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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榮光 翹搖 4423 字 4個月前

了。”

任清野歎了口氣,說:“那你等等。”

池中月說:“家裡有吃的?”

“有。”任清野問,“你想吃什麼?”

池中月站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泡沫吧,我隻會做這個。”

任清野打開冰箱,翻了一堆菜出來,“沒讓你做。”

池中月懵住,“你給我做飯?”

任清野沒回答,拿著菜往廚房裡走了。

池中月不由自主跟了過去,看到任清野高大的身軀已經在這狹窄裡的廚房裡忙開了。

這房子原來的房東大概是個女人,到底都設置得畢竟窄,任清野一抬頭就能碰到抽油煙機,所以他一直彎著腰。

而池中月,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任清野在切番茄,清香在他刀尖翻滾,一陣陣鑽進鼻子裡。

他微微側頭,說:“有這麼好看嗎?”

池中月這才如夢初醒,立刻轉身,摔上門,並說:“也不嫌嗆人。”

任清野失笑,一鍋番茄蛋湯,有什麼好嗆人的?

然而此刻,池中月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她此時心裡竟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自從父親去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在廚房裡忙東忙西為她做飯。

專門。

不是張媽那樣給一家子做飯,也不是飯店裡廚師的佳肴,這是一個男人,不為工作,不為賺錢,隻為讓她吃飽肚子,而專門做的一頓飯。

飯菜響起從廚房裡飄出來,池中月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許多畫麵。初中語文課上,老師講到一首詞,那些生僻字和令人費解的意境她都不記得了,唯一還記得的,是那句“便棹舟、炊火荻花中,鱸魚熟。”

她當時就想象了一副畫麵,隻是一點想象,沒有具象。

而這幅畫麵,卻在這一刻,化作具象。

任清野出來的時候,端了一盆番茄蛋湯和一碟炒菜,盛了一碗飯。

他說:“過來吃飯。”

池中月反應慢了一拍,任清野竟然就端著碗過來了。

“算了,你就坐沙發上。”

他在旁邊坐著,拿出手機滑了滑。

把兩條消息看,再抬起頭來時,池中月還沒動筷子。

任清野瞪她,“怎麼,還等著我喂你?”

池中月不情不願地拿起筷子,小聲嘀咕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被任清野聽到了,他歪著嘴一笑,也小聲嘀咕說:“我要喂你就不止喂飯了。”

池中月拿著筷子的手一抖,想到了那天晚上。

“去你媽的……”

“彆動不動去我媽。”任清野說,“我媽去世了。”

池中月說:“去世了?”

任清野漫不經心地點頭。

池中月聲音漸微,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

任清野捏她下巴,眯眼看著她:“真要對不起,就給我好好吃飯。”

池中月哦了一聲,低下頭吃飯。

一碗飯都被她解決了,任清野就在旁邊點上了一根煙。

“月月。”

“嗯?”

“說說你媽媽的事情吧。”

第40章

一碗飯都被她解決了, 任清野就在旁邊點上了一根煙。

“月月。”

“嗯?”

“說說你媽媽的事情吧。”

池中月僵住片刻,“你想知道?”

任清野說:“嗯。”

池中月拿紙擦嘴巴, 輕飄飄地說:“哦,秦隊讓你問的?”

任清野突然就把手擱了下來, 放在桌上,目光緊盯著池中月,看樣子好像是有些生氣。

“不是, 是我想知道。”

池中月手中的紙團被虐成一坨,在掌心□□了幾圈兒後,她送開手掌, 任由紙團滑出手掌。

“嗯, 我親生父親是他的弟弟,嗯, 就是這樣了。”

“為什麼去世?”

“吸毒,那一次在脖子裡打了太多,抽抽兩下就去了。”

“為什麼後來你變成了池榮貴的女兒?”

“噢...”池中月模糊不清地說,“孤兒寡母, 無依無靠,他提出要照顧我們母女倆。”

她的表情極其僵硬, 一提起這些, 那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氣勢就沒了。

任清野想起了趙偉的女兒,那個見過了毒品交易和肮臟男女關係的小女孩,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眼裡全是不該屬於那個年齡的狠意。

任清野似乎, 看到了池中月的童年。

“那你媽媽和你們的關係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池中月捏著勺子,胡亂攪著碗裡的殘羹冷飯,“當初我媽不願意的,可是他說,他能花錢治好我的耳朵,我媽才留下來。這種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沒個七位數治不好的。”

“後來,我媽發現他做的是毒品生意,想帶我走,但我那時候已經改口叫他爸了。”

“他一直對我很好,養著我,又對我媽很好,後來他讓我叫他爸爸,我想都沒想就叫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媽就變成這樣了。”

她說著說著,閉了嘴,把碗裡攪得稀爛的飯堆到一半,又打散,繼續堆。

任清野問:“他喜歡你媽媽?”

“誰不喜歡啊?”池中月說,“我媽是當地有名的美人,孤兒,被我爺爺奶奶收養了的,當年多少人爭著搶著要娶她,不過爺爺奶奶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把他嫁給了更偏愛的小兒子,就這樣咯。”

池中月說的輕鬆,但明眼人一聽心裡就有數了,池榮貴不僅是從小就迷戀著阮玲香,這些年對她的軟禁或許也是在宣泄小時侯受到的冷落。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任清野不打算再問下去了,池中月卻想繼續說,她問任清野,“你說我錯了嗎?他養大了我,還花錢給我治病,我這樣對他,錯了嗎?”

這還是任清野第一次在池中月臉上看到忐忑不安的表情,並且急需在他這裡得到答案。

任清野說:“你沒錯。”

池中月的表情並沒有因此得到舒緩,她看著桌麵,兩個眼珠不知該往哪裡轉,“但是我媽什麼都不知道,她隻知道我認賊作父。”

“不怪你。”任清野說,“她是在怪自己。”

池中月一怔,看著任清野,嘴巴半張,說不出話來。

任清野目光堅定,握著她的手,說:“她怪自己讓你帶著傷殘出身,又怪自己沒有能力治好你隻能屈身留在池榮貴身邊,也怪自己沒有教給你正確的是非觀,但是她可能自己都不明白,才把情緒發泄在了你身上。”

池中月心裡的彷徨一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衝破迷霧的柳暗花明。

任清野並非一語點醒了她,她一直都知道她和阮玲香之間的拉鋸戰原因是什麼,她隻是需要一個人來肯定她的想法和做法。

當時年幼,把養他的池榮貴認作父親已經衝擊到了阮玲香的內心,幾乎就等於直白地表明她作為一個母親有多無能,才會眼睜睜讓自己女兒認彆人做爸爸。

多年後,在她以為池中月長大了懂事了能夠跟她走的時候,池中月卻選擇留在這個毒梟身邊。

這是第二次衝擊。

最重要的,還是阮玲香留在池榮貴身邊的原因是他能花錢治好池中月的耳朵。

帶著對池中月的愧疚,她留了下來。但留下來的同時,她又覺得是池中月造成了她如今這牢籠般的生活。

於是,在池中月的聽力恢複這一刻,她終於能夠選擇離開。

池中月十分清楚,這些年來,留住阮玲香的僅僅是對她的愧疚,這愧疚不是彆的,就是讓她在娘胎裡發育不良。除此之外,阮玲香對她沒彆的感情了。

可小時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池中月以為阮玲香會和她一樣,留戀著過去。

但她沒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池中月曾經多次反問自己,她是不是當初和阮玲香走了,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她沒有走,她忘不了自己父親去世時的樣子。

他當著池中月的麵跟自己注射毒品,當著她的麵抽搐,當著她的麵死去。

那時候池中月才七歲。

那是池中月第一次對毒品有了清晰的認知,第二次,是她知道池榮貴販毒的時候。

家裡擺了一大桌子的□□,池榮貴一點一點地驗,然後收了一大筆錢。

池中月十歲,躲在房間裡麵,透過一絲光亮看著外麵的一切。

那一天,她以為這個愛護她的男人也會像自己爸爸一樣去世。

但是他沒有。

池中月用了三年,才發現,他不會去世,他讓彆人去世。

池中月不知道她對池榮貴幾乎報複性的心理是怎麼來的,到底是對毒品深惡痛絕,還是恨自己的家庭一次次被毒品摧毀,總之,當她第一次聯係上秦唯平的時候,她沒那麼多高尚的想法,她就是一個處於叛逆期的女孩兒,想摧毀池榮貴的一切。

她動機的轉變,全源於鐘崢死的那一天。

或許,在她安逸生活的二十年中,池榮貴手底下還死了無數個“鐘崢”,無數個“任清野”,但她全都不知道。

桌上的飯菜完全涼了,任清野把碗筷收進廚房,兩三下就洗乾淨收進櫃子裡。

這時候,池中月早就從剛才的情緒裡抽離出來,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能打架,會用槍,還可以做飯洗碗。

任清野真是殺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備良品。

“任清野,你怎麼什麼都會?”池中月說,“有什麼你不會的嗎?”

“沒有。”

池中月:“......”

這個男人最不會的就是謙虛。

池中月遊手好閒地坐回了客廳,眼光一掃,看到門口地上放著一個袋子,好像是任清野今天回來時帶上的。

池中月把那個袋子打開,看了一眼,是衣服。

任清野還在廚房,池中月無聲無息地把那衣服拿出來,展開,是一件正紅色的連衣裙。

出手柔軟,細膩。沒有花紋,沒有裝飾,順滑的布料紅得像血。

她拎著裙子,往廚房去。

“任清野,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

任清野洗了手,回頭看她,一點兒不意外。

“你全身上下,哪兒的大小我不知道?”

池中月嗬嗬一笑,把衣服放一邊就走。

任清野叫她,“不穿上試試?”

池中月說:“德性,換上再到你麵前走兩圈,花孔雀呢?尷尬不尷尬?”

池中月不愛逛街的原因,就是每次換上衣服後,都感覺自己像個花孔雀,等著彆人點評一番,賊尷尬。

任清野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說:“彆墨跡,趕緊換上。”

“我不。”

任清野咬著下唇,活動手腕,“你這脾氣......”

一把抓住池中月,把她衣服往頭上脫,“就是欠收拾。”

“轉身!”任清野提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