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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不足道的沙子,也有可能變成珍寶。”

裴凜之聞言,看向蕭彧的眼神晶亮,郎君看問題的方式真特彆。

孟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郎君想要珠貝,意欲何為?”

蕭彧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沙子進貝殼就能產生珍珠,我們何不試試往貝殼中加沙子,也許也能產生珍珠。”人工養珠的成功率也不高,但絕對比天然珍珠的幾率要大多了。

孟洪聽見這個驚世駭俗的想法,激動地嘴唇都顫唞了:“真、真的可以嗎?”

蕭彧歎息:“我不能確保,隻能嘗試一下。而且這也需要很長的時間,珍珠成長到可以采集的大小,需要數年時間。”

孟洪的眼中閃著淚花:“如果這樣能夠養出珍珠,數年也是值得的,往後我們這些采珠人就不用九死一生下深海去采珠了。”

采珠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對他來說,那將是一輩子的事,不僅他,他的兒子、孫子都逃不掉這個命運,除非天家換了,他獲得了赦免,不過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他不敢想。如果能養珍珠,對所有的采珠人來說,都將是造福萬代、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蕭彧皺起眉頭:“珍珠也得放在海中養,這樣就是無主的了。”

“無主也不怕,誰采到都行。”孟洪飽受采珠之苦,他知道其他采珠人也同自己一樣艱苦。

蕭彧很意外他的無私態度,看來也是個有%e8%83%b8襟的人:“我倒不是怕彆人采了珍珠,而是擔心珍珠還沒長起來,它就被人采走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孟洪一愣:“郎君所言極是。得想一個法子,讓大家都不去那片海域采珠。”

蕭彧點頭:“是該這樣,隻是這樣不太好辦。有沒有辦法單獨劃出一片海來養珍珠,旁人不許來采?”

孟洪搖頭歎氣:“大海沒有主,辦不到。”

裴凜之突然插話:“那就隻有官府能辦到了。”

蕭彧扭頭看著裴凜之:“你認為薛釗能同意?”薛釗是崖州刺史。

裴凜之挑起好看的眉毛:“他為何不同意?朝廷下達任務,他就得如數奉上珍珠,數量不夠,死多少珠民也無濟於事,朝廷隻會怪他辦事不力。況且養珍珠也不費他什麼事,他隻需頒發一道政令,禁止采珠人進入那片海域采珠。會跟官府對著乾的恐怕不多。”

蕭彧頷首:“凜之所言極是。”

孟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話:“官府養了珍珠,真能免了我們的徭役嗎?”

裴凜之扭頭看他:“全免是不可能的,至少不用再采珠了。但養珍珠的貝殼恐怕還得你們提供。”

孟洪咬咬牙:“那也比采珠好。”貝殼總比珍珠數量多得多。

蕭彧想起後世海水養珠的完整產業鏈,母貝從出生到植珠整個過程都是人工操辦的,比之現在不知道要省心多少。目前這條件,是不可能達到那樣完善的產業鏈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會儘量還原後世的珍珠養殖。

蕭彧說:“等孟大哥采珠回來,我們先試試可不可行。如果可行,凜之去同刺史談?”

“好。”裴凜之滿口答應下來,太子被貶為庶人,但他自己並沒有被削爵,雖然主動放棄了特權,但護國公的名頭還在,崖州刺史薛釗還得賣他一個麵子。

孟洪聽見他們這麼說,更加確信他們的身份不一般,不是誰都能直呼刺史名諱,說見就能見的。

蕭彧又交代了孟洪一些事宜,比如貝殼不能離水太久,要保證它的鮮活度。

蕭彧又提起另一件事:“孟大哥可曾見過硨磲?”

孟洪說:“以前采到過一片硨磲殼,其大如籮,一人搬不上來,得數人抬才行。”

硨磲是一種巨大的貝殼,長在熱帶海域,生長極其緩慢,在這個時代也是稀世珍寶,數千年的過度采集和海洋汙染導致後世不少硨磲品種都滅絕了。

但它是用來做海珠內核的最佳材質之一,蕭彧知道自己提這要求有點太高了,便換了種說法:“沙子做珍珠內核,我擔心成功的可能性小,想要用打磨好的貝類來做內核。便想到了硨磲,如若沒有硨磲,其他貝殼也行,殼得厚一點,便於打磨成珠。”

孟洪非常為難地說:“硨磲是沒有的,因為硨磲也是官府征收的貢品。其他貝殼也許能辦到,我去想想辦法。”

“那便有勞孟大哥了。”蕭彧拱了拱手。

孟洪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郎君這是在為我們解決困難,一切都有勞郎君費心。若是能解決此等大事,那真有如我們珠民的再生父母。”說完朝蕭彧深深鞠了一躬。

蕭彧聽他說話聲音都哽咽了,忙說:“孟大哥先不急著道謝,我這都隻是一個想法,可行不可行還不知道呢。”

“不管能不能行,都要感謝郎君願意為我們費的這片心意。”孟洪誠懇地說。

孟洪離開後,蕭彧準備收桌上的碗筷,卻發現已經被吉海兄妹收乾淨了。

吉海見孟洪離開,眼神晶亮地看著蕭彧:“郎君會養珍珠?”

吉海跟他們待久了,終於願意說官話了,看得出來他很激動。

蕭彧說:“不會,就是一個想法,還得試過才知道。”

吉海異常篤定地說:“郎君能行。”

蕭彧笑著抬手摸摸他的腦袋:“謝謝你這麼相信我。”這大概是自己的頭號粉絲了。

裴凜之說:“我也相信郎君能行。”

蕭彧扭頭看著裴凜之,撓撓頭,難不成這也是自己的忠實粉絲?

隻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裴凜之說:“若是養珍珠能成,這天大的功勞,白白給崖州刺史得了,等同於將一座金山拱手讓人,郎君豈非覺得可惜?”

蕭彧微微一笑:“是有點可惜,但這是為了給崖州百姓解難。而且我現在也沒有資格與官府討價還價,我初來乍到,太露鋒芒不是好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他可沒敢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敢肆意積累財富。

裴凜之說:“郎君若是信得過我,便由我出麵去討價還價如何?這珍珠不光是朝廷想要,達官貴人、富商巨賈誰人不想要呢?”

蕭彧笑:“凜之若能辦到,我豈會不同意。”裴凜之為了他放棄了一切,差點連命都搭上,想要幾顆珍珠而已,為什麼不給。在蕭彧眼中,珍珠真算不得什麼無價之寶,太過稀鬆平常了。

相較於人工養珍珠,蕭彧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去辦,那家是修房頂。再不修,恐怕下一場雨就要來了。

“明日師傅就該過來修房子了,我就走不開身了,凜之幫我去鐵匠鋪訂做一套工具吧。”要人工養珍珠,可不是說說就能的,得準備一套工具才行。

“郎君可知要何種工具?”說實話,裴凜之對人工養珍珠是一頭霧水,他不知道他家殿下有何妙法。

“我將圖畫與你,你讓鐵匠照做即可。東西一定要做得精細。”現階段,其實最好是用銀器,但他那點家當哪夠打一套銀具啊,等以後與官府合作了,可以叫官府提供。

“郎君隻管吩咐。”裴凜之恭敬道。

當裴凜之拿到畫在樹葉上的樣圖時,對蕭彧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殿下太聰明了,這麼精妙的工具都能想得到。

蕭彧可不敢居功,那都是後人研製出來的。他在樹葉上繪圖的時候,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該造點紙來用了。

第9章 修房

造紙在這個時代不算什麼新技術,但由於信息閉塞,工藝較複雜,加上手藝人藏私的心理,造紙術並未全麵推廣開來。能用得起紙的隻有上層社會和富貴人家,像崖州這樣偏遠之地,許多百姓還從未見過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有了紙張,首先就能解決方便的問題;其次還能解決書寫的問題,家中有兩個學齡的孩子,是時候教他們識字算數了,總不能做個文盲吧。所以這紙是非造不可了。

當然,造紙的事還得先放一放,先把房頂修好,解決安身之所再說。

第二日,泥瓦匠便如約前來修葺房頂,同來的還有他的兩個徒弟。師傅到了之後並沒有馬上蓋瓦,而是先給屋頂添椽子。因為瓦頂的椽子要比草頂的椽子密得多,當初這房子是蓋草頂的,椽子密度遠遠不夠。

蕭彧問師傅:“梁和檁還能用嗎?需要換掉嗎?”這屋子廢棄數年,草頂被掀了許久,他擔心這些木結構日曬雨淋朽壞了,又或恐被蟲蟻蛀壞了。

師傅在屋頂上答:“不用換,這梁和檁都是黃檀木,刷過桐油,一點都沒壞,再過上百年都沒問題。”

蕭彧:“……”他家房梁用的是黃花梨?天呐,太奢侈了吧,真是坐擁金山而不知啊。

不過就算是黃花梨也沒什麼用,它現在完全不值錢,隻是比較結實耐用的木頭而已,一切奢侈品的價值都得建立在豐衣足食的基礎之上,否則就一錢不值。

不過得知這一事實,蕭彧還是挺高興的,心理上有種撿了便宜的感覺。

到了晚間,師傅收工離開之後。蕭彧去了一趟孟家,看孟洪是否返回了。孟思歸說:“我爹沒那麼快回來,出一次海,最少需要三天,有時候甚至還要五六天。”

“要這麼久?”蕭彧皺起眉頭,沒想到采珠這麼辛苦,就那樣一艘小船,數人要在海麵上漂上幾天,想想都覺得可怕。

孟思歸壓低了聲音說:“我娘又在拜菩薩了。”

蕭彧注意到孟家娘子正在佛堂前燒香,沒想到這佛教傳得這麼迅速,這麼快就到崖州了。看來還是有市場,誰不願意為自己的家人求個平安呢。

蕭彧每日都安排吉海兄妹去探看孟洪是否回來。一直到第五日午後,蕭彧家的瓦頂都蓋好一間了,才有了孟洪返還的消息,並且還受了傷。

蕭彧趕到孟家,頭破血流的孟洪躺在床上,孟家娘子正流著淚給丈夫用香灰止血。

蕭彧連忙製止她:“彆用那個,我家裡有藥,等我一下,我回去取藥。”

蕭彧趕緊轉身跑回家,將之前給裴凜之用剩下的外傷藥取了來,給孟洪敷上:“孟大哥的傷是怎麼回事?”

孟洪虛弱地說:“跟升龍灣的人起了衝突,打了起來,被石頭砸的。”

“怎麼會打起來呢?”

“還不是為了珍珠。升龍灣的人認為我們侵占了他們的地盤,采走了他們的珍珠,這海那麼大,都是無主的,誰采到就是誰的,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地盤,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孟洪忿忿地說。

蕭彧聽到這裡,不知道怎麼接話,有利益的地方果然就有爭鬥:“其他人呢?”

孟洪歎氣:“應該無礙,我傷得最重。對了,郎君要的珠貝我都帶回來了,在海水裡養著,應該都還活著。”

蕭彧說:“先不忙這個,你養好傷再說。”

孟洪急忙說:“我不要緊。郎君說的法子若是能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