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1 / 1)

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4320 字 4個月前

了會兒,齊沅隻好給秦總打電話請示。

秦桉“啊?”了聲,“他不回家乾什麼,彆管他,喝醉了,你給他送回去就行。”

齊沅硬著頭皮把車開回了家,但車子停在車庫裡,夏總死活不下車。

車後座,夏與唐乖順地坐在那裡,兩手平放在膝蓋上,垂著頭,搖頭道:“你回去吧!我就在這裡。”

齊沅蹲在那裡愁了足足五分鐘,在想自己如果強行把人拖下去的可行性有多大,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沒有膽子,隻好再次給秦總打電話。

秦桉都無語了,“毛病還不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給唐遇夏打個電話吧!他聽她的話。”

齊沅這才恍然大悟。

-

羽毛接到齊沅電話的時候本來已經打算不等了,聽到他又喝醉了在樓下賴著不上樓就惱火,穿著睡衣披了件外套,連鞋子都沒換,直接就跑下來樓了。

齊沅蹲在車外頭,看到唐小姐下來,似乎才終於鬆了口氣,起了身,有些無奈說:“夏總也不知道怎麼了,不下車,說……不回家。”

齊沅生怕是因為兩個人鬨矛盾,戰火波及到自己他可就太冤了,說不定唐小姐不讓夏總喝酒,所以才不敢回家?

不會吧!那這樣的話,夏總可也太慫了,唐小姐瞧著是個軟妹子,應當不會凶人吧?至於這麼害怕……

下一秒,羽毛拉開了車門,輕聲叫了聲,“哥哥……”

夏與唐顯然這會兒顯然已經意識不清了,“噓”了聲,“不回家。”

羽毛:“……”

她皺著眉,氣死了,乾什麼非得要應酬,不應酬不行嗎?男人都這樣嗎?自己身體不重要?

她扯了扯他的胳膊,“哥哥,回去睡覺了。你呆在車上乾什麼,家裡有鬼啊你不回去。”

夏與唐固執地搖搖頭,甚至往裡麵挪了挪。

羽毛險些擼袖子。

齊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好笑,還以為唐小姐有辦法,結果也不行,不由提議道:“要不我直接扶夏總下來。”

這個扶用得相當委婉,意思是要不直接暴力扛走吧!

羽毛搖搖頭,“他很固執的,你越他對著乾他越反抗。我來吧!你先回去,今天麻煩你了。”

齊沅遲疑了片刻,最終覺得自己也確實幫不上忙,隻好點點頭,“不麻煩,應該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羽毛擔心他這麼晚不好打車,“要不你開我車回去吧?”

齊沅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坐地鐵回去,很方便。”唐小姐的車她開過,看著普普通通,改裝過,裡麵光一個音響都能買輛好車了,他可不敢亂開。

羽毛沒強求,隻顧著擔心哥哥,便說了再見讓他早些回去。

齊沅走了,周圍安靜下來,羽毛又叫了聲,“哥哥?你到底下不下車了!”

夏與唐沉默搖搖頭,終於開了口,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喝多,羽毛,會生氣。”

羽毛:“……”

感情是怕她生氣?她有很凶嗎?沒有吧……

她有些無奈,隻好鑽進車裡,坐在他旁邊,輕聲哄著,“我不生氣,我想你趕緊回去睡覺。”

車已經熄火了,冷風從四麵八方鑽進來,一會兒再凍著了。

“不回去。”他跟個複讀機似的,顯然思維已經不在線了,隻剩下頑強的固執的執念支撐著他。

羽毛暗暗咬牙,“你再喝酒我就揍你,真揍你,打得你趴在床上起不來,我親自給你看傷。”

第十九章 不做哥哥,可以嗎?

19.

放完狠話, 看到他不舒服地扯領帶,忍不住又心疼。

她把車門關嚴了,免得風進來, 陪他坐在後座上, 抬手給他鬆了下領帶。

夏與唐低頭看她,眉心還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顯得很專注。

她下來還穿著拖鞋,襪子都沒穿, 腳後跟凍得發紅, 她努力把腳往鞋子裡藏, 可太冷了,無濟於事。

羽毛想把車重新啟動, 把暖氣打開,但懶得折騰, 隻好又扯了哥哥一下,“回去吧!羽毛不生氣,你生病了她才要生氣。”

夏與唐斂了下眉, 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眉頭皺得更深,還是搖頭, “不回去。”

羽毛:“……”

真的好想揍人。

車裡溫度越來越低了, 寒流肆虐,室外已經低於零下好幾度了。

羽毛皺了皺眉,傾身過去,去凝視他鏡片後的眼睛,好讓他看清楚自己是誰, “我有那麼可怕嗎?你連家都不回了。那麼怕我生氣,你不要喝酒啊!我不是怕你生病嗎……”

夏與唐定定看了她片刻,喉結滾動了一下,“對不起。”

羽毛聲音戛然而止,不忍心苛責他,這樣看,覺得他特彆乖,像個小朋友一樣,乖乖坐著,垂著眼睫,不吵不鬨。

但其實他小時候也沒有這樣乖,因為身子太弱,身上總帶著藥苦味,眉頭時常皺著,渾身都是冷鬱,一股子生人勿近樣子。彆人看到,隻會說一聲孤僻。

每次羽毛聽到孤僻這個詞,都會很不開心。她覺得哥哥不是孤僻,隻是大家都不了解他。

羽毛那時候最喜歡拿手撫平他的眉心,告訴他皺眉不好看,其實他怎麼都好看,她隻是希望他可以開心一點。

如今他身體好很多了,也沒有以前那麼經常生病,口吃漸漸好了之後,不像那時候陰鬱低沉了,所以如今這樣子,倒顯得格外乖巧。

羽毛連聲音都不由放輕了,小聲哄著,“真的不回家嗎?可是我很冷啊,我出來都沒有穿厚衣服,我還穿著拖鞋呢!”

羽毛把自己小熊拖鞋抬起來給他看了一眼,“都紅了。”

她皮膚白,那紅格外明顯。

外頭聲控燈因為長久沒有動靜突然暗了,隻遠處的燈透過來一點,車裡昏暗得幾乎看不清彼此的臉。

羽毛都不確定他是否在聽,是否看見了,是否還能理解她現在真的很冷。

隻是對於他的固執再次有了清醒的認知。

哥哥的固執並不明顯,他很少去忤逆誰,隻是在一些細節上總是很執著,對於認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勸說得動。

以前他口吃的時候,很多人鼓勵他,表示口吃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希望他能和大家保持溝通,多開口。

他的口吃並非是病,隻是生下來先天不足,體弱多病,開口晚,語言發育遲滯,各種因素導致的,醫生說長大慢慢就好了,多開口會好得快一些。

但他隻是點頭,依舊沉默寡言,必須要開口的時候,都是儘量用短句和詞語,這樣口吃就不會顯得很明顯了。

羽毛那時候喜歡跟哥哥說話,最開始學著他一字一蹦地說,她想,自己如果也口吃,哥哥就不會覺得口吃是不好的事了。

每次哥哥都會很嚴厲地告訴她:“羽毛,不可以。”

羽毛那時候也覺得,哥哥是因為怕被嘲笑,他是個太早慧和自律的小孩,學什麼都比彆人要快,即便經常在醫院,靠自學和家教,課業也可以遙遙領先。

所以體弱和口吃,像是為了封印他的魔咒,重重壓在他身上。他那樣優秀的人,肯定沒辦法接受自己口吃。

但後來羽毛發現,他並不是害怕彆人嘲笑他,每次彆人嘲笑他,他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倒是彆人嘲笑羽毛說:“你哥哥說話好奇怪哦~我媽媽說結巴會傳染的,小心你變成小結巴!”

每次聽到這個,哥哥都會蹙眉。

然後繼續沉默。

後來羽毛長大了才回過味來,他小時候口吃不說話,並不是害怕嘲笑,而是害怕她去學,因為不隻小朋友,爸媽的親戚朋友都會提醒,說小孩子正是語言發育期,很容易去學的,甚至還說過讓爸媽把兩個小孩分開養。免得她去學哥哥口吃說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所以那時候羽毛每次學他說話,哥哥都會生氣得很,很嚴肅地告訴她,“不可以。”

所以彆人的勸說,對於他來說,完全就不起效,因為壓根兒就沒猜到他的顧慮。

-

所以現在,羽毛也知道,他可能不是害怕他生氣,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羽毛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自己做了什麼讓他這麼固執不願意回家,隻好動用自己從小最擅長的裝可憐。

“哥哥,羽毛很煩對不對,她話又多又黏人,又愛管閒事,還賴在你那裡不走,所以你才不想回家……”

夏與唐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敲中了一樣,悶疼,他搖頭,“不是。”

他忽然抓住了羽毛的手腕,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重複:“不是。”

“可是你不回家,她會這樣想的。”

他因為去抓她的手腕,半個身子靠在她身上,羽毛側頭去看他,適應了昏暗,這會兒已經能看到他的臉了,他眉頭緊蹙,唇緊緊抿起來。

下頜繃成一條直線。

羽毛覺得他即便是生氣也好看,這麼好看的人,為什麼要給他這樣的身體,如果他像個正常小孩一樣長大,一定不會這麼沉默吧!

什麼事都不說,不累嗎?

羽毛又覺得心疼又覺得無奈,很想問問他,到底怎麼了,怎麼就不回家了。

“可是你不回去,羽毛會這樣想。”羽毛看著他,輕聲說著。

時間仿佛靜止,隻餘下呼吸聲互相纏繞,很久夏與唐也沒有再說話,最後似乎是又回到了封閉的狀態,回過頭,繼續乖巧坐著。

羽毛最後妥協了,她把自己整個蜷在座位上,“你不回家我也不回去了。凍死我算了,凍死你我也不管了。明天頭版頭條就是一男女在車上過夜,發現的時候已經凍硬了……”

羽毛碎碎念著,突然覺得這社會新聞委實有歧義,不說了。

因為這個,思緒卻又發散起來,如果真這樣,估計新聞都沒有辦法說明身份,不知道的還以為情侶幽……會呢!

羽毛拍了下自己額頭。

都什麼跟什麼……

身上突然落了一個蓋毯,夏與唐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很認真地給她搭在身上。

羽毛:“……”

她聲音微微抖著說:“你有心情跟我蓋毛毯,還不如跟我回家呢!”

羽毛耐心告罄,忽然抬手去捏他的臉,一隻手捏一邊,眉頭也皺起來,很認真地看著他,很認真地問:“你不回家也行,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回家,我幫你想辦法。”

夏與唐看著她,終於說:“我對羽毛,做了不好的事,我害怕。”

害怕再失控,害怕她討厭他,害怕到不敢麵對她。

怕她覺得他心思肮臟,怕她會覺得從小喜愛的哥哥卻是這種人而受傷。

清醒的時候可以克製,喝醉了怎麼辦?

這幾天經常有應酬,秦桉都沒有讓他喝,每次都替他擋過去,今天林沁說,秦總胃疼,一直在吃藥,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