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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黛 兜兜麽 4301 字 4個月前

就有人上門來送帖子了。”

柳黛望見一片紅便覺不對,滿心疑惑地接過請帖,打開來一看,眼睛裡隻看得見蘇長青與鄭氏女——

“教主……教主……你這急匆匆是要去哪?怎麼不把咱們都帶上?”

柳黛快步下樓,瞧見塵舟也在,正站在門邊與單故劍寒暄,她顧不上塵舟,伸手一把抓住單故劍衣襟,提小雞兒似的將他提到跟前,“這請帖是什麼意思?”

單故劍嚇得麵色煞白,支支吾吾說:“就是……就是帖子裡寫的意思…………”

她不耐煩,眼一瞪,單故劍說話立刻就利索起來,“大師兄與小師妹今日成親,師父師娘請我來送帖子,邀柳姑娘上山觀禮。”

“觀禮?觀的什麼禮?我去了,山上便隻剩下鄭雲濤的葬禮!”放開手,提氣要走。

塵舟帶上佩刀緊跟在後,“教主,事出突然,未免有詐,由屬下與您一道去。”

柳黛不置可否,幾個縱身,魅影一般穿梭在高高的山林間。

山上兩件喜事一起辦,前方迎客,後院行禮,鑼鼓喧天,喜氣盈門。鄭雲濤在前廳宴客,與各派掌門商討下屆盟主人選,鄭夫人喜氣洋洋,在中庭招呼內眷,口中說著“一切從簡”,眼睛裡卻藏不住得意。

什麼推舉,什麼商討,下屆盟主必是長青,跑也跑不掉。往後彤兒便仍是盟主夫人,放眼江湖,誰敢給她臉色?日子要過得比她更好更體麵。

柳黛匆匆趕到,落在中庭屋頂,正聽見掌事人喊:“一拜天地——”

“多%e5%aa%9a”脫手,飛向紅衣新娘,打個圈又回到柳黛手裡。

新娘的紅蓋頭自頭頂被刀鋒割裂,露出鄭彤醜陋可怕的半張臉,還有陰沉沉的眼睛,與眼前喜慶活潑的氣氛全不相襯。

“誰?”鄭夫人追到屋門口,“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九華山鬨事?”

人人抬起腦袋往天上看,仿佛要從天上那一團團棉花似的雲裡看出些蛛絲馬跡。正疑惑間,忽然瞧見一苗疆少女,穿藍綢布裙子,戴銀簪、銀耳墜,身量纖細,麵龐雪白,好似踏著雲、踩著風,施施然落到地上。

“是我——”柳黛右手握著已然出鞘的“多%e5%aa%9a”,看向鄭夫人,“好久不見,南辛。”

鄭夫人日日夜夜受冰塚折磨,此刻容顏已老,滿臉橫紋,見著柳黛,更是恨得牙癢心焦,隻恨自己功力不夠,若要硬拚,絕不是對手。她匆匆瞥一眼站在柳黛身後的月塵舟,心裡有了底,堆出一副慈善麵孔,“我原以為是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原來是柳姑娘,今日家中大喜,來者是客,往日恩怨儘可放一放,不如坐下喝杯酒,沾沾喜氣。”

“我都沒答應,你辦的哪門子喜事?”她這話說的突兀,在場賓客莫不是滿頭疑問,麵麵相窺。

鄭夫人僵著臉,極力忍住怒火,還在與她好聲好氣說話,“柳姑娘,家中辦喜事,是父母之命,天經地義,怎地還要你答應?”

柳黛上前一步,揚聲對著屋子裡那直愣愣站著的新郎官說:“蘇長青是我的人,我沒鬆口,誰敢做他的主?”

一句話氣勢如虹,問得滿院子的人通通禁了聲,小丫鬟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惹惱了她,立刻就要人頭落地,身首異處。

可惜屋子裡那人卻不肯挪一挪腳步。

鄭彤冷著臉,不屑道:“柳姑娘好大的口氣,張口就是你的人,怎不問問長青師兄自己怎麼說?”

柳黛反問:“你耐如何?”

鄭彤不看她,轉過身去,緩緩走到新郎官跟前,嬌滴滴地拉了拉他衣袖,口中喚:“長青哥哥,你說句話吧。”

柳黛也一並望向那位自始至終沉默不語的新郎官,終是聽見他開口說:“你走吧,我與你不過露水姻緣,做不得真。自始至終,我心中的隻有師妹,與我成親結發,共度一生之人,也隻有師妹。”這聲音在遠,又仿佛在近處,隱約帶著回音,細不可聞。

鄭彤得意地看向柳黛,目睹她的臉色驟變,從成竹在%e8%83%b8,到不可置信,刹那之間精彩紛呈,好生泄恨。

柳黛心中劇痛,經脈震顫,一股血氣洶湧而上,直衝喉頭。她沒能忍住,後退兩步,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隻這一刻,塵舟與鄭夫人交換眼色,抽出匕首,大喊一聲,“就是現在!”那匕首自腰後沒入柳黛身體,大片大片的血染得藍布裙一片深一片淺,柳黛反手扼住塵舟咽喉,憤恨道:“叛徒該死!”正要就此捏斷他脖子,鄭夫人抽出長劍攻來,柳黛反手去擋,受兩麵夾擊。

她身負重傷,與鄭夫人及塵舟纏鬥片刻,鄭雲濤已從前廳趕來,眼看就要合力將她拿下,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頃刻間天塌地陷,人群四散奔逃,鄭雲濤被飛濺的塵土迷了眼,再看清時,柳黛已經縱身往西南方向去。

鄭夫人提劍去追,“機不可失,此刻可不殺,往後便再沒有機會。”倒是忘了自己也是體弱之人,占不到便宜。

塵舟追著鄭夫人而去,鄭雲濤顧不上爆炸,想著當務之急是殺柳黛,除後患,其餘事情可稍後處置,便也騰身去追。

第99章 南疆之主22 月如眉可真夠損的,什麼……

99 南疆之主 22

鄭雲濤一行三人一路追尋柳黛蹤跡, 抵達九華山陰麵西南處,一片荒蕪冷僻的墳山,零零散散幾個墓碑, 許多已經被雨水侵蝕得看不清字跡,顯然是山下鎮子上窮人家入土的地方。腳下荒草長到膝頭,更深處更有一人高的野樹野草, 遮遮掩掩,更顯陰森, 倘若夜裡來,恐怕還能撞見百鬼夜哭, 鬼差引路。

鄭雲濤輕功一絕,後起先到, 已經在此處四下繞過一圈,塵舟趕到時, 蔓延望過去都是荒涼,偶然幾隻麻雀落在草杆子上, 撲騰兩下又飛遠。

目下寂靜,隻聽得見風聲,吹得草葉沙沙響。

塵舟忽然向下看, 發現他所站之處,一根低矮的草葉子上落著兩滴血, 那血珠子鮮紅透亮,顯然是剛剛留下。

“看這——”他取出長刀撥開草叢,給鄭雲濤展示地上、草葉上零零散散的血跡, 這痕跡一路延伸,在正南方一處山洞前消失。

兩人雙雙壓低身體,無聲無息走到洞口, 那山洞入口寬闊,足足兩三人寬,內裡一片漆黑,不知深淺。

鄭雲濤本能地生疑,但轉念一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倘若等她養好了傷,再動起手來,恐怕要費上不少力氣。兩廂糾結,他側過臉,給塵舟一個眼色——

塵舟自然領會,這是鄭雲濤要他以身試險,拿自己的肉身,去測柳黛的方位。

沒法子,叛徒到哪都不討好。

塵舟把身子壓得更低,似毒蛇一般遊入洞中。

洞內頗深,走個十步,眼前已然一片漆黑,任是再好的眼力,不點火折子,照樣摸瞎。但這你死我活的關頭,誰點火誰就是自尋死路。

塵舟屏住呼吸在洞內繞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除了一處更深,更窄的涵洞,入口不過到郴州%e8%83%b8口,寬也不過九寸餘,隻有孩童與身量纖弱的女子才能爬得進去。

鄭雲濤不見動靜,也默默走入洞中,但他謹慎過人,始終走在塵舟身後。

待摸清洞中情形,兩人才一左一右站在那處狹窄的涵洞前麵,彼此都心領神會,柳黛必定藏在窄洞之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塵舟背靠石壁,渾身警戒,呼吸也越發粗重。因鄭雲濤耳力非凡,塵舟這沉重得呼吸聲令他難以集中精力,不勝其擾。

突然,塵舟開口,他聲音洪亮,顯然是故意說給窄洞裡的人聽,“此處狹窄漆黑,易守難攻,不如我去找些乾草堆在洞口,點火積煙,倒時她不出來,也要被煙塵熏死在此。”

鄭雲濤心中隻道這人好狠的心腸,果然南疆□□,都是畜生一般的玩意。

然而塵舟話音剛落,裡頭那人不知是急是怒,忽然起了動靜,一柄短刀自洞口飛出,利刃破風之聲,帶著獨有的清脆嗡鳴,他聽出來了,是“多%e5%aa%9a”!

鄭雲濤神情一凜,長劍一伸,往洞內刺去。卻不知身側那人為何突然改了主意,刀起向上,眼看就要自他頭頂落下,鄭雲濤暗叱一聲“雕蟲小技”,於雷霆閃電之間已扭開身子,更收回長劍,以一招“落雁式”,直刺塵舟%e8%83%b8膛——

漏算了——

一人如鬼魅,自山洞頂端旋身落下,長刀雪亮,唰一聲閃過他眼簾,他記得,那是所謂“忠君護國”的“季家刀”。

頃刻間,他肩上一涼,劍與手臂齊齊飛出,狠狠砸在溼潤的石壁上。

他的右手被洞頂上潛伏的鬼魅齊肩砍斷,頓時鮮血噴湧,濺得塵舟滿身滿臉都是鮮紅熱血。

鄭雲濤穩住心神,左手封住右肩三處大%e7%a9%b4,血慢慢止住。他轉過身,背靠角落,一片漆黑當中,他調整呼吸,企圖摸索自己落下的長劍,雖僅剩下左手,但他還能再戰——

“啊啊啊啊——”冰冷刀尖劃過他左手手腕,乾淨利落地挑斷他手腕筋脈,他頓時卸了力氣,不要說持劍,就連握拳也做不到。

窄洞當中鑽出個半大的小姑娘,手裡拿著剩下那隻“多%e5%aa%9a”,架在他脖子上,凶神惡煞。

待塵舟吹燃火折子,鄭雲濤這才借著光看清楚,他身前手持長刀,斷了他兩隻手的人,正是柳黛。

她此刻一身短打,身上一件裝飾也無,方才憋了半天氣,麵頰上泛著兩片紅,如此一來,更顯稚氣。說出去誰能相信?縱橫一生的鄭雲濤,居然敗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這拙劣的圈套,老派的陷阱,竟然能引他入甕。

柳黛攥著她的“季家刀”,拿刀麵拍了拍鄭雲濤的臉,“想來想去,還是得親手殺了你才解恨。”瞧他眼中憤恨,她心知他不服,便又說:“這把刀認不認識?當年可是你手足兄弟的拿手兵器呢,裝什麼糊塗?鄭大掌門。”

鄭雲濤朝她啐一口唾沫,強忍劇痛,麵上仍能堆出個寧死不屈的壯烈模樣,“雕蟲小技罷了,你以為你殺了我,九華山三千弟子,能讓你活著走山門?”

“三千弟子不也讓人鑽了空子,埋了□□,有什麼可怕?倒是你,該擔心擔心你自己個兒的事兒了,過會子南辛來了,你可得問問她,怎的說好了五月初五是我的入蠱之日,當虛弱無力,任殺任宰,就如當年的……月如眉一般…………怎麼的就變了,對不上味兒了?”

話音剛落,洞外便響起衣料蹭過草葉的沙沙聲。柳黛使個眼色,塵舟奉命去拿人,鄭雲濤剛要喊,他身邊那半大孩子立刻陰狠狠地威脅說:“敢出聲,立馬割了的舌頭!”

柳黛瞄一眼紅篆,打心眼裡佩服她,才十二三歲就能做到殺人不眨眼,很有她當年的風範,要不……教主之位就送給她得了。

洞外隻兩聲兵刃鏗鏘,塵舟便已經提起南辛,走進洞內。

一對賊夫妻相見,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