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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湧起疑慮,美國跟國內有著時差,算算時間,國內應該是深夜,媽媽怎麼會這個點給她打電話?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頓時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目光凝滯,遲疑了幾秒鐘,還是接起了電話。

“媽。”

她還沒問發生了什麼事,隻聽到那頭傳來崩潰的哭聲。

她心下一抽,趕忙問道:“媽,您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蔣母在女兒的安撫下,倉皇的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卻仍是抽噎著說道:“萱萱,管家跟我說,讓我搬出去!”

對於蔣母來說,陳家是她的棲身之所。

她這輩子就沒有去外麵工作過,丈夫沒去世之前,她帶著女兒當全職媽媽,丈夫去世後,她悲痛不已,陳家厚道,又把她跟女兒接了過去,她已經在這裡呆習慣了,突然被管家告知,要她三天之內就搬出去。這讓她六神無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當然內心深處驚慌恐懼到了極點。

蔣萱忽地愣住。

她握著手機的手顫唞,她比蔣母要冷靜得多,“發生了什麼事,媽,是不是您做錯了什麼?”

在陳家這麼多年,蔣萱也了解陳家那些人,如果不是她媽做錯了事,陳家絕不會將她媽趕出去。

可問題又來了,她媽已經退休了,現在在本家養老,又能做錯什麼呢,本家那邊,基本上都是孤苦無依、在陳家乾到退休的幫傭,隻有一個老板,那就是陳家大伯,陳家大伯不是一個嚴苛的人。

“我能做錯什麼?”蔣母哽咽,“我連陳總的麵都沒見到,聽說陳總暈倒住院了!”

蔣萱更是驚愕,“住院了?”

“恩,管家跟我說了,三天內就要搬出去,不然他就請人了。”蔣母想起什麼,倒抽一口冷氣,“該不會是大小姐發現了吧?”

對於女兒跟江先生的事,蔣母不能說全都知道,不過她能感覺到,女兒喜歡江先生。

她內心恐慌,嘴上念叨個不停,“我跟你說過!那是大小姐,大小姐的人你怎麼敢惦記?萱萱,你跟媽媽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小姐的事?”

“是不是江先生騙你,”蔣母語無倫次的,“你趕緊回國,我帶你去大小姐麵前道歉賠罪,就說你不是故意的,求大小姐原諒!”

蔣萱勉強鎮定心神,“不可能。”

“不可能的。”蔣萱又補充了一句,“仙貝不可能發現。”

“而且我跟江先生什麼關係都沒有,媽,您也不要誤會,我跟他隻是,”她停頓了一下,“隻是朋友。”

蔣母哀戚,“媽真是被你害死了!現在陳家不讓我呆了,這讓媽去哪,媽在這裡呆了十幾年啊!”

對蔣母來說,陳家是避風港,在這裡她很安心,這裡更是她的家。

她離開後,去哪裡呢,光是想想,就害怕到手抖。

蔣萱看了一眼窗外,被風雨吹打得發出聲響,今天天氣很不好,天色又濃又暗,有一種暴風雨欲來的氣息,惹得人內心焦灼不已。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計劃。

她現在沒那個自信,讓江柏堯為了她舍棄陳仙貝。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不著急,心急是大忌,所以她來了這國外,可為什麼現在的發展不對勁了?

正在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媽時,有人按了門鈴,她茫然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細想了一番,還是打開了門,對方是華人,臉上是公式化的微笑,“請問,你是蔣萱蔣小姐嗎?”

蔣萱胡亂地應了一聲,“我是。”

“你好,這是我當事人發給你的律師函。”對方說,“請查收。”

第17章 017. 不合適,就換人。

蔣萱不知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華人律師已經微笑著委婉提醒:“蔣小姐, 這份律師函你有權拒收,不過屆時我當事人陳小姐也會寄到你所在的學校。”

蔣萱隻好接了過來,這輕輕的一封律師函, 猶如千斤重。

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夜之間,她的生活便有一種海嘯即將來臨的跡象, 是錯覺嗎?

她勉強的一笑,“陳小姐, 請問是哪位陳小姐?”

“陳仙貝陳小姐。”律師臉上依然是官方化的禮貌笑容,“陳小姐托我轉告你, 這裡麵有你留學一年來跟陳家借的學費生活費明細,你可以核對一下, 如果有出入,可以聯係我修改, 這是我的名片。”

蔣萱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屋內的窗戶還沒有關上, 風將窗戶吹得作響,在這個時刻,顯得蕭瑟、可怖。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律師函一角, “陳小姐是什麼意思?”

當初明明跟陳仙貝說好了。

這筆錢是陳家借給她的,但她學成歸國以後, 會呆在陳仙貝身邊當助理。

這筆錢,她以為陳家是不會在乎的,她也清楚地知道, 以陳仙貝的為人,那個時候她成為助理了,陳仙貝是不會讓她還這筆錢的。

現在怎麼回事?

律師說:“就是律師函上說的意思, 對了,這裡麵還有你打的欠條複印件,陳小姐那邊希望你在一個月以內還清欠款,如果存在拖欠行為,到時候就要讓司法部門乾涉進來了,畢竟金額並不小。”

說完這話後,律師微微一笑,離開了。

蔣萱如同行屍走肉般進了屋子,關好房門,她靠著門,手指微顫的打開了那封律師函。裡麵果然有賬單,陳家近一年彙給她的錢,每一筆都記錄其中。

她在學生時代,成績並沒有多出色,在國內的時候也在努力地念書,剛開始她是希望能靠自己考上國外一所好的大學,最好能獲取獎學金,這樣留學的話,壓力就沒那麼大,可她高估了自己,當初高考時,她每天那麼拚命地學習,也不過是考了個普本。她知道自己在家世以及背景這方麵存在著弱勢以及短板,家世她無從改變,便隻能從自己身上下功夫了。

國外的名校她進不去,但普通的私立的是可以進去的,學校並不重要,在國外留學的經曆本身就隻是用來鍍金的。隻是這樣一來的話,學費跟生活費就太貴了,她知道,像這種學校,都是家庭條件很好的學生的過渡站,於是,她就打起了陳家的主意,果然,她跟陳仙貝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在那裡,雖然後來,陳仙貝的朋友圈她進不去,兩人關係越發疏遠,但隻要她提了,陳仙貝就會答應。

她承認,她是利用了陳仙貝的善良,但沒辦法,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像她這樣的,不舍棄一點東西,是很難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

這一年來,學費跟生活費,她花了陳家近六十萬。

六十萬……

蔣萱閉了閉眼睛,攥緊了賬單。

這六十萬對於陳家,對於陳仙貝來說,不過是一個月的零花錢罷了。

可對於她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於江柏堯來說意味著什麼,在陳仙貝麵前,她沒有任何的優勢,因此,為了以後,她從不會收江柏堯的禮物,儘管看著那些令人心動的首飾,她也掙紮過,但那些首飾越是貴重,她就越提醒自己,不能輕舉妄動,不要被一時的甜美迷惑了心智。這幾年來,她隻收過江柏堯一件禮物,是一條手鏈。

這個手鏈,也是值錢的,隻要她現在願意,就可以隨時解除目前的危機。

但,以後呢。

那條手鏈是江柏堯親自設計的,她知道這其中的意義,江柏堯也知道,她將那條手鏈賣了以後,有一天被江柏堯知道了,這便是一個雷,一個她觸之即死的雷。她在他心裡,不是那樣的人啊。

事已至此,這個學她肯定是還要上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然半途而廢,這六十萬不就白花了嗎?人生啊,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機立斷的,她就想好了。這件事情她不能讓江柏堯知道,她太清楚那個圈子裡的規矩了,江柏堯現在在江家還不能說一不二,更何況,江柏堯如今在公司身居要職,太多重要的事情要他處理了,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少年,現在的他,有時候她都看不穿他的心思,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江柏堯知道了陳仙貝在顧忌,那他會怎麼做呢?

如果他權衡再三,決定疏遠她,那豈不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雖然這樣想著,但蔣萱還是試圖垂死掙紮一把,拿起手機,鼓起勇氣撥出陳仙貝的號碼。

哪知道,那邊傳來機械般的女聲,提醒著她,她應該是被陳仙貝拉黑了。

也是這個時候,蔣萱才回味過來,她跟陳仙貝也許並不是身家背景的差彆,她試著將自己代入到陳仙貝的角度,發現如果是她,她一定會質問,可陳仙貝,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也許,從此以後,她連陳仙貝的麵都很難見到了。

陳仙貝不允許她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了,連解釋都不屑去聽。

一道驚雷響起,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蔣萱被嚇了一跳,她看向窗外,原來是暴風雨到來了。

*

陳勝遠因病住院,在陳家是大事,在江家也是。

陳仙貝早早地就去了醫院守著,這是一家私人醫院,陳家也有投資入股,院長更是陳勝遠的至交好友,因此也願意配合陳勝遠來演這一出戲。陳勝遠住在醫院套房裡,這裡設施一切應有儘有,陳仙貝坐在床頭,看自家大伯怎麼表現出生了大病的憔悴模樣。

這太難了。

陳勝遠麵色紅潤、聲如洪鐘,看樣子一拳打死老虎問題也不大。

不過這也沒多大關係,陳勝遠厭惡的說:“江家的破爛們,我一個也不想見到。”

陳仙貝應下,跟他商量,“那我就跟他們說,醫生叮囑大伯您應該靜養?”

陳勝遠忍著惡心捏著鼻子點頭,又反過來安慰她,“你姑姑就這兩天要回來了,等她回來了,就差不多可以跟江家談退婚的事了,貝貝,你也彆為這事難受,不值當的。”

“嗯。”陳仙貝垂下頭。

這乖乖的模樣,讓陳勝遠心裡彆提多難過了。

他又開始罵,罵江家的人豬狗不如、狼心狗肺、遲早都要送到火葬場一把灰揚了,又罵妹妹陳勝羽。

“以後你的終身大事就不能交給她,瞧瞧她給你選的是什麼破爛!”

“成天就知道公司公司,這公司哪有侄女的未來重要?!”

“我看她就是迷到這上麵去了,下次彆讓她給你找了!”陳勝遠又嘟囔了一句,“貝貝,大伯跟你說,找不到也彆急,要我說啊,就在家裡呆一輩子都比嫁人好,再說了咱家又不是沒錢,這就是你爺爺奶奶不在,要是他們還在,肯定被氣死,你奶奶最心疼你了,也最放心不下你了。”

陳仙貝本來已經不難受了的,聽到這話,鼻子又開始酸了。

但她還是低聲說:“大伯,您放心吧,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