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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麵又怕皇帝是有了新寵,自己這般舉動,該讓皇帝和新寵誤會她是拿著女兒來爭風了。

好在很快空中低低飛過了一隻蜻蜓,無憂的目光追著蜻蜓過去,謝小盈趕緊抱著女兒往庭院內走了幾步,免得孩子一直盯著大門,叫她心裡搖擺不定。

直到用過晚膳,謝小盈再去看女兒,卻發現一貫能老老實實睡覺的無憂,竟有些鬨。

薛氏苦口婆心地哄著無憂,無憂根本不吃那套,伸出小胳膊叫了一聲“娘娘”,想讓謝小盈來抱她。

謝小盈緊走了幾步,把孩子抱起來,無憂趴在謝小盈的肩頭,又喊了一聲“爹爹”,女兒聲音嬌嬌軟軟的,令謝小盈十分不忍。

她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蛋,問道:“無憂乖乖睡覺,阿娘明天再想法子帶你去找爹爹,好不好呀?”

無憂聽不懂,十分固執地喊了兩聲爹爹。

謝小盈歎氣。

原先宗朔來得頻繁,兩個人吃完晚飯都會陪著女兒玩一會。宗朔對女兒的耐性十分好,不管無憂看中了什麼,宗朔都立刻叫人拿來給公主玩。有一回無憂拿腳踹掉了宗朔身上掛著的荷包,宗朔的私印掉了出來,被無憂一眼看見,伸手就想抓過去玩。

宗朔居然真把小小的印章遞給了女兒,直等到無憂上牙想咬的時候,宗朔才把印章收了起來,拿旁的玩意哄走了無憂的注意。

女兒與爹爹親密,本是謝小盈樂見其成的。但她沒想到的是,無憂這麼小的年紀,居然就知道找爹爹了。

這可真是再一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謝小盈有些受不住女兒這樣喊,她讓薛氏給無憂找了件小披風,把孩子嚴嚴實實裹了起來,謝小盈難得率性道:“既是想爹爹,咱們出去走走,若是碰到了爹爹,就算你們有緣分,若是碰不到,你就回來乖乖睡覺,好不好?”

無憂哪裡聽得懂這些,但謝小盈反複提了幾次爹爹,無憂便咧開嘴,嘿嘿笑。

謝小盈也被逗得莞爾,抱著孩子,帶上人,從頤芳宮裡走了出去。

因她知道頤芳宮與金福宮的方向近,眼下也還不算晚,就溜溜達達地抱著孩子往金福宮的方向走。

無憂很少被抱出金福宮,她一下子就發現換了環境,激動地拍手樂。謝小盈看女兒高興,自己心情也好,她便打算帶著無憂圍著金福宮繞一圈,給孩子耗光了精力,回去自然就能踏踏實實睡了。

隻是謝小盈確實沒想到,無憂與宗朔倒是很有一番父女緣分。

她抱著孩子剛走到金福宮前頭,正遇上宗朔出了華章門。

宗朔心情不大好,原本悶著脾氣走得步步生風,兩隊人馬遙遙遇見,常路正車扯起嗓子想要喊“避退”,一瞪眼,瞧清楚了來人,他生生把話截斷,改為提醒宗朔,“陛下,那是不是修媛領著大公主來了?”

宗朔抬眼一看,果真是謝小盈。她那邊已經站住了腳步,許是在猶豫怎麼行禮。宗朔立刻快走了幾步迎上去,“盈盈,這麼晚,你們怎麼來了?是出什麼事了?”

謝小盈還沒想好怎麼解釋,無憂卻先張了嘴,一聲清脆的“爹爹”洪亮的喊出來,宗朔什麼煩心事都煙消雲散,改成了眉開眼笑。

“哦,朕知道了。”宗朔直接從謝小盈懷抱裡接過了女兒,“無憂想爹爹了!”

第104章 【評論9k加更】 她得不到地位與名分……

宗朔原本沒想著去頤芳宮, 他這些天煩得很,根本無心旖旎。

女兒他倒是還記得,但最多是每日問一句常路, 知道公主無礙, 也就罷了。

然而,親眼見到的感覺和腦海裡隻是過一下的感覺截然不同。

無憂軟軟地靠進他的懷裡, 宗朔頓時就顧不得去想朝堂上的麻煩,抬起腳,順著就往頤芳宮的方向去了。

謝小盈一路跟著他,娓娓解釋:“無憂下午就一直喊爹爹, 晚上又鬨著不肯睡覺。臣妾沒法子了,才說抱她過來碰碰運氣。”

“碰什麼運氣!”宗朔睨了謝小盈一眼,帶著點隱隱的責怪,“再有這種事, 你打發人同常路說, 朕自會過來的。朕是無憂的爹爹,哪能讓她想爹爹而不得呢?”

謝小盈便說:“雖是這樣的道理, 但臣妾也怕陛下朝政忙碌,分不開身, 徒給陛下添憂。”

宗朔抱著女兒踏進頤芳宮,不以為意地對常路道:“以後你負責提醒朕,朕不管多忙, 每隔三日都要來看一回公主, 若朕有一次遺漏,朕都治你的罪!”

常路心裡一邊喊冤,一邊老老實實俯身稱是。

謝小盈在皇帝麵前再矜持,得到這樣實打實的好處, 終歸是忍不住,露出欣然之色,鄭重地朝皇帝拜了個禮,“臣妾代女兒謝過陛下恩典。”

“這不叫恩典。”皇帝單手抱穩無憂,特地騰出一隻手來,親自扶起了謝小盈,然後順勢將人牽住,“盈盈,這是朕待你的情意。”

……

有了皇帝這樣的旨意,常路自然不敢怠慢,倘若皇帝真的隔了三日都未曾去頤芳宮,他便尋個時機提醒一句。好在皇帝每次對他的提醒都很滿意,待去了頤芳宮裡,見過女兒與修媛,皇帝便是憋著氣,也都能舒散開來。謝小盈有心感謝常路,私底下讓蓮月拿了兩根金條悄悄去犒賞對方。常路痛快地收下錢,對著蓮月說了一大筐好話。久而久之,常路對這差事的怨言就淡了。

直到五月,皇帝把朝中棘手的事處理得差不多,正式定了日子,準備前去養珍彆苑避暑。

這事六宮內都已傳遍了。

因皇帝要離宮,內宮各處的安排、戍衛,宮人走動的規矩,自然都要嚴格約束起來。

凰安宮內,尹賢妃正坐在下麵一樁樁一件件地向皇後回稟她新定下的製度,聽候皇後的建議。

如今尹賢妃雖掌權,然而她比從前往凰安宮來得都勤快,舉凡有大事,她都非常主動地報給皇後知曉。

顧言薇靜靜聽著尹賢妃說起宮內瑣碎的事情,一時有些晃神。她印象裡的尹氏向來是個出塵清高的姿態,然而當尹氏的口中開始說起這些更換夏衣、各處用冰、上燈時辰等庶務,再冷清的人也不免沾了些煙火氣,顯得沒那麼桀驁了。

皇後不由得想,她管了這麼多年的宮務,是不是在宗朔眼裡,也已經化去了從前嫻靜優雅的模樣?所以宗朔待她,才會越來越苛刻……

“殿下,如上便是臣妾的計劃。”尹賢妃說完,抬起頭看了眼皇後,明顯地發現顧言薇在發呆。她有些不豫地蹙眉,但還是溫和地提醒了一句,“殿下?”

顧言薇這才回神,她假裝側身喝水,定了定心思,方開口:“你的法子不錯,就這樣照辦吧,本宮沒什麼異議。”

“多謝殿下。”尹賢妃說完正事,起身便打算離開。

然而顧言薇卻喊住了她,“賢妃,且慢。”

“殿下還有吩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言薇望著尹賢妃,平靜地說:“陛下這一去避暑,少說也要離京兩三個月。雖陛下隻要修媛一人隨侍,但本宮終歸覺得不妥。修媛既要侍奉陛下,還要照顧公主,恐有疏漏。妹妹如今代本宮打理庶務,自然也該為陛下再薦幾個人,一同前往。”

尹賢妃一聽就挑起眉梢,她不假思索地回絕:“請殿下恕罪,臣妾以為 ,陛下既然獨獨令修媛隨侍,這就已經是陛下的聖意。臣妾區區妃妾,雖承蒙陛下與殿下信任,代管宮務,但也不敢越俎代庖,枉顧聖意,另作安排。”

顧言薇沒想到尹賢妃這樣直接地把她的話給頂了回來,難免有幾分不快,“陛下偏愛修媛,那是陛下的事。賢妃焉知謝修媛在離宮中便能侍奉好陛下,一絲紕漏不出嗎?你合該做個預備,陛下傳與不傳旁人,是他的事,但為陛下提前做好安頓,則是你的職責。”

尹賢妃輕笑一聲,“殿下真是抬舉臣妾,臣妾並不是陛下的妻子,何來安排旁餘嬪禦的職責呢?殿下厚愛,臣妾實在愧不敢當。殿下若有此心,不如直接稟明陛下,隻要陛下下旨,臣妾定當照做。可是如今陛下明旨所言,是獨與修媛同去彆苑。臣妾謹遵聖意,不敢擅加矯改。”

說完這番,尹賢妃沒了捧皇後的耐心,她屈身一禮,快速道:“臣妾尚有許多雜事需要打理,不敢叨擾殿下休養,這就告退了。”

尹賢妃走得極為灑脫,素藍的裙袂在槅扇上輕輕掠過,帶起一波冷色。

她步出凰安宮,何念先正立在等候她的肩輿前頭,見她出來,忙迎上去,“夫人勞累了。”

一邊說,何念先一邊伸出小臂,尹賢妃習以為常地將手搭過去,由得何念先扶她上了肩輿。

尹賢妃在皇後麵前說話說得乏累,一直回到平樂宮都沒再開過腔。

宮人們井井有條地侍奉她更衣、淨手、燃香、喝水,她不開口,平樂宮的正殿內,便是一片冷冰冰的靜謐。

直到尹賢妃斜著身子在軟榻上躺下來,宮人們垂首魚貫而出,獨留何念先在榻前,不動聲色地跪了下來。

尹賢妃懶怠地掀起眼皮看他,何念先抿唇一笑,內宦白淨無須的臉上,露出一對小巧的梨渦。何念先主動道:“夫人累了,念先為夫人捏一捏腿吧。”

“嗯。”尹賢妃應了一聲,重新闔了眼,以手支額,不知是要睡還是在想事情。

何念先動作輕慢地上前,他雖是內宦,手掌卻同男人一樣是溫熱有力的。他將掌心貼在了尹賢妃纖細的小腿上,按揉了兩下。男與女隔著衣料的接觸,讓尹賢妃不自覺地輕輕戰栗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沒了動靜,任由何念先施為。

室內氣氛靜寂,何念先捏了一會,才忍不住似的開口,“夫人瞧著心情不快,是皇後殿下說了什麼話令夫人不悅嗎?”

“念先,放肆了。”尹賢妃沒睜眼,隻淡淡開腔,“我如何敢對皇後不悅。”

何念先被批評,卻不惱,反而笑了笑,“是,念先失言,請夫人降罪。”

尹賢妃並未降罪,沉默了一會,把皇後在凰安宮的話說給了何念先聽。

她說完,嘴角便忍不住浮起一點嘲弄,“她好蠢,陛下已經為著謝氏罰了她,甚至不惜把本宮抬起來,送去給皇後做一個新靶子,偏皇後根本懶得對付本宮,反倒一心一意找謝氏的麻煩。皇後竟還想讓本宮替她出頭,算計著一石二鳥。念先,你說好不好笑?”

“所以夫人拒絕了皇後?”何念先聽得有點驚愕,他微微皺眉,“夫人何不順水推舟,應下皇後呢?到時候夫人大可以故技重施,再將皇後的話告給陛下知曉。陛下若惱了,自然更厭皇後一層。陛下若不惱,應下來,有人能分謝修媛盛寵,於夫人而言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尹賢妃這才睜開眼,她盯著何念先,坦然道:“我為何要讓人分謝氏的寵?那不就與皇後一樣蠢了?謝氏身家鄙薄,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