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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墨黑的頭發也是被繁複的金釵固定,坐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之上,她的手拉著韁繩,而身側之人則是同樣一身古色古香打扮的女人。

是明雨!

宋挽月的眼睛猛然睜大,她一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坐騎上的宋挽月沒有之前在地府之中的那樣囂張,但總還有一股子驕矜金貴的感覺,她仰著頭不去看身側之人,隻是任她牽著馬。

肖明雨一身淡綠色的長袍,襯的肌膚如雪,窈窕的腰間係著一個長笛,眉目含笑,頭發後有一個簡單的束縛,她仰著頭看著宋挽月微微的笑:“還在生氣?”

宋挽月冷哼一聲,她的頭一偏,紅唇不樂意的抿著,過了許久,她看著天邊的的殘陽,淡淡的問:“何時歸來?”

肖明雨笑了,她勾了勾唇角:“十日之後,敵軍退,我必歸來。”

白馬之上的挽月的臉不再繃緊,她伸出一隻手,遞給肖明雨:“本宮的賞賜。”

肖明雨笑著握住她的手,兩隻纖細的手緊緊相握,宋挽月的臉上終於綻放了笑容,可那笑容並未長久,她的秀眉一蹙,凝視著明雨的脖頸:“怎麼了?”

肖明雨偏了偏頭:“無事。”

她有所隱瞞,挽月如何看不出,她一側身瀟灑的下馬,強勢的捏住明雨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出什麼事了?”

肖明雨不語,宋挽月順著她的脖頸看,迅速的去翻她的衣領,肖明雨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哆嗦著後退一步:“公主不可。”

宋挽月跟著上前一步:“為何不可?你且站住,再退一步,殺了你。”

肖明雨:……

像是被定住了一樣,肖明雨一動也不敢動,任宋挽月的手撫著她的脖頸緩緩下移,她感覺到她的視線往下,深入那曼妙不見的山穀,肖明雨閉上了眼睛,臉頰滾燙漲紅一片。

到最後。

肖明雨躺在床榻之上,宋挽月含著淚給她上藥,她玉白的背後一道道都是縱橫的鞭傷,新舊縱橫交雜,慘不入目。

一滴冰涼的淚落下,肖明雨哆嗦了一下,她扭頭看著宋挽月:“彆哭。”

宋挽月咬著唇:“是誰做的?”

還能是誰?

自然是她父親。

在那個時代,兩個女人相愛本就是大逆不道,更何況對方是公主。

挽月的眼淚一直掉,肖明雨歎了口氣,她轉過身抱住她,輕輕的%e5%90%bb掉她臉上的淚:“不要哭。”

她已經得到了最重要的,這點傷痕算什麼?

宋挽月看著她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軟綿綿的靠近她懷裡,呢喃:“早點回來,回來後,我們離開宮廷,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父皇已應我。”

肖明雨的身子一顫,她低頭看著宋挽月,眼裡都是不可思議。

宋挽月淚眼婆娑的看著她,一手摸著她的臉:“他很生氣,就當再沒有我這個女兒。”

肖明雨一下子坐了起來,震驚的看著挽月:“你是公主,你怎可——怎可……”

“怎可為了你,放棄這天潢貴胃的身份?”宋挽月笑了,她坐起來,兩手摟著肖明雨的脖頸往下一拉,%e5%90%bb住了她的唇:“我已經得到最想要的了,其他的於我不過是過眼雲煙。”

……

曼紗落下,床頭的檀香嫋嫋的燃著,空氣中都是曖昧的氣息。

情到濃時,宋挽月與肖明雨十指相扣,她看著她的眼:

“早點回來。”

“我答應你。”

……

下一個畫麵。

是宋挽月站在宮殿之中,她的旁邊一位宮女在研磨,而她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握著毛筆,緩緩的在白色的宣紙下揮斥方遒。

挽月的靈魂貼近,幽幽的看著上麵的字。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不過是片刻之後,宋挽月似聽到了什麼消息,她手中的毛筆落在地上,宣紙紙上,濺起片片黑色雲墨。

挽月的靈魂看著眼前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在流淚,她就不知不覺的跟著流淚。

畫麵如被風吹動的書頁一般自動翻轉。

紅色滿是鮮血的托盤之上,肖明雨的頭顱安靜的閉著眼睛,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十天前,她還溫柔的%e5%90%bb著她的唇,嗅著她的發。

明雨,明雨……

宋挽月跌坐在地上,她抱著她的頭顱,淚流滿麵,唇猶如落葉一樣哆哆嗦嗦的:“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她看見宋挽月夜夜流淚,隨著月光,一聲一聲的叫著明雨。

再後來,白綾三尺,宋挽月笑著閉上了眼睛,她終於去找她的明雨了。

紅色的血蔓延了整個畫麵。

……

她看見宋挽月於那副身體之中出了魂魄。

看見十哥來迎她,“歸位吧。”

宋挽月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我不甘心,她呢?”

……

——你可看見了?

腦海中,是徐總的聲音。

宋挽月轉過頭,眼裡都是淚。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道光隨著徐總緩緩而來,她兩手背在身後,聲音淡淡:“這就是你們的第一世。”

宋挽月咬了咬唇。

徐總:“從那時起,你就愛上了是女人的她,你們注定要生生相見,注定要遭受世事磨練。”

一世又一世的造化弄人。

一世比一世累積的情愛與遺憾。

宋挽月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的心口疼的厲害,是那種撕心裂肺還要再在上踏一腳的痛。

徐總看著她的眼睛:“已經第十世了,回來吧,挽月,再不回來,你會無法承受這一切。”

十可能是一次渡劫的圓滿結束。

又可能是一個新輪回的開始。

隻看她如何選擇。

起風了。

周邊的一切都隨風漂浮。

徐總深紅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著她,留在耳邊的是那最後的一句話。

——若你回來,將擁有無上的力量,再無一切傷痛。

……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徐總沒有騙挽月,她就真的是個女閻羅。

第47章

徐如影先挽月一步醒來的,黑暗之中,聽著鐵軌有節奏的聲音,她的手緩緩的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唇,似還在回味那甜蜜的味道,再抬起手,她的臉微微泛紅,想起了夢境之中挽月攀著她的肩膀承受她看著她叫她名字的樣子……

很快的,床鋪之下,傳來挽月細小的抽泣聲,她還沒有從夢境中醒來,眼淚卻已經先流了下來。

徐如影愣了愣,她迅速的起身踩著梯.子往下走,因為著急,最後幾個直接跳了下去,腳扭了一下,她吃痛,卻顧不上了快去的去看挽月。

一縷月色透過窗簾的縫隙投了進來,徐如影看不清楚,隻能感受到點點淚光閃爍,她的心縮成一團,擦乾她的淚:“挽月,挽月……”

她壓低聲音輕輕的呼喚。

她以為,挽月會與她做同樣的夢。

可看來並不是如此……如果真的是同樣的夢,她怎麼會哭的這麼傷心?

宋挽月是被徐如影喚醒的,她的眼淚還在往下落,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的麵容,已經不是挽月深愛的明雨了。

可她依舊是她。

挽月知道,無論多少世,無論經曆怎麼樣的痛,她都會認出她。

不自覺的,宋挽月抬起手,她想要去輕輕觸碰徐如影的臉頰,卻被徐如影偏開頭躲開了,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歎息:“我不是她。”∫思∫兔∫在∫線∫閱∫讀∫

她已經發現了。

每次挽月從夢中醒來,都會把她認成明雨,看她的眼神都會溫柔到讓人心碎。

明知道這樣挽月會傷心,但是徐如影還是要告訴她,點破這一切。

離彆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她就是再舍不得,挽月也要堅強。

宋挽月沒有說話,她的身子輕輕的靠向徐如影,在她要拒絕的時候,顫唞的懇求:“讓我抱抱你,就一下。”

徐如影的心像是被用刀子剜開,宋挽月的呼吸那麼羸弱,空氣中都是眼淚的味道,“我夢見她了。”

這不是第一次,挽月告訴她,夢見了肖明雨。

徐如影的身子一緊,心跳加速,卻依舊故作鎮靜的看著她:“夢見了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也悶悶的痛。

無原因的心酸與難過。

宋挽月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我夢見我們好幾世都是愛人,我愛她,她愛我……無論世事變化,無論外人如何評說,無論家人如何攻擊,我們都沒有改變呢……”

感覺到懷裡人的顫唞,徐如影伸出手輕輕的攬住了她的手臂。

夢境有時多麼的真實,她是知道的。

宋挽月哽咽著:“天不佑人,她每一次都讓我等待,我卻從未等回她……”

轟隆隆的鐵軌聲音伴隨著宋挽月低%e5%90%9f訴說將夜的寧靜擴散到無限大,徐如影聽著挽月的話心裡難受到要噴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就隻能緊緊的擁著她,%e8%83%b8腔一片淒涼與蒼然。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這樣呢?

……

第二天一早上。

黃蘭起來發現兩個人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似的,她疑惑的目光在倆人之間來回審視,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最終都咽下去了。

老人經曆了一世滄桑,很多事兒要比她們都敏[gǎn],更何況是黃蘭這種今生從未開心遂意過的人,她從那一日,聽徐如影說即將遠行之後就逐漸的明白,她怕是要再一次失去她的女兒。

可人生就是如此,哪裡是一個“怕”字就可以按下暫停鍵的。

太陽還會升起,隻要還存著一口氣,日子也總要過下去的。

她不是不難過。

隻是世事滄桑,折磨的她早就與這份殘忍妥協。

落葉歸根。

挽月總是了解黃蘭的,她的確很想念老家,一下火車,她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神清氣爽的,話也明顯多了起來。

“喏,看,就這個學校,明雨小學的時候就在這兒,當時破爛的啊,現在也像模像樣了。”

回到家鄉,黃蘭總是忍不住提起女兒,這裡有她們娘倆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

“就廣場那個秋千,明雨小時候沒有什麼玩的,總想纏著我過去蕩秋千,來來回回,一天能玩上一個小時,也不知道有什麼喜歡。”

“還有那片地,哎,現在蓋上房子了,以前都是種水稻的地方,明雨很小啊,就特彆懂事,小小的人,還不如麥子高就要幫我的忙……”

……

她不忌諱於說女兒的過往,而挽月也在旁邊含笑的聽著,她看著那學校,看著那秋千,看著周邊的花花草草,感受著曾經養育明雨的土地,心裡感慨萬千。

徐如影時不時的扭頭去看挽月,看著她泛紅的眼睛,很想握一握她的手。

她讀懂了挽月的眼神。

挽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