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人都不如?”
薛坤說:“我操,痛死了好嗎?我這算好的了,哪個女人這樣,不痛暈過去了我跟她姓!”
任清野站著,看薛坤那包紮著的腳。
或許,池中月就不是個女人吧。
看薛坤那樣子,任清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休息,於是乾脆把他給扛了上去。
*
第二天傍晚,池榮貴終於回家了。
池中月腳上的紗布已經取了下來,穿著柔軟的拖鞋,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飯廳裡擺了一桌子菜,池中月看了一眼,說:“今晚有客人?”
池榮貴說:“沒,就是很久沒陪你和你媽吃飯了,叫老魏做了幾個你們喜歡的菜。”
池中月笑著說,“那你去院子裡叫媽來吃飯,我不去,彆閉門羹就吃飽了,沒胃口吃這一桌子菜。”
池榮貴臉上訕訕的,嘀咕了兩句,還是去院子裡了。
五分鐘後,池榮貴回來了。
池中月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怎麼樣?閉門羹吃飽了嗎?要不我讓張媽不準備你的碗筷了。”
池榮貴瞪了池中月一眼,說:“我明天早上的飛機,去哥倫比亞。”
池中月驚訝地說:“明天?哥倫比亞?”
“嗯。”池榮貴說,“有事。”
哥倫比亞,在普通人心中都總是與毒品聯係在一起,更不用說池中月這種常年與毒品打交道的人。
她心知肚明,池榮貴可能接到了大生意。
“爸,帶上我吧。”
池榮貴從桌上拿了跟火柴,點燃煙,低頭猛吸了一口。
“你就不去了。”
池中月有話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她知道這種事情,多說無用,池榮貴從來不透露哥倫比亞那邊的事情。
池榮貴又說:“你明天不是要去美國做手術嗎?我叫幾個人陪你去。”
池中月說:“不用了,我自己去。”
“做手術還是讓人陪著吧。”池榮貴說,“我叫張媽陪著你去。”
“真的不用。”池中月說,“又不是什麼大手術。”
話說到這裡,池榮貴也就不再堅持。
張媽擺好了飯菜,叫他們吃飯。
諾大的飯桌上有七八道菜,樣樣色香味俱全,可惜池榮貴和池中月兩人吃得並不怎麼高興,兩人一直無話。
突然,有人進來說,任清野來了。
池中月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抬眼往玄關看去。
任清野提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站到飯桌旁,沒看池中月一眼。
他把箱子放在桌上,打開,說道:“樣品拿來了。”
池榮貴說:“叫個人送來就行了,你還親自跑一趟。”
任清野:“哦,閒的沒事。”
箱子裡麵是一包冰,池榮貴撚了一小嘬,嘗了一口,說:“行了,拿下去。”
任清野把箱子交給彆人,要走的時候,池榮貴突然說:“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坐下來一起吃吧。”
任清野不經意地看了池中月一眼,說:“好。”
他一坐下來,張媽就給他拿了碗筷來。坐在他對麵的池中月剛撥了一隻蝦,放在碗裡沒吃,端起手邊的酒喝了一口。
池榮貴想起了池中月受傷的事,於是問:“你傷口好了嗎?能喝酒了?”
池中月輕飄飄地嗯了一聲,“小傷,沒事兒。”
任清野聞言,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突然想到昨晚薛坤的反應。
薛坤哇哇大叫,連路都不走,一個大男人還要人照顧。
而池中月,一個女人,卻說“小傷,沒事兒。”
任清野抬頭看著池中月,恰好池中月也抬頭看他,兩人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間,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像他抽煙時吐出來的煙霧,縈繞在眼前,卻又抓不住,隻平添一股莫名的煩躁。
池榮貴不曾注意到任清野的神態,他一心還在池中月的傷上,“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到處磕磕碰碰的,一點沒個女人樣。”
池中月漫不經心地說:“我有沒有女人樣,也不會給你看。”
池榮貴說:“我看就得找個有能耐的男人收拾收拾你。”
池中月一頓,半眯著的雙眼漸漸明亮起來,她看著池榮貴,手卻指向任清野,“爸,我覺得他就挺有能耐。”
池榮貴表情一滯,隻是片刻,他就哈哈大笑起來,“月月你喜歡阿野這種?”
池中月說:“怎麼,爸,你覺得他不行?”
任清野莫名就想到了前幾天藍釉說的那句話。
因此,他總覺得池中月這句話也意有所指。
第9章
任清野聞言掀了掀眼簾,漠然地看著池中月,仿佛自己完全是個局外人。
他這個當事人太冷漠,池榮貴也就當他們開玩笑,沒有往心裡去。
飯後,任清野得走了。
池榮貴手上掛了一串兒佛珠,靜靜地閉眼坐著。若不是他的手指還在摩挲著佛珠,所有人都要以為他睡著了。
任清野開門的聲音響起,池榮貴突然睜開眼睛,說:“阿野,你等一下。”
*
夜裡,池塘裡的青蛙呱呱叫個沒完,池中月睡不著,煩躁地坐了起來。
池中月打開燈,房間裡的白牆被投射出各種家具的陰影來,顯得整個房間的基調都是黑色的。
池中月的房間原本就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白色的牆,白色的床,黑色的家具,和黑白的小物件。就連衣櫃裡的衣服都是黑白灰為主,偶爾有幾件棕色綠色的,就是沒有紅色一類的衣服。
池中月穿了件外套,打開房門,走到走廊上,發現客廳裡坐了幾個人。
昏暗的客廳裡隻開了一盞落地燈,池榮貴坐在正中間的沙發上,旁邊是任清野和一個池榮貴的手下。
所有人都抬頭往池中月這邊看了一眼,包括任清野。
池中月驚詫地看著他。
他怎麼還沒走?
“爸,還沒睡呢?”池中月走下樓,說道,“大晚上的,一群人聚集在這裡乾嘛呢?”
其他幾個人都不敢出聲,池榮貴朝著池中月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藏獒那邊有情況了。”
池中月問:“什麼情況?”
池榮貴說:“他的製毒師周華宇搞出了新型毒品,快要成功了,那玩意兒純度高,成本低。”
接下來的話,不用池榮貴說,池中月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
成本低,意味著價格低,或者利潤更高,而且純度還比其他毒品更高。如果藏獒真的製出來了,就意味著毒品市場的局勢將大變。
池中月指尖微動,臉色白了一層。但在這夜裡,沒人注意到。
池中月問:“誰帶來的消息?”
池榮貴指了下任清野,“前段時間,阿野得到的消息。”
池中月突然笑了笑,挑眉看著任清野,“厲害啊,哪兒得到的消息?”
任清野手指上夾著煙,燃了半截,他一說話,煙灰抖落了,“我兄弟那邊聽說的,你不信?”
池中月笑了笑,沒說話了,誰也不知道她是信還是不信。
一旁的黃頭發男人瞟了任清野一眼。
他的眼睛很小,單眼皮,永遠睜不開似的,但眼神裡總有些淡淡的不得誌的憤恨感覺。
很多他這樣三十來歲的男人都是這種常態。
“什麼鬼幾把新型毒品,瞎扯的吧。”黃頭發男人說。
池榮貴瞪他一眼,“鐘崢,好好說話。”
讓他好好說話,但鐘崢卻不敢說話了,隻是冷冷哼了一聲。
“這消息很準確。”池榮貴說,“我已經跟周華宇聯係上了,藏獒每年隻給他兩百萬,現在新毒品出來了,也隻多給一百萬。而我跟周華宇承諾,如果他來我這邊,每年利潤分三成給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很明顯,這樣的條件,任何一個製毒師都會心動。
“當真?”鐘崢說,“藏獒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池榮貴陷入沉默,看著煙頭,半晌,他說道:“這事兒我也考慮了很久,過幾天他會回家看他病重的老娘,那個時候,我得把他弄過來。”
池榮貴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任清野的。
任清野說:“這件事兒,我去辦。”
“嗬,小子,話彆說太滿。”鐘崢像看笑話似的看著任清野,“藏獒肯定派人跟著周華宇,個個帶槍,戒備跟軍隊一樣森嚴,你怎麼帶?”
任清野說:“我總有我的辦法。”
鐘崢嗤笑,“天真,你真當藏獒吃素的?彆把小命玩脫了小子。”
任清野看向鐘崢,眉頭一凜,兩人之間火藥味兒十足。
“行了。”池榮貴沉聲說道,“先想辦法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他弄過來。如果沒辦法帶走他,那就——”
“殺了他。”任清野說,“我知道。”
池榮貴滿意地點頭,“你帶上薛坤,他機靈會來事兒,能幫到你。”
然後,池榮貴拿了張地圖出來,和任清野仔細研究了路線。
這場商議就此結束,任清野和其他人都得走了。
走到彆墅停車場裡,任清野打開車門,剛坐上去,還沒點燃火,車窗突然被敲了兩下。
任清野搖下車窗,看到池中月站在他一旁,“你跟我來一下。”
任清野不知道她想乾嘛,但還是下車跟著她去了。
池中月帶他上了樓,推開一個房間,打開燈,任清野頓時反應過來這是她的房間。
池中月走到床邊,打開一個櫃子的抽屜,背對著任清野,說:“這次的事危險,你注意安全。”
任清野站在門口,沒走進去,說:“我叫我上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池中月說:“當然不是。”
她從抽屜裡,拿了一把槍,遞到任清野麵前,“拿著。”
任清野一看,格洛克17。
“給我的?”
池中月說:“改裝過的,戰鬥力強,你帶著它吧。”
任清野沒接槍,倒是笑了。
池中月說:“你笑什麼?”
任清野說:“臨行前送槍的,我第一次見。”
可不是,就算電視劇裡,也沒哪個女人送槍給臨行的人。
池中月突然墊腳,在任清野下頜處印上一%e5%90%bb,“那這樣呢?”
任清野僵了片刻,這片刻短到池中月看不出來。他拿著槍,丟下一句“走了”,然後下了樓。
池中月走到陽台上,看著任清野的背影。
人對身後的目光總是有一股準確到可怕的感知能力,任清野走到自己的車前,竟有那麼一刻想要回頭看一眼。
他知道池中月在看他。
手中的槍冰冷,如同今晚的月光。
迎麵吹來夜裡的冷風,帶著池塘裡的水藻氣味。任清野覺得人清醒了不少,但下頜那一塊兒卻好像在發熱。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槍,莫名地想譏笑。
都是些扯淡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