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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黛 兜兜麽 4328 字 4個月前

杏仁眼裡閃爍著促狹的光,“其實真有個法子能讓我多活幾年,長青……就看你願不願意幫我了?”

蘇長青自然是一千一萬個願意,“你說——”

柳黛探身向前,貼近了他,“我這是陰氣太甚,寒極傷根,倘若……倘若能有一青壯男子有心垂簾,肯借他身子讓我補一補,從此陰陽調和,倒是能多出不少年歲,就看長青你舍不舍得了?”

蘇長青皺眉,眯眼,好半天才聽明白,一瞬間血氣上湧,白嫩的麵皮染得通紅,“不可!朗朗乾坤,昭昭旭日,你怎能說出這般見不得人的話!”

“那你這是不願意咯?”

“不可!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輕言閨房之事?”他義正言辭,斷然拒絕,一張臉仿佛座上佛陀,怒目金剛,絕不容她輕易褻瀆。

可柳黛哪裡吃他這一套,她立刻拉長了語調說:“那我就回崖山,等我當了教主,找一找教中精壯男子有何難?我看月塵舟就很不錯,白白嫩嫩,懂事乖巧,很合我胃口。”

他亦被挑撥得動了怒,“不可!決不可如此!”

柳黛佯裝發火,“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

蘇長青心下煎熬,如有火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真是被她架在火上烤。

而始作俑者在一旁開心快樂,恨不能揉一揉他那發愁的小腦袋,呆頭呆腦好生可愛。

蘇長青被他氣得磨牙,“絕對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要看這我死麼?”

蘇長青猶豫再三正要開口作答,卻聽一道沙啞的聲音傳過來,“你這丫頭好惡毒的心思,竟想借這個由頭騙我侄兒的身子,好生下作!”

柳黛橫眉,“你說誰下作?”

李子池呼哧呼哧喘氣,不肯接她的話。

柳黛的眼睛越眯越小,最終變成一條縫,一條充滿殺氣的縫。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李子池道:“我看你也沒那個本事殺我。”

柳黛道:“那就試試!”

蘇長青環住柳黛,輕拍她後背,“你消消氣,李叔叔沒有彆的意思,你還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想辦法。”

“我剛吃完……”柳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是不是把我當豬喂?我又不是岑安慈那個大塊頭,吃那麼多……”

陡然間提起岑安慈,柳黛忽而想起岑姑娘死在她手上的那一夜,一雙銅鈴那麼大的眼睛,到死也不敢相信是誰取她性命。

她惶惑地看一眼蘇長青,發覺他臉色不變,仿佛並未將那突然出現的“岑安慈”三個字放在心上,她這才安心,總想著這事兒還是彆讓蘇長青曉的好,否則又少不了一通念叨,要勸她一心向善,慈悲為懷。

再看李子池,花白胡子老頭兒,渾身皮膚皺巴巴,杵在跟前好生礙眼,柳黛再開口依舊沒好氣,“你在這屋子裡做什麼?難不成是迷上我這張絕代傾城的臉了?”

“小丫頭好大的口氣,老夫見過的美人可多了去了,便就是你娘也比你美上三分,且你娘月如眉可沒你這麼大脾氣,動不動要摘人腦袋。得了,老夫也不與你這黃毛丫頭一般見識,老夫現就去給你熬藥,加上個史所未見的毒藥,毒死你。”

柳黛道:“毒?我便是萬毒之王,我倒要看看世上還有什麼毒藥能毒得死我的!”

“哼!你且等著!”李子池氣鼓鼓地去看藥爐子,留下柳黛與蘇長青兩個,仿佛是對抗家長的苦命鴛鴦,緊緊抱成一團。

實則是蘇長青唯恐柳黛又撲出去殺人,伸長手臂緊緊環住她,教她安坐在床邊,一動也不能動。

柳黛眼珠一轉,再把目光轉回蘇長青身上。

她依著的少年郎,有著全天下最乾淨的眼睛,明澈流嵐,清清楚楚倒映著她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她喚:“長青——”

綿綿軟軟,好似夜月之外的鶯歌。

“是不是傷口疼?”

“不是。”她搖搖頭,仰起臉,一頭烏黑長發向後墜,全都落在他扶住她後腰的手上,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癢,輕柔得像是春夜裡一捧涼風,吹得人的心都化成了水,潺潺在耳後響起溫柔輕快的水聲。

“是。”她又說。

蘇長青皺起了眉毛,這就要起身,“我去找李叔叔,看看他還有沒有彆的法子讓你好受些……這是做什麼?”

可惜他沒能站起來就被柳黛拉回去,照舊是曖昧又親昵的姿勢。

柳黛看著他,神情嚴肅,一字一句地說:“我們苗女療傷有自己的法子,凡血氣兩虧時,能有一精壯童男子親一親,便能百痛全消,止血利病。”

從頭至尾,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半點編謊話的跡象都找不著。

她繼續,騙肥羊上套,“不過必須得是童男子哦,不然要遭反噬,立時痛不欲生。如何?長青,你要不要幫幫我?我身上這樣多的血窟窿,實在痛得難受,不然我也無論如何開不了這個口……”

她眼底潤潤一層水殼,下一刻就能落下淚來。

蘇長青的視線不能自控,鬼使神差地就落在她蒼白卻飽滿的唇上。

少女的嘴唇仿佛是春天的菱角,微微上翹,也彌散著春日的芬芳,讓人忍不住,心若擂鼓……

第64章 雁樓64 “長青!你要把持住!”……

雁樓 64

“長青!你要把持住!”

仿佛夢中驚雷, 一出聲把所有旖旎相思夢都震碎。

留下慌忙直起背的蘇長青,和白眼都快翻出眼眶的柳黛。

蘇長青把臉對住內牆,從後脖子一路紅到耳尖, 急於找一處無人的地界遁逃藏身。

李子池麵上有凜然大義,把藥罐子往桌上一扔,“死丫頭, 趁老夫不在,竟然敢編瞎話引誘長青, 幸而老夫來得及時,才沒讓你得逞!”

斥責完柳黛又去勸蘇長青, “好侄兒,那苗女的花招多得很, 聽聞還有情蠱一說,倘若你行差踏錯, 怕是再難入正道啊。幸虧老夫來得及時,才讓你懸崖勒馬, 不至於著了她的道兒。”

蘇長青低頭%e8%88%94了%e8%88%94發乾的嘴唇,一言不發。

柳黛盯著李子池下巴上那一縷山羊胡,恨得兩眼冒火, 她與蘇長青說:“你殺了他,用我的刀。”

可她的“不忘”還落在普華山莊, 此刻在李明珠手裡險些被折成兩段。

氣氛微妙,就連李子池也不想多待,他把藥罐子丟下, 搖搖晃晃走出門去,到門口不忘提醒柳黛,“妖女!再敢勾引我侄兒, 當心我毒啞了你。”

柳黛不理他,她心裡堵著一口氣,到嘴的肥肉讓李子池攪和沒了,%e8%83%b8中除卻遺憾便隻剩下憤怒。

當她真是厚臉皮的妖精,一次不中,哪還有臉再在蘇長青麵前演下一回?

她抬手捂住麵頰,照樣是熱得燙手,誰說妖女不會害羞?

她羞得想一掌把蘇長青打出茅草屋。

“阿黛——”他突然喚她。

“嗯?”柳黛抬起頭。

他的掌心扶住她後腦,他的唇壓過來,輕輕印在她唇上。

原本是心潮澎湃之後,鼓起勇氣想要嘗過便收手,然則卻似中過毒、上了癮,就此沉溺在她溫熱含香的呼吸裡,流連在她柔軟豐盈的唇瓣上,心甘情願堅信她的謊言,鑽進她的全套,無可自拔。

未知過去多久,仿佛是漫長的纏綿,又仿佛是眨眼的一瞬。!思!兔!網!

他放開她,卻又不願意徹底離開,他與她靠得極近,他粗糙的大拇指指腹還在來回撫摸著她微微發紅的嘴唇。

她雙眼迷離,仿佛被他的%e5%90%bb勾走了魂魄。

李子池罵的不對,他兩個人之間誰勾引誰,還真是說不定。

“還疼不疼?”

蘇長青的嗓子裡摻著蜜,低沉沙啞,卻都甜在她心間。

柳黛想笑,趕忙低下頭憋住笑意,再太臉時已然換上祈求神色,嬌聲求他,“好像好一點點,但是……”

“但是什麼?”他抬手,撥開她額角散亂的頭發。

“但是不夠……我還要……”她的星星似的眼睛裡流露出藏不住的笑,猶如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正撒著嬌去討他唇上一點蜜糖。

他勾起嘴角,引來三月春風拂麵,柔光瀲灩。

“不成,你聽腳步聲,李叔叔又要進來了。”

柳黛捏緊了拳頭,“一片碎瓦我也能殺了他。”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即便是十惡不赦之人,也不能對大夫下手。”蘇長青起身把藥端到床前,“來,把藥喝了。”

“不喝。”她把腦袋一扭,背過身去,“除非長青用嘴喂我。”

蘇長青腦袋嗡的一響,搞不明白她怎麼這樣多……這樣多弄人的花招,教人應接不暇。

“不成,方才已經是逾矩。待西北事畢,我領你回京,稟明父母長輩,再商議嫁娶之事,在此之前,我絕不會再越雷池一步……唔——”

她出手迅捷,快若閃電,還未等他作出反應,她已及時占領高地,親他一口立刻逃跑,更還要雙手抱%e8%83%b8,抬眉挑釁,“越雷池了,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吃藥!”他捏起勺子往她嘴裡塞,讓人不得不懷疑,他這是惱羞成怒,公報私仇。

在門口驚得目瞪口呆的李子池還未回過神來,還在盯著對麵得意洋洋的柳黛發愣。

原來方才柳黛那一挑眉是特意做給李子池看,好讓他清楚,他的好侄兒蘇長青,注定逃不過她的五指山。

李子池心中暗歎一聲完蛋,越怕什麼越是要來什麼,這一輩人裡頭最不該相遇的兩個人不但遇上了,還敢在雷池邊上耀武揚威,隻怕到時候難受起來,要死要活的還得他個老頭子操心。

他唉聲歎氣,晃著脖子上那顆圓乎乎的大腦袋回到院子裡撿藥材。

柳黛喝完藥,歪著腦袋湊到蘇長青眼皮底下說:“親了我就是我的人了哦,可不許再同其他人師兄師妹的牽扯不清了,否則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嗯……我何時有什麼可牽扯的師妹?”

“岑安慈啊!”她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想必初見時吃過岑安慈不少飛醋,隻可惜岑姑娘如今已是紅顏枯骨,與塵土作伴去了。

“岑姑娘已逝,你為何對她如此在意?”他眉頭一皺,想必心已存疑,柳黛慌忙“哎喲”一聲,捂著小腿擠眉弄眼,“我腿疼,你幫我瞧瞧,是不是又流血了?”

蘇長青的注意力便都被她拉到彆處,不再糾纏與“岑安慈”有關的過往。

柳黛留在李子池處養傷,滿打滿算不過三日,她的傷便好了大半,能夠勉強走幾步路,因蘇長青一方麵著急北上查案,一方麵又怕耽擱久了要生變亂,便從鄰村買來一匹馬,計劃與柳黛同乘一匹,到驛站再想辦法買馬。

李子池見柳黛歇夠三日便活蹦亂跳,少不得要潑她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