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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 瑞曲有銀票 4388 字 6個月前

不顧君德。

所以對男人來說,永遠沒有無可替代的女人,或說女人之於他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想到這裡,皇妃打下眼,掀過一隙幾不可查的諷笑。

再敘了幾句話,司瀅起身作彆,皇妃親自送她。

到下階時,皇妃失神踩到枚石子,司瀅趕忙去攙她。二人都踉蹌了下,一枚白玉從司瀅的衣領晃出,蕩進人的視線。

站定後,在皇妃投來的目光中,她連忙掖了回去,一張臉很快紅透。

“是送子觀音?”皇妃挽兩下嘴角,這才收回視線:“既成了婚,求子心切也是正常。”

“讓娘娘見笑了,”司瀅很不好意思,又去關切她:“娘娘可還好?沒有受傷吧?”

皇妃搖搖頭,堅持再送了她一段路。

“萬事莫急,回去好好照看著老夫人。陛下賢哲,倘使案子當真有誤會,定能還謝大人一個清白。”

話語熨貼人心,司瀅再三道謝,往慈寧宮的方向去了。

臨陽宮外,皇妃久立而不動。

隨身嬤嬤侯近些,壓聲道:“娘娘,可是那枚玉佩有問題?”

皇妃沒說話,目光虛停在半空。

玉佩,是雲平寺的。

……

後幾日,燕京城傳言紛紜。

一下拘了兩名官員,犯的還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若按律法,一個都逃不過。

百姓們靠著街巷聽來的隻言片語,或痛罵或唏噓,而謝府裡頭,司瀅已有好些日子沒出門。

家裡老太太躺著,她也就守著老太太,閒下來,就盲猜宮裡朝中,眼下都是怎麼個情況了。

不過對皇帝來說,心腹大患中兩個被死罪壓著,一個已經半死不活,該是要暢快壞了。

比如袁大人,有人覺得他對妻家侄兒背後捅刀子,是實打實的糊塗行為,可於皇帝來說,他大義滅親,是值得嘉賞的精忠之舉。

而至於謝枝山,雖有所謂的重要證據,但也不一定就能坐實他就是背後主謀,加上他拒不認罪,案子也就膠著在某個階段。

過得兩日,走國公府的路子,司瀅有了一回探監的機會。

處境比死牢要好一些,但地牢的那份濕寒,以及角角落落散發的腐氣,還是令人相當不適。

司瀅到地方時,謝枝山還在打坐。

他兩手掐著子午決,身端頭正,眉目澹寧,像個跳出三界,脫離死滅的道人。

這模樣,不禁讓她想到倆人在死牢待的那幾夜。那時他也是這樣,盤膝一坐,能坐上大半天。

到底是朝廷官員,體麵還留著,看起來沒被嚴刑拷打。

隻這樣環境,真佛來了也得落一層灰。

牢門被打開,司瀅走進去,蹲在了謝枝山跟前。

他好像完全入定了,潛心坐著,動也不動。

這不是自己府裡,進來前就叮囑過待不了多久,司瀅有些急,伸手拍拍他的肩。

鴉羽似的眼睫煽了煽,那雙碧清的眼緩慢睜開。

視線相接,他以視線拿住她,片晌抬眉:“怎麼,又想剝我衣裳?”

開口就不正經,司瀅很想白他一眼的,但他聲音很沙,不是感了風寒,就是不夠水喝,硬渴成這樣。

眉尾向下,司瀅露了個很難看的笑:“道長,你好臭。”

謝枝山從容揚起唇:“女居士,你好香。”

話語狎昵,這人道體太不純了,司瀅打開包袱:“給你帶了套衣裳,換一換吧。”

可惜沒帶水,早知道就帶壺酒來,多少能讓他解解渴。

謝枝山摸了摸包袱:“你不幫我換?”

“有人看著呢,彆胡說。”司瀅吸了吸鼻頭,嗔他一句。

接著她站起身,抖開包袱皮給他做遮擋。

或許是監牢蹲習慣了,明明身陷囹圄,謝枝山卻不緊不慢,一舉手一投足,優雅得像畫上仕女,還不時要去覷司瀅。

幾回被他瞄個正著,司瀅乾脆調過頭去再也不看,招來一聲似有若無的笑。

新衣裳上身後,謝枝山眼神都更亮了幾分:“還是少奶奶懂我,等出獄後,我一定好好報答少奶奶。”

他噙笑搖她的袖子,眉眼勾逗,當真像是一心要爬主子床的年輕俊仆。

牢裡到處長著耳朵,司瀅啐他:“還說大話呢,你能不能出去都不一定。”

後又掐著手心,裝模作樣數落起袁大人:“姑丈也是,怎麼就黑了心腸要害你呢?明明都是一家子人,他那樣做,也不知圖個什麼!”

謝枝山仔細聽著,眼中笑意綿綿,聽完拉過她問:“母親可還好?”

司瀅點點頭:“婆母倒是好些人,就是日日惦記你……也惦記太後娘娘。”

眼見她扮哭,謝枝山埋下臉來,嘴裡也配合一句:“太後娘娘如何了?”

“太後娘娘到現在還沒醒,聽太醫說,拖得越長,怕是將來醒了也是中風的模樣。”司瀅喁喁說著,哭泣分外生動。

謝枝山把人扯到懷裡,揉揉她頭頂的發,湊近低聲說:“彆怕,很快就過了。”

牢頭到門外巡了一趟,咳嗽一聲,暗示時辰到,不能再留了。

司瀅會意,從謝枝山懷裡掙出來,再留下`身上帕子給他擦洗,便離開了。

等到監牢外,又給牢頭塞了充足的銀子,讓給謝枝山找兩碗乾淨的水喝。

出去之後,司瀅去了哥哥府裡。

可哥哥並非時時在府,那日直到很晚也沒能等著人,便隻能先回了謝府。

到次日,她接到哥哥偷摸派人捎來的信。

信展開,大意是說皇帝舊疾複發,且這一回,估計留不下來。

作者有話說:

啊!終於!發紅包!換了個新封麵!粉紅瀅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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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正文完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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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舊疾複發, 頭個原因是帶病縱欲,身子虧損得厲害。

這麼一來,與龐貴人的事也沒能瞞住。

其它妃嬪驚怒至極,齊向皇妃請示, 要求嚴懲龐貴人。

皇妃是個泥性子, 先時還顧慮天子真心寵愛龐貴人, 不該這時候就發落,可架不住六宮聲怨滔天,隻得默許。

於是有妃嬪結伴, 親自帶著人去棠明宮,卻不料走那一趟, 意外搜出了結歡香。

據太醫院所說,這香方子出自野籍,既能芳體, 亦有催情之效用。

這已經不是惑主的事了, 往大裡說,也算弑君。

這樣的事, 誰聽了都驚出一身冷汗,龐貴人重新被拘禁起來嚴加看管,不論天子救治得如何,她少不得是個死字了。

太後與天子均抱恙,還都病得不輕,宮裡人人都提著心,一度棲棲又惶惶。

而在這個當口,大理寺又傳來消息, 說是謝枝山的案子, 出現幾處疑點。

請旨拘人必有實證, 而證據中,不外乎人證與物證。

初時拘他,是因在福船的船工中尋到可疑人員,並順藤摸瓜摸到了工部一位次官身上,且於其宿處發現重要的,還未來得及銷毀的往來書信。

而那些書信,出自謝枝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再據袁大人佐證,曾不止一次見過謝枝山與那次官私下往來,甚至密談。這樣一來,便愈發坐實書信出處,跟著,便是那次官招供,供出確受謝枝山指使,才對福船動了手腳。

至於軾上的動機,便是天子問都不用問的了。

原本一切具齊,但謝枝山拒不肯認,且於會審之時提出諸多疑點,將那次官問得張口結舌。爾後,便是有人發現那些書信的筆跡大有問題。

喚吏子細細比對,竟得出仿寫的結論。

至此,謝枝山更是堅稱自己受人構陷,請求案子上到禦史台推鞫,還他清白。

這樣消息傳到謝府,自然令人為之一振。

婆媳兩個去了家廟,謝母對著蹲在香案上的靈牌作揖不止:“祖宗保佑,一定要查明真相,讓我兒快些出來。”

司瀅上過香,也陪著跪了下去。

端端正正三個頭磕完,摻著婆母起身。

謝母舉眼看她,蹦出句溫存話:“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又拂起嘴角:“總算我沒有看錯,你跟我兒果然登對。”

這話不知該作何解,司瀅便回了句:“婆母放心,夫君肯定很快能脫罪的。”

老太太摳了摳袖子內襯,冷不丁問:“萬一案子被人壓了,他當真出不來,你怎麼辦?”

司瀅垂著眼:“那我……便為夫君守著。”

這話該是一般當婆母都愛聽的,可老太太抬眼了,詫異地照視過來:“家裡有我一個寡婦就夠了,你年輕輕連孩子也沒生過,有什麼好守的?”

走出家廟,下人庭掃的聲音一下下刮著耳朵。

老太太感歎,說秋也快過到一半了,複又叮囑司瀅:“要是再有機會去探視,你就跟他說,不快些出來,你回娘家待著等改嫁。”

司瀅噎住,很快眉頭也跳了兩下,委實不知道該怎麼回。

也不曉得婆媳這番對話,是不是隨秋風傳到過謝枝山耳朵裡,總之那日過後,事情逐浪似的,一件迭著一件。

案子還未送到禦史台,大理寺複又查出不僅書信有異,那名次官的供詞也出現問題,提審幾回,俱是前言不搭後語。

按規程,案子該交禦史台複審,倘使查無二致,便當將謝枝山無罪釋放。

大理寺據此遞了奏本,再由司禮監捧到禦前。

彼時天子伏在軟枕上咳得厲害,他雙眼窈陷,麵色也大不如前。

聽完楊斯年的話,他少氣無力地壓了壓手:“放著吧,待朕……待朕遲些再看。”

楊斯年遵令,將折子放好,再服侍著天子喝了半杯茶。

天子如今已經躺立不得,隻得趴伏著同人說話。

他緩幾口氣,喊了聲大伴:“你說,朕還能有幾日活頭?”

楊斯年替他擦了擦額頭細汗:“陛下莫說這些喪氣話,太醫院的新方子已有眉目,想來這兩日便能研出新藥給陛下服使。您日月昌明,有齊天之福,亦有恩澤之德,眼下不過一時欠安罷了,不要緊的。”

一時欠安,天子苦笑著搖搖頭,失神地盯著地磚:“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怕是時候……得要安置身後事了。”

“陛下……”楊斯年欲要勸阻,天子卻好似談興大發,笑著說不礙事:“閻王爺若要來,也是朕大限到了,不是這些話招來的。”

楊斯年無奈,隻得上前給他順氣,時時關注聖安。

天子好些了,換了個稍稍側著身子的姿勢:“不怕你笑話,有的時候,朕甚至會羨慕九弟……”

人一病就容易空想胡想,更容易憶及往事,天子口中的九弟,便是在青城山帶發修行的睿王爺。

提起這個兄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