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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被稱為新派女子。

新派女子的出現,仿佛如一股春風,吹皺了平靜的湖麵,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

越來越多的女性意識到,原來男人做的事,女人一樣可以去做。這對一直被困在宅院中的女性來說,該是多麼大的誘惑,所以越來越多的女性都開始抗爭,為自己爭取自由。

當然,任何事物都是一體兩麵的,有人鼓勵,自然就有人批判。

自蕭彧提出解放女性以來,反對的聲音常有之,不光是民間的呼聲,甚至還有大臣在朝堂上說出來。

蕭彧雖然不會完全接受群臣的建議,但他不會因為意見相左就遷怒對方,也不會因為自己不喜歡聽就讓人閉嘴,朝堂上的氛圍一直都是包容開放的,百官們都是有想法就說,至於采納不采納,那就是蕭彧的事了。

守舊派反對解放女性,認為女子走出閨閣,完全違背了女子“三從四德”的禮法,這是亂綱常的做法。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內,陰陽調和,方能家和萬事興,女性走出閨門,遲早會出大事。

蕭彧對這種說法很想翻白眼,但也隻是聽過就算。這種所謂的家和,無非就是讓女性委曲求全,為男性為家庭默默奉獻,作出犧牲,卻完全扼殺了女性創造自身與社會價值的可能。

解放女性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至少得堅持去做,將來阿平娶的女子一定要是個新派女子,一國皇後帶頭示範,這種說服力可能要比多發幾道聖旨還管用。

三月初,蕭彧接到戰報,裴凜之終於開始出兵晉陽,並且告訴他,吉海已經順利拿下幽州,黃河入海口已在控製範圍,黃河河麵已經解凍,船隻可以通行了。

這無疑是個巨大的好消息,本來黃河解凍之後,不利於糧食運載,蕭彧還擔心後勤補給跟不上,如今這個問題也解決了。

現在可以將糧食直接從海上運到黃河入海口,再逆流而上,送到將士們手中。本來糧草就是嶺南與崖州送來的,運到長江,再從陸上往北去。如今便可以直奔目的地,將糧草直接送過黃河。

三月下旬,蕭彧收到一封加急的捷報,安軍大獲全勝。東戎皇帝元崧自刎身亡,慕容敢與裴凜之再次交手,慕容敢戰至最後一刻,最後力竭墜馬身亡。至此,東戎完敗。

第197章 統一

東戎軍潰不成軍, 不是被殺就是被抓,還有一股東戎軍衝出包圍圈,逃往長城以北, 消失在了廣漠的草原之上,跟當初倉皇逃竄的西戎殘軍一樣。

裴凜之沒有派兵去追擊,長城以北是柔然的地盤,東戎去了, 為了生存,少不得要跟柔然人起衝突。站在安國的角度, 巴不得他們鬥起來, 互相牽製消耗, 就沒有精力來對付他們了。

蕭彧看到捷報,喜不自勝, 恨不得當即昭告全天下, 舉國同慶。不過還得待功臣回來了再慶祝。

天下一統, 遷都得提上日程了。他將遷都的消息發布下去,要求各部官員開始準備搬家事宜。朝中大臣許多是世家出身, 家大業大, 人口眾多, 搬家需要準備很長的時間,提前通知是非常有必要的。

五月初五,端陽節。今日休沐, 蕭彧並沒有睡懶覺, 天光微亮便起來了,戴上流冕、穿上袞服, 盛裝打扮, 早早乘著馬車出了宮, 身後跟著文武百官,徑直往北門而去。

昨夜斥候來報,說今日裴凜之便要抵達京城。蕭彧興奮得難以自製,當即命人去通知文武百官次日一早出城迎接功臣凱旋。他一夜輾轉反側,都沒怎麼合過眼。

五月初的天氣尚未過熱,清晨十分涼爽。街道上有早起的小販挑著成捆的葦葉與艾草沿街叫賣,空氣中漂浮著草木的清香以及粽子的香味。

蕭彧從窗口朝外看著,十分滿意這恬靜富足的狀態。想到從今往後,這樣的場景將會是華夏大地每個角落的常態,百姓隻需關心生活吃飽穿暖的問題,再也無須擔憂戰爭帶來的恐懼與威脅,就充滿了成就感。

出了城門,目之所及,便是碧浪起伏的田野,早稻已經進入生長旺季,長勢葳蕤,預示著又一次豐收。

蕭彧心情好,看什麼都覺得美妙至極,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裴凜之,嘴角就止不住往上揚。

長江浩渺,江水滾滾東逝,亙古不變,變遷的是江兩岸的人們,以及人造就的曆史。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曆史的締造者,希望他這一頁,會是光明的,輝煌的,蕭彧望著闊遠的江麵,暗暗想道。

江麵上沒有船隻,偶有幾隻魚鳧貼水飛過,迅速鑽進水中,叼上一尾小魚,飛快地飛到岸邊的樹梢上,開始享受它們的美味,偶爾抬起小腦袋,覷一眼岸邊聚集的人群。

蕭彧下了車,在岸邊慢慢溜達。阿平伴在一旁,他平日裡很少出城,對看到的一切都很好奇,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努力辨認那些草木。蕭彧便耐心地給他講解,他的專業知識足夠教兒子。

阿平發現一棵掛著不少桑葚的桑樹,高興地去摘了一把回來,送到蕭彧麵前:“爹爹,吃桑葚,都紅了,應該熟了。”

蕭彧看著他手裡的桑葚,雖然已經紅了,但離熟還差得遠呢,便促狹地笑:“我不要。你多吃點。”

阿平便拿起一個放到嘴裡,然後“呸”一下吐了出來,臉皺成了苦瓜,呲著牙說:“好酸!”

蕭彧哈哈笑:“你忘了李生大路無人采摘的典故了?這也是同樣的道理呀。”

“爹爹教訓得是,倒是我忘了。”阿平看了看手裡的桑葚,扔了吧,有點可惜,吃吧,又實在太酸了,最後還是扔進水中,“給魚兒吃吧。”

弄不清裴凜之何時渡江,按照斥候的說法,當是午前便能趕到,所以他們隻能在江邊等著。

太陽升起來,將對岸依舊沒有人蹤,倒是有人來渡口渡江,見到這麼大陣仗被嚇了一跳。不過蕭彧早就下令下去,不要大肆聲張影響百姓,任他們自由通行。

等得無聊,眾人便在江邊的樹陰下坐著等待。蕭彧讓人用樹枝做了簡易釣竿,坐在江邊開始釣蝦蟹,沒有魚鉤,隻能學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阿平興致勃勃,小的時候他還在禦花園中釣過魚蝦,這兩年大了些,功課日益繁重,又要學著處理政務,主動取消了自己的娛樂時間,連蕭彧勸都不聽。到底還是個孩子,骨子裡還是愛玩的,一有機會,真實的想法便藏不住。

蕭彧問:“阿平,釣魚好玩嗎?”

阿平嘻嘻笑:“好玩。”

蕭彧斜睨他:“那你平時怎麼不玩了?”

阿平說:“爹爹這麼厲害都那麼忙。我得好好學習,否則現在沒學好,以後就沒法像爹爹一樣做個好皇帝。”

“你能這麼想,爹爹很高興。”蕭彧笑得很欣慰,但還是意味深長地說,“其實學跟玩並不衝突。貪玩是人之天性,若是拚命壓抑不讓天性釋放,往後可能會變成大麻煩。堵不如疏,適當娛樂休閒才對身心更為健康。會玩的人,才能學得更好。”

阿平想了一會兒,才說:“爹爹說得有理,以後我每天安排半個時辰來娛樂休閒。”

蕭彧無奈地看著兒子,他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到底是哪位夫子教的?便扭頭對坐在一旁的閔翀說:“騰雲,阿平這樣可是你教的?”

閔翀的聲音都拔高了:“怎麼可能!陛下你看我像個能正經得起來的人?”

蕭彧一想也對,閔翀除了公事能嚴肅得起來,其他時候可真不能算個正經人。

那可能是王啟?他是禮部尚書,平日裡最一板一眼,特彆講究規矩,至今還在催促自己立後妃呢。

這老頭估計也知道他與凜之的關係,但從不當著凜之的麵提立後妃的事,凜之不在的時候,他可沒少提。

阿平說:“爹爹,無人教我,是我自己覺得該這麼做。我已經不小了,過了可以玩樂的年紀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彧抬手揉他腦袋一把:“誰跟你說長大了就不玩了?你爹爹我不還照樣逮著空就偷懶啊。”

阿平小聲嘀咕:“可我最近沒見著爹爹偷懶的時候,總是忙到深夜都未熄燈。”

蕭彧被兒子這麼一懟,尷尬地笑:“這不在打仗嘛,你師父又不在,我當然要忙一點。從今往後就好了,仗打完了,你師父就能留在京中幫我了。”

此時居岩大叫起來:“陛下,快看,師父回來了!”

蕭彧趕緊抬頭朝江對岸看過去,江麵寬闊,對岸的一切有些模糊,看不太真切人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河對岸出現了一麵隨風飄揚的紅色大旗。這旗的顏色,正是安軍的大旗顏色,凜之果然回來了!

阿平興奮地扔下手裡的釣竿,跳了起來,大叫:“爹爹,果真是師父回來了!安軍凱旋了!太好了!師父回來了!”

原本正散漫地坐在樹陰下閒聊的群臣也回過神來,都紛紛起身朝對岸看去,一個個難耐激動,畢竟等了一上午,都急著回去過節呢。

蕭彧起身,理了理袞服和冠冕,準備迎接他的大功臣。

對岸早就備好了渡船,等著迎接凱旋的將士們渡江。所以並沒有等太久,便有船隻從對岸過來了,第一艘船上就豎著那麵大旗,不肖說,便是裴凜之的船了。

船終於近了,漸漸地,能看清旗上的圖案與字了,船上的人也漸漸看得清了,船首那位昂首挺立的偉岸男子不是裴凜之是誰?

蕭彧看著那道身影,嘴角高高揚了上去,眼裡都是笑意。

周圍的大臣都在嚷嚷:“到了,到了!裴將軍威武,大獲全勝!陛下之幸,安國之幸,天下之幸!”

蕭彧並沒有說話,他隻是望著江麵微笑。船越來越近了,很多的船一起過來的,但蕭彧隻看見了走在最前頭的那一艘,隻看見了船頭站著的那一個人。

江風將紅旗招展起來,吹得裴凜之的舞袍前擺翻滾著,仿佛踏著祥雲而來的英雄,他想起了那句有名的台詞,嘴唇再也合不攏來。

船終於在江邊停下,裴凜之從船頭縱深一躍,輕巧地落到了江岸上,他前行兩部,抱拳就要單膝跪下:“陛下!凜之幸不辱命,完成了使命,回來了。恭喜陛下,終於完成天下一統!”

蕭彧急忙走前兩步,將他的胳膊托住,將人拉住了,仔仔細細地端詳,看他有沒有受傷:“愛卿平身,辛苦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功勞!有凜之在,我大安江山便有了定海神針。”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隻看得見彼此,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知道不合時宜,隻能默默地端詳彼此,愛意都要從眼中溢出來了。

直到閔翀咳嗽一聲,說:“賀喜裴將軍!恭喜陛下!裴將軍與陛下,便是良臣遇明君,天作之合,何愁天下不定!這是天佑我大安!”

周圍的大臣們也紛紛附議,向蕭彧與裴凜之道賀。

兩人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