皮的美人簇擁了上來。

荔水遙捏著花神杯,翹起食指往那邊一指:“你往舞池裡瞧去。”

棠靜韞心上發緊,趕忙轉頭望去,一眼就被那戴著紅頭紗蒙麵的波斯舞姬吸引了,雪白的肚皮露著,赤著腳,手腕腳腕上都帶著金鈴,當她舞動起來時發出叮當脆響,如同金玉相擊,%e5%aa%9a眼如絲,身柔如柳,好一個珠圓玉潤,異域風情的妖女,不是荔紅枝那豪放女又是哪個?!

棠靜韞氣的手抖,鼓足勇氣緩緩轉頭去看魯王,卻見他兩眼已經看呆,酒樽舉在自己唇邊一動不動。

荔水遙把棠靜韞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也去看魯王,見他如此,頓時發笑。

“笑什麼?”

荔水遙與他碰杯,笑意荏苒,“我笑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你的好兄弟和你一樣。”

荔水遙湊到他耳邊,吐息帶著玫瑰香,悄聲低語,“都是色胚子。”

蒙炎驀的攥住她的手,大袖一遮,藏在桌下把玩揉捏,“那棠氏內學堂還讓你們學這個?你也會不成,給誰跳過?”

他手掌的溫度灼熱,荔水遙輕掙了一下,生怕被人瞧見,不敢鬨出動靜來,拿腳踢他,薄嗔淺怒,“放開。”

蒙炎一眼也沒往舞池裡瞧,隻揉著她手追問不休。

荔水遙便道:“我沒學那個。”

說話的功夫荔紅枝這一支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