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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肅:“……”

等等,用完就丟是什麼?

“我們穀主說過,那魔教中個個都是人渣敗類。”守衛還在憤憤不平,“謝則厲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渣,他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江肅:“……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聽孫藺用他來編故事,好讓他們能夠順利進入絕情穀時,還並無多少實感,也不太生氣難過,可等孫藺將這編排的話頭轉向李寒山時,江肅就開始有些不高興了。

什麼人渣,話是這樣說的嗎?

那守衛聽江肅反駁,不由轉頭看向江肅,還好似有些恨鐵不成鋼一般,歎道:“江少俠,他都如此對你了——”

“那又如何!”江肅一頓,補上一句,“我心甘情願。”

守衛:“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又不是什麼壞人,不過是某些有心人刻意編排。”江肅瞪了孫藺一眼,“我就不喜歡彆人這麼說他。”

孫藺咳嗽一聲,試圖暗示江肅,他們是在演戲,好讓江肅儘量配合他一些。

而在那守衛眼中,江肅好像已經不是江肅了。

江肅已經從一開始萬人傾慕的江湖男神跌下神壇,再不複往昔光輝。

唉。

他想。

這世道啊。

什麼迷倒萬千俠士的江湖第一美人,還不也是個癡情人。

那守衛方才讓人去找尋絕情穀穀主來此,而江肅進穀畢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他得等穀主來了後再決定,隻不過有了江肅與孫藺方才那一輪真情演出,守衛們看江肅的心情已經不一般了。

幾人主動為江肅搬來了小馬紮,讓他在此坐著等候,說話間又頗為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令江肅觸景生情,再想起了那個令他傷心欲絕的人來。

而江肅還憋著氣,守衛在場,他不能直接對孫藺發脾氣,便隻是瞪著孫藺,以眼神威脅,而孫藺尷尬移開目光,到最後也隻能在心中感慨,江湖第一劍客散發出的殺氣,果真不同凡響,令人害怕。

半炷香後,絕情穀穀主聶浩渺趕到了。

他收了消息,得知本穀之大敵想要強闖入穀,不由驚慌不已,他深知自己絕不是江肅的對手,難免不知所措,可好在今日……他有絕佳的殺手鐧。

止水劍派掌門張問雪,就在此處。

聶浩渺和張問雪結識多年,本算是好友,隻不過往年聶浩渺大多守在絕情穀中,而張問雪一貫留在止水劍派守著他的師弟,二人並未有多少時間見麵相處,隻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二人的朋友關係一直維係至今,而最近一段時日,張問雪似乎頗有空閒,時常來絕情穀中小坐,誰知今日正巧撞見了這種事情。

聶浩渺覺得,一物降一物,一般人總是會害怕師兄的,可張問雪聽說江肅到了此處,先是震驚,而後驚喜,恨不得立即趕出穀去,可還未到絕情穀穀口,卻又遇見了第二個回來同他們彙報消息的人。

這守衛將江肅與魔教少主李寒山的“糾葛”一五一十同聶浩渺與張問雪說了,再告訴聶浩渺,江肅想要入穀,且江肅所言似乎並不虛假,他好像是真的愛上了那人渣李寒山。

聶浩渺驚呆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這守衛說的話,江肅這種人也能有今天?而張問雪比他更為震驚,因為張問雪知道,江肅說的話,絕對不是真的。

他見過李寒山,知道李寒山的性格,便覺得這顯然不是李寒山能做出來的事情,他覺得有些古怪,匆匆隨聶浩渺趕往絕情穀穀口,一眼看見江肅,還來不及開口說話,江肅已先被他嚇到了。

……

江肅沒想到張問雪會在此處。

若他早知道張問雪在這兒,他絕對不會同意孫藺編出這種話來,而今他看見張問雪便覺心中發慌,喏喏喚一句師兄,未曾等張問雪開口問他怎麼回事,他已主動上前拉住了張問雪,將張問雪一人帶到一旁,想要私下同張問雪說清此事的前因後果。

說來說去,他為的不過是絕情穀中的兩把鑰匙。

張問雪先前並不知道聶浩渺手中有不勝天的鑰匙,可江肅所說的孟渡他倒是知道的,他聽聶浩渺說過,前幾日有幾人一同入了穀,其中一人便是那出了名的鬼手邪醫孟渡。

孟渡畢竟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且他入穀時不哭不鬨,也並無悲傷之態,與其他人並不相同,聶浩渺便多注意了一些,可孟渡並不拒絕進入絕情穀,他便也不曾多想,隻不過在張問雪來此時,將此事當成是一件有趣之事告訴了張問雪。

江肅聽說孟渡在此處,略微安了些心,而後便請張問雪幫忙,為他尋些可以喬裝打扮的衣物,他想早些進入絕情穀。

張問雪卻蹙眉問他:“你方才同守衛說的人,應當不是李寒山吧?”

自那次知曉李寒山的身份之後,張問雪便明白了,他對江肅的感情絕不會有任何結果,倒不如早一些抽身而出,往後也能恢複得更快一些,他看得出來江肅對李寒山是不一樣的,那李寒山乾脆就對江肅一片癡心,這二人在一塊,隻要江肅能開竅,張問雪便覺得,他們往後絕不會有這等感情糾葛的時刻。

果真江肅不住搖頭,道:“那是孫藺編出來的謊話。”

他說完這句話,略有些苦惱,小心翼翼看了張問雪一眼,尷尬道:“師兄,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張問雪一怔:“怎麼了?”

江肅不知要如何開口。

他閉上眼,回憶起自己在魔教中看見的溫青庭留下的筆錄,喃喃道:“我在魔教內,看見了師祖的書信,他與我所想的……實在很不一樣。”

張問雪倒不覺有異,隻是微微點頭,道:“我說過,你將他想得實在太過端肅嚴厲——”

“比那還要不一樣!”江肅深吸一口氣,道,“師兄,你可知道門中師祖留下的那本習劍的心得筆錄,根本就是謝無所寫的!”

張問雪一怔,道:“這……”

“全門上下,隻有我一人看著謝無的筆錄習劍,也隻有我一人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模樣。”江肅深吸了一口氣,卻又不好直說,隻能儘量委婉一些,道,“而今我同當年的謝無並無多少不同,雖能有情——”

他稍稍一頓,將目光轉開,看了不遠處的李寒山一眼,卻又不免歎氣,接道:“卻不可有欲。”

此事困擾他許久,而他又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

這事若不解決,他隻怕永遠都得為此糾結。

張問雪一向善解人意,又極能領會江肅的意思,江肅如此一說,他幾乎一下就明白了江肅的意思,再往細處去想,他竟還覺得……師弟的想法,實在有些可笑。

張問雪輕咳一聲,忽地提起了一句與此事並無多大關係的事情來:“師弟,你可還記得山門之下,有位賣包子的阿嬤。”

江肅怔了怔,點頭,道:“我記得。”

“她今年年逾古稀,是高壽,而她夫婿多病,常年臥榻在床,比她還要年長半輪。”張問雪問,“你覺得他二人感情如何?”

江肅想了想,答:“很好。”

張問雪又問:“你覺得他二人之間,除開情外,還能有欲?”

江肅:“……師兄,這不一樣。”

張問雪又道:“你見過雙鋒門的大長老吧。”

江肅將方才的話咽了回去,點頭,道:“見過。”

“他早年受了重傷,幾乎將胯骨劈斷,好容易撿回一條命來,可你該知道……”張問雪稍稍收聲,他不好意思直言那位大長老的境況,卻又輕聲同江肅道,“可他後來遇見了惠雪峰的藺女俠,而藺女俠並不介意他如何,二人至今相守了二十餘年,夫妻伉儷情深,也是江湖中的一段佳話。”

江肅:“……”

“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張問雪道,“你若是真喜歡他,隻要能在一起,便能讓他覺得開心快樂。”

江肅:“……”

張問雪溫和親切地說完這句話,可江肅心中……不知為何,突然便浮現出了烏歧的畫。

張問雪的意思是,一人不可人道,並不影響二者之間的感情。

江肅想,嗯,對,烏歧好像畫過,就算那什麼不行,也可以靠著專門定製的道什麼具來行。

張問雪說,兩個人隻要在一起,便能覺得開心快樂。

江肅想,哦,對,烏歧好像也畫過,有些事,並不是要到那一步才能開心快樂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肅:“……”

等等,他一定是被帶歪了,他到底在亂想什麼東西!

第99章 情動

江肅驚恐想要打住自己腦中的想象,可他越不願去想,他在烏歧書中看看見的畫麵,反倒是一件接一件在他腦中冒了出來。

張問雪道:“兩人相處,最重要的,是互相理解,相敬如賓,如此方能長久。”

江肅想,對,兩人相處,最重要的的確是理解,烏歧畫過——呸呸呸!!!

張問雪終於察覺到江肅的神色有些不對,他很疑惑,蹙眉問江肅,道:“師弟,你怎麼了?”

江肅深吸一口氣,道:“魔教的人,真可怕。”

張問雪:“?”

張問雪不知江肅這突然的感慨來自何處,他二人已在一旁嘰嘰咕咕說了許久,是時候該回去了,張問雪便拍了拍江肅的肩,問:“師弟,你可曾同李寒山說過這件事?”

江肅:“……說過。”

張問雪:“那他在意嗎?”

江肅搖頭:“不在意。”

張問雪歎了口氣。

“師弟,雖然正邪不同,可我看得出來,李寒山是真心待你好的。”他低聲說道,“可你該要記得,他喜歡你,因而才一直在等你,你不該一直讓他等下去。”

江肅:“……”

“更何況你所擔憂的,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張問雪道,“人生的快樂並不局限於此,就算你確實心中無欲,也可以同他在一起。”

江肅:“……”

江肅覺得自己像是聽見一貫溫雅的師兄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什麼叫做人生的快樂並不局限於此,難道師兄也被這海棠文的世界給同化了嗎?!

可江肅仔細想來,卻又莫名覺得……張問雪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人生的快樂,的確不該局限於此。

人既然不能夠擁有快樂,那就隻能自己製造快樂了。

……

江肅同張問雪一道返回眾人身邊,張問雪也並未戳穿江肅的謊言,他請聶浩渺為江肅準備能夠喬裝進入絕情穀的衣物,卻又未曾將話說死,隻是同聶浩渺說,江肅或許需要在絕情穀內小住些時日,而他不想要江肅加入絕情穀,因而江肅或許僅僅隻是在絕情穀內小住幾日。

聶浩渺還怕江肅在絕情穀內呆得太久而引起穀中混亂,他巴不得如此,連忙點頭答應,一麵匆匆令人找來衣物,等江肅披衣將麵容身形遮擋住後,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