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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明花作 Twentine 4354 字 4個月前

, 也隻有你金寨主,稱得上是識時務的俊傑。”

說了會話,屋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曹寧進了屋子,衝戴王山行禮道:“大人,事情辦妥了。”

戴王山冷眼看金代鈄的臉色,後者麵無表情,問曹寧道:“賈奉死了?”

曹寧:“死了。”

金代鈄又問:“方天絨作何反應?”

曹寧:“刺客事成即退,未作逗留。不過,你不是說過方天絨與賈奉感情深厚,現在賈奉死了,方天絨必然與狼頭寨勢不兩立。”

金代鈄:“方天絨此人堅韌耐忍,如他一心為大局著想,不見得會與刑敕鬨翻。”

戴王山淡淡道:“你對他們最為熟悉,定有刺激之法。”

“這……”金代鈄思索片刻,道:“戴大人,撫州成裡有兩個人,一是刑敕的叔叔刑鎔,他撫養刑敕長大,如同其父。二是方天絨的相好呂嬋。若要挑撥離間,這二人都可利用。”說著,他拿來紙筆,書寫住址,交予戴王山,隨後道:“時辰不早了,再多逗留恐惹人疑,在下先行告退。”

金代鈄走後,曹寧來到戴王山身邊,戴王山將住址交予他,曹寧問道:“是否等一等?若是後續方天絨沒與刑敕鬨起來,我們就下手。”

“等?”戴王山睨他一眼,“再等我們的韓大將軍就要來了,還有你什麼事?”他指頭點了點桌麵,冷冷道:“先去把太平寨的二當家抓走,毀屍滅跡,然後去找……”他摸摸下巴,冰冷的目光在刑鎔和呂嬋之間轉了兩圈,最後道:“刑敕性格暴躁,更易激怒。你們去找刑鎔……對了,他們殺賈奉使了什麼手段?”

曹寧:“割喉。”

戴王山:“那給刑鎔也同樣割喉放血,殺完之後,彆忘留書。”他構思道,“就寫……‘以你狗命祭寨主亡魂’,簡明易懂。”

曹寧:“是!”

窗外,金代鈄上了輛馬車,遁入黑夜。

曹寧道:“他可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出主意殺自家兄弟,毫不心軟。”

戴王山:“金代鈄原是給洄州府衙門做師爺的,後來洄州被叛軍端了,他投奔了遊龍山。因為入夥早,又有一手管理賬務後勤的功夫,爬到了二寨主的位置。”說完,冷笑兩聲。“能管明白錢的,大多都是聰明人,他又是從府衙裡出來的,自然懂得觀察局勢。遊龍山逍遙不了幾天了,當然要早一步做打算。想求富貴,降韓琌不如降我。”

曹寧附和道:“那是自然。”

戴王山接著喝酒,又問:“今晚行動可還順利?”

曹寧感歎道:“十分順利,這夥殺手術業之專精,甚至超出當年的密獄。大人,他們到底什麼來頭?”

戴王山道:“具體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們是重明鳥的人。”

曹寧:“自從密獄被解散,大人手下能用之人少之又少,這次行動他竟將如此得力的殺手團體交予大人,真叫人費解。”

“哈。”戴王山笑了兩聲,站起身,來到窗邊。外麵又落起蒙蒙雨霧,他望著飄渺的黑夜,幽幽道:“難道真是師出同門的緣故,那韓琌的行事作風,倒是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曹寧:“……那個人?”

“一根筋的腦袋,隻想著能快點做成事情,他們懂什麼官場啊。”戴王山自顧自地冷笑一聲,“敢給我這樣的機會,那就彆怪我平步青雲,踩到你的頭上了。”

曹寧興奮道:“撫州真是大人的福地!”

山腳下的破屋外的小徑上,黑影一晃而過。

薑小乙一溜煙回到小屋裡,抓著桌上的水就是一陣猛灌。

喝飽了水,才發現麵前站著一個人,明書正憤憤地盯著她。

薑小乙:“你作甚?”

明書:“已經好多天了,你大半夜偷偷帶著我們少爺去哪了?”

薑小乙認真道:“抓魚。”

明書:“胡說八道!”

薑小乙隨手撥弄他的小腦瓜,微一用力他便哎喲喲地倒到一旁。

後方,鐘帛仁坐在榻上,薑小乙衝過去就準備開口,鐘帛仁抬手止住,眼神飄向後方眾書生。

“外麵說。”

明書坐後麵扯脖子表達不滿。

“整日偷偷摸摸,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少爺你可彆被帶壞了!”

二人來到屋外。

鐘帛仁問:“誰死了?”

薑小乙:“賈奉,讓人給割喉了,嘖嘖嘖,你是沒看到,到最後血都快流乾了,太平寨的人都像瘋了一樣。”

鐘帛仁道:“賈奉雖性格懦弱,但是為人大方,五個寨主裡屬他最肯散財,又有方天絨做兄弟,在遊龍山也算有人望。他們可起衝突了?”

薑小乙:“差一點,被方天絨攔下來了。”想起方天絨的舉動,她頗有些感慨。“那方天絨真算條漢子,哭成那般模樣,還能以大局為重。攔下雙方衝突。”她問鐘帛仁,“你查得怎麼樣了?跟上了嗎?”

鐘帛仁點點頭。

薑小乙:“他們是什麼人,可有頭緒?”

“有。”鐘帛仁問她,“你可還記得戴王山這個人?”

薑小乙道:“有印象,他是降臣,曾統領前朝那個臭名昭著的密獄。不過我隻聽過其名,並沒有見過他。”

鐘帛仁:“這群殺手是他的人。”

薑小乙啊了一聲,道:“戴王山降了朝廷,那他的人就是朝廷的人了,難道是重明鳥派他來打前哨戰的?”她頓了頓,忽又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怎麼會認識戴王山?”

鐘帛仁隨口編纂:“以前他帶手下來過培州,我曾見過一次。”

“哦哦。”薑小乙道,“你記性真不錯。”

鐘帛仁覆手而立,站在原地一臉凝重,薑小乙道:“怎麼又是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

鐘帛仁瞄她一眼,問:“你有何感想?”

“感想?”薑小乙小心觀察鐘帛仁的臉色,問:“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挑撥離間的做法,非是正派作為?”

鐘帛仁無謂一笑,道:“離間計是應敵慣用手段,能不費一兵一卒就使敵人自相殘殺,是所有將領都夢寐以求之事。”

薑小乙:“沒想到你能這樣想,我還以為隻有上過戰場的人才能明白這個道理。”她歎了口氣,“話雖如此,但是真的實打實瞧見兄弟之間恩斷義絕,還是令人不勝唏噓。”

靜了片刻,她發現鐘帛仁再一次陷入沉思。

“鐘少爺……”

“此功不能歸於戴王山。”鐘帛仁終於開口,“我們得想辦法攔一攔他。”

“什麼?”

鐘帛仁:“韓琌啟用戴王山先一步來撫州,是一步險棋,若他真的平息了遊龍山的匪患,功勞未免太大了。以他的性格,大權在握,必然後患無窮。”

薑小乙:“平息匪患?哪有你說的這樣容易,密獄從前也隻是在市井江湖興風作浪,那跟帶兵打仗是兩回事。”

鐘帛仁斜過眼看她,心道好在你忘了個乾淨,從前聽到戴王山的名字,哪次不是雞飛狗跳。

薑小乙被他這眼神看得微微心虛,道:“他真那麼有本事?”

鐘帛仁淡淡道:“這樣的人便是雙刃劍,用好了萬分順手,但又要時刻提防。”

“你就這麼怕他的功勞大過韓琌?”薑小乙笑道,“你同韓琌見過麵嗎?怎麼比我還關心他。”

這話不知觸了什麼黴頭,鐘帛仁猛然回頭,像是瞪了她一眼,薑小乙奇怪道:“你又怎了?”

鐘帛仁瞧著她天真純淨的雙眼,內心深深感歎,世事的磨練,當真無時無刻不在發生,就像是變幻無常的天氣,時而春風和煦,時而狂風暴雨。老天總會在適當或不適當的時刻,隨手撥開你的舊傷,檢查那些曾經的業障,是否真的了斷乾淨。

他再世為人,看待事物偶爾會生出遊離的視角,於是對蒼天的這種手段,也看得更為真切。

“沒,我沒見過他,隻是聽過點傳聞罷了。”他說道。

薑小乙積極道:“那將來若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鐘帛仁皮笑肉不笑。

“那可真是謝謝兄台了。”

身後小屋的門突然被推開,明書衝外麵嚷嚷:“少爺你多穿點,夜裡涼啊!你們一直站在外麵做什麼?”

薑小乙回頭喊:“賞月呢!”

明書:“鬼話連篇!”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被她這樣一喊,鐘帛仁還真抬起了頭,望向天邊。

二人默不作聲盯著月亮看了一會,薑小乙低聲說:“我今天聽到方天絨哭得那般慘烈,心裡著實也難受得很。”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鐘帛仁:“賈奉與他情同手足,他慘死,方天絨自然痛不欲生。”

薑小乙:“人的生離死彆,真是太難預料了。”

靜了一會,薑小乙忽然道:“其實我在聽他哭的時候,一直在想一件事……你說我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人這樣為我哭?”

鐘帛仁不語,薑小乙又道:“與我最親的人是我的師父,但他是修道人,早已跳脫了常人的情感,不會大悲大喜。”

鐘帛仁仍然沒有出聲。

薑小小乙胳膊肘碰碰鐘帛仁。

“喂。”

“嗯?”

“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聽到了。”

薑小乙抿抿嘴,乾脆直接問了。

“咱們算是好兄弟吧,你會替我哭墳嗎?”

“不會。”

“……”薑小乙撇嘴,又道:“不用嚎啕大哭,就稍微、稍微……”

“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麵。”鐘帛仁淡淡道。

薑小乙的目光從月亮,轉到他的臉,她總覺得他好像說了點不得了的話,可那語氣又過於平靜了。

“世事無常,你怎麼知道我們誰先死,萬一是我先死呢?”她像鑽進了牛角尖,“你就不哭嗎?這般冷血?我已經拿你當自己人呢。”

鐘帛仁看向她,緩緩道來。

“小乙,痛哭不是我的習慣,但我的心從來都不是冷的。”

她心中微動,四目相對,反倒是她忍不住眼眶發熱,都忘了去問那個“小乙”是誰。

“我真無聊。”她低聲說。

他笑了笑,應道:“我看也是。”

第114章 俗人!

二人像模像樣地賞了會月, 再一次說起遊龍山的土匪。

“若隻是戴王山自己在搞鬼,想挑起匪首窩裡鬥,倒也好說。就怕他已與哪方勢力聯合起來, 裡應外合, 最後收攏殘部,直接向他投降, 那就麻煩了。”鐘帛仁道。

薑小乙問道:“若是聯合,他會聯合誰呢?”

鐘帛仁:“總之不是老三老四,老五看著也不像。”

薑小乙:“那不就剩下馬六山和金代鈄了?馬六山向來痛恨朝廷,所以金代鈄最有可能吧。”

這跟鐘帛仁想得差不多。

“不過, 這也隻是我們的猜測,具體如何,還要看明後兩日的發展。”他低聲琢磨,“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