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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好?”

“回殿下話,王爺身體欠安,精神也大不如前。”

蕭彧點頭:“也難怪,年少氣盛,剛吃了敗仗,難免頹喪。不過也不必擔心,勝敗乃兵家常事。”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書房,蕭彧剛坐下。青悠和霜落姐妹便手腳麻利地沏了茶,送上來新切的西瓜。

這西瓜種子也是閔翀帶回來的,被落在箱子的角落裡,隻有十來粒,被蕭彧無意間翻找出來的。

他欣喜若狂地種下,細心嗬護著,有兩棵沒成活,但還是結了十幾個瓜。個頭雖然不大,但的的確確就是甜美多汁的西瓜。

蕭彧說:“吃片瓜吧。這可是西域來的種子,數量稀少,不可多得。彆把籽兒吞了,我還留著要種的。”

“謝殿下!”劉鬆泉受寵若驚,從裴凜之端過來的果盤中取了一片殷紅的西瓜,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清甜爽口,簡直是人間至味。吃著吃著,劉鬆泉眼淚則吧嗒吧嗒淌下來了。

蕭彧見了奇怪:“怎麼哭了?可是不好吃?我吃著還怪甜的。”

劉鬆泉趕緊放下瓜,跪伏在地:“小人太過感動,謝殿下賜瓜。”

蕭彧說:“一片西瓜而已,起來吧。”

劉鬆泉並不起身,哽咽道:“小人吃瓜時,忽然想起我家王爺還沒吃過這等美味,便忍不住落淚,希望我家王爺有朝一日也能吃上西瓜。”

蕭彧說:“總有機會的。既然說到你家王爺了,那便將事情經過與我說說吧。”

劉鬆泉直起身,按照裴凜之的要求,開始說起了梁王整個起兵經過:從去年先帝駕崩的時候說起,一直到荊州兵敗,渡江後翻山越嶺逃到始興郡,然後派了自己前來送信。

劉鬆泉說:“小人是王爺的親隨,他的衣食起居皆經由小人手。這次王爺派了小人前來找太子殿下,擔心若是其他人來,不能取信殿下。”

蕭彧眉頭緊鎖:“我有一點甚是不解,豫王明知有危險,為何還一意孤行進城送死?”

劉鬆泉說:“豫王殿下是為了他的未婚妻進的城。”

“竟有這事?!豫王的未婚妻是誰家的小姐?”蕭彧很意外,蕭燁居然是一個情種。

劉鬆泉說:“是禮部侍郎範啟之女。”

蕭彧問:“豫王之死可有確鑿證據?”

劉鬆泉搖頭:“並無,有人傳他被皇帝殺了,也有人傳他被關進了天牢裡。”

裴凜之提醒蕭彧:“郎君,豫王多半已經不在了,若是還在,豈非是更好的瓦解梁豫聯盟軍法子?何至於還要請西戎來幫忙。”

蕭彧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哪怕一開始還留了性命,後來梁豫軍會合,豫王也難逃一死。可惜了,他這麼貿然進去,不僅不能挽回感情,還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劉鬆泉說:“我家王爺給太子殿下送來了一封信,請殿下務必過目。”他說著看向裴凜之。

裴凜之將袖子裡的信封扔給蕭彧:“一封血書,郎君莫被嚇著。”

蕭彧打開信封,抽出一塊寫滿了字跡的絹布,血字已經氧化變成了黑紅色,看著頗為觸目驚心。

梁王的信言辭懇切,字字充滿了血與淚,字裡行間都是委屈、自責與不甘。

他表明自己隻想要一條活路,結果卻被蕭禕逼得走上了造反之路,結果還賠上如此多人的性命,實在是罪孽深重。

他也表示了自己誓與蕭禕抗爭到最後一兵一卒,決不投降。

末尾表示自己願意推翻蕭禕這個偽帝,尊奉蕭彧為帝。

倒是沒有在信中寫如何推翻蕭禕。

劉鬆泉見蕭禕放下了絹布,在地上叩頭:“小人還有王爺口信捎帶給太子殿下。”

蕭彧說:“什麼口信?”

劉鬆泉說:“我家王爺說,偽帝是不可能放任太子殿下偏安一隅的,現在我家王爺已經敗了,偽帝所有的注意力都將放到太子殿下`身上。躲避是換不來安全的。王爺說,隻要殿下首肯,他便設法去遊說廣交二州刺史,讓他們轉投殿下門下,這樣,便有了足夠的底蘊與蕭禕抗衡,屆時便能稱帝了。”

蕭彧苦笑搖頭:“你家殿下想得輕巧,廣交二州刺史豈是那麼簡單能說服的?”

第82章 閔翀

裴凜之則冷哼一聲:“你家王爺既然能說服廣交二州刺史, 為何不自己稱帝,卻要拉我們郎君下水?”

劉鬆泉額頭冒出冷汗來,在地上磕頭:“回小公爺話, 我家王爺從未想過稱帝, 他自知沒有那個資格, 王爺心中最是敬重太子殿下,不止一次跟小人提起過先帝爺對太子殿下與大將軍的不公。王爺說, 若不是、若不是先帝爺糊塗, 如今坐帝位豈會是蕭禕那個糊塗蛋, 梁州又如何會丟。”

“哼,他倒是敢說。”裴凜之說。

劉鬆泉小心地說:“王爺從未有稱帝之心。但是太子殿下不一樣,朝中許多老臣都深為大將軍鳴不平,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深得民心, 是最好的繼位者。如今偽帝殘暴昏聵, 割地賠款, 弄得民不聊生,民間早已怨聲載道。太子爺這個時機站出來, 就名正言順了。廣交二位刺史必定也會審時度勢。”

蕭彧看著劉鬆泉,說:“看來你也是梁王的謀士啊。”

劉鬆泉低下頭:“小人不敢托大,隻是從小伴在王爺身邊, 比較得王爺信任。”

蕭彧說:“事關重大,我需要慎重考慮,你且起來, 先去休息。”

劉鬆泉起身, 裴凜之跟著出去, 招呼青悠去安排人住下。

折返回書房, 看見蕭彧正低頭看著那封血書,裴凜之走過去,在他對麵跪坐下來:“郎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蕭彧抬起眼簾看他:“你認為梁王其人如何?”

裴凜之沉%e5%90%9f片刻:“梁王聰敏,然性情急躁,不太能沉得住氣,不是成大事者。”

“你認為他做這事有幾分真心?”蕭彧可沒天真到梁王真的對自己心悅誠服。

裴凜之搖頭:“真真假假不好說。至少目前,他是需要利用郎君來扯這杆稱帝大旗的,他名不正言不順,而郎君,恰是比他多了這個優勢。至於事成之後,他如何打算就沒人知道了。”

“你認為他真的能夠說服廣交刺史?”

裴凜之說:“以你的名義去遊說,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再者他不是還有一千人嗎,身邊肯定有不少能人異士,如果文的行不通,可能還會來武的。”

蕭彧沉%e5%90%9f半晌:“那你認為我該答應嗎?”

裴凜之說:“郎君可選的路其實已經不多,梁王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派了人過來遊說。依我之見,得儘快做決定了,否則朝廷聖旨一旦抵達廣州與交州,我們就失去了先機,必須要兵戎相見了。”

蕭彧點頭:“我明白。”臉上神色卻極其落寞。

裴凜之關切地問:“郎君可是覺得太快了?”

蕭彧搖頭:“跟我預想的不一樣,計劃沒有變化快。我並不太想借助廣交刺史來稱帝。”

裴凜之意外道:“為什麼?”

蕭彧說:“這些刺史出身都是門閥世家,每個人都代表著一個龐大的舊家族勢力,盤根錯節太過嚴重。日後真的成事了,他們就是功臣。我若是想推行自上而下的新政變法,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變法會非常困難。”

中國曆史上有過無數次變法,極少有成功的,就因為變法會損害到舊利益集團,他不想這麼早就給自己埋雷。

裴凜之詫異他竟看得如此長遠。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從古至今,變法未嘗不有觸及舊貴族利益的,秦國依賴著名的商鞅變法最終一統天下,但商鞅的不還是慘遭車裂而亡,舊利益集團的阻力太大了。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郎君所憂心的不無道理,隻是我們時間不多了。”裴凜之皺起眉頭,“若是閔將軍此時也在就好了。”

蕭彧有些詫異,他居然會主動提起閔翀:“算一下時間,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現在已經快十月,閔翀離開已有半年多,卻還沒回來。這次貨物比上次多,易貨時間會更長一些。但回來得越晚,航行就會越法不順,一旦進入冬季,回程就逆風了。

裴凜之說:“閔將軍若是能在,留他駐守崖州,我便可領兵東去,與梁王南北夾擊,奇襲番禺。隻要奪取廣州,便能在陸上站穩腳跟。廣州刺史若是不降,殺了也不可惜,若是能降,便招安了,一介降將,日後想必也沒多少居功的本錢。”

蕭彧知道他是想為以後掃清障礙,他搖頭:“此計不可行。崖州離交州太近,交州兵力多過廣州,一旦廣州求援,他們來崖州要比廣州回崖州快得多。我們不能丟了崖州。”

這是他辛苦攢下來的基業,怎麼舍得就這麼放棄,不說彆的,就光龍虎山的礦脈也是萬萬不能舍棄的。況且他們隻有幾千兵力,還有半數以上的新兵,就這麼冒險去攻打廣州城,勝算太小了。

裴凜之說:“那就隻能用梁王之計了。”

蕭彧長歎一聲:“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閔翀一切都順利。”

裴凜之安慰他:“郎君無需憂心,他們定然能夠安全返航。”

蕭彧說:“你去通知姚陶、賴峰數人前來,我們再詳細商討一下此事。”

“好。”裴凜之起身出去了。

蕭彧再次歎氣,梁王的建議是直接稱帝,他卻隻想先稱王,再慢慢圖大。但不管稱王還是稱帝,蕭禕都不會容忍他的存在,自己活著,對他來說就是威脅。

他可以預見到,一旦稱王,勢必會招來蕭禕瘋狂反撲。

不過此時除了廣交二州的兵力,蕭禕也抽不出彆的兵力來,因為各地都在鬨起義,所以自己還是有很大的生機。

姚陶收到消息,急匆匆趕到蕭府,還沒下車,便有一匹快馬在他的馬車旁停了下來。馬上的人“籲——”了一聲,是個少年郎的聲音,不待馬停穩,矯健的少年郎便從馬上跳了下來,馬也不拴,直接往裡衝。

門房看見他,驚訝道:“思歸,你怎麼來了?”

思歸笑逐顏開:“郎君呢?船回來了,哈哈!”

門房也大喜:“真的?那趕緊去告訴郎君,郎君在書房。”

思歸說:“對了,我的馬沒拴,你先幫我拴起來。”

“好嘞。”門房出來拴馬,看見姚陶,“姚大人,郎君在書房等你。”

姚陶問:“什麼船回來了?”

門房說:“是閔將軍出海的商船回來了。”

“原來如此。”姚陶恍然大悟,閔翀出海半年有餘,難怪他們這麼心急,看樣子今日的事是商議不了了。

果不出所料,他剛進了前院,便看見蕭彧和裴凜之數人匆匆出來了。

姚陶還沒開口,便聽見蕭彧說:“姚大人,今日找你來,原有要事相商。不過閔將軍回來了,此時也需他參議,所以押後再議,明日再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