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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不善 瑞曲有銀票 4398 字 6個月前

可憐見,陸慈活了二十多年,頭回被問及婦人生產之事,話還出自個男人的口。

幸好他是個缺德帶冒煙的,略一思索後,好心提議道:“你日後從妻姓如何?”

“什麼意思?”謝枝山麵上淡淡的,還不覺有異。

陸慈把繡春刀抱到%e8%83%b8`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們表姑娘叫司瀅,你從她的姓,乾脆叫司春算了。”

友情岌岌可危,最終不歡而散。

回到謝府,發現門口加了兩盞燈籠,且上上下下都站了出來。

“大表兄!”一片瓦亮中,袁闌玉大步上前:“剛剛有人來捎信,說是姨母一家很快會到。”

“唔,提早了,看來路上走得順。”謝枝山漫應著袁闌玉的話,視線升到半空,婉轉地往司瀅那頭調過去。

她穿了件合領的半袖長衣,下搭一條多幅馬麵裙,墨綠配新綠,兩種綠在她身上穿出輕盈的鮮潔感。

再看耳珠,左右咬了一對水滴型的小墜子,雖然不是他送的,卻也極襯麵腮,且在丫鬟提著那盞料絲燈的光瀾裡,晃出兩彎窈窕的水色。

應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偏頭望來。

四目相接之時,謝枝山微微地笑,自認尋常又得體,並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然而她眼眶猛地擴大,猝然背過身,躲開了他的視線。

像被不長眼的鳥給啄了似的,避之不及。

謝枝山笑容僵住,很快湧起不妙的直覺,而這股子異常感,持續到他大姑母一家子泱泱地來。

沈夫人穿斜襟大衫,蓋了匹雲肩,戴著風帽,身後跟著呼拉拉一大群人。大大小小,動靜簡直能掀翻謝府的頂去。

閒禮閒話,拉著進了花廳。

不多時,沈夫人笑眯眯地望向司瀅,問謝母:“嫂子,這就是瀅兒吧?”

謝母點點頭,招了招手:“瀅丫頭,來你乾娘這裡。”

司瀅走過去,叩麵茶,認親禮,順便也就沿著辦了。

沈夫人很清麗,即使年過四旬,也仍然一張秀麵,眉宇若同謝枝山作比,這對姑侄倒有幾分相像。

她看向司瀅送的東西,先是拿起那條蜜蠟的十八子手串,擺弄著尾端的絛叢:“絡子自己打的?”

司瀅道是:“針鑿粗漏,還請乾娘莫要嫌棄。”

“嫌棄什麼?多好的東西。”沈夫人滿臉喜興,還轉頭對謝母顯擺:“以前看彆人有女兒孝敬,咱們不知多羨慕,這回我也圓了心頭願,接著女兒親手打的絡子了。”

姑嫂關係顯見不錯,謝母扁了扁嘴:“眼睛快上天,彆俏了。”

沈夫人笑得眼角打褶,又去看謝枝山:“謝公子,可算做了堂好事啊。”

“總還是姑母與瀅兒有緣,才能結作母女,得她孝敬膝下。”謝枝山聲線溫沉。

沈夫人卻搖頭:“姑娘大了,該尋夫家的,哪好絆著她?”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謝枝山一眼。

謝枝山不見異色。

於人前,謝郎君總是最不會出錯的,目不斜視,持重端穩。

沈夫人也不出奇,又去摸那隻頸枕。裡頭塞的東西拱著掌心,碎碎的,受力勻稱。

聞了聞,竟是茶葉。

“怎麼想著送這個?”謝母搶著問一句。

司瀅回道:“先前聽說乾娘後脖頸總是酸痛,這回奔波一程應當更是痹乏,便想著做個茶葉枕,鬆軟著該是能緩和些,況茶葉清香,也能舒神。”

說罷有些赧然:“是以前學來的細碎活計,讓老夫人見笑了。”

謝母哦了一聲,尾音拖得有些過份的長。

司瀅連忙補話:“我房裡還有一隻,差束線就可以了,老夫人若不嫌棄,遲些收好口了,我便送去正院。”

謝母不好說自己眼熱,驕矜地點點頭:“不著急,我有的是枕頭睡。”

司瀅抿著唇笑,放回托盤的時候看到謝枝山。

他伸手在逗那個肉團團的娃娃,還順手扯了口水巾替人擦嘴,嫻熟得像上任好幾年的奶媽子。

禮物送完,沈夫人領著司瀅,依次給她指人:“這是你二哥哥成思,這是你二嫂嫂……”

沈夫人所出全是兒子,老大老二都成了家,老三也定了婚,除了在任抽不出閒的丈夫,人差不多到齊。隻是大兒媳婦懷了身孕,兩口子便沒跟著奔波。

介紹完了大的,再一指廳門口:“最小那個上元節生的,取了個%e4%b9%b3名叫元元。”

孩子是謝枝山抱過來的,在他懷裡顛個不停,把那件圓領袍折騰得皺巴巴。

再一看,神情是容和的,還挺耐聲耐氣。

“淘得你,還糟害上你大表兄了!”沈夫人伸出手指,作勢在小兒鼻子上點了下,又逗他:“喊姐姐。”

小娃娃幾顆糯米%e4%b9%b3牙,一笑就全露了出來。

被轉著去看司瀅,他樂了幾下,伸手要抱。

沈夫人眉開眼笑,指使謝枝山:“成了,給瀅兒吧,這小子到底喜歡更好看的。”

一雙男女被拿來對比相貌,旁邊的人都笑起來,伸手要去抱這娃娃,爭當最好看的那個。

可惜小孩兒相中了司瀅,一心一意要她抱,急得兩手亂灑。

謝枝山微微傾身,遞給司瀅。

司瀅有些緊張,這是她頭一回抱孩子,手臂伸出來都不敢動了。

“圈住腰和腿,彆怕,不是沒滿月的孩子,摔不下來。”

安慰聲中,謝枝山將那軟軟的小身子,交去司瀅懷裡。

怕孩子摔,兩條手臂和她的碰了碰,短暫地疊在一起。

他眉梢濯淨,眸子幽靜無起伏,看起來心無雜念。

這時候的謝郎君很有一股疏離感,於司瀅來說,又是初識那清清正正的模樣,與人如隔雲端。

小娃兒終於抱實了,睜著眼和司瀅對視,稚氣可掬。

沈夫人過來逗兒子,小娃娃新鮮勁還沒過,兩隻手抱住司瀅的脖子不放。

“臭小子,突然有個香噴噴的姐姐,樂得找不著北,連你娘都不要了。”沈夫人佯怒。

這話還真有些靈,過後的幾天裡,但凡醒著,這位走路都不穩的小人兒就要找司瀅玩。

孩子眼睛閒不住,得抱著他到處走到處看,兩天下來,司瀅感覺自己腿都遛細了一圈,更彆提發抖的手臂了。

這日是個好天,司瀅和織兒帶著孩子轉了轉,歇到個八角亭裡。

泥哨子之類的玩具鋪了一桌,才發現沒帶食兜,娃娃餓了沒東西墊巴恐怕要哭,便回去取一趟。

織兒走後,司瀅單獨帶著元元在玩。

有玩具在,有鳥叫聲聽,孩子還算安靜,坐在司瀅腿上,抓著中空的鈴圈晃個不停。

司瀅與沈家人處得來,跟這個一歲多的小孩子也很有親近感,配合他咿咿呀呀無意識的歡叫。

半晌有些累了,撐著腰小打個嗬欠,見對側有個身影慢慢走來,芳蘭翩逸,拴住人的視線。

近了,看見個素帶玉冠的謝枝山,春風拂檻般,不可攀摘。

他走入亭中,盯著她。

“表兄。”司瀅抱著孩子站起來,被他的目光燙紅了臉。

謝枝山沒應她,卻撲地一笑,溫聲道:“傻不傻?臉臟了也不知道。”

話畢,不由分說把孩子接過來。

男人氣力大,單手就能抱住,另隻手則遞了塊巾帕子給司瀅:“擦擦看。”

司瀅跟頭呆鵝似的,按他說的在蓋在臉上摁了摁,再落眼,帕上一片熟黃的斑駁。

看了看抓鈴,該是掉的漆蹭到她臉上了。

謝枝山給她指了個地方:“去洗洗罷,吊盆裡的水是乾淨的,每天都會換。彆靠近湖邊,仔細腳滑。”

不經意出了個大醜,司瀅頭皮激麻,抓著帕子就去了。

等到蘸水時才聯想起來,這好像是上回拿來潑過他的,喂鳥的水碗。

沒有鏡子,隻能一寸寸仔細掃過去,生怕有遺漏。

司瀅抬手擦著,遠遠看著謝枝山抱孩子站在亭口,一下指這裡,一下指那裡,操縱著小表弟的視線。看著遊刃有餘,是個行家的樣子。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許是畫麵太過溫情,司瀅突然想及……他以後成婚有了孩子,不知會不會這麼有耐心?

有鳥飛過,“唧”的一聲跑到梢頭。

司瀅回神,心跳突然像亂了套,聲音大得嚇人。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等那陣急跳過境,這才往回走。

到了亭下,卻見剛才還關係不錯的表兄弟像鬨彆扭了,元元在謝枝山懷裡亂拱,急切得像一塊進了水的泥,迫不及待要滑出人的掌心。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激動成這樣,謝枝山也有些慌。

見了司瀅,這孩子更有一股說不出的蠻勁,上半身脫離他,兩隻手拚命往前。

司瀅不明所以,掖好帕子趕緊上去接,可這孩子手剛挨著她,便猛地抓開她的領襟。

夏日衣少,料更薄,這麼兩下裡扯開,猝不及防地,一片白顫顫的坦蕩露了出來。

兩人俱是愣住,謝枝山瞪大眼,氣血翻湧中,好一陣頭暈。

作者有話說:

謝嬌嬌:我好虛弱啊(抹鼻血

最近 吞評論嚴重,大家如果看不到自己的評論,彆慌,還是會出來的,千萬彆因為這個不留言!我太需要看大家的評論了,按爪撒花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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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耙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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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量本來就不對等, 還隔了台階,這麼一高一低,露了什麼,更高那個簡直是儘收眼底。

俏生生, 擁雪似的, 直往眼簾裡闖。

謝枝山沒了思路, 背上乍起一層細栗,愣頭磕腦間,連眼都忘記眨。

很快一方濕帕子拍過來, 伴著女聲的怒嗔:“你還看!”

臉上一痛,視線也被糊住, 謝枝山拿那帕子擦了把臉,連忙轉身。

懷裡罪魁禍首還在拚命地拱,謝枝山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拍, 壓著嗓子斥:“臭小子, 那是你能碰的地方?”

奶娃娃不辨形勢,挨了斥責, 還胡亂捉著謝枝山的手指去吮,津津有味,甚至呱嗒嘴。

換作平時,謝枝山是受不得這種罪的,但眼下他無心管自己那根精貴的手指頭,任由這小饕餮嘬個不停。

他心裡打鼓,那片雪掃不出腦子,害起羞來, 顴骨一片潮紅。

怎麼比記憶裡的, 還要……

烘著臉再偷眼一看, 她也轉了過身,低著頭在整理衣襟,動靜急促,頭頂好似有幾撮焰騰騰的火苗在躥。

漫長的沉默裡,謝枝山吞了下口水,悄摸的,不敢讓她聽見。

她很快理完衣襟,人又跌坐石凳,整張臉伏在臂彎裡,安靜地趴著,興許在哭。

謝枝山沒了五迷六道的心思,想喊她,心裡又攢不起話來。

這種時刻,該要安慰要開解的,然而怎麼說才合適呢?

要說自己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