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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晃了晃腦袋,想將腦海中宋楚平的殘影甩至腦後。她現在已即將成為人婦了,今後滿心滿念,都該隻有章文彬一人。

上次那塊貔貅玉佩一直沒有當掉,溫縈柔便沒有尋找機會處置了它,如今放在身側顯然已經不合適了…

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溫縈柔聽見溫母去開了門,便又將精力放在了針線活兒上,直到房門外閃現了一個寬闊的人影…

溫縈柔心尖一跳,莫名想起了那日宋楚平悄無聲息出現在房內的景象。

溫文博白日裡要做工,這個時間通常不會回家,莫不是…

“誰啊?”溫縈柔提著心尖問。

“縈柔,是我。”

門外響起了章文彬的聲音。

溫縈柔輕呼了一口氣,又隱隱覺得有些微落寞,她忙將手邊的針線活放置在桌上,起身去開了門。

“章公子,今日你怎麼來了?如此,隻怕是不和禮法。”她的臉上帶著淡淡又客氣的笑意。

訂了親的男女私下見麵,的確不符常規。

近來戶部的事兒,繁雜得讓章文彬忙得找不著北,以至於他自從上次確定了溫縈柔的心意之後,便忙得再也沒有時間來尋溫縈柔,可今日是媒婆上門的日子,章文彬心中開心,又著實念著她,便抽空跑了一趟過來。

章文彬踏進了門,笑著望著她燦若桃花的容顏,心中歡喜至極。他根本未曾想到,她有朝一日會是他的妻子。六年前他就盼著的事兒,如今竟然真的實現了。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定定地望著她,想幫她捋一捋額前的碎發,“縈柔,你怎得還喚我章公子?”

溫縈柔抿了抿嘴,含羞彆了彆臉,躲過了他的指尖,低聲喚了一聲,“文彬…哥哥。”

這羞怯的一聲,著實讓章文彬心花怒放,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他恨不得立即海誓山盟一番,卻又怕唐突了她,隻得接過她之前的話頭,笑道,“縈柔,你放心,我未曾動用自家的馬車,是忙完公務後,在路上隨手攔的一輛馬車來的田柳村,家中無人知曉的。”

溫縈柔轉身幫他道了杯茶水,“你一路想必勞累了,先喝口茶水潤潤喉吧。”

章文彬喝了口茶水,有抬眸瞧她的神色,扯出來一個牽強的微笑,“今日父親事忙,母親又臨時感染了風寒,所以今日下聘時,便隻有媒婆上了門,我總覺得不妥,隻覺得虧待了你。”

溫縈柔笑了笑,“這不過是些繁文縟節,我都省得的,你回去時抓幾幅好藥給伯母,想必伯母定能好得快些。”

章文彬見她如此善解人意,隻覺得異常貼心,又試探著問道,“上次我母親上門,未曾說過些什麼吧?”

章文彬之所以這麼問,便是上次章母從田柳村回伯爵府後,私下喚了他好幾次到主屋,倒要將她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賜給他做侍妾。

大戶人家中,在子嗣成親時,打發幾個侍妾是非常常見的,章母如此,自然無可厚非。

章文彬因為擔心父母阻攔他娶溫縈柔過門,所以並未將溫縈柔不準他納妾的條件說與雙親聽。

雖然堅定地拒絕了,可是也擔心章母上門時,是不是和溫縈柔發生過齟齬,所以這才多問了一句。

溫縈柔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說,便將上次章母說婚期的事情,講給了章文彬聽。

章文彬也道,“這事兒母親同我商量過了,我自然是一切聽你的,最後母親念我的確□□乏力,便也依了。”

他又著補了幾句,“縈柔,我母親不過是心係我的婚事,所以著急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平時很好說話,並不是那般主動挑刺的人。”

他夾在二人間,總是要調和著說幾句。

溫縈柔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我豈會去同伯母去爭辯這些?饒是你覺得可行,定在春天,我自然也是依的。”

既然已經一錘定音了,章文彬也不想再去說那些成穀子爛芝麻的事兒。

下聘之日,自然是要說些有喜氣的話。他笑道,“我上次來田柳村的時候,擔心你不會答應,所以也未好好看看周圍的麵貌。今日沿途瞧了瞧,看每家每戶門前都貼了年畫春聯,用燈籠和紅綢裝點,真真是喜氣盎然。”

“楚平整治這田柳村,的確是費了大功夫了……”

溫縈柔坐下拿起針的手顫了顫,“整治田柳村?”

“是啊,你不知道麼?”章文彬坐在她對麵,笑眼望著她。

“楚平他早在三個月前,便派人要將田柳村整治一新,還從各地調了好手,揪出了許多犯了事兒的賊匪,民間讚譽一片呢。”

“而且他還道田柳村的百姓協助有功,特意從朝政撥了筆銀子,挨家挨戶購買年貨發給田柳村的百姓。對了,你家收到了些什麼?”

章文彬話裡的信息量太大,溫縈柔的指尖,不知不覺已經將手底的嫁衣攥緊了。

她望了眼窗外溫母脖子上圍的紅色巾帛,怔然回應道,“不過、不過也是些紅綢啊什麼的。”

“這些物件的確好,有氛圍,你若喜歡,明年我們成親的時候,我也命下人買了掛在街道兩側,成親當日定然熱鬨非凡。”

章文彬說著說著,瞧見了梳妝台上的那兩塊玉佩,他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怪異,嘶了一聲,問道,

“這塊玉佩,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第55章 開店

“這塊玉佩,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溫縈柔未曾想他居然對這塊玉佩有印象,她輕蹙了蹙眉尖,本想將玉佩的來曆掩蓋一二, 但是又覺得二人如今已經訂婚, 到底問心無愧,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隻道,

“這塊玉佩乃是我在攝政王府當差時,立功後王爺賞賜給我的,除了這一樣, 三姑娘和老太太也賞過我不少東西。”

她這話的語氣尋常,可章文彬瞧著那落在梳妝台上的玉佩,心中還是生了些許怪異。

宋楚平怎會贈如此貼身之物給一個婢女?

且這麼一塊男子的玉佩,又怎麼會放置在女子的梳妝台, 同未來未婚夫送的玉佩擺在了一起?

溫縈柔如此磊落坦蕩, 章文彬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左右聘禮都已經下過了, 再去對那些過往斤斤計較實在不是君子所為,隻隨意道, “這玉佩成色的確好。”就連他送的雕花玉佩,放置在它旁邊,都顯得有稍許遜色。

二人誰都不想再談此事, 自然就將話頭牽到彆的地兒去了, 聊了聊年節時的拜親訪友,章文彬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擔心家中的父母疑心,便隻得匆匆告辭。

章文彬坐在車架中, 望著逐漸縮小的溫宅前站著的麗影,心中隻覺得踏實異常。

馬上就要成家,娶的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這官職總要再晉一晉才好,今後為她博一個誥命出來,定讓她比之前在侯府做小姐是還要風光。

章文彬覺得目前還是不能被定親的喜悅衝昏了頭腦,還是得將心思多多放在公務上才是。

章文彬的想法,溫縈柔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章文彬剛才的話,這才驚覺宋楚平竟在她身邊花了這麼多心思。

改造修葺田柳村,緝拿流寇,雖然這的確是朝廷應該做的,可若不是為了她,宋楚平為何偏偏要挑田柳村改造?而不是去改造周邊境況更差的小牛村?

宋楚平的確有心,可他隻當她是個奴婢,如今章文彬如此處處在意她的感受,才算是正經將她當成一個尋常女子。

不管前塵種種,今後便就這樣撂開手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縈柔如此想通之後,便開始安心待嫁。

她的待嫁生活,絲毫不鬆快。除了要繡嫁衣,還要準備搬新家,除此之外,還要打理剛剛有些起步的香薰生意,及應對伯爵府來的訓導嬤嬤的婚前指教。

幸好在香薰生意這一事上,沒過了多久,便有了起色。

之前她這手藝,本就在攝政王府舉辦宴會時,在西北女眷們麵前展露過,本以為脫離了攝政王府,便無人記得了。

哪知有一日在家中坐著,有幾個貴女的丫鬟特意找到了甜柳村來,見著了她之後,都是副鬆了口氣的神情。

“幸好找到姑娘,不然我們家小姐可就要鬨著去揚州尋香薰師父了。”

原來這些女眷們,戴了溫縈柔製的香囊之後,出門在外,獲得老少讚譽一片,再也未有京中女眷嘲笑過她們不會製香。

可那香囊上的味道逐漸散去,西北女眷們紛紛著了急,立馬遣人上攝政王府來尋她,知道她出府之後,那叫一個悲不自勝,隻好去尋其他的香薰師製香,結果與剛開始的味道相去甚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此兜兜轉轉,還是尋到了她身前了。

溫縈柔笑著答應了給好幾個貴女再製香,又將打算開個香薰鋪子的消息放了出去,瞬間引得眾女眷紛紛讚成,更有甚者,連定金都交了過來。

溫縈柔的香薰生意,至此走上了正軌。

溫縈柔這頭忙得廢寢忘食、樂在其中,而宋楚平卻日漸消弭。

自從聽聞她答應了章文彬的求親之後,宋楚平便一直心氣兒不足到了至今。

一大早,宋楚平才起床,便瞧見了置在床頭置架上,今日要穿的衣物,可那衣物的款式和顏色,全都有些似曾相識的意味。

他一股煩悶上心頭,立即神色不愉喊道,“來人!來人!這是怎麼辦的事兒?衣裳是何人挑的?!”

站在門外候命的竹影立即一震,忙站了進來,神色緊張垂頭道,“回爺的話,這衣裳是奴婢幫您挑的。”

宋楚平臉色陰沉了幾分,“爺不是早就說過,無論是衣物,還是鞋履配飾,全都按玄色準備麼?今日這是怎麼回事兒?”

竹影的頭垂得更低了幾分,雙腿也止不住地微微打顫,“奴婢平日裡都是按照玄色給爺備的,可、可今日思及爺要進宮麵見太後娘娘,便想著年節將近,穿緋紅色會喜慶些。”

竹影聲音越說越小,乾脆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是奴婢的錯,奴婢罪該萬死。求爺恕罪。”

宋楚平深呼吸一口,背過身去道,“今後不必自作主張,再去換一聲玄色的來。”

竹影如獲大赦,哆嗦著站起身來,抱著那疊衣裳便往後退了出去。

自從溫縈柔走後,攝政王府中青竹園的下人,壓根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以往溫縈柔定下的規矩,讓王爺一聲令下,全都推翻重改,不僅是衣裳的配色不能和以前一樣,就連溫縈柔留下的菜譜,都不準再出現青竹園內。

累得下頭的奴婢們又要重新去揣摩宋楚平的喜好,揣摩不到位,或者又犯了宋楚平的忌諱,通常又是被一頓訓斥。

宋楚平的臉黑著,半分好顏色都沒有露過。好在隻是偶爾發幾通無名火,倒也未真正責罰打哪個下人,隻是以往伺機想往宋楚平身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