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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山一頓,喃喃道:“是我……我做了什麼?”

他忍不住便要回想,可一時之間,他僅能隱隱綽綽略記得一些事情,再往回認真索,便覺頭痛欲裂,可就算他什麼都記不起來,眼前的境況,也足以他明白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怔在原,不知如何言語,而江肅輕咳一聲,令他先起身,而後匆匆整理衣物,一麵同李寒山道:“解%e7%a9%b4。”

李寒山停頓片刻,手忙腳亂去係自己的衣帶,飛快整理衣物,一麵略顯遲緩索自己究竟要如何為江肅解%e7%a9%b4。

解%e7%a9%b4……等等,他方才點了江肅%e7%a9%b4道?他點的是哪幾個%e7%a9%b4道?

李寒山隻能抬頭看向江肅,小聲詢問:“……我要怎麼解%e7%a9%b4。”

江肅:“……”

江肅隻好再同他說了自己被封住的%e7%a9%b4道,等李寒山為他解了%e7%a9%b4,他方覺得經脈暢通,略鬆了一口氣,便聽李寒山不知所措一般同他開口,道:“對不起。”

江肅:“……”

江肅擺了擺手,他不想計較這件事,而今他手中還抓著那隻蠱蟲,他便翻身下了床,從懷中摸出他原先備好的裝著金瘡藥的瓷瓶,將裡頭的藥粉倒了出來,而後再將那蠱蟲塞了進去,同珠子一道放進了自己的腰包之中。

他這時方才回首,看向李寒山,道:“收拾收拾,再去山寺一趟。”

江肅裝作無事發生,反倒是將李寒山想說的話儘數都堵了回去,而此時此刻,李寒山除了道歉之外,似乎也已沒什麼好說的了,他隻能垂首,望著江肅的背影,小聲囁嚅道:“我……對不起……”

江肅並不回答,他起身出門,李寒山一人坐在床上,看著滿屋狼藉,捂著隱隱抽痛的額角,拚命去想他方才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可要不了多久,江肅收拾妥當,換了身衣服,又回來敲他的門,要他同自己一道前往山寺。

他雖抓了蠱蟲,卻不知這解蠱手法對不對勁,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之症,他還是得帶李寒山去見一見花時清,好弄清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路上江肅依舊沉默不言,李寒山也不敢開口,他們還未到山寺,不過是出了城,便已見著傅聞霄與方遠洛一道帶著那些被困之人回來了。

方遠洛隔著老遠看見江肅與李寒山,不由一怔,倒還像是鬆了口氣,匆匆上前,著急說道:“你們兩方才去哪兒了!”

江肅:“……”

李寒山:“……”

方遠洛絲毫未覺氣氛有異,還歎了口氣,道:“花時清說你們有事先離開一步,我還在想是出了何事,竟能讓你們在這時候突然離開,還好,你二人無事便好。”

江肅:“……”

李寒山:“……”

兩人仍舊一聲不吭,方遠洛好似終於覺察有些不對,卻心有遲疑,正不知如何開口詢問,江肅已平淡開了口,道:“花時清還在山上?”

方遠洛鮮少見江肅露出這般神色,以往江肅雖並不常笑,可也不會有如此冷淡的時刻,他頓時不敢再多言,隻能順著江肅的問題往下道:“他們還在山寺之中,那幾個苗疆的人也在。”

江肅點了點頭,又朝獲救的人群中一看,並不曾見到身著六扇門服飾之人,他便問:“徐捕頭呢?”

提及徐卿言,方遠洛神色稍顯凝重,隻是搖頭,道:“徐捕頭不在寺裡,我聽他們說,好像前幾日便有人將他帶走了。”

江肅:“……”

“其餘的話,他們也不肯多說。”方遠洛歎了口氣,道,“盛盟主讓我們先送這些人回來,安頓好他們之後再回去。”

江肅點了點頭,不再同方遠洛多言,隻是扭頭要朝山上去,一直未曾開口的傅聞霄卻輕聲叫住了他,蹙眉同他詢問:“你沒事吧?”

江肅:“……無妨。”

他說完這句話,轉頭繼續朝著山寺而去,看上去心事重重,李寒山仍是不知所措,隻得追著江肅腳步一道前去,而方遠洛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半晌回首,看向傅聞霄,問:“他們怎麼了?”

傅聞霄蹙眉:“好像是吵架了。”

方遠洛一怔:“他們也會吵架?”

傅聞霄:“……我不知道。”

“罷了罷了。”方遠洛顯是並不在意,“就他兩,床頭吵架床尾合,不會的有事的。”

傅聞霄:“……”

……

江肅一路趕到山寺之中,便見盛鶴臣和花時清還在山寺外,其餘馭蠱之人被捆在一處,而盛鶴臣正蹲在那身受重傷之人麵前,試圖從他口中問出徐卿言的下落。

那人身上的鬥篷已被扯下了,看著身著苗疆服飾,麵色蒼白,唇邊還有血跡,顯是方才吐過血,而今他麵對盛鶴臣逼問,卻仍舊一言不發,江肅冷冷瞥他一眼,也不多言,甚至未曾去理會盛鶴臣關切詢問,先將花時清拉到一旁,從懷中掏出那瓷瓶,遞到花時清手中,問:“這可是你的蠱蟲?”

花時清稍稍一怔,顯是並不明白江肅為何要如此問,可他還是依言拉開瓶塞,往瓶內一看,卻頃刻變了臉色,搖頭,道:“不是我的。”

江肅點頭,再將那瓷瓶拿到手上,正要轉頭,花時清卻又拉住他衣袖,蹙眉道:“江少俠,你們沒事吧?”

江肅:“……”

花時清壓低聲音,道:“這蠱蟲……是情蠱。”

江肅:“我已經知道了。”

“不一樣的。”花時清蹙眉道,“這蠱蟲是情蠱,它隨原蟲的天性,交配之後,必然會殺死配偶。”

江肅一怔:“……”

“方才……江少俠可是和少主在一塊?”花時清問得委婉,“江少俠你拿著信物,不會受情蠱影響,該不會是少主中了蠱吧?”

江肅已不想再同他多言,隻是低聲道:“你放心,我們沒事。”

而後他朝那下蠱之人走去,到了盛鶴臣身邊,開口道:“盛盟主,先讓我同他說幾句話。”

盛鶴臣隻好點頭,退後,先讓江肅來與此人交談。

方才花時清說完那句話後,江肅方覺心中怒火躥升而起,簡直恨不得一劍殺了眼前之人。

這狠辣的毒蠱,也虧這人用得出手。

方才發生的那些事,他知道李寒山是中了情蠱,身難自控,因而他並不怪李寒山,隻不過出了此事之後,他再見李寒山時心中難免有些尷尬,所以才不願同李寒山開口說話,隻想著暫避幾日,先緩和過去在說。

可花時清卻與他說,身中情蠱之人,最後會無法自控,親手殺死配偶。

他簡直不敢去想,若他方才未曾發現李寒山身上有這麼一隻小蟲子,而他又無法解開自身%e7%a9%b4道,那到了最後,李寒山豈不是要親手殺了他?

而若是如此,待李寒山清醒之後,他簡直不敢想象李寒山究竟會有多痛苦。

江肅從那瓷瓶中倒出仍在裝死的蠱蟲,伸手到那人麵前,問:“這是你的蠱蟲?”

那人哈哈一笑,顯是心情愉悅至極,道:“魔教少主與江湖第一劍,當真有趣。”

盛鶴臣一驚,道:“魔教少主?”

話音未落,江肅已冷冰冰收手,當著此人的麵,一把將那蠱蟲捏死了。

那人捂住%e8%83%b8口,如是%e8%83%b8口絞痛,憋出滿額細汗,連語調都已發了顫,卻仍是要死撐著朝下說去:“你二人……哪怕沒有來得及做到最後,可那麼多時間,也……也足夠你們發生些什麼了吧?”

江肅:“……”

盛鶴臣形容嚴肅,挑眉追問:“肅兒,他說的話是什麼意?”

江肅並不回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人還笑,道:“盛盟主,我看你也是個癡情人,可惜,而今你已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70章 道歉

盛鶴臣沉默許久,方才低聲同江肅開口,似是不可置信一般,道:“你們方才——”

他話音一頓,再看江肅與李寒山二人都已換過了一身衣物,他不由更是麵色陰沉,幾乎已不再多想,頃刻便已拔刀出鞘,直指身後李寒山,二話不說便朝著李寒山%e8%83%b8口刺去。

李寒山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該不該避閃。

他覺得這人說得沒有錯,他的確對江肅做了些絕不該去做的事情,他心有內疚,又不知如何同江肅道歉,甚至……方才他忍著頭痛費力回想,竟又想起了一件事來。

江肅好像同他說過,他令江肅動情了,而動情便是妨礙江肅習武,他害得江肅難以功法大成,那對江肅而言,這罪過……隻怕比自己親手殺了他還嚴重。

他不想躲了。

他犯了如此過錯,那這麼一刀,也該由他來受。

……

江肅實在沒想到李寒山這傻子竟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盛鶴臣絕沒有手下留情,那一刀分明是衝著李寒山%e8%83%b8口去的,若是真刺中了,隻怕不死也得傷重。

江肅實在不明白李寒山究竟是走了神還是在犯傻,而當下已容不得他有半點猶豫,他手中還拿著那瓷瓶,他原想將瓷瓶擲出,好歹將盛鶴臣的刀打偏那麼幾寸,可他一動內息,忽而便覺一陣目眩——方才他衝%e7%a9%b4太急,內息折損過多,或許還有些輕微內傷,又著急趕來此處,一路輕功疾奔,身體已有些扛不住了。

若放在平時,讓他歇息個把時辰,大抵也就沒事了,可今日他實在沒有空閒休息,也完全沒有想到他竟會在此刻內心不調。

江肅已無力分心思考,他硬忍著昏眩,急衝上前,意欲抬劍去擋,可盛鶴臣刀鋒已至,江肅隻得稍稍一頓,直接伸出手,一把捏住盛鶴臣的刀背。

可盛鶴臣的刀背,有一截反刃。

反刃拖在手心,拉出一道血口,鮮血直順刀鋒而下,江肅微微蹙眉,卻仍忍著疼痛,抵著將盛鶴臣的刀硬推回去了一些。

盛鶴臣匆匆截住刀勢,李寒山也一怔,按住盛鶴臣的刀,他頭一回如此驚慌失措,已完全顧不得手上輕重,盛鶴臣還未收刀,李寒山將內勁運上指尖,捏緊刀脊,竟然直接將這麼一柄削金斬鐵的力氣斷作了兩截。

這變故來得著實太過突然,盛鶴臣怔了好一會兒,方才焦急萬分衝著江肅道:“你在做什麼!”

江肅挑眉反問:“你又在做什麼?”

“他都對你做出那種事了。”盛鶴臣咬牙,“你難道不生氣?”

“我不生氣。”江肅直言回答,“我也不介意。”

盛鶴臣:“……”

他仍在氣頭上,還不知如何回應,李寒山已一把將截斷的半截刀身丟開了,手忙腳亂去翻找能為江肅包紮傷口的東西,他身上並未攜帶止血藥粉,這東西以往一貫有江肅準備,李寒山很少花費心思在這種東西上,而方才江肅為了套住那隻蠱蟲,將藥粉全都倒了出去,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還有要用上這東西的那一天,李寒山手忙腳亂,尋不著藥粉,他隻好先拿著隨身的巾帕按住江肅手上的傷口