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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都沒能把碇石從海裡起出來。這碇石就是船錨,近千斤重的大石頭他一個人能弄得動才怪了,便又回來找吉山幫忙。吉山當然不願意,這船現在已經歸蕭彧了,他怎麼可能背叛蕭彧,而且就算是他,也起不出這麼大的碇石。

閔翀發了一通無濟於事的脾氣,又弄出了幾身汗,吹了冷風,原本就虛弱的身體又被他折騰病了。

“我沒有船。”裴凜之非常不喜歡閔翀,這人脾氣太臭了,吃他們的用他們的,還成天甩臉子給人看,最讓他不能忍的,居然還威脅要殺他家殿下,實在一個危險人物,要不是蕭彧攔著,他都想先下手為強。但也不能打發掉,薛釗把人交給自己,斷然是不能放虎歸山的,這才是裴凜之頭痛的地方,實在是招惹了一個大麻煩。

蕭彧說:“隻是打個比方。如果是你最重要的東西,你肯定不願意拱手讓人。”

裴凜之飛快回答:“那是自然。”

蕭彧說:“明日你還是上城裡請一下大夫吧。”

裴凜之說:“知道了,睡吧。”

翌日,裴凜之去州城送紙,順便去了一趟刺史府,將借來的書還了,打算再借兩卷。依照蕭彧的安排,給薛釗帶了一疊紙作為謝禮。

“薛大人最近清減不少,可還在為海賊的事頭痛?”裴凜之調侃。

薛釗是個胖子,最近明顯瘦了:“小公爺見笑了。可不嘛,這幫逆賊,都該挨千刀。那麼多人,大獄都關不下,還要白吃我的,一群飯桶!回頭都送鹽場去煮鹽。那賊首死了不曾?”

裴凜之苦笑:“命大,活了。”

薛釗瞪圓了眼睛,喃喃道:“命可真硬!小公爺千萬把人給我看住嘍,否則放出去又興風作浪,我這項上人頭可要不保。”

裴凜之說:“自然會看住,薛大人大可放心。近日朝中可有消息?”

薛釗看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說:“收到京中來函,皇上已立吳王蕭禕為太子。”

裴凜之冷笑一聲:“果然是他。”吳王蕭禕是最得寵的趙貴妃之子,也最受景平帝寵愛,更為重要的是,趙貴妃出身低微,背後沒有強大乾權的外戚,這是景平帝最為滿意的。

薛釗遲疑了一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人但說無妨。”

薛釗說:“陛下諸子中,這位器量狹窄,小公爺可要留神了。”

“謝大人提醒,凜之自然明白。”裴凜之抿緊了唇,將書卷和紙卷放在桌上:“書我家郎君看完了,再來借幾卷。這是我家郎君送給大人的謝禮。”

“好說。”薛釗翻看一下,“讓你家郎君破費了,替我向郎君道謝。”雖然蕭彧已廢,薛釗也不敢小瞧,畢竟這國公爺還跟著,萬一哪天天子心血來潮,要收回成命,重新入主東宮,自己可開罪不起。畢竟天家的事瞬息萬變,一個站隊不好,可能就是殺身之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親近,也不打壓,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

裴凜之說:“不破費什麼。這紙是我家作坊自產,郎君讓我送來給大人的小公子練字用。”

薛釗頓時來了精神:“這紙是你們自己造的?那近日坊市間所賣那草紙可也是你們做的?”

裴凜之點頭:“正是。不過那紙不如這紙精細。”

薛釗笑道:“既是你家所產,往後便往我府上送些,照市值訂購。”

裴凜之說:“大人需要,我們定期送來府上便是。”

臨行,薛釗有透露了一個消息,近日鹽又要漲價,讓他們多囤積一些。

回去的時候,裴凜之去回春堂請了大夫。那大夫老邁,裴凜之便讓大夫騎馬,自己牽著馬走了回來。

大夫要給閔翀瞧病,他還出言相譏:“惺惺作態,請什麼大夫,死了不正好遂了你們的意?不瞧。”

裴凜之反唇相譏:“你若真想死,也不會拖到現在了。你最好給我配合點,你這肺癆影響我家郎君休息了。”

“既然怕我影響你們,那便把船還我,我離得遠遠的,各自眼睛都乾淨了。”閔翀說。

“做夢!”裴凜之說,“大夫,為他把脈。”

大夫伸出胳膊來給閔翀把脈,誰知他完全不配合,裴凜之一時窩火,伸出手指在閔翀胳膊某處一掐,閔翀疼得慘叫一聲,胳膊也麻痹得完全沒有知覺。

大夫便趁著這功夫給他把了脈。看完病,大夫又開了藥方,裴凜之又將人送回去,順便抓藥回來。

蕭彧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對閔翀說:“你想要你的船,對吧?”

閔翀哼了一聲,沒說話。

蕭彧說:“這船現在已經歸我了,但我可以還給你。”

閔翀掀開眼皮斜睨他,似在揣測他這話的真偽。

蕭彧接著說:“船的所有權歸我,但是使用權可以歸你。如何使用,則要遵循我的原則。”

閔翀咬牙切齒地問:“你的原則是什麼?”

蕭彧說:“你縱橫四海多年,去過的地方想必不少。我的船,不能劫掠,不能主動殺人,隻能行商。”

閔翀冷笑:“那我有什麼好處?”

“貨我提供,船員我招攬,工錢我發,所得利你三我七。”蕭彧說。

“我風裡來浪裡去,九死一生,你在家坐享其成?”閔翀顯然不買賬。

蕭彧擺擺手:“不,不,你算是空手套白狼。縱橫四海恰是你喜歡的,你無需任何成本,做自己喜歡的事,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閔翀差點氣吐血,他猛咳了好一陣:“那船本就是我的。”

“現在已經歸我了。”

“我將你殺了,船就是我的了。”

“我手無寸鐵,且無縛雞之力,閔當家為何不趁現在動手?不過將我殺了,船你也開不走。”蕭彧袖起雙手,笑眯眯地說。

閔翀抬起手在床上軟綿綿地捶了一下,那胳膊剛剛被裴凜之捏過,軟麻感尚未完全消失。

蕭彧站起來:“閔當家不妨考慮一下我的提議。錢是這世上最可愛的東西,有了錢,你便可以繼續救助那些無家可歸之人,還做你的英雄。”

閔翀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那你要錢做什麼?”

蕭彧說:“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這世上大部分問題,都是錢的問題。有了錢,許多問題便能迎刃而解。我的樂趣,便是賺錢,解決問題。”他說完,便施施然離開。

閔翀聽完呆了半晌:世上的問題,都是錢的問題?這說法實在是荒唐無比,然而仔細琢磨一下,似乎又都行得通。這個蕭彧,到底是什麼人,他想要解決的問題又是什麼問題。

夜裡,裴凜之與蕭彧說起日間在薛釗處聽來的消息,蕭彧對誰當太子沒什麼興趣,裴凜之則十分嚴肅:“郎君,從明日起,我便讓吉海形影不離陪著你。你也不可再私自外出。”

蕭彧說:“你說太子會派人來刺殺我?”

“不排除這個可能。當初我們剛到崖州便遇刺,後來消停了數月,想是都忙著爭儲君之位去了。現在大局已定,蕭禕便會著手排除異己,他的人,怕是已經在來崖州的路上了。”裴凜之說。

蕭彧歎氣:“我一個廢太子,孑然一身,又在這麼偏遠窮困的地方,還有什麼不好放心的。”他對皇權沒多大興趣,做個快樂的大富翁是他的夢想。

裴凜之苦笑:“郎君%e8%83%b8懷坦蕩,但彆人並非如此。蕭禕那小子最善猜忌,器量狹窄,未必能見容郎君。”

蕭彧無奈搖頭:“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裴凜之攬住他的肩:“凜之誓死守護郎君。”

蕭彧拍拍他的手背:“有凜之在,我從未擔心過自己的安危。”

比起立太子之事,蕭彧更關心另一件事:“你說鹽又要漲價?”古代重農抑商,這鹽與鐵事關生活生產,是哪個朝代都必不可少的商貿活動,也是除糧食外,一個國家最為重要的稅收來源。鹽漲價,就意味著朝廷又缺錢了。

“對。”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你說我們與薛釗合作曬鹽的可能性又多大?”蕭彧問。

裴凜之愣住了:“曬鹽?”

“對,我知道一個曬鹽法,比煮鹽更為高效。曬出來的鹽,你說那薛釗能分我一兩成嗎?”既然鹽是人人都必須攝取的,南亞與西亞的內陸人,想必也缺鹽,這生意也能做得。

第24章 合作

裴凜之已經說不上來對自家殿下總是隔三差五冒出來的新奇主意是什麼感覺了, 他早就告誡自己,要見慣不怪,殿下是無所不能的, 然而每次還是會驚訝, 繼而對他的新點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比如殿下說的燒青磚、燒陶瓷,現在又要曬鹽。他家殿下想法是與眾不同,彆人是需要什麼就去買, 他家殿下需要什麼就自己做, 而且還總能成功。

他偶爾會懷疑他的殿下變成了另一個人, 但他又覺得這樣去揣測殿下太冒犯了, 更何況,他更喜歡殿下現在的樣子,成竹在%e8%83%b8,雷厲風行, 完全具備了王者風範。更重要的是,他依舊那麼依賴信任自己,這點從未變過。

裴凜之露出無奈的笑容:“郎君, 販賣私鹽被抓了可是重罪。”

蕭彧說:“我又不在大安國賣, 我去彆國賣。”

裴凜之興趣盎然:“郎君想去哪裡賣鹽?”

蕭彧說:“往更北邊, 東戎西戎柔然都行。往南去, 天竺波斯也能賣。”

裴凜之笑起來:“郎君的雄心可不小。”

“對啊,我還想把生意做遍五湖四海呢。”

裴凜之說:“那我改日去和薛釗談談。”

蕭彧說:“你這幾日就進城去, 我忘記跟你說,讓你去找蠶種了。”

“好。”裴凜之滿口答應。

蕭彧也是今日去紙坊, 看見路旁正在吐新芽的桑樹才想起來蠶種的事, 得抓緊時間找蠶種了, 不然又錯過了這一季。不僅要養蠶, 還要繅絲織布,絲綢錦緞才是絲綢之路的主角啊。

隻是這織布真不是蕭彧能乾得了的,這個技術含量略高了點,所以還是得依靠勞動人民的智慧。

對了,還有茶葉,有了瓷器和絲綢,怎麼能少得了茶葉呢。他以前對茶葉有過一些研究,崖州也產茶,回頭去山裡找找,這兒氣候這麼好,一年四季都能采茶,完全可以大規模種植。

隔日裴凜之又特意為蠶種去了一趟州城,有了馬作為代步工具,去州城就方便多了,半個時辰就能跑個來回。

運氣挺不錯,他打聽到了一家養蠶戶,花高價買了一批蠶種回來,獻寶似的拿給蕭彧看。

蕭彧欣喜不已,看著紙上密密麻麻開始發黑的蠶卵,說:“這應當是快出了吧。崖州的天氣暖和,蠶出得比北邊早不少。真有你的,凜之,就沒有你辦不到的事。”

裴凜之被誇得心花怒放,但表現出來僅僅是嘴角有點上揚:“郎君懂怎麼養蠶嗎?”

蕭彧說:“不太懂,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