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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4466 字 4個月前

裡,她也能感知他在看她,吊著她一口氣,等她、亦或是逼她抉擇。

她有點煩,感覺自己好像怎麼都是玩不過他。

欲擒故縱的狗東西。

卻沒有猶豫,主動伸出雙臂,摟住他的後頸。

她聽見談宴西仿佛得逞的一聲輕笑,低頭再來%e5%90%bb她,過之而無不及的熱烈。

言辭會被修飾,思想能被欺騙,唯獨他們早已契合的肉身和本能從來不說謊。

黑暗裡連碰帶撞地進了浴室,談宴西摸到開關打開。

熱水淋下來,韉呐白燈光,一切都在漫漶的霧氣之中緩慢融化。

潔淨一新,周彌吹乾頭發,自浴室回到臥室。

談宴西穿著灰色睡衣,長腿疊放,很懶散地靠坐床頭,閉著雙眼。

似乎嫌頂燈晃眼,他隻燃了一盞台燈。

周彌問:“睡著了?”

“不在等你麼。”

周彌走去床邊坐下,看他片刻,“前陣子,露露離開北城之前來找過我,跟我說,她的照片,是你截下來的。”

“嗯。”

“對方提了什麼條件。”

談宴西睜眼看她,“不值一提。要不是侯家遭難,他這點肮臟手段早把自己給折進去。”

“所以,你沒付出很大代價?”

“這不是你叮囑的嗎,如果方便就順手照拂。真沒費多大事。”

周彌放心地說:“那就好。”

“好什麼?”談宴西笑一聲,“你朋友的人情,不還得你替她記掛在我這兒。”

“那,就拿我生日禮物抵扣掉好了?”

“有沒點出息?”說到這兒,談宴西微微坐直了身體,“話說,你生日禮物想要點什麼?我送你那麼多東西,一次也沒見你用,可能從來沒送到你心坎上。這回你直接說吧,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太像個巨大的誘惑。

周彌反而警醒,偏頭看他,“要什麼都行?”

“那倒也沒這麼好的事。”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周彌聳聳肩。

“你先說說。”談宴西伸手,將她腰一摟,讓她躺倒下來,腦袋枕在他腿上。

“我想想……”

談宴西等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她出聲,以為她睡著了,低頭一看,她眼睛還好端端地睜著。

他便說:“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喊我。我眯會兒。”

-

談宴西這段時間,確實忙得很。

侯家出事,圈裡人自不可能不警覺。

談老爺子召集全家,耳提麵命,叫他們這種時候尤其要謹言慎行,自己各管的那一攤子事,也好好清查清查,凡有什麼不清不楚的,自己先把隱患扼殺於搖籃。

老爺子親自督導,盤查細節,一手抓事業,一手抓作風,誰敢怠慢。

他還叫家裡人互相監督,誰敢在這種時候犯在他手上,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清理門戶的好機會,好叫他百年之後,去地底下也能跟祖宗邀功。

那一陣,談家人人夾起尾巴做人。

而談宴西在老爺子跟前一貫的精乖,這時候焉能不自覺做個表率。

是以整整月餘,隔三差五地就去老爺子那兒報到。他手底下從不藏汙納垢,為了哄老爺子放心,也還是吹毛求疵地抓了兩個“典型”。

老爺子到底精力有限,稍見成效之後就放棄持久戰了。

談宴西可算鬆口氣,“解放”出來的第一天,就是受衛丞邀請去捧個場。

他因為中午跟人應酬,下午去衛丞那兒又應景地開了兩瓶酒,喝得半醉,就找了個房間休息,想睡會兒,等周彌下班過來。

結果,可能因為這陣子實在被折騰得夠嗆,下午四點開始,竟然直接一覺睡到了淩晨。也沒人敢去打擾他。

醒來覺得納悶,怎麼周彌沒來。

發了消息,她沒回。以為她睡著了,第二天上午,又發一條,她還是不回。

談宴西覺出不對勁,就去調查,問到了尹策身上,還調取了店裡監控。

很簡單的一檔子事,幾下就弄清楚了:賀清婉不知出於何種動機,跟周彌扯了謊,周彌也沒多問,當下就走了。

談宴西警告了賀清婉,轉頭就打算去跟周彌解釋。

但電話還沒撥出去,就作罷了。

多重的動機使然。

最主要因為,上回在崖上酒店,周彌跟他說的那番話。

倘若那就是周彌的逆鱗,恐怕他倆,早晚是要散的。

他想,不如趁此機會,先跟她淡了。也免得到時候叫她難受。

然而,事情遠遠沒他想得那樣輕易。

那一陣,他有意無意地擴大了社交範圍,凡有人邀請,時間不衝突的,總會過去坐坐。

但真去了,除了喝酒,或者玩兩圈牌,也沒彆的興致。

他始終覺得,有什麼彆的懸在心裡,叫他起起伏伏的不安定。

那天去趙野那兒吃了個飯,趙野閒聊時開玩笑提一句:跟那個學法語的小姑娘斷了?

他懶得搭理,但晚上回去,卻做了一個夢,夢見周彌坐在她那破出租屋的小沙發上,抱著抱枕在哭。

醒來覺得荒唐極了,因為夢裡周彌哭的樣子可謂狼狽,他現實中壓根就沒見過她那樣。

他的彌彌多驕傲一個人,他相信哪怕當麵跟她提,就到這兒吧,她多半也就淡淡的一句,好啊。扭頭就走。

夢裡場景違和得要命,但細節又過分真實,導致他雖然醒了,往後好多天卻像是給魘住了一樣。

工作間隙,凡休息時間,必然會想到她。

叫他漸漸無比暴躁,以至於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他可能真開始有些離不開她了。

到周彌生日這天,到底是坐不住了,下午會一開完就開車過去。

哪怕她要加班,八-九點合該也到家了,結果沒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等得他耐心儘失,又在持續的不耐煩裡,繼續往下等。

-

“我想到了。”周彌突然出聲。

談宴西回神,垂眸看她。

周彌翻個身,趴在被單上,手背撐著腦袋,看他,語氣似介於玩笑和認真之間,“談公子以前,總是主動喊結束的那個吧?那我生日願望就是,我們之間,能不能由我來決定什麼時候結束。”

談宴西目光沉了三分,笑說:“你要的這生日禮物可夠彆致。”

“不答應嗎?”

“跟著我不開心?”

周彌搖頭。

“那提這做什麼?”談宴西伸手,摟她肩膀往上,叫她躺在自己身上,“還介意賀清婉那事兒?”

“我沒有……你說了我要什麼你給什麼。”

“我也說了,沒那種你要什麼我都能給的好事。”

“可是,這件你做得到。”

談宴西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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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燈光下,她一雙眼睛尤其的寂靜,又尤其乾淨。

沉默了好久,談宴西終於還是開口:“我答應你。”

周彌笑起來,雙手捧他的臉,抬頭去親一親他的嘴角。

談宴西又闔上眼睛,搭在她一頭烏發的手掌,頓了一會兒,逶迤向下。

他們之間,總是一點即著。

室內隻亮著台燈,燈光清幽。

和方才在浴室裡,有相同也有不同。

相同的掠奪,不同的是絕對的臣服――周彌隻能認為這是一個夢,膽戰心驚地陷落。想抓住一點什麼作為倚仗,指縫間抓住的卻是他稍顯柔軟的頭發。

忍住了不發出任何聲音,怕將夢吵醒。她低頭看一眼,視覺與觸?感的雙重幻夢,神經瀕臨炸裂。

不真實。

依然覺得不真實。

談宴西第一次為她做這種事。她相信也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做這種事,過分的生疏。

好久,談宴西起身回到她身側躺下,摟住她的腰。

她還在溺水的瀕死之感中掙紮。

耳畔談宴西的聲音都像是隔了一層霧,那樣朦朧地傳過來。

她接收和反應都遲鈍,聽見他清淡的聲音說:“我給你叫停的權限。但是,彌彌,你得知道,我還能答應你另外一件事――往後,我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34(北地深秋)

周彌下意識沒去深想這話, 雖然這裡頭可供追問的空間很大。

譬如,其他人是什麼人,她又是什麼人?

這醒與夢之間, 意識渙散的邊緣,身心剛剛經曆最暴烈直接的癲狂,她願在這一刻做一個糊塗的人,將其當做情話來聽又有何妨。他原本就是天生好情人。

周彌額頭尚有未曾蒸發的薄汗, 身體蜷縮側躺。

臉頰抵著柔軟枕頭, 身體像一捆棉,沾水之後急速下沉, 兩次高-潮後的疲累,連同餘力不減的酒精, 釀成深重睡意一起將她往下拽。

她迷迷糊糊間,感覺談宴西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輕聲問道:“睡了?”

她似乎是“嗯”了一聲,又似乎沒有。

聲音更茫遠,他似有無奈:“那算了。晚安。”

昏睡前的最後一點意識是,談宴西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這點意識並未能保留到第二天, 次日清晨, 周彌被生物鐘喚醒時, 已將這疑問忘得一乾二淨。

談宴西比她早起。

她翻個身抱住被子,順著衣帽間的門往裡看, 隱約看見談宴西站在流理台前的身影。

她先沒動彈,過了一會兒,就看見談宴西從浴室走出來, 在衣帽間裡換了衣服。襯衫外一件薄款的黑色風衣,挺括麵料, 顯得他更是肩寬而腰細。

談宴西走出來,往床上瞥了一眼,頓了頓,又瞥一眼,笑說:“醒了怎麼一聲不吭?”

“你早上有事?”

“嗯。你自己在後頭慢點收拾,吃了早飯再走吧。”

談宴西低頭扣好了手表,走過來,伸手往她頭頂摸一把,“過陣子我休息,找個地方,我們出去玩。”

“又是那種團建?”周彌本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