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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在前領路,帶著江肅進穀。

這絕情穀穀內還有一處深穀,深穀之內有無數深窟洞%e7%a9%b4,絕情穀也算就地取材,他們在洞窟中修建了不少隔間,作為那些需要斷絕情[yù]之人的住處,在絕情穀內,這些人的日常起居幾乎如同苦行僧一般,直至聶浩渺認為他們真的忘卻了自己心中惦念的人之後,才會讓他們從絕情穀中離開。

也正因出穀之路隻有一條,因而這絕情穀進來容易出去卻難,聶浩渺也不希望江肅見到那些因為他而進入絕情穀的人,他便將江肅的住處安排在外穀,江肅卻也沒有任何意見——反正隻要等時機一到,他自己就能偷溜進內穀之中,尋找孟渡的下落。

可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需要處理。

師兄說得沒有錯,他與李寒山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就算是快刀斬亂麻也好,他必須要讓此事早些了結。

可話雖如此,臨到實處,江肅難免還是有些莫名的膽怯。

他實在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而這種事,可遠比臨陣對敵要可怕,江肅難免略為不知所措,可好在他已經把握住了一件能令他勇而無畏膽氣上湧的事情——喝酒。

不必同前幾次那般喝到意識不清,他隻需微醺,便能如同開啟了什麼隱藏開關一般,變得更為直率坦誠,能夠鼓足勇氣將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一股腦都說出口,甚至……他還記得師兄所說的話。

人若天生不能擁有快樂,他還可以想辦法去製造快樂。

幾杯酒下肚,江肅覺得自己悟了。

他起身,強行抑下心中緊張,裝著冷靜萬分出了門,張問雪請聶浩渺為他們幾人安排房間時,特意讓李寒山住在了江肅隔壁,想來是為了讓兩人能夠有些親近機會,而他與孫藺則在另一旁,因而此刻江肅不過轉身出門走了幾步,便已站在了李寒山屋外。

江肅站了片刻,忽而覺得,自己的酒,可能還是喝得不夠多。

他還是很為難。

隻是人都已經到了此處,他也並未隱藏自己的腳步行跡,他相信李寒山已經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他總不能再這麼轉頭回去,他隻能深吸一口氣,而後抬手敲門,道:“李——”

房門一下就開了。

李寒山顯是聽見了他來此的腳步聲,卻又不知江肅是不是來找他的,因而不曾開門,隻是站在門後,而今聽江肅開口喚他,恨不得立即拉開房門,想也不想,便急忙應道:“我在。”

江肅:“……”

江肅敲門的手還在半空,他緩緩將手收回,咽了口唾沫,抑不住緊張,道:“我有事找你。”

可李寒山一開門便嗅到了江肅身上的酒氣,雖不及那日江肅醉酒時那般濃烈,他卻也能覺察江肅必然是喝了酒的。

李寒山知道,江肅很少喝酒,因為江肅覺得自己是名劍客,喝酒這習慣會令他的身體反應不複往昔,他今日見江肅微醺,不由有些吃驚,下意識開口詢問江肅,道:“你喝酒了?”

江肅點頭。

“出什麼事了?”李寒山皺起眉,“你為什麼喝酒?”

江肅卻並不直白地去回答李寒山的這個問題,他隻是抬首,定定看著李寒山,而後低聲道:“今日我沒有喝醉。”

李寒山:“……”

李寒山不明白江肅的意思。

而江肅已跨前一步,似是想要進屋,李寒山便退後了一些,主動側身讓江肅走了進來,自己關上房門,再轉過身,還未來得及追問江肅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江肅已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李寒山的肩,手中力道之大,倒將李寒山推得倒退了半步,撞到那房門之上,江肅方才停下動作,深吸一口氣,不管李寒山目光驚愕不知所措,他已同那日醉酒一般,微微側首,貼著李寒山身前,親親%e5%90%bb在了李寒山唇上。

他能感覺到李寒山脊背僵硬,好似一瞬繃緊了身體,緊貼著身後房門,呼吸稍促,如此停頓片刻,李寒山方才抬手,似是想將手撫上他的腰背,卻又有些遲疑,最終或許是覺得江肅還是醉了酒,便想將他從身前推開。

江肅至此才後撤了一步,而後蹙眉,確認了那日醉酒後的記憶並不作假,因而他歎氣重複道:“我的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李寒山:“……”

對江肅而言,這親%e5%90%bb同手牽著手並無多少不同,哪怕這動作他之前已重複過了這麼多次,他還是沒有品嘗出任何他人口中所言的親%e5%90%bb之感,他沒有心跳如鼓,沒有喘熄急促,更不會有什麼雞皮疙瘩,對他而言,這動作不過就是單純的肉碰上了肉。

這也正是他數次篤定自己或許對李寒山並無欲求的事由,可今日他聽師兄說了那麼一通話,這本該令他覺得難堪的真相,好似忽而便不再那麼難以令人接受了起來。

他知道這情感一事,本是雙方抉擇,可卻又忘記了另一點,情之一事,本也是兩人之間的事。

他沒有任何感覺,可他想,李寒山顯然不一樣。

因而江肅並未鬆手,他是後撤了一些,隻是那手還按在李寒山肩上,甚至他想了想,還將手往前再伸了一些,幾乎攬住李寒山的脖頸,將麵頰貼到李寒山的臉上,他與李寒山差不多高,也因此而不得不稍稍踮腳,就在李寒山耳邊,輕聲吐氣,與李寒山道:“可我想,你的感覺顯然與我不一樣。”

他能感覺到李寒山呼吸急促灼熱,同他緊貼與一處的%e8%83%b8膛之下,一顆心砰砰亂跳,江肅的一舉一動,對他而言,顯然極為惑人,足以完全挑撥起他素日潛藏於心底的渴求。

到了此時,江肅才想起李寒山同自己一般,好像都是看著謝無留下的心得體會來修習劍法,隻不過惜他是止水劍法與謝無那了無欲念之人的雙重疊加,最終得出了這麼個無情無愛的結果,李寒山顯然要較他好上不少,平日雖是克製,可至少到了緊要之事,他並不受謝無的影響。

隻不過江肅也記得,李寒山曾提起過,謝則厲教導李寒山習劍需心無旁騖,不該有口腹之欲。而既然連口腹之欲都不許有,那更甚為之的情[yù],想來也是該要壓下去的。

謝則厲自己不去執行這清規教條,倒是騙李寒山學習了不少,不過還好——

江肅又側首%e5%90%bb在李寒山鼻尖,想,李寒山隻是禁欲,而非無欲。

……

片刻之後,他聽著李寒山試圖壓下自己紊亂的呼吸,一麵道:“你喝醉了。”

江肅回答:“我今日隻喝了幾杯酒。”

李寒山:“……你的酒量太差了。”

江肅點頭,答:“我以後一定少喝一些。”

他說完這句話,便覺李寒山想將他從身前推開,顯然人的忍耐本該也是有極限的,他貼得太近,每一下呼吸都是在挑戰李寒山的意誌力,可李寒山不過將他推開了一些,江肅卻又一次按住了李寒山的手,將他整個人往房門上一按,幾乎令李寒山的後背撞上房門,驚得李寒山睜大雙眼,道:“你——”

江肅忽而抬手,捂住了李寒山的嘴。

“噤聲。”江肅警告李寒山道,“我師兄就在隔壁。”

李寒山:“……”

“若是他聽見了,必然是要闖過來看看情況的。”江肅壓低聲音道,“你不會希望他出現在此處吧?”

李寒山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希望張問雪出現在這兒。

他總覺得江肅是喝醉了酒,所以才會有之後這些驚人之舉,可江肅今日還能同他說這麼多話,又條理清晰,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像是喝醉酒的樣子。

更像是酒壯人膽,將他清醒時不敢做的事情,壯著膽子都在微醺之時做了一遍。

他不願趁人之危,可……可若是江肅此時,本就是清醒的呢?

隻不過江肅的轉變實在太大,李寒山已摸不清江肅究竟抱著何等想法,他抑不住心中緊張情緒,卻又不知自己能如何開口詢問,如此僵持了好一會兒,李寒山方才開口,咽下幾口唾沫,生硬同江肅說道:“你不是說……說你沒有……沒有那種……”

江肅看著他,低聲答道:“可你的感覺不一樣。”

李寒山:“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要你的感覺不一樣,那就足夠了。”江肅低聲道,“這本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他再度%e5%90%bb上李寒山的唇,可李寒山被他寥寥幾句話驚得不知所措,他實在弄不明白江肅究竟經曆了什麼,前後才能有如此巨大的轉變,因而一時並不曾有更多反應,而江肅顯然不打算將今夜止步於親%e5%90%bb,他看著李寒山,認真同李寒山道:“待會兒你得隨我一道去內穀中看一看,我想孟渡應當在裡麵。”

李寒山點頭。

“我不知內穀清醒,孫藺說進入此處的人難以出穀,我想不是守衛頗嚴,便是有其他緣由。”江肅又低聲道,“而今月至中天,穀中就算沒有燈火,也可以目視物,我們若要行動,也得再遲一些,到醜時末再動身。”

李寒山還是點頭。

反正江肅吩咐他便聽從,一切行動都可由江肅來決定,他本不必思考太多。

可不料下一刻江肅抬首笑%e5%90%9f%e5%90%9f看向他,那語調輕鬆,好似還帶著些微打趣的意味,道:“我沒有夜行衣。”

李寒山:“啊……”

“你有不少黑衣服。”江肅道,“借我一件唄?”

李寒山:“……”

李寒山是有不少黑衣服。

他在教中時,衣物多由教內準備,他自己並不操心,而謝則厲令他一定要穿得肅穆端正,因而吩咐為他備齊的衣物大多都是深色的,李寒山平常根本不曾過多注意,江肅也的確穿過幾次他的衣服,隻不過那時候他給江肅的都是全新的衣物,他並未穿過,今日卻不同。

今日他隨身攜帶的行李中,全都是他穿過的舊衣裳。

李寒山沉默片刻,也隻能小聲開口,道:“我隻帶了舊衣服。”

江肅一怔,反問:“所以呢?”

李寒山:“我……我穿過的。”

江肅笑了笑,道:“我又不嫌棄你。”

他終於鬆了手,退後一些,理了理自己的衣物,再看向李寒山,道:“你若是不能將衣服借給我,我就得穿著白衣在夜中埋伏了。”

李寒山:“……”

雖說江肅並不介意,可李寒山總覺得這感覺實在微妙得有些古怪。

這布料貼過他的肌膚,而後又要穿在江肅身上……他光是一想,便幾乎抑不住自己有些過分的心跳。

李寒山深吸了幾口氣,方才能有所平緩,轉身去屋內給江肅取衣服,到了此刻,他的腦中還是一片混亂,一時間竟無法思考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江肅跟在他身後,同他一道進了裡屋,等他拿出深色衣物要交給江肅時,江肅卻又道:“不著急。”

李寒山一怔,反問:“不著急?”

“如今還不到醜時。”江肅道,“你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