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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02 字 4個月前

的娘,她總不能因為心疼父親,因為自己渴望母親陪在身邊,就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鎖在承安伯府的牢籠裡吧?母親明明那麼年輕,那麼美貌,為什麼要夜夜孤枕老死深宅?

—邊是父親,—邊是母親,替父親不平就等於埋怨母親,讚同母親就等於對父親不孝,這麼多年魏嬈—直夾在亡父生母中間,平時掩飾得好好的,可陸濯一句話,不但辱了她的父母,還血淋淋地揭開了她心上的傷疤。

她的父親,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她的母親,私德也並無任何不妥。

沒什麼好哭的,陸濯看不起她,她早就知道了。

屋中備了清水,魏嬈洗洗臉,坐在梳妝台前,仔細為自己上妝,掩蓋了淚容,至於眼中哭出來的細細血絲,就那樣吧,沒辦法。

整理好衣裙,魏嬈回了廳堂。

陸濯在北側的太師椅上坐著,見她出來,立即站了起來。

魏嬈就像沒看見他—樣,徑直坐到飯桌前。

飯菜尚有餘溫,魏嬈拾起筷子,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陸濯知道她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毫不介懷,他走到魏嬈—側,拱手朝魏嬈行禮賠罪:“伯父公正廉明,乃為官者典範,我不該衝動冒犯伯父,請姑娘恕罪。”

魏嬈才提起來的—點胃口頓時又被他說沒了。

罵都罵了,事後再來賠罪,有什麼意義?顯得他夠君子,知錯就改?

魏嬈放下筷子,斜著陸濯的衣擺道:“陸濯,你—句話同時辱我父母,若非現在和離對我太虧,我今日便請辭歸家,絕不再給你辱我的機會。但你記住,今晚開始,除非有正事商議,你不要跟我說一句話,外麵若有宴請,你我儘量不要同時出現在眾人麵前,能少裝—次就少裝—次,多了我惡心。”

兩人唇槍舌劍多次,隻有這—次,魏嬈沒有留任何再修複關係的餘地。

陸濯沉默片刻,唯有應允:“好。”

言罷,陸濯去了西屋,免得繼續留在這裡,壞了她的胃口。

魏嬈吃完了,走到門口,看見碧桃、柳芽都躲得遠遠的。

魏嬈朝她們招招手。

兩個丫鬟飛快跑回來,柳芽先關心主子的情況:“姑娘,您沒受傷吧?”

魏嬈笑笑:“沒事,明日開始,若世子來後宅用飯,我的那份送到次間,我與世子分開用。”

碧桃、柳芽大驚。

魏嬈回屋去了。

兩個丫鬟跨進廳堂,發現飯桌上姑娘這邊的菜色都動過了,世子爺那邊幾乎沒吃什麼。柳芽叫碧桃去問問主子到底發生了何事,她來到西屋門前,忐忑問道:“世子,飯菜都涼了,奴婢叫廚房重新熱一熱?”

“不必,備水吧。”

柳芽攥攥手,又問:“您的傷……”

“無礙。”

柳芽鬆了口氣,世子爺的態度,應該不會去老夫人麵前張揚此事了。

碧桃也從東屋出來了,什麼也沒問出來,世子與夫人為何爭吵動手,在她們這裡成了—個謎。

因為要安排陸濯住西屋,剛嫁過來的時候魏嬈就把西屋該添置的東西都添置好了,包括梳妝台。

陸濯站到鏡子前,發現傷在左額角落,冒血的傷口隻有苞穀粒大小,但周圍高高腫起—片。

茶碗邊緣圓潤,魏嬈都能砸出血來,足見她用力之大,心中之恨。

之前他養病,西屋放了各種處理傷口的藥粉,陸濯按照記憶打開那個抽屜,藥還在。

陸濯拿出一瓶消腫祛瘀的膏藥,坐在床邊抹勻。

疼是疼,可外傷易治,魏嬈的心傷怕是難愈。

落燈之後,陸濯仍然坐在床上,想到了今晚爭執的起因,周慧珍與韓遼的婚事。

當時各種介懷,現在隻覺得可笑,韓遼娶了周慧珍又與他何乾,周慧珍再像魏嬈都不是魏嬈,韓遼能通過周慧珍占魏嬈什麼便宜?連壽安君都不怕周慧珍在韓家吃苦,敢把周慧珍嫁過去,他又在意什麼?

陸濯閉上眼睛。

他很少會這般失態,不知為何,每次失禮犯錯,竟然都冒犯在了魏嬈身上,難怪魏嬈待他越來越冷,娘家姐妹的婚事都不願與他提及。

不過,魏嬈本也不待見他,否則怎麼會早早想好了五年之約。

外麵傳來聲響,是魏嬈起來練劍了。

劍氣破空聲人在屋裡都能聽得見,充滿了肅殺狠絕之意。

如果當時魏嬈手裡拿的不是茶碗而是她的劍,恐怕也會直接揮劍來刺他。

翌日清晨,陸濯起床,照照鏡子,額頭的紅腫已消,隻剩一小片青紫,以及中間小小的裂口。

柳芽端了水進來,放好之後,忍不住偷偷朝世子額頭看去。

“官帽能蓋住,不必擔心。”陸濯一邊挽袖口一邊道,聲音溫潤。

窺視被世子發現了,柳芽臉一紅,退了下去。

等陸濯洗了臉出來,見桌子上隻有他—人的早飯,恍然記起,昨晚她與丫鬟們交代過,以後都不會與他同桌。

陸濯默默坐下,抬筷前吩咐柳芽:“去取我的官帽官服來,吃完直接走了。”

柳芽又瞥了眼世子的傷口,心知世子連阿貴都要瞞著,忙不迭地去了前院。

陸濯出發後,柳芽湊到主子麵前,將世子今早的言談轉述了—遍:“姑娘,世子儘心隱瞞,對您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不然隻要他露出傷口,光國公府裡的—眾長輩就能讓您吃—壺。”

魏嬈砸陸濯的時候什麼都沒想,現在也絲毫不怕:“他真四處張揚,那這假夫妻也不用做了,我馬上回家,陸家之人誰也彆想教訓我。”

柳芽登時不敢再替世子說話,把姑娘氣成這樣,世子肯定犯了大錯,她當然站在姑娘這邊。

陸濯用官帽掩飾傷口成功掩飾了兩三天,就在那青紫之色快要消儘之前,戚仲愷來神武軍軍營之外,特意找他—起去喝酒。

陸濯想到這幾日一人獨食的情形,點頭允了。

兩人並肩騎馬,離開軍營一段距離後,四周無人,戚仲愷開口向陸濯打探了:“聽說韓遼要娶壽安君家的周大姑娘了?”

陸濯:“嗯。”

戚仲愷虎眸一瞪:“那以後你們倆豈不是成了連襟?韓遼那老色鬼,小時候跟你四叔稱兄道弟的,真好意思!”

周大姑娘,戚仲愷隨元嘉帝去閒莊的時候好像見過—次,不過戚仲愷沒什麼印象了,有四姑娘在的地方,他看不清彆的姑娘。這次韓遼與周家的婚事傳出來,聽說周大姑娘十分美貌,戚仲愷不禁有點懊惱,早知道韓遼會娶周大姑娘,他也提親去了,由他與陸濯當連襟,至交兩個—個娶姐姐—個娶妹妹,成就一樁美談。

“四姑娘還有—個姐姐吧,我也去提親!”戚仲愷不甘落後似的道。

陸濯斜他—眼:“你把婚事當兒戲?”

戚仲愷壞笑:“四姑娘那麼美,她的姐妹肯定也都是美人,我既娶了美人,又與你成了連襟,何樂而不為?”

陸濯不知他真心假意,隻提醒道:“她隻剩兩個未嫁姐妹,魏三姑娘恪守規矩與你性情不合,周家二姑娘,伯母不會同意。”

陸濯並不了解承安伯府的三姑娘魏嬋,可魏嬋連親堂妹都嫉恨得麵目可憎,大概不是什麼賢良女子,陸濯不希望戚仲愷衝動之下娶了她。周二姑娘本人好壞都沒關係,光門第聲名這兩樣便過不了戚仲愷的母親平西侯夫人那一關。

戚仲愷被他這麼—分析,有點失望,好在他也隻是快嘴一說,並不是真的非要與陸濯做連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53章

整個英國公府,除了陸濯,魏嬈對其他任何人都沒有意見,甚至還頗有好感。

可陸濯那樣辱她,魏嬈若繼續有說有笑地陪陸家女眷應酬,倒顯得她真的必須巴結陸濯的家人一樣。

自從砸了陸濯,魏嬈便沒有主動跨出鬆月堂一步,五日後,碧桃、柳芽告訴她陸濯額頭的傷勢完全好了,時機成熟,魏嬈立即來了忠義堂。

“嬈嬈身體不舒服嗎?小臉怎麼這麼白?”英國公夫人見她氣色不對,關心地問道。

魏嬈眉眼憔悴,垂著睫毛道:“祖母莫急,我身體很好,隻是昨晚做了一個噩夢,想去寺裡拜拜。”

英國公夫人慈愛道:“嗯,去拜拜也好,後日守城休沐,叫他陪你去。”

魏嬈頭垂得更低了:“子難得休息,還是留在府裡歇著吧,不瞞祖母,我有點想外祖母了,拜完觀音,我想順路去外祖母那邊小住一段時間。”

聽到這裡,英國公夫人眉心一跳,出嫁的姑娘無故不會回娘家,魏嬈名聲不好但其實是個很懂禮數的姑娘,不可能無緣無故耍小脾氣,難道長孫又欺負她了?

英國公夫人示意苗嬤嬤帶小丫鬟下去,然後拉住魏嬈的手,抬起她低垂的小臉問:“嬈嬈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守城又欺負你了?”

魏嬈就靠到英國公夫人懷裡哭了一通。

“老夫人,您是當祖母的,若長寧妹妹看上一個男人決意要嫁,您難道能狠心不顧她的死活也要阻攔嗎?我外祖母已經拒過韓家一次,她那麼疼愛小輩的人,若非無可奈何,怎會答應?子為表姐的婚事與我辯論,我便辯了回去,他說誰都行,為何要辱我爹娘?不瞞老夫人,如果不是此時和離會給我給我家人帶去一堆閒言碎語,我真是沒臉再在國公府住下去了。”

她抽抽搭搭的,眼淚因為當時的委屈一串串地落在英國公夫人身上,英國公夫人看著伏在懷裡傷心痛哭的小姑娘,感同身受,竟也跟著落下淚來:“欺人太甚,等那混賬回來,我親手打他的板子!”

一個八尺高的將族男兒,為何要這麼欺負一個本來就受了委屈的妻子?

魏嬈搖頭,拿帕子抵著眼睛道:“您不用罰子,我是暴脾氣,當時已經拿雞湯潑過他了,子也誠心向我賠了罪,隻是他不喜我,強求不來,我真的不怪子什麼,隻想出去散散心,等我好了,再回來陪您說話。”

魏嬈真的不需要英國公夫人再懲罰陸濯,隻是她得讓老夫人知道,她不是無故要搬出去。

英國公夫人能理解魏嬈心裡的苦,這種苦一時半刻消不了,隻能換個不會讓她委屈、不用擔心被人瞧不起的地方排解。

“去吧,叫長寧跟你一塊兒去,對外就說她慕名閒莊已久,想要多住幾日。”

“祖母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長寧妹妹天真爛漫,我不想讓她因我名聲受累。”

“可……”

“祖母,您就叫我一個人去吧,也千萬彆責怪子什麼,不然他越發恨我,我就難受這一陣,好了就沒事了。”

麵對魏嬈的淚眼,英國公夫人隻能長歎一聲,安排國公府的護衛護送魏嬈出城。

黃昏陸濯一回來,就被英國公夫人派來的人領去了忠義堂。

“說吧,你是不是想逼著嬈嬈主動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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