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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76 字 4個月前

拒。

“就我倆,總行了?”談宴西笑說。

他手將收回,看見周彌置於深灰色被子外的手臂,凍牛奶似的一片涼白,便忍不住順勢捉著她手腕,將人一把拎起。

周彌跪在床上,投入他懷裡。秋日清晨空氣已有兩分寒涼,自溫暖的被窩出來感覺尤其。他身上偏於硬質的風衣麵料也是微涼,擁抱他時不免像是抱著一陣風。

談宴西抬她下巴,她忙說,“我還沒刷牙。”

“我又沒嫌棄你。”他笑著,啞聲。情意繾綣地%e5%90%bb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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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兩周多,周彌見談宴西的頻次可堪頻繁。

他隻要沒那種推脫不得的應酬,總會跟她見麵――不再叫司機接她去他那兒,跟皇帝叫人大被一裹扛去養心殿臨幸寵妃似的,而是他開車過來找她。

他自己開車,好像偏好那部庫裡南更多,停周彌公司門口,也不嫌招搖。

有時候周彌加班,隻夠時間吃頓簡餐,他就陪她去附近茶餐廳,跟她點一樣的套餐,卻嫌棄味道,動兩口就放筷。

搞得周彌壓力很大,叫他要不她加班的時候,就彆來了吧。

談宴西:“你就當我考察民情,瞧瞧你平常過的是什麼日子。”

周彌氣得夾走了他碗裡的溫泉蛋。

至於不加班的時候,談宴西要麼去她那兒,她自己做飯,要麼帶她出去吃。

談公子口腹之欲很淡泊的一個人,去的餐廳都是叫莫妮卡整理出來的,兩人跟打卡似的一家一家試過去。

周彌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開個社交賬號,光做這些餐廳的測評,大小也能當個尾部的美食博主了。

兩周之後,談宴西所說的兩人單獨出遊才得以成行。

照談宴西的意思,去哪兒隨她,國內國外都行。

但因為隻有兩天時間,周彌平常上班就夠累了,不想來回奔波,最終,選擇了北城遠郊一個地方。

地圖定位分享給了談宴西,他似乎頗為無語,直接發語音條過來,笑說:寶貝兒,你選來選去的,最後就讓我陪你去爬野山?

談宴西稱呼她“寶貝兒”的語氣裡並無肉麻,隻有調侃。

周彌回複他:你不願去的話我就換個地方。

談宴西:那就去吧。都說了隨你。

周六清早,談宴西來接她,開著輛黑色的奔馳大g。

她東西還沒徹底收拾好,叫談宴西再稍等等,談宴西說待車裡無聊,就上樓來了。

宋滿也準備出門,姐妹兩人在臥室和客廳之間進進出出。

周彌猶豫要不要帶上一件厚外套,談宴西蹺腿坐在沙發上,轉頭看一眼說:“帶著,山裡晚上冷。”

宋滿往書包裡塞鉛筆盒速寫本,開玩笑說:“三哥,什麼時候你們出去玩,也帶上我啊。”

談宴西笑說:“想去哪兒玩?”

“想去大阪或者新加坡環球影城。”

周彌插一句嘴,“去了也是浪費。裡頭有大半的項目你玩不了。”

“玩個氣氛總行?”

談宴西笑說:“那等你高考結束,請你去玩。”

“我能帶家屬嗎?”

周彌:“我不就你家屬?”

宋滿:“我說的是小白……”

周彌白了她一眼。

談宴西說:“想帶就帶著。機票食宿全包。”

宋滿比個“耶”的手勢。

她東西先收拾好了,準備走。

談宴西問她:“你們學校周六還上課?”

“不是。我去圖書館,跟我同學自習。”

“那順便送你一程吧。”

宋滿笑說:“三哥真好!”

最後,周彌收拾出了一隻很小號的行李箱,用得著的東西都裝在裡頭。

談宴西開車,繞了段路,把宋滿送去圖書館之後,再拐個方向往遠郊去。

北城秋日天高氣爽,天空湛藍得晃眼睛。

越往外開,高樓越見稀疏,等上了繞城高速,已是另外光景。

周彌那側車窗大開,她手肘撐在上麵,看遠山近野層林儘染。

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下高速是在一個鎮上,談宴西問周彌酒店訂在哪兒的,先把車開過去辦入住。

周彌笑說:“我沒訂。這鎮上最好的賓館均價兩百,你要住嗎?”

談宴西果真一臉嫌棄。

繼而笑說:“那你準備住哪兒?住我車裡?我倒是不介意在車裡……”

最後半句明顯意有所指地不正經,周彌抬手打他手臂一下。

叫他往山上開。

這“野山”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不要小看那幫搞民宿的人,越荒僻的地方,他們越能給你搞出花樣。

她定了山上一家民宿的小木屋,在湖邊上,看買家圖片,住宿和風景都還不錯。

一路平緩的盤山路。

越往上走,葉子紅得越深。

小木屋條件不錯,北歐風格的裝修,什麼都好,就是不夠寬敞。

周彌問談宴西:“你覺得怎麼樣?不行我們就還是傍晚下山回去吧。”

談宴西掃一眼,那表情絕對稱不上是滿意,但還是說:“將就住吧。”

中午在民宿的餐廳吃了頓中飯,下午,他們在附近散了散步。

傍晚吃過飯,天就黑了,周彌跟談宴西回到小木屋那兒,屋前空地上,老板已經幫忙把火盆升了起來――一千五一晚的民宿,這所謂的私人篝火,怕就占了三分之二的票價。

好在火盆倒挺大,裡頭燒著白炭,嗶嗶剝剝地響。

坐下來,前麵便是一汪小湖泊,墨藍湖水裡倒映淺淺的一彎鵝黃色月亮。

談宴西這會兒坐在篝火旁,才覺得這次出行有了那麼一點意思。

周彌就坐在他身旁,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手裡捏著一根樹枝,手臂探遠了去撥一撥火盆,一霎,火光便跳躍著更亮了兩分。

她眼裡也是亮的,忽地出聲:“小時候,我媽帶我來這兒秋遊過。”

正是她此行原因。

談宴西聞言,低頭看她一眼。

她說:“那時她還沒跟我繼父結婚,宋滿也還沒出生。就我倆,她背個大包,我背個小包,公交車倒大巴車,過來三個多小時。那時候這裡當然沒現在開發得這麼好,路不好走,我又還小,我們爬不到半山腰就停了。桌布鋪在樹下,把包裡裝的食物都拿出來擺上。哦,她還帶了那種傻瓜相機,給我拍照。”

談宴西問:“照片還在?”

“在呢。”周彌說著,從外套口袋裡拿出照片。

小時候的照片,她都專門拿相機翻拍過了,存在了網盤一個單獨的文件夾裡。

這時候找出來,遞給談宴西。

談宴西接過,瞅一眼就笑了,伸手捏她的臉,“小時候的肉哪兒去了?”

她小時候肉嘟嘟的,渾圓的一雙眼睛,又大又明亮,人站在一棵楓樹底下,笑得開心極了。身上穿一件柿子紅色的毛線外套,看著很像是手織的。下麵搭牛仔短裙,裙子還有一圈白蕾絲的花邊。腳上是白色中筒襪,和圓頭的黑色小皮鞋。

周彌久違地看見這張照片,也不由晃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時她四歲多,不到五歲。更清楚的記憶丟失了,隻記得傍晚跟著周寄柔下山,滿天紅霞。還有回程的大巴上,她被周寄柔抱在懷裡,一路睡過去,像在一條微微擺蕩的小船上。

不過今天,談宴西替她革新了記憶。

往後,她想到這座山,這紅透天邊的北地深秋,也將同時想到談宴西。

回神時,是注意到談宴西點了幾下手機屏幕。

她急忙伸手去奪手機,“其他的照片你彆看!”

談宴西背過身把手機拿遠了,“沒看。”

過了片刻,他才把手機還給她。

屏幕倒還是停在這張照片上。

周彌沒明白談宴西點這幾下是在做什麼,想了想,忽然醒悟,點開微信和他的對話框,果不其然,他把照片發過去了。

而且已經過了兩分鐘,撤回不了。

“……”周彌無語地看他,“公平一點,拿你小時候的照片跟我換。”

“沒有。”

“我不信,怎麼會沒有。”

“真沒有。”

周彌愣一下,因為聽出來談宴西這語氣不像是推托。

“你小時候,總該出去春遊秋遊什麼的,或者周歲紀念……沒拍照麼?”

談宴西垂眸,好似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有學校拍的畢業照。”

“那家庭照……”

談宴西笑了笑,火光在他眼瞳之中微微跳動,可他眼裡並沒有半分的暖意,淡得幾無情緒,“不是說了嗎。沒有,沒拍過。”

35(前路茫茫的現世...)

周彌沉默一霎, 忽地舉起手機,“那我們現在來拍一張。也算沒白來。”

談宴西一愣,完全沒料到她會這樣處理。笑了笑, 卻不說好與不好。

周彌說:“不願意那就算了。”

談宴西一把抓住她往回收的手,“拍吧。 ”

周彌開前置攝像頭,將兩人框進屏幕,調整角度。

談宴西幾乎懶得動彈, 缺乏一點配合精神, 直到周彌提醒一句“看鏡頭呀”,方才抬了抬眼。

周彌第一時間按拍攝鍵。

她這部手機還是兩年前的型號, 水果機拍夜景一貫不怎麼樣,哪怕燃起的篝火為他們臉上布了光, 出來的效果依然滿是噪點。

她不無遺憾,“……不太行, 還是刪了吧。”

談宴西一把奪過手機,瞧了瞧,“這不挺好嗎。”說著,也把這張照片發到了自己微信上。

入了夜, 氣溫下降很快, 但眼前這盆火, 烘烤得周彌渾身都暖融融的。

夜靜深山,疑心時間已停止流動, 直到不知是什麼的水生生物,在湖麵上飛速掠過,劃開一圈淺淺的漣漪, 月亮也被揉碎。

氣裡有一股乾燥的氣息,時而響起白炭被燒得微微炸開的聲響, 夜愈發的靜。

這溫暖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