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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住城中的客棧、驛站、官邸,借用百姓家的房子,哪怕就是在院子裡搭帳篷,也好過荒郊野地裡幕天席地風從四麵八方狂吹的體驗。

關山與吉海率隊伍去肅清冀州、燕州與青州的東戎兵。

裴凜之與蕭繇則帶領著兩支較大的隊伍繼續朝晉州挺進,分彆從不同的方位肅清晉州境內的東戎殘兵,摸清敵人實力。

裴凜之率兵攻克上黨,並摸清元崧此時就在晉陽,與他相距不過四百多裡,行軍數日便可抵達。

但裴凜之沒有直接去攻打晉陽,晉州自古便是兵家常爭之地,地形複雜,不熟悉環境,這仗非常不好打。

他將消息傳達給蕭繇、關山與吉海,讓他們從不同方位包抄過來,將元崧圍成一個甕中之鱉。

隻需圍著,先不進攻,待寒冬過去,天氣轉暖,再進行最後的圍剿。隻短短數月時間,並不擔心東戎能快速擴充出一支大軍來。

裴凜之與蕭繇便率兵在晉陽以南駐紮下來,一麵練兵,一麵整頓當地吏治,為以後治理晉州打基礎。

當地的漢人被頻繁更迭的胡人政權統治了足足兩百年之久,早已模糊了中原王朝統治的記憶。

有些政權推崇中原文化,重用漢人,他們便出來入仕,有的政權打壓漢人,他們便隻能夾著尾巴做人,耕讀傳家的傳統倒是不曾遺忘,漢文化是流淌在漢人的血液中,是永遠都不會遺忘的。

這些年蕭彧安排的民間滲透也早就傳到了東戎各地,北方的漢人都知道,如今的安國君王英明,吏治清明,國力正在迅速崛起。

他們盼望著安軍能夠早日打過來,將他們從戎人手下解放出來,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如今安軍終於到了,且軍紀嚴明,不僅不襲擾百姓,還主動幫助他們乾活兒,修路搭橋,砍柴擔水,跟胡作非為肆意搶掠的戎軍簡直就是雲泥之彆,這樣的軍隊怎能不叫人喜愛歡迎呢。

所以安軍每到一處城池駐紮,都會受到當地百姓的熱情歡迎。百姓會主動騰院子、房間、土炕給安軍住,因為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在寒風中忍受寒冷。

蕭彧得知軍隊陸續都安頓下來,這才鬆了口氣,一麵讓閔翀安排糧草趕緊送往前線。

這個過程中,元旦也已經過了,因為過於記掛前方戰事,今年的元旦都沒怎麼慶祝,平平常常就過了。

但想到今年上半年便能解決東戎的事,心裡就有了盼頭,解決完東戎,就算是完成了中原一統,屆時他們有好多時間在一起過年。

安軍不進攻,元崧卻有點坐不住,他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隻能將希望全都壓在母舅慕容敢身上。

元崧對慕容敢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他有點恨慕容敢的衝動與無能,早早就跟安軍一戰定了勝負,折損了東戎的主力軍,迫使他現在隻能一味地逃避,真像一隻喪家犬。

但他又不能離開慕容敢,因為他是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慕容敢死了,那麼他也活不了。

元崧坐在晉陽郡府邸中,木然看著寒磣大殿上幾個正爭得頭破血流的大臣,眼中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是個盲人。

“陛下,依你看呢?遷還是不遷?”慕容敢舌戰群臣,雙方誰都沒有說服誰。

元崧聽見這話,眼珠一輪,終於有了點活泛氣,但依舊是麵無表情的:“依國舅說的辦吧。”

慕容敢說:“那便不遷都,待安軍來時,陛下隻需禦駕親征,保準士氣大漲。”

元崧愣住了,他方才根本就沒在聽慕容敢與幾個大臣爭論的問題是什麼,沒想到竟然是讓他禦駕親征,他雖然懂一些騎術和箭術,但是從沒上過戰場,完全沒想過有一天會逼得他禦駕親征,過了片刻,元崧歎息:“我去!”

慕容敢說:“陛下無需擔心,陛下隻需親自往城樓上一站,便能鼓舞士氣。”

元崧苦笑,他已經絕望了,東戎與安國相比,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取勝的幾率極其微茫。不過從洛陽離開那一瞬間起,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東戎已經一敗塗地,死亡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結局,東戎都亡了,他不覺得自己還能苟活,所以戰死沙場又如何呢?

第196章 滅戎

春風將柳條吹得綿軟起來, 蕭彧拈起一根垂柳枝條,細細端詳青褐色枝條上的鵝黃嫩葉。建業的柳樹都發芽了, 春風想必早已吹過黃河,北方的冰雪也開始消融了吧。

天氣暖和起來,最後的網也該收了,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身後傳來腳步聲,蕭彧沒有回頭,那腳步又快又輕,不用想,定是阿平那小子。

“爹爹!”果不其然, 阿平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進入變聲期,聲音有點嘶啞,像公鴨嗓, 那麼愛說話的孩子,在外人麵前都不怎麼開口了,隻有在蕭彧麵前,還像個孩子一樣唧唧呱呱說個不停。

蕭彧轉過頭去, 打量著個頭已快趕上自己的兒子,麵上儘是欣慰的笑容:“從哪裡摘的桃花?”

阿平正在發育期,身形纖瘦, 臉龐逐漸褪去稚氣的嬰兒肥, 輪廓逐漸顯現, 是個極其英俊的少年,跟蕭彧有五分相似, 但劍眉星目, 更為英氣一些。

他手裡拿著兩枝開了一半的桃花, 獻寶似的給蕭彧看:“好不好看?就是宮牆外那株桃樹,它結的果子又苦又澀,極難吃,最大的用途便是春天開花給人養養眼了。我去替爹爹插起來。”

蕭彧笑道:“回頭找一株蜜桃的嫩枝條嫁接一下,說不定就能好吃了。”

說起這個,他就不禁感慨起來,誰還記得他當初是個農學博士呢。如今他的事業倒是後繼有人,幾乎每一兩年都有新的雜交稻出現,最高畝產已經突破四百斤。

沒有化肥與殺蟲劑,產量的上限在那兒了。不過也足夠了,總共才不到幾千萬人,這麼大個國家,隨便種點都夠吃了。

阿平朝桃樹的方向望一眼,說:“可是明年咱們應該就不在這裡了吧。”

蕭彧微微一愣:“對啊,明年就在長安了呢。不過說不準,長安有更好吃的桃呢。”

阿平微笑起來:“爹爹說的沒錯!”

父子二人慢慢往回走,阿平說:“今日閔尚書考校孩兒,東戎收複回來後,該如何治理。爹爹,東戎收複得如何了?前方有捷報回來嗎?”

蕭彧搖頭:“還沒有。應是尚未出兵,北方比南方冷,此時想必才剛剛解凍,還需一些時日。你如何回答尚書的?”

阿平說:“爹爹曾經教了我,說北地氣候與江南全然迥異,物產不儘相同,自然得因地製宜。北方乾旱,不能種水稻,那便種麥。北方平坦遼闊,也可放養牲畜,屆時戰馬還能自給自足。”

蕭彧麵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你想得到因地製宜,便已非常不錯了。”

阿平認真道:“孩兒也隻是一個大概的想法,具體的治理方案考慮不到。我對北邊了解有限,爹爹不是常告訴我,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嘛,等以後搬到長安去了,實地考證過後,方能有更具體的方案。”

“說的沒錯!治理一定要從當地的實際情況出發,不能搞一刀切的懶政。”蕭彧拍拍兒子的肩,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希望阿平能夠戒驕戒躁,腳踏實地,將這天下治理好。

“孩兒記住了。”

蕭彧坐在案後,看阿平認真地將桃花插好,又細心地抹乾瓶身的水,擺放在案頭,貌似隨意地問:“爹爹,我們什麼時候遷都?師父一回來就遷嗎?”

蕭彧說:“看情況,若是順利,你師父回來至少也得四五月份了。再收拾整頓一下,怎麼也得等入秋涼快了再走。”

阿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便還有半年時間。”

“對。阿平是不想搬家?”蕭彧注意到了兒子臉上的表情。

阿平連忙搖頭:“並沒有,孩兒也很期待搬家。長安是大漢故都,咱們大安也會像大漢一樣強盛,不,會更強盛。”

蕭彧聽到這話很滿意:“你有這個誌氣,那真是再好不過。咱們父子一齊努力,將大安建設成為一個偉大而強盛的國家,開太平盛世,讓萬國來朝。”

阿平眼睛亮晶晶,用力點頭:“嗯,孩兒會努力的。”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蕭彧話題一轉:“不過咱們在建業住了好些年,一下子要搬離,我也有些不舍呢。你就沒有不舍?”說完斜睨兒子。

阿平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是有些不舍。”

“你從記事起就在建業生活,住了十來年,不舍才正常。這幾個月就好好跟朋友同窗相處、道彆。”蕭彧說。

阿平情緒忽然低落:“我會的。”

蕭彧又說:“你以後回建業的機會是不多,但你那些朋友可以去長安啊,還是有機會見到的。”

阿平歎息:“可是他們不一定會跟著搬家。”

蕭彧笑眯眯道:“他們可以來長安參加選拔考試。”

阿平脫口而出:“可她是姑——”他說到這裡戛然而止,臉頓時紅了,連耳朵都有些發紅。

蕭彧斜睨著兒子,小小年紀,就有心儀的姑娘了?不錯嘛,比自己強。

蕭彧眼珠一轉,試探著說:“對了,阿平今年也有十四了,過幾年也到成家立業的年紀了,若是有心儀的姑娘,爹爹為你定一門親事如何?”

阿平頓時耳朵都紅了:“爹爹休要取笑孩兒,我還小呢。”

蕭彧點頭:“現在是小了點,但也不是現在就成親啊。若是沒有心儀的姑娘,那就算了,日後到了長安再慢慢挑吧,必定要找一位才貌俱佳、誌趣相投的知心女子才行。”

阿平聽了,囁嚅了半天,才小聲地說:“爹爹,若是將來我成親,爹爹會對兒媳有什麼要求嗎?”

蕭彧笑道:“具體要求倒是說不上來,但首先必定得是你喜歡的,其次便是姑娘人品才情俱佳才行。”

“對家世沒有要求?”

蕭彧挑了挑眉:“你爹爹我一生都在致力於打破門閥世家的壟斷,豈會以家世來衡量。不過還是有一定要求的,至少親家不能作奸犯科,這是最基本的底線。”

阿平聽到這裡笑了起來:“謝謝爹爹!”

蕭彧逗他:“阿平若是有了心儀的姑娘,不如早點下聘啊。”

阿平紅著臉擺手:“沒有,沒有!”

蕭彧猜他應是不好意思,便說:“我朝倡導男女平等,這幾年入仕的女子越來越多。姑娘家也未必不能去長安,我希望阿平將來娶的女子有膽識有才華,是個新派女子。”

朝廷大力倡導男女平等,鼓勵女子入學、入仕,走出閨閣,並儘力為女性安排崗位。

女子刊物也辦得紅紅火火,越來越多的女性從閨閣中解放出來,上學、入仕、做夫子、寫文章、做工等。

這些積極走出閨閣,參與到解放活動中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