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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還累人。

聞肇看他一副遭大罪的模樣,也知道他是什麼德行,所以沒計較,隻是笑了一下說:

“他們性子是剛正了些,但是非曲直還是分得清的,沒那麼難纏。”

郭槐暗自聽著眼神變得幽怨。

這還不難纏,不難纏你自己怎麼不去見。

郭槐腹誹。

聞肇自是看懂了他眼神裡的意思,但這會兒也當沒看到,隻說:

“目前徐靖已經有眉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了。”

一聽到這點,郭槐神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他正色道:

“現在事情已經難得人儘皆知了,徐靖再不快點,可就壓不住了。”

他也是急了,天下初定就鬨出了個這樣的事。

現在全天下的眼睛都盯著聞肇,絕不能出一點錯否則說不定就前功儘棄了。

畢竟就是郭槐這樣的粗人也懂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民心所向才能穩固江山。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想到那位應城主,郭槐看著聞肇的神色忍不住問到:

“聞爺,屬下再多嘴問一句,揚州屠城之事,你怎麼就那麼相信不是那位應城主乾的?”

說實話,剛剛聽聞此事時,郭槐是懷疑阿青的。

要他說,這事放在應青身上並不意外。

誰要是擋了她的路,她也不是可能真的乾。

但聞肇卻是一聽就斷然否決,說絕不可能。

態度之堅決,語氣十分強硬,當時就把郭槐都震住了。

心裡原本懷疑的小火苗就像迎麵來了一大盆水,立馬就被澆了個乾淨。

似是沒想到郭槐會這麼問,他怔了一下才肯定地說:

“此事有諸多疑點,所以定不會是她做下的。”

聞肇這話把郭槐聽得有些懵:

“有疑點,她不就該有嫌疑嗎?”

怎麼有疑點反而為她洗清了嫌疑。

聞肇神色有些晦暗,眼神幽遠:

“她不是心慈手軟之人,這些年來手裡沾的血不比你我少。

從當初應城被圍時的叛軍,到她奪下京都,應城能走到今日這個地步,也是成山的屍骨堆成的。”

話說到這,他又忽然話鋒一轉道,

“不過,她殺人從來都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諱,一樣天下流傳人儘皆知,但這其中無任何異常。

可唯獨這一次,卻疑點重重。

還有,此事早就被徐靖給封禁了,外人根本無從知曉,又怎會在一天之內傳遍天下,傳得太快了。

這背後要是沒有人在推動,根本不可能。

另外。”

說到這聞肇指了指桌上新到的信接著說,

“徐靖新傳來的消息,揚州百姓幾乎都死於中毒。

應青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她要殺人從來都是乾脆利落,你何時見她下過毒。”

郭槐聽到這,恍然大悟一砸手心,道:

“沒錯,聞爺,這話說的對,彆的不論,單單下毒這一點就不像那位應城主能做出來的事。”

就像他,明明能一刀砍死一個人,又何必多此一舉還跑去買毒藥來毒死他,實在沒必要,沒必要。

想到這,郭槐更感興趣,他連忙追問:

“依聞爺來看,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

聞肇說:

“寧遠侯屬地不止揚州一處地方,但他哪兒都不去偏偏去了揚州,還正好撞上應青,你說呢?”

郭槐一驚,不自覺就提著嗓子大聲道:

“聞爺是說,這事是寧遠侯那個王八蛋做得?”

郭槐的聲音到後麵都有些變了了調。

不過這周圍都是他們自己的人,倒也不怕郭槐這一嗓子。

聞肇眉頭輕皺點頭:

“我懷疑,是他所為。”

說到這,聞肇突然想通了某點,猛得抬起了頭,語速微快說到:

“寧遠侯想拉應青下水,人去了揚州必然是不打算活的。

但他卻死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這背後一定還有彆的成算。

你去查一下,寧遠侯的家眷,還有沒有漏掉的。

順道查一下揚州的消息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聞肇低語:

“說不定查來查去還是一件事。”

郭槐沒聽到他後麵一句話,但此人粗中有細,隱約間也猜到了。

他立馬抱拳應聲:

“是。”

郭槐立即領了命,但正要邁腳走出去時,他又停住了腳。

猶豫了一會兒後,他眼睛咕嚕一轉瞄著聞肇的眼神,似是想說什麼,但又給生生憋回去了。

聞肇瞥了他一眼,又提筆打開有人送來的折子處理政事:

“想說什麼說,吞吞吐吐的。”

郭槐咽了下口水,沒抑製住好奇說:

“那屬下可就真問了?”

“說吧。”

得了這聞肇這一句,也看他神色還算正常,郭槐就大著膽子直接問了。

他上前幾步,看了一眼周圍幾乎快趴在桌上了,然後壓低了聲音問到:

“聞爺,你現在和那位應城主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往後你登基了,對她又有個什麼章程?”

聞肇手底下動作一頓,人安靜了下來,沒立即回答郭槐的問題。

屋內一時間安靜地讓郭槐有些後悔問出這個問題。

但隨即聞肇卻放下筆,抬頭看著郭槐,神色也變得極為認真,他說:

“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自然是是友非敵,但要更近一步論及,則要在她。

至於日後會如何,也在她。”

聞肇自身對於應青的情感極為複雜,兩人之間關係並不純粹,就是聞肇也說不準兩人日後之事。

於他而言,應青是他動了心的女人,是他想迎來做皇後的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就像是高空高懸的太陽,高高在上,讓人隻能仰望而觸碰不得。

聞肇如今的地位已經足夠高了,但是不知為何在應青麵前仍舊顯得不夠看。

她,好似什麼不怎麼在乎權勢,更無什麼敬畏之心。

或許於她而言,這世間唯有她自己方才能引得她心緒有半分波動。

聞肇說著,已是有些悵然,可聽在郭槐耳朵裡卻是心驚。

他們聞爺這是被那位應城主拿捏的死死的啊。

按這麼說來,隻要那位點頭可是立馬就能坐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隻是回過頭來想,他們也與這女人打來這麼年交道。

要郭槐來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常人眼中頂了天的榮華富貴,那位可不一定看得上眼。

要是當初奪天下時,她也下場了,現在也不一定有他們聞爺什麼事。

但這話想得說不得,看著聞肇心情似是受了影響,郭槐不敢再深問下去。

便囫圇地行了個裡告退了,徒留聞肇一個人坐在那兒,眉目黯然。

郭槐也是心虛,他是個粗人,問那話純粹是想好奇心作祟。

沒想到反而壞了聞肇的心情,這會兒趕緊就離開了。

但從這一出去,他很快就將這事拋諸腦後了。

他招來了部屬,讓人去查關於寧遠侯家眷和流言一事了。

而事情果然在三天以後有了眉目。

此事天下輿情已經到了一個最高點,無數的人對應城抱著敵視更請求聞肇發兵應城。

百姓愚昧,不知真相被幕後一隻黑手推著走,不斷給京都給聞肇施壓。

第125章 “這些所言都屬實……

“這些所言都屬實?”

陶瓚相比曾經已經是垂垂老矣,頭發全白,身形佝僂,臉上下垂的肌肉皮膚更顯老態。

而今也隻有那雙渾濁雙眼偶爾閃過的精光可以看出曾經的精明睿智。┆思┆兔┆在┆線┆閱┆讀┆

他手裡拿了一疊厚厚的信紙,剛剛看完。

說話間,他又把這疊信紙遞給身後的文官看。

聞肇端坐於主位,微一頷首,沉聲說道:

“信中所言具是徐靖和郭槐親自調查,穩妥起見我已另派仵作和禦醫前去揚州。

郭槐也已與昨日啟程去君山抓人了。”

君山地處東南偏遠之地,地勢複雜群山連綿巍峨高聳人跡罕。

原本此地與寧遠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可是郭槐查揚州流言一事時,抓了不少人,而在其中一人的嘴裡機緣巧合之下竟挖出了寧遠侯府有人就躲在君山上的消息。

流言一事就是藏在君山上的人所為。

陶瓚表情冷肅板正,沉默了一會兒後,似是覺得信中內容過於匪夷所思,便皺眉道:

“照信中所言,寧遠侯以全揚州城百姓的命和他自己的命,來嫁禍應青,以此挑撥是非。

也借此將你架在火上烤,就為了他那幼子搏上一搏?”

聞肇點頭道:

“是,被抓的寧遠侯家眷中,他的幼子的確被人掉包了。”

陶瓚背著手,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他幼子想起複,僅靠君山那些個人,就夠了?

荒唐!”

聞肇解釋道:

“君山裡藏的人應是他給自己準備的退路,人雖不多,但應都不簡單。

要是此番計策真成了,天下格局再次被打破,君山坐收漁翁之利不是不可能。”

雖然人證物證都齊了,可陶瓚還是覺得奇怪:

“寧遠侯的脾性不像是會如此行事。”

這就是陶瓚一直對這份調查結果持懷疑態度的原因。

“是啊,寧遠侯為人野心勃勃,謀劃了這麼多年,又怎麼甘願為兒子鋪路?”

“沒錯,早先也沒聽說,他又多寵愛這個兒子。”

“這事我看也不像是寧遠侯會乾出來的事。”

陶瓚身後挨個將那疊信紙看完的人,也對此有了質疑。

倒不是他們懷疑聞肇,隻是那寧遠侯怎麼會甘願做如此大的犧牲。

這明明是已經有了回旋的餘地,東山再起的機會給自己不好嗎?為什麼偏偏就給了一個名不經傳又不多得他寵的兒子?

這事怎麼想怎麼不合理呀。

聞肇默然不語聽著他們每個人提出來的質疑。

待這些文臣話說完,又都看向他,讓他拿出個說辭時,聞肇方才開口:

“各位大人都言之有理,不過信上所言也是句句屬實。

此事諸多疑點,還未調查清楚。

郭槐已經去君山了,等他回來,想必就能真相大白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陶瓚眉頭慢慢皺起。

聞肇今天沒想把事情一下子給所有人說清楚。

事情已經明了,揚州之事的確不是應青做得,至於其他的,總會查清楚。

當務之急,是要先將此事昭告天下,以免多生事端:

“今日請各位大人來,其一是告知各位真相。

其二如今天下隱生亂象,再這麼下去,今日的大好局麵終將傾覆,屆時就真中了寧遠侯的計了。

所以還請各位大人,穩定民心,把真相公之於眾。”

聞肇話一說完,陶瓚身後的幾位大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都把目光對準了陶瓚。

他們剛剛看的關於揚州之事的查探結果,裡麵幾乎將寧遠侯戰場敗逃後的逃亡路線,他幼子被掉包去君山的路線和揚州城百姓死時所中何毒,下毒之人是誰等等都寫得事無巨細。

雖然他們不解寧遠侯為何這麼做,但事情就是他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