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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們那麼多弟兄,你居然還幫他們說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也給我滾!”

說完就從要從床上下來。無奈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得厲害,剛到床邊,便直接從床上翻滾下來。吉山慌忙上來接人,但是已經撕裂到了傷口,閔翀一下子痛暈了過去。

“當家的,當家的!”吉山已經快哭出來了。

蕭彧和裴凜之聽見動靜,折返過來,看見摔在地上的閔翀,裴凜之皺起眉頭:“郎君就不該救他。”

蕭彧過去幫忙:“也算是人之常情,不生氣才不正常。”死傷那麼多兄弟,自己的事業全都被毀,不可能會泰然處之。

三人重新將閔翀抬上床。

閔翀再次蘇醒之後,態度變得極其惡劣,見誰罵誰,拿到什麼就摔什麼,還絕食,說不吃嗟來之食。

蕭彧和裴凜之也不去勸,家裡其他人也不去接近,隻有心懷愧疚的吉山一如既往地去照顧他。

閔翀說:“吉山,你若還當我是你當家的,你就帶我離開這裡。待我傷好了,我們再回來報仇。”

吉山垂眸:“大當家的,我們無處可去了,船都被官府收繳了。而且蕭郎君和裴郎君都是好人,我不希望大當家的找他們報仇。”

“你跟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你為什麼沒有被官府抓起來?”閔翀冷哼,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吉山背上都起了白毛汗,不敢看閔翀的眼睛:“這兒就是我老家,我娘去世後,弟弟妹妹被他們收留,也是他們救了我。”

閔翀聽到這裡,重新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一聲:“原來是老熟人啊。”

吉山趕緊搖頭:“不是,他們是我離開村子之後來的,從京城流放來這裡的。”

閔翀聽到這裡,聲音也拔高了:“你說他們也是犯人?”

吉山點點頭。

閔翀差點沒被氣死,既然他們是犯人,為何還要幫官府,奴性簡直刻在了骨子裡,無可救藥。

閔翀依舊絕食,逼著吉山帶自己離開,吉山能帶他去哪裡呢,船已經沒了,自己家也沒了,根本就是無處可去。

晚上,閔翀餓得腹中似有一把火在燒,放在床邊凳子上的飯食早已涼了,但他咬著牙不去看一眼。吉山又不見了,他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吉山!”

吉山沒有回應,不知道去哪裡了,他閉上眼睛睡覺,忽然又聽見外麵傳來了喧嘩聲,似乎有讀書聲,又有掌聲和笑聲,吵死了!

吉山上完課,回來看閔翀:“大當家的,你又沒吃飯。”

閔翀閉著眼睛:“外麵在乾什麼,吵得人覺都睡不安生。”

其實他哪是被吵得睡不安生,根本是餓得睡不著。

說到這個,吉山來了興致:“蕭郎君和裴郎君給村中年輕人授課,非常有意思,大當家的你應該去聽聽。”

閔翀睜開眼:“授課?授什麼課?”

吉山說:“蕭郎君說是掃盲班,教大夥兒讀書識字,還有算術。裴郎君還會給大家講打仗的故事,可有意思了,今日說的是三國的赤壁之戰,火燒連營。”

閔翀沉默了片刻:“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吉山撓頭:“我也說不上來,我覺得他們應該都不是普通人。蕭郎君特彆厲害,他會造紙,會用椰子煉油,還會用羊油做蠟燭,這蠟燭就是蕭郎君做的。”

閔翀扭頭看著那截燒了一半的蠟燭,原以為是大富之家,竟然還是自己做的?倒是有點本事,不過也都是雕蟲小技罷了。他的肚子又“咕——”地響了起來。

吉山說:“大當家的,你還是吃點吧,你吃了傷才能恢複得更快。”

閔翀冷哼一聲:“我不吃嗟來之食。”

吉山說:“這雞湯是我花錢買的,不是蕭郎君家的。”

閔翀看著他:“你買的?那端來吧。”

吉山去端碗,發現已經涼了:“已經涼了,我再去熱熱。”

“不必。”閔翀伸手接過,一口喝乾了雞湯,真是快把他餓死渴死了。

吉山見他吃了,嘴角揚了起來,蕭郎君說的法子果然管用。

這日上午,蕭彧正在走廊上乾活:“魚兒,你將那一疊陶碗拿來,試試看能不能夾住。”他正打算燒鬆煙製墨,因為學生太多,墨錠太貴,還是自製比較省錢。

魚兒捧來幾個碗,放在蕭彧腳邊:“郎君,這碗燒了煙灰以後是不是就不能用了啊。”

“吃飯是不能了,但可以一直用來燒煙灰啊。”

“要煙灰直接從咱家鍋底刮就行了啊。”魚兒說。

蕭彧笑起來:“鍋底其實也行,但是不夠用啊,而且煙灰不夠細膩,製出來的墨品質太次。”

魚兒說:“可是咱家沒幾個碗,燒黑了就沒有了。”

“不用擔心,我們現在不是在準備自己燒陶嗎,等陶窯做好了,你想要多少碗都行。”現在有了船,就差貨物了,想賺錢,就得多準備一點貨物,所以蕭彧是打算什麼都嘗試一下,先燒陶試試,等積累好經驗,再挑戰一下瓷器,現在是嚴重缺乏技術人員。

“郎君你好厲害,不僅會做椰子碗,還能做陶碗。”魚兒對自家郎君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倆一邊乾活一邊聊天,沒注意到廚房門口坐了個人,將他倆的對話全都聽了去。閔翀眯起眼看著低頭砍竹子的蕭彧,那雙手白皙瑩潤,一看就不是乾粗活的手,再往上看,那張白裡透紅的臉分明也不是崖州人擁有的膚色,這明顯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這樣的人,怎麼會流落到這樣一個小漁村來?

蕭彧正專心將竹子一端一分為六,做成夾子夾住陶碗,倒扣起來收集煙灰,這法子他是從一個網紅視頻裡看到的,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用上。

魚兒忽然出聲:“郎君,有人在看我們。”

蕭彧停下來,扭頭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了坐在廚房門檻上的閔翀,便露齒衝他一笑:“你好些了?”能起床了,說明身體好多了。

閔翀看著他的笑容,覺得礙眼,吉山肯定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語給收買的:“是,很快就能殺你了。”

魚兒嚇得大驚失色,站起來擋在蕭彧身前:“你、你這個壞人,不許傷害我家郎君!”

蕭彧倒是笑嗬嗬的:“你要不就現在過來殺吧,等凜之回來了,你就沒機會了。”他覺得把殺人掛在嘴上的人,是不會殺人的,就好比天天嚷嚷著要離婚的,其實都不會離。所謂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會叫,大抵也差不多。

閔翀看著他的笑容,麵無表情地轉過臉去,嬉皮笑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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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交易

年還沒過完, 蕭彧就決定蓋新房,家裡人多,房子已經不夠住了, 他還打算雇更多的人。

崖州的房子以土坯房為主, 還有不少竹木搭建的房子,但蕭彧決定燒青磚蓋磚瓦房。

他仔細考慮過,土坯房用的土磚大且厚, 自然風乾需要很長的時間, 崖州潮濕多雨的春季已經到了, 不利於土磚晾曬。燒青磚的土坯小, 通常都是堆碼起來晾乾,一旦下雨,可以在磚牆頂上蓋草頂,不用擔心天氣。而且磚坯小, 風乾的時間也短。

經過高溫燒製的青磚比土磚更結實耐用,怎麼看都更合算,無非成本略高而已。他已經燒過石灰, 有了燒窯的經驗, 想必燒青磚的難度也不會大太多。

蕭彧親自動手設計了磚模, 請木匠做出來, 然後主動給雇工示範了一下磚坯的做法。為了趕時間,他請了不少人, 一群人同時開工,不到半個月便能做好幾萬磚坯, 再晾上半個月, 就能起窯煆燒了。燒青磚, 也算是給燒陶瓷預熱。

自從蕭彧向各家店鋪推銷低規格的草紙, 紙張便在崖州城內風靡了起來。商家買了來包裹貨物,大戶人家買了來當手紙,也有人為了省錢,買這種糙紙給自家孩子練字。

銷量出乎意料的大,出現了供不應求的狀況。裴凜之每次一上州城,所帶紙張都要被哄搶一空。賣紙成了他們最大的收入來源。

年初三開始,蕭彧還沒吩咐開工,吳興義父子就已經著手造紙了,連腿傷好了大半的大郎都來幫忙了。大郎心思比父親和弟弟都要活泛細膩,愛琢磨,他抄出來的紙比他爹抄出來的更薄更勻稱。同樣的紙漿,產出的數量就多不少,受到了蕭彧極大的讚譽,這讓大郎無比驕傲。

吳家原本以打漁種地為生,自從家裡房子燒了,搬到蕭家之後,就不再打漁了,除了種地,父子專門替蕭彧造紙。

蕭彧給的工錢比打漁的收成高,這可比出海打漁安全舒服多了。原本他們一家最慘,結果現在過得比之前還要舒坦,倒是因禍得福,令左鄰右舍豔羨不已。

正好蕭彧打算擴大紙坊規模,便放出消息,紙坊要收徒。消息一傳開來,蕭彧家門檻幾乎要被踏破了,村民都想送自家孩子來學做紙。

蕭彧原本打算收幾個年紀小的孩子當學徒,不發工錢的那種。後來一琢磨,還是挑年紀大些的,畢竟造紙也是個體力活,年紀大的上手快。於是便收了幾個十幾歲的學徒,給工錢,第一年給的少,以後逐年增加,出師後還得給他乾幾年。

給工錢的原因是窮苦人家,十幾歲的孩子都是家裡的壯勞力,如若不給工錢,那家就少了一個勞力,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家裡事多,進出的人也多,就顯得有點吵,蕭彧的課堂都有點被乾擾到。而且家中紙坊的場地也小了,施展不開來,蕭彧便決定另外修紙坊,最好是離溪流近一點,因為泡洗樹皮需要大量的水。

蕭彧便跟吳興義提出,拆了他家老房子的土磚來蓋作坊,回頭再給他賠點青磚修房子。吳興義聽到這麼合算的買賣,豈有不答應的,於是很快,紙坊就在河邊建了起來,造紙、曬紙都在紙坊完成,吳興義父子帶著徒弟輪流在紙坊守夜。

閔翀原本打算養好傷就離開這裡,但他傷得很重,傷口好不容易愈合了,卻發現體力就跟老人一樣,走幾步路就喘,應該是失血過多,傷及根本了,沒有一年半載調理不回來。最近兩天又感染風寒,咳得非常厲害。

隔了一個房間,蕭彧都能聽見閔翀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忍不住對裴凜之說:“他咳得如此厲害,要不還是請大夫來給他瞧瞧吧。”那一箭雖然未射中心臟,可能傷到肺了,才會這樣長咳不止。

裴凜之不高興:“還不是他自找的。就他那樣,昨天還想把大船開走呢。他要真有本事,就跳海裡自己遊回去好了。”

蕭彧笑道:“要換了是你的船,你也不樂意被被人占了。”

閔翀自打蘇醒以來,就一直在尋求離開的辦法,昨日他無意間聽見幾個來上課的孩子說起了村外那艘大船,他便獨自走到海邊,果真看見了自己的船停在海邊,興奮地想要駕船離開。

結果費了九牛二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