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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她如山洪 北途川 4408 字 4個月前

天天喝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他便沒辦法心安理得都推給秦桉了。

沒人灌他,他隻是酒量差。

唯一還記得的就是,不要回家,不要見羽毛,不要在不清醒的時候對她做任何奇怪的事。

羽毛愣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什麼不好的事,於是問了句,“做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在自己跟自己較什麼勁?”

羽毛手還捏在他臉上,因為冷,指尖都是冰的,他發覺了,把她手捂進手心。

仿佛夢一樣,夢裡總可以放肆一些。

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像是克製壓抑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宣泄口,咬住了她的唇瓣。

世界都安靜了,羽毛覺得自己仿佛身處荒原,大風呼嘯而過,整個人冷透骨,隻唇邊一點熱意,和他滾燙的呼吸。

她想起那天他喝醉,第二天早上站在她門口欲言又止的樣子。

似乎終於有了答案。

-

夏與唐是聽到羽毛喊疼的時候短暫清醒的,唇瓣上還殘留著體溫,手上還握著她的指尖,他眼睫顫唞片刻,狠狠咬了下自己舌尖。

她哭了。

他心揪著疼,有些無措,啞著聲音叫她:“羽毛……”

羽毛抹了抹眼淚,沒意識到他清醒了,事實上她腦袋一片空白,隻是本能地扯了他一下,“回家吧!”

他終於沒再反抗,“嗯。”

羽毛先下車,開了車門,扶著他。

她一直扶他到樓上,把他放在床上,拿毛巾給他擦了擦手和臉。

做完這一切,羽毛坐在床邊發了很久的呆。

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或者想了很多,隻是沒有頭緒。

夏與唐睡著了,短暫的清醒過後,意識又混沌了。他似乎是不敢麵對她,背對著她躺著。

他做了夢,夢到很多時候的羽毛,她像個小太陽,但不獨獨照耀他,她是很多人的太陽,沒有人不喜歡她。

所以她對他的偏愛,顯得莫名。

或許隻是因為他是哥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可如果他不是呢?

如果他不是……

夏與唐因為痛苦將自己身子蜷縮起來。

羽毛以為他不舒服,思緒從很遠的地方收回來,去拍他的肩膀,“怎麼了,胃疼嗎?”

夏與唐扭過頭來,看到她,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似還沒從夢裡掙脫,嗓音低啞得厲害,“不做哥哥,可以嗎?”

第二十章 他難過了。

20.

她回答了什麼?

不記得。

記憶斷斷續續, 沒有徹底想不起來,也沒有完全記得。隻記得那個越了界的%e5%90%bb,並不纏綿, 甚至有些倉促和潦草, 他甚至險些咬破了她的嘴唇,聽到她一聲痛呼。

他記得自己握著她的手腕,壓抑著問她:“不做哥哥,可以嗎?”

她眼神是帶著幾分錯愕的,之後有沒有說話, 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應當是沒有的, 不然他不會不記得。

其餘的, 更沒有印象了。

不記得她什麼時候走的,半夜醒了一次, 覺得不舒服自己脫了衣服,脫到一半才清醒, 倏忽想起來上次喝醉,第二天早上衣服散落一地,他以為……

想來也是他自己不舒服脫掉的。

心裡有鬼, 處處都是破綻。

藏了那麼久,還是沒藏住。

也注定藏不住。

他苦笑一聲,又躺回去, 睜著眼到天亮, 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但好似一樁心事終於了結了,反而有一種解脫的平靜。

隻是頭上仿佛懸了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上班去了,他問蓮姨:“羽毛早上吃飯了嗎?”

“吃了, 沒吃多少。”

“她……有沒有不開心?”不敢問,連試探都小心翼翼。

蓮姨什麼都不知道,也無法解開他的顧慮,“沒有啊,就是好像沒睡好,沒什麼精神。她說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嗯?”心口沒來由一窒。

“昨天就說了,跟朋友約了吃飯。”

“噢。”

他抿了抿唇,覺得悶得慌,扯了扯領帶,腦海裡驀地想起昨夜她給他解領帶的場景,唇抿得更緊了。

……

“所以是挑明了?”秦桉坐在他辦公室裡喝茶,興致勃勃問他。

夏與唐神色寡淡,“嗯”了聲。秦桉一大早就來找他,從齊沅那裡聽來他昨夜喝醉的糗樣,特意來笑話他。

夏與唐自嘲說了句越界了。

秦桉倒是比他還激動,“挑明了也好,我還以為你準備憋到地老天荒,等人家嫁人生子把自己鬱悶死呢!”

夏與唐沒有想一直藏著掖著,隻是想給羽毛更多的時間去適應,可到底還是唐突了。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秦桉有些好奇。

夏與唐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涼薄得很,他性子也涼薄,幾乎沒有情緒激烈的時候,再大的成就對他來說也好像就那麼回事,挫折也很少能打擊到他,他有點兒像機器,永遠精確地運轉著,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味。

可其實他隻是情緒壓得深,深到看不清,也就變成了冷漠。

倒是在羽毛身上,頻頻失控,顯得有那麼點兒人情味了。

但秦桉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怎麼打算的。

夏與唐一時沒有吭聲,秦桉都習慣了他的沉默,打算放棄這個話題的時候,他才說了句,“等。”

秦桉:“……”

等什麼?

“求你了,追人不要這麼惜字如金好不好?我怕你孤獨終老。”

夏與唐倒是沒反駁,“嗯。”

秦桉:“……”

算了,沒救了。

-

羽毛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時候妧書來接她去吃飯。

兩個人去了西豐,西豐是家江浙菜的餐廳,口味偏甜,妧書無辣不歡,一直在吐槽口味好淡。

羽毛對這家店一直心有芥蒂,每每想起都鬱悶一下,可這次來,突然驚覺,她都快把沈嘉恒忘了,再想起來,記憶淡得已經勾不起她任何傷感了。

羽毛也愛吃辣,兩個人經常一起去吃火鍋,湯底要最辣的。但口味淡也能吃。

“你倒是好養活,不挑食。以前覺得你肯定是個嬌氣講究的姑娘,後來發現這真是錯覺。”妧書擱了筷子,索性看她吃,“不過我發現你有個怪癖,吃東西喜歡記菜名。但記的又不像是自己愛吃的。”

經常一起約飯,妧書已經不止一次發現了,每次吃到好吃的,她都會記一下名字,或者問一聲服務生,“這道菜叫什麼?”

但她那麼愛吃辣,卻從不記口味重的。

羽毛吃東西的動作頓了頓,垂了下睫毛,悶悶說,“我不挑食,但哥哥挑食,他口味淡,又胃口不好,所以我出去吃飯總會下意識記一下,如果……”

羽毛頓了頓,大約是昨夜的事,讓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過了會兒才繼續,“就覺得可能會用得上吧!”

妧書笑了笑,“你還真是哥哥控,乾什麼都想著他。”

其實她很早就想提醒一下,不是親哥哥,這個程度有點過了,但又覺得是人家兄妹的事,不好多嘴。

羽毛勉強笑了笑,“可是……”

妧書忍不住問了句,“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怎麼老是欲言又止的。”

羽毛乾脆也擱了筷子,臉色垮下來,“我好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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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夏與唐開著車停在西豐門口,打了羽毛的電話,“要不要我進去?”

十分鐘前,他打電話問她在哪裡,她說和朋友在吃飯,他問:“要不要我去接你?”

那頭沉默很久,低聲應了句,“好。”

語氣如常,什麼也聽不出來。

羽毛此時回答他,“不用,已經吃好了,我就要出去了。”

他說:“好。”

車子臨時停靠,雙閃開著,他扶著方向盤的手出了汗,拿紙巾擦了擦,又覺得眼鏡發昏,於是把眼鏡也摘下來擦了,戴上沒多久,依舊覺得不適。

他知道不是眼鏡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羽毛出來了,身邊跟著妧書,還有偶遇的林煜澤,林導和助理一塊兒來吃飯,瞧見羽毛,熱情攀談著,於是便一起出來了。

幾個人站在門口說話,夏與唐從車上下來,安靜站在車頭看著。

羽毛不知道說起了什麼,林煜澤大笑起來,羽毛也跟著彎了唇角。

妧書知道羽毛怕冷,便催道:“你哥哥在等你了,快去吧!那林導再見,下次有空再聊。”

林煜澤依依不舍說了再見,目光追著羽毛,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叫了了她。

喜歡她的人很多,一向很多。

夏與唐沉默地看著,心底頓時生發出酸澀來,好似要打破他的平靜似的,瘋狂侵蝕著他的理智,他需要極力克製才能克製住不上前去帶她走。

好在羽毛並無意多說,跟林煜澤說了再見就往這邊來了,林煜澤似乎有些懊惱,抓了把自己頭發,不知為什麼,夏與唐幾乎可以斷定,他想要告白。

羽毛腦子亂得很,每靠近哥哥一步,就要慢一些,幾步路,仿佛有千裡遠。

走近了,夏與唐倏忽握了下她的手,“冷嗎?”

羽毛搖搖頭。指尖微微蜷縮,卻沒有抽出手。

夏與唐看了後頭林煜澤一眼,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來,輕頷了下首致意,而後反手開了車門,“上車吧!”

羽毛坐在副駕上,哥哥繞到那頭上了駕駛座。

車門關上,世界被隔絕在外,狹小的一方空間裡,沉默流淌著。

夏與唐不願意再粉飾太平,也不願在不清醒的時候胡來,而清醒時卻逃避。

“羽毛,可以給我答案了嗎?”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用力,骨節都泛了白。

羽毛覺得自己心在狂亂地跳著,好似有一個時鐘在滴答滴答響著,催促著什麼,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隻是想起很多很多的畫麵,每個畫麵裡都有哥哥。

“不做哥哥,可以嗎?”

那做什麼呢?

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羽毛……”夏與唐嗓音清潤,溫柔到極致,斯文紳士到極致,失落也顯而易見,“你也可以不回答我。”

他今日思考了一天,最壞的打算也想過了。

可臨到頭,麵對她的沉默,他還是覺得刺痛。

“隔壁的房子我已經幫你買下來了,過兩天帶你去過戶。你要是不想住,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了。羽毛,我不是個合格的哥哥,抱歉。如果你……”

他很失落,他傷心了,他每一個語句似乎都敲在她心底最軟的地方,敲得她難過極了。

時鐘滴答滴答急促地響著,羽毛也越來越覺得慌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