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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謝小盈抱著無憂立在側殿廊下,謝小盈舉著無憂的小胳膊,衝他反複招動著。

宗朔臉上立刻浮起笑意,直衝母女二人走來。

雖隔著遠,但宗朔明顯察覺到,謝小盈今日心情不錯。

謝小盈身邊圍著的婢子%e4%b9%b3母齊齊下跪,獨謝小盈抱著孩子,既沒行禮,也沒問安,很親絡地開口:“無憂,叫爹爹!”

宗朔本沒多想,卻不防無憂真的開口,嫩嫩地喊了一聲“爹”。

他一下愣住,不敢置信地盯著女兒,“……她叫我什麼?”

這回沒用謝小盈教,無憂自己拍了一下巴掌,清脆地喊:“爹爹!”

宗朔瞬間激動起來,他伸手接過無憂,將女兒緊緊抱在懷裡,嘴角快咧到耳後根了。

謝小盈站在一旁笑著說:“臣妾今日晌午從摘星樓領宴回來,就聽到無憂會喊爹爹了。”

宗朔一臉抱憾,”隻恨朕當時不在旁邊,沒能聽到無憂的第一聲!”

謝小盈繃不住,笑得愈發厲害。

她實在不好意思告訴皇帝,無憂第一聲爹,是衝著毛絨小狗喊的。

%e4%b9%b3母們為著幫公主討皇帝的歡心,打無憂生下來就天天教她發“爹爹”和“娘娘”的音。無憂起初是“噠噠”“呢呢”地叫,不知怎麼回事,今日無憂突然抱著狗熱情四溢地喊了一聲爹。

謝小盈先是一愣,轉瞬就不可自抑地爆笑起來。

薛氏十分富有育兒經驗,見狀一點都不尷尬,還給謝小盈道恭喜,然後理所當然地給公主找了借口,“咱們公主這是想爹爹了呢。”

謝小盈抱著女兒在廊子裡走了幾圈,發現無憂對著花能喊爹爹,對著宮人也喊爹爹。爹爹純粹是她表達情緒的一個擬聲詞,無憂還不知道爹爹的意思呢!

不過這儼然不妨礙宗朔為這事高興,他親自抱著無憂在頤芳宮裡轉悠了好大一圈。

無憂喜歡被宗朔抱,因宗朔個子高,抱起來視野好。無憂昂著腦袋看廊亭上方的鏤畫,宗朔就直接舉著她,叫無憂看個清楚。無憂一開心,又喊了兩聲爹爹,這可把宗朔給樂壞了,對著謝小盈大放厥詞,“咱們公主真是早慧!這麼小就會喊爹爹了。”

這就算早慧?

謝小盈看了眼每天儘心儘責教無憂說話的薛氏,忍俊不禁,“小孩子開口早些而已,如何當得了陛下這樣稱讚?”

宗朔不以為然,他動作熟練地抱著無憂,自信道:“尋常嬰孩,哪有這麼早就會叫爹的?還是無憂有慧根,來日朕在她的封號裡,定要用這個慧字。”

一邊說,宗朔一邊看著頤芳宮略顯空蕩的宮苑。如今已經三月了,若是在尋常宮所裡,桃花杏花都開遍了。頤芳宮從前不住人,所以除了幾棵有年紀的柏樹,並無花木。放眼望去,隻有正殿與後殿的廊道外擺著幾盆含苞待放的芍藥花,實在沒什麼意趣。

他便將女兒交給%e4%b9%b3母來抱,自己指點著宮苑說:“這幾處合該移幾株花果樹種給你,否則顯得清冷了。盈盈,你喜歡什麼花?”

謝小盈歪頭想了想,實在對花草沒什麼感覺,便推拒道:“臣妾不懂這個,請陛下定吧。”

宗朔看了眼%e4%b9%b3母懷裡的無憂,又看了看對自己十分依賴的謝小盈,半晌,他喊了常路,“去移幾株石榴樹過來,栽到後殿外頭。盈盈,你也選兩個機靈的人,回頭讓趙良翰領著去學一學如何養護花木。”

第103章 春深夜雨 宗朔攥著謝小盈的發,聲音很……

謝小盈再沒文化, 也知道種石榴是什麼意思。

宗朔這是得了個女兒還不滿足,想要繼續多子多福。

謝小盈猶豫了片刻,倒是沒說拒絕的話。頭一個孩子都平平安安的生了, 她眼下反而沒那麼排斥再生育的事。

如果無憂能有個年紀差不多的弟弟或妹妹, 也算多個玩伴,兩個孩子一起長大, 總歸是能多點快樂。

反正生再皇室,公主也好,皇子也罷,隻要能保持健康, 長大了自然是不愁榮華富貴。

皇帝見謝小盈默許,便知兩人有了默契。他笑意愈發加深,讓%e4%b9%b3母把無憂抱了下去,十分親昵地牽起謝小盈的手, 湊近女人耳邊悄悄說:“盈盈, 朕盼著能與你多一些孩子,多一些羈絆。”

謝小盈抬頭朝宗朔笑了笑, 避重就輕道:“臣妾也希望無憂有弟弟妹妹陪伴呢。”

宗朔似乎未有察覺,隻是龍心大悅, 趁無人注視,他在謝小盈的手背偷偷一%e5%90%bb,隨即與她相攜往正殿步去。

因看無憂會喊爹爹, 卻還是不會喊娘。宗朔頗擔心謝小盈心裡不是滋味, 兩人用過晚膳,他便格外殷勤地說:“朕看你每日照顧女兒,實在辛苦。你在宮裡住著若不暢意,今年咱們不如還是早一些去避暑, 你覺得如何?隻朕與你兩個人,再帶上無憂,咱們到養珍彆苑去住。”

謝小盈一聽果然很高興,養珍彆苑她喜歡!

她展顏問:“什麼時候去?陛下早些定下來,臣妾好準備。”

“五月吧,行不行?”宗朔笑道,“朕明日就吩咐下去,讓離宮的人先準備起來,你有什麼想添置的,喊人去告訴趙良翰,朕命他給你安排,不必什麼都帶過去。以後還有許多年呢,咱們是要在養珍彆苑常住的。”

謝小盈興奮了,掐指算算,隻要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能出宮了。

沒有對比不知道,住在離宮那真是逍遙自在。既不必與皇帝其他女人應酬來往,更是沒有那麼多規矩瑣碎要顧忌。唯一麻煩的地方就是得與皇帝朝夕相對……但她如今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每年能去離宮避暑,對謝小盈來說就像是放一場暑假。再多憋塞情緒,脫離了這個人人勾心鬥角的環境,謝小盈還是能暢快起來的。

看著謝小盈眼底的期待是由衷的,宗朔禁不住鬆一口氣。

前陣子他總覺得謝小盈與他像是生了隔閡,說話都沒有以往親熱,害得宗朔每回往頤芳宮來便有種說不出的心虛和緊張。

如今好了,宗朔信誓旦旦地想,等去了離宮,便隻有他們二人廝守,也就不會再有人來令謝小盈不快了。

能讓她快活就好。

……

這一晚,謝小盈很明顯察覺宗朔異於往常的激動。

她原本伸手想去攀男人肩膀,卻不料宗朔反手將她腕子握住,直接按到了頭頂。

他伏下來低喘,謝小盈手腕掙紮地晃了一下,宗朔幾乎是立刻就鬆開來,轉而與她十指相扣,牢牢地將人攥住。

習慣了生育之後宗朔的溫柔克製,兩人重新變得這麼有激情也令謝小盈生出幾分新鮮,她比往日更投入許多,臨近結束時更是有種暢快淋漓之感。

帳子裡無形的海浪由洶湧至平靜。

兩人臂懷相貼,謝小盈禁不住要蜷起身體,方能紓解那種被緊緊繃住一根弦兒似的感覺。

宗朔任由她拱向自己,然後貼上去將人整個摟住,兩人各自喘氣歇息,至此,他們才聽到了窗外淅淅瀝瀝響起的雨聲。

“……下雨了。”謝小盈闔起眼,枕著宗朔手臂呢喃,

宗朔另一隻手撫上來,將兩人身上亂纏著的被衾舒展好,然後扯開蓋緊,他俯首問,“冷不冷?”

謝小盈沒說話,搖搖頭,像是累極了的樣子。

宗朔禁不住低笑,他輕柔的%e5%90%bb落在了謝小盈圓滑乾淨的肩頭,“朕抱你去擦洗。”※思※兔※在※線※閱※讀※

“再歇一會。”謝小盈語氣懶散地撒嬌,宗朔聽得心裡泛軟,將人攬得更緊實了幾分。

春深多夜雨,倦臥得飽聽。

宗朔借著帳中夜明珠的微光低頭細看,謝小盈幾縷發絲鬆散地垂到了她眼前,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將礙事的發絲撥回謝小盈的耳後。謝小盈的長發濃黑柔軟,宗朔捋了一下,又有點舍不得放開,便無意識地用手指去纏謝小盈的發尾,一點點卷進掌心。

“盈盈……”宗朔心神恍亂,仿佛伴著雨聲浸入某個靜謐的深潭。

謝小盈有些犯困,她意識已然渙散,近乎半夢半醒,因此隻悶著鼻音“嗯”了一聲。

宗朔攥著謝小盈的發,聲音很低地說:“彆疏遠我。”

……

延京的這一春似乎格外溼潤。

正月時罕見的有雪,三四月更是雨水豐沛。

都說春雨貴如油,太史局卻上奏條陳,警告天氣有異,須提防河洪。宗朔向來對水患十分重視,連夜加急下敕送往沿河州郡,令其守備管治河堤,提前通渠引流,更要牢固堤壩,加築河防。

宗朔更是下秘旨給豫王,令其暗中巡視,隱觀地方之治。他令戶部與秘書省派出去的人正與各地方聯力編整人丁,以求稅法改/革。朝廷走到這一步已經極為不易,宗朔為此預備了有三四年之久,其間英國公一係下了無數絆子,各地富豪鄉紳多與楊氏來往叢密,這一改恐怕要動其利益,自是頑固抗爭。這個節骨眼上倘若出現重大天災,少不得要被英國公拿來做筏子,指他為政有誤,方引得上天降罪。

整個四月,宗朔心情都有些低沉緊張。

京內一下雨,他臉色就同天間烏雲般黑下去,時常立在大殿廊下,負手靜思,久久不發一詞。

崇明殿與金福宮侍奉的內宦個個提心吊膽,就連一貫遊刃有餘的常路都挨了幾回罵,最嚴重的一次被宗朔踹出去賜了十仗。好在宮正司無人敢下狠手,常路借機趴著歇了兩天,反倒精神奕奕地回到了禦前。

趙良翰被宗朔指去專門經辦離宮避暑的事情,雖離著禦前遠了,卻湊巧僥幸躲過了這一劫。

謝小盈向來不問朝政,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並不知前頭的氣氛竟這樣緊張。

隻是某一日,她抱著無憂在頤芳宮裡看蜻蜓,趙思明領著幾個內宦從外頭邁進來,無憂聽見了動靜,忽地一繃身體,很興奮地朝外喊了一聲“爹爹”,謝小盈才倏然覺得,宗朔來頤芳宮的頻率好似沒有先前多了。

她每天有女兒陪著,倒是絲毫沒覺得寂寞。隻無憂這一嗓子“爹爹”叫的,把趙思明給嚇壞了。他縮著身子不知該跪下求饒,還是裝沒聽見地躲過去。

幸而蓮月反應快,使勁給趙思明打了個眼色,又揮揮手,示意趙思明領人避下去。

謝小盈抱著無憂掂了掂,歪著頭問她:“無憂,是不是想爹爹了?”

無憂勾著脖子往門外的方向看,謝小盈抱著她晃了晃,若有所思地想,宗朔好像是有十餘日都不曾來過了。

這是……有新寵了?

雖然常路日常都會打發一個跑腿的內宦來與薛氏問公主的情形,大抵是防著宗朔問起。但自打無憂出生,宗朔還是頭一回這麼久沒過來看女兒。見無憂這副模樣,謝小盈便知道,女兒是與父親有感情的。孩子想念爸爸,她該不該讓人去請一回宗朔呢?

謝小盈有些猶豫,一麵是不忍讓女兒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