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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起來,我明天一早就要走,如果這樣你算不算出爾反爾?”

覃蒔點點頭:“所以還好還好,我今天想起來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要不再點幾個菜吃飽一點?”

覃蒔還沒來得及打開餐牌,吳珣就將那菜牌按了下去。他說:“差不多了。”

氣氛恢複了正常,覃蒔這才明白他剛才的那點情緒是從何而來。

“其實我覺得應該要問的,”覃蒔夾了片牛肉,邊嚼邊道,“彆人不記得光自己記得,很難受的。”

吳珣似乎很好奇:“你也有過?”

“是啊,”覃蒔放下筷子,認真回想著那一天,“我記得我那天生日的時候剛好月考,考試之前我以為大家都很緊張所以才不記得,結果考完了之後他們也不記得。回到家,我爸媽給我留了個條,說他們旅遊去了,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幾天。”

“我很生氣,從此之後,每回生日我都會提前一天發消息給我所有的親朋好友,我會跟他們說,你們記清楚拉,我明天生日!”

覃蒔說著,自己也覺得好笑,笑得眼眸彎彎像兩隻小小的卻異常皎潔的月牙。

吳珣也沒來由的笑了,覃蒔義正言辭補充道:“這麼提醒都沒反應的,就隻好絕交咯。”

吳珣點頭:“那希望今年,我能收到你的信息。”

說話間,上了一份上湯芥藍,滾滾的熱湯下,吳珣的眼鏡很快起了一層霧氣,他便很自然很坦然的將眼鏡摘了下來。

覃蒔原本還在想著,是不是要看看他摘下眼鏡的樣子,沒想到這麼巧,他自己摘了。

覃蒔仔細看了看,覺得跟那次看到的人好像不太像。摘下眼鏡的吳珣眼神很散,看東西的時候會微微將眼睛眯起來,眼裡沒什麼光。

似乎察覺到覃蒔在看他,吳珣便朝覃蒔看了過來。眼神很散,但有一種迷離感,漂亮的瑞鳳眼不再被呆板的大黑鏡框阻擋,其實是好看的。

覃蒔建議他:“你可以考慮一下隱形眼鏡的,要不換個眼鏡款式也行,……”這是典型的被大黑框殺死的顏值。

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陸哲的電話,可能是需要她講解哪道題,也有可能是純粹來吐槽的。接電話之前,覃蒔笑眯眯對吳珣說:“我是你學生,這是我學生。”

吳珣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輕鬆歡樂的氣氛中,覃蒔接起電話,聽到了陸哲低沉著嗓音道:“出來。”

省略贅述,沒有前情,隻有“出來”這兩個字,覃蒔一聽就知道他人就在這附近。

轉頭向外一看,單肩掛包的陸哲正擰著眉頭站在對麵那條街上給她打電話。覃蒔抿抿唇:“我還沒吃飯呢,不出來。”

拒絕得乾脆又直接,毫無轉圜的餘地,陸哲那頭果然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聽到覃蒔的回應,吳珣多少能猜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順著覃蒔的目光,吳珣也看了出去,看見一個穿著黑T的少年,目光沉沉的朝這邊看來,眼裡充滿敵意。

吳珣不動聲色地勾起了唇。

覃蒔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陸哲說什麼,看他那樣子低氣壓不是很濃烈,於是道:“那我掛了?”

吳珣便收回視線,淺笑著給自己舀了碗湯。

剛要收線,覃蒔卻聽到電話那頭的陸哲說了一句話。

“什麼?”她覺得可能是自己聽岔了。

陸哲隻好用更低緩更無助的語氣道:“我也沒有吃飯,我也很餓。”

覃蒔第一反應,陸哲他裝可憐!

與此同時,脖子後麵起了一點雞皮疙瘩是怎麼回事?

她幾乎見過陸哲的每一麵,但語氣如此低緩無助,這還是第一次。覃蒔沒來由的結巴:“啊……這、這個,那、那是要怎麼辦?”

終於明白覃蒔這人吃軟不吃硬的陸哲壓了壓嘴角,他說:“我也要吃飯。很餓。”

第91章 好,那我們照顧挑食的人。

陸哲坐下的時候, 服務員剛好來上第三道菜,放下那盤釀豆腐後服務員看了看菜單:“上齊了。”

陸哲很平靜的看了一眼桌麵上的三道菜:油嗞直響的釀豆腐,已經吃了一半的上湯芥蘭苗, 還有一盤差不多把牛肉吃光了的牛肉炒蒜苗。

他什麼也沒說, 拿起筷子就開始吃,看起來是很餓很餓的樣子。

覃蒔就很傻眼:“這麼餓嗎?”看起來像一年沒吃飯。

這不是覃蒔跟陸哲吃的第一頓飯, 這人吃飯明明一直以來就不怎麼香。

陸哲點點頭,沒說話,壓著眼儘量沒去看對麵坐的吳珣, 省得好不容易斂下的眼鋒又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來。

覃蒔看他橫掃三軍吃得這麼香, 決定再多點兩個菜, 要不然吳珣這麼客氣的人可真的沒什麼吃的了。

她自己瞧了瞧,想起吳珣那毛病又把菜單遞給吳珣:“你多點兩個你愛吃的。”

偏愛如此明顯,陸哲忍不住冷著聲音道:“我也要點兩個我愛吃的。”

覃蒔跟他說:“你蹭飯吃就彆這麼講究了, 有什麼就吃什麼。”反正覃蒔也知道,他這人吃什麼感覺都很一般,不挑食也沒什麼特彆愛的東西。

陸哲眼神黯了黯, 還特彆黯著眼神看了覃蒔一眼,眼神無辜又可憐, 用這種無聲的控訴紮了覃蒔一下。

覃蒔湊過去小聲勸他:“你又不挑食,沒事啦。”

陸哲聽懂了, 點點頭:“好,那我們照顧挑食的人。”這就很明顯是在暗示吳珣這人挑食了。

對麵的吳珣眉梢一跳。

發現陸哲話裡藏話,故意的意味非常明顯,覃蒔就暗地裡踢了陸哲一腳。可惜病弱狀態沒什麼氣力,這一腳軟綿綿的傷害不大,陸哲瞥了覃蒔一眼, 沒什麼表情。但埋下頭的時候,覃蒔看見他的唇角微微的向上揚了揚。

果然是故意的。

吳珣剛點了兩個菜,陸哲又說話了:“你家的米飯要好吃點。”

這人進來之前可憐又無助,進來之後沒吃幾口就開始嘰嘰歪歪。覃蒔壓著火道:“那你怎麼不在我家吃呢?”

陸哲說:“覃英讓我走。”

覃蒔好笑,他說往前覃英必然一往無前,怎麼可能趕他走?覃蒔斜眼看他:“你得了吧,覃英就差沒把你供起來了。”

陸哲睨了覃蒔一眼,壓著眼角,眼裡有些閃亮的光。

他突然抬頭問吳珣:“覃英你見過嗎?是他哥。”

吳珣笑著搖了搖頭,但眼神的尾端帶著些冷,隻有正麵與他對視的陸哲能清晰感受到。即使是少年時的吳珣,依然帶著很多他認識的陰影。

陸哲覺得,他最不喜歡的大約還是屬於彆人的熱鬨。

彆過他的視線,陸哲問覃蒔:“我沒去成的那一家好吃,還是這一家好吃?”

這是在問那回他爽約沒來的那家茶餐廳?

覃蒔沒多想:“那一家吧。”

陸哲說:“那下次去試試。”

覃蒔提醒他:“鹹魚茄子不好吃,那個不要點。”

陸哲問:“不是說比這家好吃?”

覃蒔無語:“每家店多少都會有幾個雷吧,你愛點就點唄。”

陸哲沉頭:“好。”

覃蒔忍不住睨了他一眼。剛剛她為什麼會頭腦發熱覺得這人瞧著挺可憐,然後同意他過來一起吃飯的呢?

坐在對麵沉默了半天也插不上嘴的吳珣突然笑道:“你們倆關係挺好的。”

覃蒔立馬否認:“我們倆這關係還真不太好。”說話間吳珣新點的兩道菜上了上來,覃蒔嘗了口。@思@兔@在@線@閱@讀@

吳珣淡笑著,意味深長的看了陸哲一眼。

眼眸深沉的陸哲忽而語氣低緩道:“關係是不好,因為你經常欺侮我。”

覃蒔被新夾的那塊排骨燙了嘴,她十分震驚的轉臉向陸哲:“誰?欺侮誰?”這人今天是什麼毛病,除了裝弱小無助可憐還學會了倒打一耙。她怎麼突然覺得以前那個話少低氣壓的陸哲還更好相處一些?

這人今天嘴碎得不行!

陸哲垂目向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糖,不是故意的嗎?”

毫無防備的覃蒔,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她一直以為陸哲的口味有問題,卻沒想到這人不是吃不出來,這人是在硬吃。

覃蒔呐呐:“那,那你還吃?”

陸哲眼眸深深向她,語氣變得柔且緩。他道:“你給的。”

他就坐在覃蒔的側手邊,沉黑的眼神刹那間仿佛被眼眸中的那縷閃亮破開、驅散。閃亮的眸光,讓覃蒔不自覺想起了她極力避免想起的那個午後,他按著她的脖頸不顧一切的靠了過來。

覃蒔的耳尖都紅透了,感覺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她趕緊彆開眼灌了幾口檸檬水冷靜冷靜,檸檬水偏熱,滑進胃裡之後感覺更不好了。

吳珣悶頭吃了兩口菜,沒有說話。

他以為他對覃蒔已經足夠了解,他默默的搜集著所有他能夠找到的關於覃蒔的一切,其中一個覃蒔已經大半年沒有更新過的網絡賬號引起了他的特彆關注。

這個賬號覃蒔曾經用來記錄了好幾年的心情,明明外表看著開朗陽光的女孩,其實每一個字都陰鬱且敏[gǎn]。

他們其實很相像的,用另一張皮擋住了截然不同的那個自己,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同樣的破口,對情感有著強烈的渴望,卻又對這世界極度的失望。

但,比起他,她又簡單而善良。

他以為他們才是這世界上最相似的人,一樣善於偽裝,一樣的善於將最好的一麵呈現給外界,然而就在剛才,他發現一切似乎又不太一樣。

她會為一兩句的軟話真實的猶豫,也會因為一兩句而輕易地氣怒。她是真的會在人爽約後仍然留在那裡大吃一頓,還會拿著奇奇怪怪的東西去逗耍彆人。

每一個點都跟那些文字記錄下來的性格大相徑庭,她分明的就是一個不帶任何遮掩和拐彎的直腸。每一句說出來的話都未曾仔細雕琢細細揣摩,她所有說她要直說的那些話,就真的是在坦坦蕩蕩的直接的說。

這是一種真正的香氣四溢的性情。

就像桌上這盤豉汁排骨,香氣四溢濃香撲鼻。

吳珣推了推滑到了鼻梁的黑框眼鏡,微微斂起眼眸問覃蒔:“你男朋友也是你的同學嗎?”

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一次,當時覃蒔恰好來了電話,後來似乎也就忘記了回答。

他很想知道,麵前這位隻一眼就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的人,究竟是怎麼跟覃蒔的男朋友朝夕相處的。

正喝下半口檸檬水的覃蒔冷不丁被嗆了一口。

咳!咳咳!!

覃蒔咳得眼淚直冒,吳珣趕緊給她遞來一張紙,與此同時一個厚重的手掌慌張的撫在了她的後背上。

很久沒有聽見覃蒔咳得這麼急了,久遠的記憶被突然調動,陸哲慌張的一手撫著咳趴在桌上的覃蒔的後背,一邊半站起身拿過了覃蒔靠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