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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代,盤查依舊有很大的漏洞可鑽,這就需要依賴盤查人員的經驗。

這次密探搭乘了一艘從廣州運貨回來的商船。商船經常往來於廣州與崖州之間,港口的盤查人員對他們已經非常熟了,見到陌生麵孔,便會留意起來。

所以這個密探剛進了崖州城,他的行蹤就已經被監視起來了,而且消息早就傳到了裴凜之耳中。

當晚,密探夜訪刺史府。他提起一口氣,想要翻進院牆,卻發現這一跳沒能攀上院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不應該啊,這才多高!

他又退後幾步,助跑了幾步,用力一跳,這回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因為腰眼上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他壓根就沒使上力氣。

密探驚恐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人暗算他,他竟然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誰?”

“現在的賊水平這麼低了嗎?連一堵牆都爬不上去。”裴凜之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看來是的,所以根本就無需郎君親自前來,交給卑職就好了。”是關山的聲音。

密探翻身起來,預備逃走,卻被一個石子擊中了膝彎,他不由自主地一跪。

關山過來,將人扭住,然後將探子的四肢以一個奇怪的方式扭起來,捆成了一個大肉粽。

裴凜之走過來:“你這麼扭著他,難道是要扛回去?”

“卑職來扛。”關山說。

密探急忙說:“你們是何人,我乃朝廷——”

關山將一個布團塞進他的嘴裡:“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而且沒有我們的允許,不能開口說話。”他說著便將這人扛在了肩上。

兩人回到軍營,才將人放下來。到了光線下,裴凜之還特意去瞧了關山困人的方式,真是特彆奇妙:“他手腳沒斷吧?”

“沒斷。”關山說著,將人解開來,隻束著雙手雙腳。

疼得滿頭大汗雙頰通紅的密探終於得了解放,嗚嗚地抗議。

關山問:“郎君,開始審問了?”

裴凜之點頭,關山將嘴裡的布團扯了出來:“老實一點,不許亂叫。誰派你來的?蕭禕嗎?”

密探怒目圓睜:“大膽,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還挺忠心的,那就是蕭禕派來的。你來崖州做什麼?”裴凜之說。

密探瞪著他:“你知道我是皇上派來的,還不快給我鬆綁。”

裴凜之說:“我為什麼要給你鬆綁?你的皇上可不是我的皇上。”

密探露出震驚之色:“你們果然反了,趙大人呢?我要見趙大人。”

裴凜之扭頭看著關山:“他要見趙侖,咱們讓不讓他見?”

關山說:“那還是不著急吧。再問點話,那狗皇帝讓你來做什麼?”

密探不說話,但是關山有法子,他學的武功很奇怪,能夠給人錯筋骨,隻會疼痛不已,卻不會造成實際性的傷害,縱使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會疼得難以鼻涕口涎都控製不住。

關山便不客氣地用了一招,密探痛得大叫一聲,然後咬緊牙關不再吭聲。

裴凜之鼓掌:“倒是一條漢子。不過你為什麼對蕭禕如此忠心耿耿,你覺得他值得效忠嗎?”

密探不說話,全身都開始冒虛汗。

裴凜之說:“好了,關山,放開吧。”

關山又將對方的手腳歸位,說:“你們那狗皇帝把祖宗打下的江山賠完了沒有?什麼時候輪到你的家鄉?你的親友族人什麼時候變成兩腳羊?”

關山這話說得密探身體一震,神色複雜地看著關山。

關山說:“狗皇帝殺了他爹,又殺了幾個親兄弟,是不是覺得這世界上其他人不配姓蕭?狗皇帝殺起自己的血親來毫不手軟,也就無怪乎他眼中其他人都不算人,送起梁州百姓來也毫不手軟。”

裴凜之突然發現自己對關山的認知有誤,他一直都覺得他不善言辭,沒想到他還挺會說,而且還專揀人的軟肋下手。

裴凜之說:“其實我們從你這裡也得不出什麼有效的信息。你無外乎就是來崖州查探一下,趙侖乾什麼去了,蕭彧是不是真死了。對吧?”

密探抬眼看著裴凜之。

裴凜之說:“其實不怕告訴你,趙侖早就死了,我家郎君還活得好好的。隻可惜,你沒有機會將消息送回去了。”

密探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要殺要剮隨意。”

裴凜之說:“你倒是鐵骨錚錚的,可惜投錯了主子。我們可不是蕭禕,看誰不順眼讓他去死。關山,拿個鐐銬,將人鎖起來,明日送到鹽場去乾活。崖州什麼都缺,尤其缺勞力。”

關山拿了兩副鐐銬過來,將人手腳都銬了起來,微笑著說:“郎君設計的鐐銬就是好用。好好服刑,爭取早日釋放。對了,你最好祈禱一下,你那個狗皇帝還沒把安國的土地賠光,等你回去的時候你的親友還沒被當成兩腳羊給烹了。”

第二日,密探便被發往鹽場。他原以為會鹽場的生活會跟地獄一般,然而出乎意料,鹽場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隻是將海水導入鹽田中,然後等海水曬乾後析出海鹽顆粒。而不是常見的煮鹽法。

犯人們乾的活,就是攪拌一下鹽田,將曬好的鹽產出來裝筐。

獄友們乾活都挺儘心儘力,很少有人充滿戾氣,都在踏踏實實乾活,等待服刑結束回家。

他是唯一一個戴了腳鐐手銬的人。不過沒過多久,鹽場又送來了一個戴著腳鐐手銬的犯人,一問,便知道是他的同夥。

這月餘,崖州已經抓了幾波密探。山雨欲來風滿樓,蕭彧知道,這一仗是逃不掉了。

這日下麵來報,又抓了一名密探,裴凜之說:“交給關山去審,審完了送鹽場乾活。”

關山從外麵進來:“我已經審過了,不是狗皇帝的人,是梁王的人。”

第81章 說客

裴凜之驚訝地停下了手中的筆, 說:“梁王的人?”

怎麼一個兩個都往這邊送人來,梁王的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

關山將搜到的證據交給裴凜之。

裴凜之一看,是一塊長命鎖和一封絹帛血書的信。

長命鎖上鐫一個小小的篆體“蕭”字,還有一條蛇。這鎖殿下也有一塊, 是陛下為幾位皇子打的, 每塊鎖上都有幾位皇子的生肖,他家殿下的是一條龍。

不一會兒, 士卒押解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年輕男子進來了。

那人見了裴凜之, 激動地走前兩步, 然後“噗通”往地上一跪, 重重磕頭:“小人劉鬆泉,見過小公爺!”

裴凜之看著那人,有點麵熟,片刻後才說:“你是梁王的親隨?”

劉鬆泉點頭:“正是。小人自小便跟在王爺身邊, 有幸見過裴公爺幾麵。裴公爺在,太子爺肯定也在, 對嗎?”

裴凜之沒有回答, 而是問:“你怎麼來了?你家王爺呢?”

一問到梁王, 劉鬆泉的眼眶就溼潤了, 他用力彎腰再次磕頭:“求裴公爺和太子爺救我家王爺。”

裴凜之見狀,說:“關山,給他鬆了吧。”

關山替劉鬆泉鬆了綁。

劉鬆泉再次朝裴凜之磕了個頭:“謝裴公爺!”

裴凜之說:“先說說你家王爺的事吧。他現在人在哪兒?是否安康?”

劉鬆泉直起腰, 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王爺人已經到了廣州。渡江後,他大病了一場,現在非常虛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裴凜之問:“在廣州哪兒?你們還有多少人?”

劉鬆泉說:“在始興境內。當時隨王爺一起渡江的將士有一千多人, 從湘州到廣州途中又折損了一些, 死傷了不少弟兄, 現在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始興郡在就在南嶺腳下,離廣州州府番禺還有幾百裡距離,番禺有重兵駐守,梁王也不敢貿然直奔番禺,因為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裴凜之說:“湘州兵力薄弱,他為什麼不在湘州積蓄力量?”

現在各地都在起義,梁王完全可以趁此機會集攏起義的農民軍,進行反撲。

劉鬆泉說:“湘州境內遭遇洪水,大部分地方都被淹了,缺糧嚴重。王爺認為大災之後有大疫,不敢留在湘州冒險,便領著大家拚死翻過了南嶺,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小人是替王爺來給太子爺送信的,懇求裴公爺讓小人見上太子一麵。”他說著重重磕下頭去。

裴凜之突然明白梁王打的什麼算盤了,他想與蕭彧聯手拿下廣州,將整個嶺南地區變成他們對抗蕭禕的大本營。

“行吧,跟我回府一趟。回頭你且將梁王起兵的經過與我細說。”這是可是戰爭親曆者的第一手信息,要比線人的消息更為精準,裴凜之想從梁王兵敗的教訓總結出一些經驗來。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蕭彧正和幾個護院在他的試驗田裡插三季稻。

裴凜之見狀,忙說:“郎君,你怎麼自己下地了,讓他們做吧。”

蕭彧說:“我自己的地,插一下秧怎麼了?”

裴凜之說:“有客人來了。”

蕭彧注意到裴凜之身後的人,劉鬆泉見狀,在地上跪了下去,磕頭:“小人劉鬆泉,見過……”

裴凜之趕緊輕踢了他一腳:“好了,彆在這裡說。郎君,這是蕭繇的人。”

蕭彧眨了一下眼,才反應過來,是梁王的人:“哦。起來吧,我這就上來。”他將手裡的秧苗放下,走上田埂。

裴凜之伸手扶了他一把,並彎腰撿起了蕭彧的木屐。

蕭彧很意外地打量著劉鬆泉:“你是從哪裡來的?”

“小人從廣州來的。”劉鬆泉第一次見到蕭彧這個樣子,他竟然光著腳下地種田,這是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來的畫麵。

不過殿下這麼悠閒,說明他在崖州應該經營得非常不錯,王爺的計劃也許真能奏效。

“你們已經到廣州了?”蕭彧走到水井邊,裴凜之提了一桶水上來,蹲下來親手給蕭彧洗腿上的泥。

蕭彧的皮膚很白皙,小腿非常圓潤修長,裴凜之的大掌摸在光滑的肌膚上,有點不舍得撒手:“郎君你腿上怎麼有個包,蚊子叮的還是蟲子咬的?”

蕭彧這才意識到什麼,低頭一看,裴凜之正在給自己洗腳,忙說:“謝謝,謝謝,我自己來吧。”

裴凜之說:“已經洗好了,郎君穿上木屐,我再給你舀水衝一下。”

蕭彧隻好穿上木屐,裴凜之往他腳上潑了兩瓢水。蕭彧說:“好了,乾淨了,回屋說話吧。”

裴凜之繼續說:“郎君腿上的包不像是蚊子叮的。可能是水田裡的蟲子咬的,以後沒事不要總下田。”

蕭彧擺擺手:“不必大驚小怪,這種天不被蚊蟲叮咬那才不正常。”

劉鬆泉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太子殿下還像是從前那麼隨和,他應該能同意王爺的請求吧。

蕭彧扭頭去看身後的劉鬆泉:“上前來說話。你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