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喝的意思。
陸慎眼神黯了下。
桑白轉身要走,又聽見陸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要是親手做菜,你就回來吃飯麼?”
桑白回頭。
客廳的窗簾還沒開,亮著燈。
陸慎穿著淡藍色襯衫站在那裡,身軀高大挺拔。
分明是矜貴高冷的。
說出來的話卻不知為何有一點卑微感。
桑白的心仿佛被什麼戳了下。
不太舒服的感覺。
她胡亂點了下頭:“等你會做再說。”
等她出去,陸慎回到沙發上,重新打開麥克風:“抱歉,我打斷一下,這個方案降價幅度過高,打回去重新做調研,其他細節你們再商量,我有事先下了。”
他走到餐桌邊,拿起那杯牛奶慢慢喝了口,給平鵬打電話:“給我找個教做菜的廚師過來,還有通知我的秘書,今天的會議全部往後順延。”
平鵬愣了下:“教做菜?教誰做菜?是給您和桑小姐做菜吧?那我讓原來一直在彆墅做飯的方阿姨過去?”
陸慎冷聲:“教我做,要五星主廚,我要做黃花魚。”
“……”
陸總要學做菜?
平鵬驚了下,忽然想起來桑白原來最喜歡吃黃花魚,立刻明白了:“好的。”
*
桑白這一天右眼皮都在跳。
陸慎真會做菜給她?
不可能。
一個原來連夾菜都要人伺候的人,怎麼可能為她下廚呢?應該隻是說說吧?
但他的神態,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結果剛收工就收到陸慎發來的微信消息。
S:【幾點回來吃飯?我做了菜。】
“……”
桑白握著手機坐進保姆車,歎了口氣。
麥子把礦泉水遞給她:“桑桑怎麼啦?今天有點累?”
桑白接過礦泉水瓶,感慨:“我隻覺得,破產居然能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大。”
為了留下來蹭吃蹭住,竟然都開始學做菜了。
麥子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在說陸總嗎?”
桑白點點頭,沒回陸慎的消息。
“送我回去吧。”
*
陸慎一直坐在沙發上等。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桑白還沒回信息。
他翹起左手貼了創可貼的中指,用食指輕輕地敲擊手機屏幕。
忽地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
他連忙去開門。
桑白回來了。
陸慎眸子裡閃過一點笑意,把左手中指藏起來,彎腰用右手替她拿拖鞋。
桑白不太自在地仰著頭,沒看他。
原本以為折磨他可以有報複的筷感。
卻沒想到隻是讓她越來越不舒服。
桑白換好拖鞋,也沒跟他說話,直接進了臥室,關上門開始換衣服。
真的是太煩了!
自己一個人想穿什麼穿什麼,現在陸慎在她穿個睡衣還得先把%e8%83%b8衣穿裡頭。
桑白悶頭換了衣服出來,客廳茶幾上放著一杯水。
陸慎不知什麼時候進了廚房,抽油煙機嗡嗡的聲音傳到耳邊。
真去做飯了?
不會把廚房燒了吧?
桑白目光往過掃了眼,想起之前他打雞蛋時慘不忍睹的場麵,沒敢進去看。
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黑暗料理。
就早上那種打蛋的水平。
她換了幾個台,十幾分鐘後,聞到一股鮮美的魚香味兒,瞬間勾起她的味蕾。
陸慎端了個橢圓形的盤子從廚房出來。
他穿了件灰色條紋圍裙,身上那股清冷的氣質仿佛也被煙火氣息中和了部分,人顯得柔和下來。
許是不常做這種事,他動作間有種倨傲的笨拙感,又透著一點小心翼翼。
他把魚放在餐桌上,透過鏤空的白色擋板看她:“來嘗嘗?”
黑暗料理並沒有出現。
一條清蒸的黃花魚上撒著白色蔥絲,深棕色湯汁均勻地在盤底,冒著白騰騰的熱氣。
看上去居然很像那麼一回事,色香味像是都有了。
桑白詫異:“你做的?”
短短一天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陸慎點頭,看著她的疑惑,他解釋了下:“我跟著視頻學的。”
桑白“喔”了聲,視線落在那條魚上。
魚肉鮮美,高蛋白熱量低,是她原來最愛吃的菜。
她本來想,要是陸慎真做出個黑暗料理出來,她嘗一口意思下也就算了。
但他做了她最愛吃的清蒸黃花魚。
——這是什麼意思?
也許並沒有什麼意思。
甚至有可能他都不知道她最愛吃這個,隻是隨便做了道菜而已。
但是桑白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彆扭。
尤其是,陸慎那雙清冷的眸子裡仿佛含了點不常見的期待,更讓她不敢去看。
片刻後,桑白撒了個謊:“哎呀,忘記回你微信了,你發消息那會兒我就跟麥子她們就已經吃完飯了。”
說完這話,她沒敢看他,丟下一句“你吃吧,我今天拍戲有點累,先睡了”就進了臥室。
陸慎沉默地站在原地,幾秒後,把那盤魚儘數倒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裡。
爾後,他坐在沙發上,向後一仰,微閉了雙眼。
指尖尖銳的疼痛感襲來,仿佛是連著心臟一起痛。
她沒吃他做的菜。
一口都沒動。
第17章 想抱著睡。
17
南城向來隻有一禮拜春天。
很快天氣就熱得恨不能瞬間進入盛夏, 桑白每天中午頂著太陽拍戲都想把外套脫了,今天卻忽然又降了溫。
一夜從十幾度回到幾度。
還掛著冷颼颼的風。
桑白迎著風一出門就打了個噴嚏,連忙鑽進保姆車裡。
麥子把早餐的雞蛋和全麥麵包遞過去:“看起來你昨晚睡得不錯?”
桑白“啊”了聲, “為什麼?”
麥子臉圓嘟嘟的, 笑起來可愛:“你今天看起來很放鬆啊,前兩天感覺你壓力很大的樣子。”
桑白笑了下:“可能是你今天的早餐買的比較好吃?”
麥子:“……”
桑白懶懶伸手, 愜意地剝雞蛋殼。
今天壓力的確小了很多,卻跟睡眠沒什麼關係, 而是今天一起床就沒看到陸慎, 洗漱完翻手機發現他發來的微信, 說有事兒要去趟公司, 晚點回來。
她巴不得他彆回來。
不見他的每一天真是渾身都充滿了舒適。
到了片場,桑白進入狀態格外快, 連續幾條一次都沒Cut直接過,弄的柏奇思壓力倍增。
桑白站在呼呼風聲裡安撫他:“沒事兒,今天我Cut的次數都給你用。”
她牙齒打顫, “莫非是冷空氣激發了我的鬥誌?”
柏奇思這才放鬆下來,伸開一條胳膊:“那為了答謝你, 要不要到我懷裡暖和下?”
他倒不一定是有彆的什麼心思。
拍戲時本來男女主就要培養感情, 在片場調笑兩句, 抱一下都沒什麼。
桑白原來有陸慎看著, 對這些自然是遠離的, 但現在她也並不太習慣這種行為。
畢竟拍戲是拍戲, 鏡頭外多餘的親密沒必要, 也容易惹出誤會。
桑白笑著搖搖頭:“哪能這麼占你便宜。”
柏奇思微笑:“我給你占。”
桑白:“?”
幸好那頭夏桐喊了:“準備,Action!”
兩人再次進入狀態。
因為最近天氣都挺好,片場拍的是夏天的戲份。
桑白穿著短袖和短袖站在冷風裡瑟瑟發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雖然一喊Cut麥子就送來外套和熱水杯, 但還是冷,休息時間太短也不方便回車裡。
過了中午兩點,風更冷了,天上也下起了絲絲密密的小雨。
休息間隙,麥子跟桑白提議:“桑桑,要不然我回家裡趟幫你拿件厚外套吧,就是一來一回也得將近一小時……”
她靈機一動,“陸總是不是在家,要不讓他幫你送一趟?”
桑白凍得鼻涕都快出來了,她猶豫了下:“他不在,算了,還剩三個小時,忍一下吧。”
雖然冷,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麥子於是又給她後背加了幾個暖寶寶。
一天的拍攝結束,桑白剛進車裡鼻涕就流出來了。
麥子後悔得不行:“完了,桑桑,你又要感冒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該聽你的。”
桑白身體素質一般,每逢換季待在家裡還好,隻要一出來工作必定感冒。
桑白咳嗽兩聲:“沒事兒,家裡有藥。”
聲音都變啞了。
麥子不放心,把她送上樓。
房間裡沒人,客廳裡多了兩個簡易衣櫃在沙發旁邊,本來並不寬大的空間擁擠了很多。
麥子瞥見鞋櫃裡的男式皮鞋,吐了下舌頭:“陸總還沒回來啊。”
“那可太好了。”桑白啞著嗓子說。
感冒本就容易心煩,見到他隻會更煩。
麥子喂她喝完藥,把她安頓好才離開。
桑白蓋著被子很快睡著。
鼻塞越來越嚴重,嗓子又癢又疼又乾,還不停想咳嗽,生生把自己咳醒了。
迷迷糊糊中,她爬起來,把化妝台上的抽紙抱進懷裡,滾進被子裡繼續睡。
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株枯藤,在乾涸的土地上被烈日暴曬,卻沒有一絲雨露滴落。
她快被烤乾了。
*
陸慎幾天沒回公司,今天去難免待得久了些,回來時已經晚上十點。
他推門進來,房間裡一片黑暗。
——是人還沒回來?
他正要發消息詢問,聽見一聲很悶的咳嗽聲隔著門傳出來。
——生病了?
陸慎蹙眉,走到桑白門口,咳嗽聲停了,可能隻是一時不舒服。
他收回手,洗完澡進了次臥躺下很快睡著,半夜卻被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驚醒。
陸慎驀地起身去敲主臥門。
咳嗽聲還在繼續,但沒人應。
陸慎聲音高了幾分:“桑桑?”
他在門外站了會兒,咳嗽聲越發劇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卻沒人搭理他。
陸慎:“我進來了。”
“……”
依舊無人應。
陸慎擰了擰門把手,門沒鎖,他推門而入。
“咳咳——”
桑白驚心動魄的咳嗽聲傳來。
陸慎把燈打開。
地麵躺著一團團白色紙巾,桑白閉著眼,手裡還抱著一盒抽紙,像是隨時要扯出一張來用。
陸慎走過去,坐在她床邊:“病了?”
桑白像是睡著了,無意識地哼了聲,%e8%88%94了%e8%88%94乾裂的嘴唇:“渴誒……”
陸慎起身走出去打開淨水器,順便拿了掃把和簸箕,把她房間的紙團掃了。
水也燒到適宜的溫度。
陸慎倒了杯溫水,重新進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