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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冬天,就連秋天都沒到啊。

如果不是身處漢朝,他都反射性的以為溫室效應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後知後覺他才反應過來,漢朝前期的時候正旦是十月一日,後來漢武帝給改到了一月一號,現在看來應該是還沒改的。

劉談反應過來之後點了點頭,烏孫那邊事情好像很複雜的樣子,雖然覺得陸懸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有點可憐,但曆史上像他這樣的少年君主也並不少。

而且……陸懸到底多大啊?

他好奇也就隨口問了,劉據想了想說道:“他今年大概十五了吧。”說到這裡劉據笑道:“也就比你大一歲,比弗陵大三歲而已。”

劉談聽後簡直要感動的哭出來,穿過來這麼多天了,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多大,但又怕露餡不敢問,現在終於知道了。

不過……陸懸居然比他隻大一歲嗎?

他想了想之前被對方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比他高那麼多,居然就比他大一歲嗎?他以為至少大個三四歲的,難道因為匈奴人蛋白質攝入足夠所以才長這麼高?

以及劉弗陵就比他小兩歲啊,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了一種放鬆感,年齡相差不多的話,欺負起來就更沒有負擔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都表現在臉上了,一旁的劉據忽然開口說道:“弗陵雖然年少,但還是很懂事的,你也不要因為這次的事情就對他心生偏見。”

劉談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抬頭看向劉據,發現劉據依舊笑的溫和,看不出有什麼深意的樣子,但打死他都不相信劉據是真的在為劉弗陵說話。

劉談也跟著笑了笑說道:“此事受害者是小昆彌,哦,他身邊那兩個伴讀……看來年紀也不大,想來是童言無忌,太子殿下也不要太往心裡去,無論如何您都是太子。”

劉據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在這宮裡,童言無忌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劉談聽後想了想問了句:“弗陵為何要同小昆彌過不去?他們之前有過衝突?”

“不曾,大概是弗陵不喜歡那位小昆彌吧。”

劉談忽然就想起之前陸懸說的那句:五殿下是否也覺得我麵目可憎,忍不住問道:“陸懸說的麵目可憎是什麼意思?”

劉據說道:“麵目可憎倒是談不上,不過……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奇怪嗎?”

劉談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陸懸的意思。

大概到了長安之後,因為那明顯跟中原人不同的長相讓他遭受了很多異樣的目光吧。

想到這裡他居然更憐惜這位小昆彌了,劉談從信息爆炸的時代過來,什麼樣的長相沒在網上見過,彆的不說,審美麵是非常寬泛的。

可這個時代的人不一樣,陸懸那個長相在中原人眼裡就是異端,進化一下就是非吾族類。

他輕咳一聲說道:“倒也還好,不過,他長得不像漢人,卻有個漢人的名字,倒也奇怪。”

“也不奇怪,他的母親是漢人,這個名字隨母姓,他用這個名字也不過是想要儘量跟大漢靠近而已。”

劉談這才恍然,想起之前劉弗陵的兩個伴讀說陸懸生母身份低微又是女奴又是侍妾的,若是漢女的話倒也很能理解了。

他有些好奇問道:“那他烏孫名字叫什麼?”

劉據也明顯愣了一下,努力想了想之後說道:“好像叫安延靡。”

好了,跟獵驕靡和軍須靡的名字倒是成了一脈,不過還是陸懸好聽。

至於他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安延靡這個名字……也無所謂,反正他主要學的是古漢語,曆史都是捎帶著學的,匈奴那邊沒有文字本來記載就少,不記得有這麼個人太正常了。

劉談跟劉據一問一答之間,路途似乎都變短了。

除了一些劉談應該知道的情況他不敢多問,其他倒是問了不少。

劉據好像也挺喜歡給他回答的,或許劉談問的對他而言都屬於八卦類,所以也回答的很暢快。

等到宮門口的時候,劉據忽然叫停了牛車,在劉談驚訝的目光之下說道:“五弟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劉談連忙說道:“我回宮用不到車,還是給太子吧。”

劉據按住他說道:“無妨,不遠,我隻是去陽信長公主府。”

陽信長公主,這個名字或許很多人覺得陌生,但她另外一個稱號一般人都不會特彆陌生,平陽長公主。

不過實際上陽信才是這位長公主的封地,平陽是她上一任丈夫的封地。

劉據去見陽信長公主就意味著可能要見大將軍大司馬長平侯衛青,劉談瞬間無比激動,很想也跟著去,穿過來這麼久,他還沒見過衛青呢,還有霍去病,彆說見了,連他們兩個的消息都沒怎麼聽到過!

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提出要求,直接說要跟著去會不會很奇怪啊。

劉談咬了咬牙說道:“我回來之後也未曾拜見姑母,不如與殿下同去。”

劉據認真思索半晌之後說道:“也好,隻是阿舅周年祭臨近,長公主心緒不佳,怕是沒有什麼精力招待你。”

劉談此時整個人都仿佛被雷劈了:周年祭?能讓劉據喊阿舅的就隻有一個衛青啊,怎麼就……周年祭了呢?

第10章

坐在駛向陽信長公主府的牛車之上,劉談真的是滿心憂傷,覺得自己簡直是命苦。

他在穿過來之後,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就是能夠看到真實的漢武帝以及衛青霍去病了。

尤其是後兩者,可能是個人濾鏡的原因,劉談一直覺得劉徹雖然算是個很成功的帝王,但能跟他平分秋色的帝王也不是沒有,而且在他前麵還有一個始皇帝光耀千古。

可如果論名將來說的話,衛青和霍去病絕對是首屈一指,曆史上名將許多但能傳奇如這兩人的大概也沒幾個。

結果現在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好不容易到了漢朝,這倆人他一個都見不到,這也太難受了些。

沒錯,他現在的確隻是得到了衛青去世的消息,可問題是曆史上霍去病去世的時間比衛青還早。

現在大概他唯一需要祈禱的就是陳阿嬌的蝴蝶功力能夠至少留下一個。

說來漢朝在對匈奴的戰事失禮基本上也是從衛青去世開始的,大概是劉徹之前抽卡金光璀璨把運氣都用光了,後來抽的都太慘了。

劉談一邊思索這些一邊試探說道:“這兩日……隻怕父皇的心情也會有所影響吧。”

劉據歎了口氣說道:“是啊,尤其是又發生了酹金事件,衛伉、衛不疑和衛登又被削爵,父皇對他們失望的很。”

劉談這才明白為什麼劉據張口就說是去陽信長公主府了,衛伉他們爵位都沒了,自然不能稱侯府。

劉談這時候才借機問道:“不知李息一家……如何了?”

劉據問道:“你擔心他們?”

劉談靦腆說道:“他們畢竟奉養我多年,也算是儘心儘力,雖然知道他犯了錯卻也不想他沒下場。”

劉談其實並不太關心李息,但是覺得回宮之後就對養父……嗯,勉強能算上養父,就這麼不聞不問,好像是太沒良心了一些。

劉談還不太了解劉徹,但是吧按照曆史上這些君主的神經病程度,大概就是覺得兒子太優柔寡斷不好,太溫柔不好,可太冷血也不好。

反正他不能讓劉徹或者劉據對他的印象擺在冷血上麵。

劉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不必擔心,父皇雖然治其罪,但並未免除李息官職,生活應當尚可支撐,你也不必忌諱太多,也可過去看看他們,他們若真是生存艱難,周濟一二也是可以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劉談在聽說李息的官職還在便有些有疑惑:“可是當初我回宮之時,他們都哭喊著說父皇下令抄家。”

劉據解釋說道:“當時杜周卻是如此判刑,不過後來父皇念及李息當年出擊匈奴有功,便網開一麵,官削三級而已。”

劉談聽著就覺得李息夠慘的,先是爵位沒了,然後又官削三級,這裡外裡俸祿那可差太多了。

不過想一想判的是杜周,這位也是有名的酷吏,如今李息還能有官做,的確是劉徹開恩了。

但就算再怎麼慘他也不會去看李息的,萬一劉徹覺得他跟罪臣來往密切怎麼辦?更甚至如果被李息發現不是原本那個怎麼辦?

兄弟二人說話的功夫,陽信長公主府原長平侯府就到了。

這裡距離皇宮的確很近,他們兩個下來之後就有人進去通稟。

過不多時陽信長公主就帶著兩個青年一個少年走了出來。

劉據連忙上去說道:“我一時興起前來叨擾,反累姑母親自相迎,實在慚愧。”

陽信長公主與劉徹並不很像,說實話長得算不得多美,至少不如陳阿嬌,但她的麵相端正大氣,一眼看去就是讓人覺得舒服的那種類型。

她此時的氣色看上去還行,對於死老公這件事情,陽信長公主都已經快有點習慣了,更何況她跟衛青的感情原本也就一般。

衛青……畢竟當年隻是她的一個騎奴。

陽信長公主笑著拍了拍劉據的手說道:“太子親自駕臨,如何能不出迎?這就是阿談了吧?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

劉談規規矩矩對著陽信長公主行禮:“拜見姑母。”

太子可以不行禮,因為太子是半個君,長公主就算是他長輩也不能抹殺這一點,但劉談就沒有這樣的優待了。

陽信長公主一邊跟劉談寒暄一邊讓三個兒子來拜見劉據和劉談。

雖然他們都是白身,但劉談也不敢受足他們的禮,不管怎麼說也是劉據的表兄弟,還是衛青之後,哪怕不是陽信長公主所出,但誰也不敢說將來會不會複爵。

劉談本來是來見衛青的,結果……見到了衛青的牌位,在給衛青上香的時候,他那表情看上去比劉據都悲傷,甚至比衛青三個兒子都難過,讓陽信長公主奇怪地看了他好幾眼。

劉據顯然也有些懵,遲疑了半晌才安撫劉談說道:“五弟也不必太過傷心……”

這句話說到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總感覺有點奇怪,這句話之前他聽無數人從嘴裡說出來過,都是來安慰他的,怎麼到了劉談這裡就反過來了呢?

劉談十分沮喪說道:“我幼時隻覺男兒在世當如烈侯與冠軍侯,除父皇外,我最崇拜便是這兩位,卻不料還未曾與烈侯見上一麵便天人永隔。”

劉談說到這裡簡直傷心的快要掉眼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感染,陽信長公主也紅了眼眶,一反剛剛客氣姑母的形象拉著他的手說道:“好孩子,彆難過,過兩日你有什麼話就親自去跟他說。”

劉談:……

雖然知道您是在邀請我參加衛青的周年祭,但是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咒我呢?

一旁的劉據也低聲說道:“你若想,也可順路拜祭一下景桓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