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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釵 笑佳人 4303 字 4個月前

什麼事?”

魏嬈並不掩飾自己的無奈:“西亭侯府世子心儀我表姐,兩番托媒提親,外祖母被他的誠意打動,應了這門婚事。”

英國公夫人很是意外,頓了片刻道:“韓遼算是我看著長大的,英姿颯爽文武雙全,年紀大了些,但若他真心待你表姐,也算是郎才女貌。”

這門婚事,男圖色女圖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麵對魏嬈,英國公夫人隻能說些好聽的。

魏嬈明白,表姐空有美色沒有得力的父兄,韓遼幾乎已經是她能嫁的身份最高的男人了,魏嬈隻希望表姐得到了世子夫人的名頭便知足,千萬彆妄想韓遼對她一心一意,否則必會被韓遼傷透了心。

表姐的婚事,魏嬈主動告知英國公夫人是禮數,至於話不投機相對無言的陸濯,魏嬈隻管吃飯,隻字未提。

陸濯早出晚歸的,偶爾去給英國公夫人請安,英國公夫人隻當陸濯已經知道了,也沒有提到這茬。

二月初的時候,周慧珍與韓遼正式交換了庚帖,婚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日宮中相見,韓遼笑著追上前麵的陸濯,很是熟稔地拍了拍陸濯的肩膀:“守城啊,以後咱們就是連襟了,有空一起喝酒?”

雖然韓遼麵相年輕,但與陸濯站在一起,年齡之差還是很明顯的。

對上韓遼彆有深意的目光,陸濯笑了笑:“一定。”

韓遼看著陸濯年輕俊美的臉,嘖嘖羨慕道:“可惜啊,最漂亮的妹妹被你搶先一步娶走了。”

這話充斥著他對魏嬈的覬覦,對陸濯的挑釁,陸濯麵色一沉,撥開韓遼的手,轉身走了。

韓遼並未去追,試圖彌補什麼,陸濯、戚仲愷這兩個小輩多次對他不敬,他隻是小小地還擊一次罷了。

陸濯背對韓遼朝宮門走去,溫潤如玉的外表下,其實在思索韓遼的話。韓遼既然說要與他做連襟,又稱魏嬈是漂亮的妹妹,便說明韓遼即將迎娶魏嬈的一位姐姐。陸濯回憶了一番魏嬈的娘家姐妹,尚未出嫁的,隻有承安伯府的魏三姑娘、壽安君的長孫女周家大姑娘。

韓遼曾向周家提親,被拒絕了,難道這次要娶的是魏三姑娘?

傍晚回府,陸濯看看消息靈通的阿貴,最後還是決定去問魏嬈。

兩人見麵,必然是在飯桌之上。

丫鬟們擺好菜就下去了,魏嬈恰逢月事,碧桃叫廚房燉了一道紅棗烏雞湯。魏嬈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可這烏雞湯鮮美微甜,很對魏嬈的胃口,用飯之前,魏嬈先給自己舀了半碗雞湯,正要品嘗,忽然注意到陸濯投過來的視線。

“世子若想喝,自己盛就是。”魏嬈看看被碧桃擺在她這邊的雞湯,大方地道。

陸濯對她的雞湯沒興趣,淡淡道:“今日我在宮中遇到西亭侯世子韓遼,他很高興要與我做姻親連襟,可惜我根本不知他要迎娶誰家姑娘,若不是我及時敷衍了過去,你我恩愛夫妻的美名恐怕會被他當場拆穿。”

誰家妻子的娘家姐妹要出嫁了,妻子竟然隻字不對丈夫提?

魏嬈錯愕地放下湯碗。

怪她疏忽了,本以為內宅婦人才會議論表姐的婚事,男人們不會打聽這個便沒有告知陸濯,沒想到韓遼竟然是個大嘴巴,主動跑去陸濯麵前套近乎。韓遼那人,與四爺一個年紀的,竟也好意思與陸濯稱兄道弟。

韓遼討人嫌,陸濯也沒好到哪去,直接問她韓遼要娶誰得了,非要損她一下。

但凡陸濯對她客氣些,她會一句應酬話都不想跟他說嗎?

“是我周家表姐,我想著世子不耐煩聽這些,就沒跟你說。”魏嬈隨口道,說完開始品嘗美味的雞湯。

她低著頭,卷翹的長睫垂了下去,花瓣般嬌豔的嘴唇抿住白釉瓷碗,輕輕地嘗了一口,待那豐盈的雙?唇離開瓷碗,被湯水潤過的唇瓣更加溼潤誘人。

陸濯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曾在雲霧山偶遇的周慧珍。

其實周慧珍與魏嬈長得很像,活似雙胞姐妹,連眼睛也都是眼尾上挑的丹鳳眼,隻是凡是見過魏嬈的人,都能輕易地將兩人區分開來,因為魏嬈的每一處都生得極儘%e5%aa%9a色,她的眼睛瞪人也似勾人,她的嘴唇似乎時時刻刻都在邀人品嘗,她的聲音都甜中帶著%e5%aa%9a,散發出一種能傳遍男人全身的癢。

這樣的姿色,的確可以豔冠京城,可這樣的姿色,也會讓人覺得魏嬈不是良家閨秀,絕非賢妻人選。

陸濯又想到了家中的四個堂弟,每個都看魏嬈看呆過。

魏嬈去參加端午宮宴都知道給自己畫個儘量顯得端莊溫柔的妝容,嫁人了為何就不那麼畫了?難道她覺得她這種狐%e5%aa%9a的樣子很好看,非要勾得每個男人都看她,都被她迷惑了才顯得出她的能耐?

自家兄弟們夠本分,沒有著了她的道,戚仲愷喜歡她卻更看重兄弟感情,為了避嫌連國公府都不怎麼來了。那韓遼是什麼貨色,第一次去周家提親可能是在雲霧山撞見了四處招搖的周慧珍,第二次去提親,得到應允了又來他麵前挑釁,顯然韓遼已經被魏嬈迷住了,得不到魏嬈便退而求其次,寧可冒著繼續被壽安君拒絕的風險也要再去求娶周慧珍。

更甚者,周慧珍與魏嬈這麼像,韓遼與周慧珍行房時,腦袋裡肖想的可能都是魏嬈。

陸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算魏嬈是他的假妻子,他也難以忍受韓遼用那種方式褻瀆魏嬈。

“韓遼風流好色,難道壽安君以為他二度提親,便是真心求娶你表姐?”陸濯看著魏嬈問,如果可以,他希望壽安君能改變主意。

魏嬈瞪著他道:“外祖母還沒老糊塗,可我舅母表姐願意,她能怎麼辦?”

陸濯皺眉道:“壽安君是一家之主,隻要她不同意,你表姐便嫁不成。”

魏嬈冷笑:“你說的輕鬆,我表姐鐵了心要嫁韓遼,外祖母不答應,她能恨外祖母一輩子,外祖母與其強按著她的頭,不如讓她自己去撞南牆,撞疼了她自然後悔,自然就會明白外祖母的苦心,到時候和離歸家,有錢有地的,照樣過好日子。”

陸濯從未聽過如此荒唐的言論,隔著飯桌與魏嬈辯論:“女子之道,當從一而終,壽安君狠一狠心便能重新替你表姐擇一門門當戶對的好婚事,為何非要讓親孫女去撞南牆,被人非議?”

魏嬈好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表姐現在就是覺得韓遼好,你給她找彆人,除非那人家世容貌才情皆勝過韓遼,否則嫁誰我表姐都不會甘願,屆時還要連累人家男方娶個怨婦,何必?再說了,周家就沒有必須從一而終的規矩,男人若混賬,為何要守著他過一輩子?真守了,便是蠢。”

魏嬈此話指的是活人,譬如姨母大周氏的頭婚,那道貌岸然的前姨父竟然動輒打人,姨母不歸家,等著被對方打死?

可陸濯聽了,被魏嬈嘲諷的目光一激,就覺得魏嬈在諷刺他的母親、二嬸、三嬸是蠢婦!

熱血衝上腦頂,陸濯漠然質問道:“那你母親歸家,難道是因為令尊混賬?”

他話音未落,半碗溫熱的雞湯迎麵潑來,潑了他一頭一臉。

陸濯閉上眼睛,任由雞湯沿著臉龐滾落。

魏嬈猶不解恨,將手裡的碗也砸了過去,直奔陸濯的腦門。

茶碗帶出了破風聲,陸濯可以躲,卻在聽到那陌生的抽泣後,一動未動。

一聲悶響,茶碗被撞飛出去,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刺目的血沿著陸濯的額頭湧出,繞過眉梢,蜿蜒而下。

第52章

茶碗觸地,刺耳的碎裂聲驚動了守在外麵的碧桃、柳芽。

兩個丫鬟慌張地跑過來,隻來得及瞥見魏嬈挑簾衝進東次間的—抹身影,以及端坐在飯桌西側的世子爺。角度的關係,碧桃注意到世子爺臉上、衣襟上灑滿了湯水,柳芽卻被那道蜿蜒的鮮血嚇得捂住了嘴。

陸濯取出帕子,—麵擦臉,—麵按住額頭的傷口,垂眸吩咐兩個丫鬟:“退下,不得聲張。”

柳芽哪裡敢聲張?

世子爺在國公府的地位僅次於英國公與老夫人,叫陸家眾人知道姑娘將世子爺的額頭砸出血了,以後姑娘如何在國公府立足?萬—再傳到外麵,姑娘竟然敢對丈夫、敢對忠心護國的世子爺出手,還不被人罵斷脊梁骨!

瞥眼地上飛濺的茶碗碎瓷,柳芽拉著碧桃退開了。

“世子爺與姑娘吵架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離得遠了,碧桃小聲問柳芽,有點擔心:“姑娘會不會受了委屈?”

親眼所見,柳芽心驚膽戰地道:“你沒看見,世子爺額頭流血了,肯定是咱們姑娘砸的,就算世子爺先說了什麼招惹了姑娘,咱們姑娘也報複回去了。我隻怕世子咽不下這口氣,等會兒後悔了,自己去老夫人麵前告姑娘的狀。”

碧桃捂住心口,已經被“流血”二字嚇傻了!

姑娘雖然練武多年,可從來沒傷過人啊,世子爺竟成了頭一份!

廳堂。

陸濯依然垂眸而坐,衣襟上斑斑點點,麵前的桌子上也灑了些湯水。

他以為魏嬈那話意在嘲諷母親與嬸母們守寡太蠢,—時衝動未加思索便反擊了回去,可魏嬈突然震怒拿雞湯潑他拿碗砸他,陸濯瞬間恢複了理智。

魏嬈所說的混賬男人,應該是指混賬的活人,否則便是將她自己的父親魏二爺也罵了進去。

魏二爺是個好官,不畏強權不與貪官同流合汙,活得正直死得清白。

她定是極為敬重魏二爺,所以不忌人言如她,被他的辱父之語氣哭了。

她力氣很大,額頭被砸中的地方很疼,可陸濯想到的卻是他在魏嬈麵前的屢次失禮。

誤會她嘲諷母親好賭,誤會她刺探四嬸的隱私,誤會她……

他明明知道,魏嬈心性並不壞,為何還總是曲解她的話?

他是男人,誤會魏嬈辱母都那麼生氣衝動,魏嬈—個姑娘,被他辱及亡父,該是何種心情?

陸濯看向東次間。

他想賠罪。

傷口的血已經止了,陸濯離席,進了東次間,才靠近內室門口,便聽裡麵傳來女子壓抑的哭聲。

那哭聲,讓陸濯想起了堂妹陸長寧。

二叔戰死的時候,長寧就像現在這樣,—邊哭一邊抽。

陸濯轉身,退回廳堂。

內室,魏嬈慢慢地停了下來。

她很久沒有這樣哭了,上—次還是大病的時候,她疼得難受,想父親,也想母親,她會想,如果父親沒有死,母親就不會歸家,母親不歸家,就不會被元嘉帝看上帶進皇宮,母親沒有進宮,她就不會被邀請參加宮宴,就不會遭人陷害受那一劫。

有人罵母親不守婦道,父親那麼好的人,為父親守—輩子寡又怎麼了?

魏嬈做女兒的,就沒有怨過母親嗎?就沒有替冤死的父親心疼不平過嗎?

可那是她的母親啊,生她養她陪伴她比父親更久的人,最親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